第220章 变故突生
矿洞之下很黑,之前做的照明灯在刚刚的打斗中被切断了线路,所以暂时众人只能依靠强光手电。
有个懂点电但受了轻伤的人在上面捣鼓,不保证什么时候能恢复供电。
众人没有选择坐矿车下井,前面未知太多,坐在矿车上不好随机应变。
矿洞大概能容纳三人并排前进还有点余位,但为了随时可能遇上的战斗考虑,还是两人一组前进。
那依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因为百岁占了一个位置。
她身后是周洛洛和祁夜,在后面是沈川和周茸。
原本两个大个子想站她前面,被她以个子太高挡视线为由赶到后面去了。
下矿的路有一段坡度很缓,但有一段特别陡峭,人得抓着两边的支撑才能不至于滑倒。
像之前那样大片的冰焰虫没了,但是时不时还是会冒出来一两只漏网之鱼,这让走在最前面的人额头直冒汗。
出来之前牧宏远就已经明确跟大家说过这个冰焰虫的可怕程度,要是不想被当场扬骨灰,一丁点都不能碰到。
矿洞内的空气流通并不算好,更何况冰焰虫在矿洞之下还烧过厄兽和人,气味可想而知。
走了一截后,一行人只能把捂着口鼻的口罩摘掉或者围巾下拉。
熏人一点也总比缺氧闷死强。
整个矿道大概有超过两公里的长度,越往下走坡度越陡峭,行进也就越发艰难。
就连周茸和沈川这种身体素质很好的男人爬的都气喘吁吁,大多数人都已经有点精疲力竭了。
牧宏远找了一段稍微平坦些的地方,让大家原地休息一下。
毕竟这矿洞之下还有没有厄兽都不好说,万一爬下去大家都累的不行了,迎面再来一群怪物,到时候谁活谁死可就不一定了。
休息的时候,那依已经顾不得旁人会不会嫉妒了,她从空间中翻出来几块高浓度巧克力,给小队人手塞了一块。
至于百岁,虽然它看起来是整个队伍最轻松的一个,但那依还是找了几块肉干给它吃。
待会可能会有一场恶战,一定要保持好体力才行。
浓郁的可可香飘在空中,虽然空气中还有其他难闻的味道,但这也不妨碍其他人羡慕地咽口水。
巧克力到了这个时候,已经是十分稀缺的东西了。
队伍里靠得近的人都很羡慕分到巧克力的周茸等人,之前还在心里默默说那依凶残的人,这一刻比谁都希望自己是那依队伍中的一员。
吃掉了大半块巧克力,那依把剩下的丢进空间中,正好牧宏远也发话说继续向下。
在众人即将要走到之前矿洞塌方的附近时,头顶的矿灯闪烁了几下,缓缓亮了起来。
这些矿灯都是寒潮之后研究院新研发出的产品,耗能低亮度还不错,只要供电稳定,可以长期保持着这个亮度。
强光手电虽然亮,但也不是每个人都带着手电,大部分情况下众人还是黑一眼亮一眼的前进,猛然头顶亮了灯,许多人都不适地眯起了双眼。
队伍前进的脚步暂停了半分钟,等适应过后,有人指着前方吸了口冷气。
到了接近塌方的路段地势已经比较平缓了,因为近期都在这一块开采,这个地方要比矿道宽敞许多。
十多米外矿车轨道就分叉了,有五六条分支的路线延展出去,沈川凑上来跟那依解释,“那边被碎石堵了的是采矿小队休息的地方,就是宿舍,最中间的就别去了,是大家方便的地方。然后其他的分支都是一个小的矿坑,采矿用的。”
就连方便都在地下,也难怪这矿洞里的味道如此
看来那半个月沈川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啊
刚才吸冷气的人是因为看到了最右侧那条分支延伸出去的样子。
和左侧被堵住的休息区不同,右侧那条线路前方没有碎石挡道,反而有一个非常巨大的洞口,大到就算是百岁上中号也可以轻松通过的程度。
这么大的洞口,一般不会出现在矿洞之下。
洞口附近有个矿灯,但矿灯的亮度却照不进去太远,大洞就像一张等待着美餐的深渊巨口,而他们这一百零三个人,就像是一顿已经上了桌的美餐。
周茸的精神网率先延展了出去。
美餐不想被吃,那就只能跳起来干掉用餐的家伙了。
精神网的边缘游荡在巨大的坑洞之内,周茸能“看”到那洞壁上大大小小的洞排列的密密麻麻且毫无规律,有的洞口粗糙而随性,有的精细而平滑,一点也不像天然形成的洞口。
他都不需要疑惑就知道那些洞就是厄兽的“巢穴”,因为有不少洞内,他感受到了活物。
精神网抽回,周茸脸色不是很好看,“还有不少在里面,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都在‘巢穴’里,明明应该听到了我们的声音闻到了我们的味道,但它们选择躲在洞里”
“躲?我看未必。”那依手指动了动,才擦干净的唐刀已经被握在了右手中,她抬了抬左手,在几人眼前晃了一下。
那依左手的中指上戴着一枚戒指,其他几个人都知道那是防护盾的开关。
她挥手的意思就是,待会记得开启防护罩。
其他四人冲她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牧宏远离那依的小队很近,他在听到周茸的话后,脸上有一瞬间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厄兽是不可能被挑衅到眼前还往自己窝里躲的生物,它们会一起躲在巢穴里,只有可能是听从了某个“族长”级别的高级厄兽的命令。
至于为什么都躲着,说不定是在等人类自己跳入它们的巢穴。
人类想要这个矿洞,而矿洞和厄兽的巢穴相连。
这是个无解的关系,只有打一场,谁能活下来,谁就能拥有这个矿洞的所属权。
牧宏远握紧了手上的枪,他和他手下十九个兵被分成了一组,此刻他站出来,要去打头阵,“待会我们几个人先进去,等我们的信号,让进你们再进。”
虽然都是来参加这次清剿任务的,但大多数人还是巴不得晚一点和那些恐怖的东西们对上,所以后面的人没有一个提出异议。
那依也没说话,倒不是她怂了,而是周茸给了她等一等的暗示。
牧宏远带着一小队人先是走到了矿洞口,强光手电再次打开,刺眼的灯光照进了洞。
洞口下方的坡度不算陡峭,跑着下去甚至都不会摔跤,但洞内差不多有二十多米高,整体是个不太规则的圆形。
大大小小的洞口在大洞的洞壁上,灯光扫过,有的洞口还能看到反光。
那依知道,那是厄兽们的眼睛。
厄兽是贪婪、粗暴,喜欢血腥的生物。
它们有坚硬的皮夹,锋利的趾爪,但却只有简单的大脑。
能让这么多厄兽听命一动不动的,下了这个命令的“族长”一定不简单。
说不定这里面正藏着一只智商足以媲美百岁的厄兽。
那依低头看了看百岁,像是感应到她的目光,百岁在下一秒也仰起了脑袋,它用脑袋轻轻贴了下那依的腿侧,就像是在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一样。
那依摸了百岁的脑袋一下当做回应,握着唐刀的右手紧了紧。
来参加这个任务的确危险,能不能活着回去她也不清楚。
但生活在这种时代下,活着本身就是一种赌注,她还挺喜欢现在这种刺激的感觉,和前世为了一口吃的去搏命不同,现在她是想为了更好的明天去赌一把。
“厄兽的眼睛不畏光,但是长时间盯着光还是会让它们瞳孔涣散,看不清对面的东西。”那依低声说着,顺便给小队的几个人一人塞了一支袖珍版的手电。
别看这手电是个小身材,但光线亮度可不简单,别说厄兽了,就连有天赋的异能者盯着这手电久了都会眼花。
“待会看情况行动,要记得安全第一。”那依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收敛音量,她附近的人都听见了。
有的人还在心里觉得她在说没用的东西,大家谁不知道安全第一,还用得着她说么?
但那依明白,她小队的这几个家伙,关键的时候可是会为了自己人去拼命的,这点好也不好,就是挺让人操心的。
牧宏远带着小队踏入了厄兽的领地。
那些大大小小的“巢穴”都在两三米高的洞壁上,如果不借助攀爬工具,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上去可不容易。
离得越近,就越难看清上面那些巢穴中到底是空还是有厄兽。
牧宏远心里有些没底,他不清楚这些厄兽要等待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他们人类率先攻击它们才会动?
等了大概三四分钟,那依就对着小队的几人打了个手势,然后率先往洞口走去。
“喂。”她身后有个人小声喊了一声,那依回头看去,眼神中没什么情绪,但被看得人还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你别擅自行动啊刚刚牧长官不是说了,等他的信号再行动么?”
那依嗯了一声,不像是生气的样子,“但如果他死了呢?”
“什么?”那个人愣了一下,似乎没听明白她在说什么。
“我说如果他死了呢?那是不是就不会有信号,我们难道要一直等下去?”
“可可里面还没什么动静啊,你这样贸然进去不好吧”
“没动静不代表里面无事发生,厄兽是什么样大家都见过,可现在这种情况正常么?”那依并不是擅自行动,在下矿洞之前,牧宏远就单独找过她,跟她说了如果有情况,她可以不听指挥。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牧宏远单独找她说这个,也许是因为他见过百岁的实力,更加相信野兽的直觉吧
但那依并不想解释,就算解释了其他人也不一定相信。
“我要进去,你们可以等信号。”说完她就头也不回朝洞口走了过去。
百岁后足蹬了一下,先那依一步窜了进去。
这里的味道太复杂了,复杂到让它有些分辨不出里面到底有多少个敌人,它得先去确认一下里面的情况,才知道要不要拦着那依不让她深入太多。
作为厄兽巢穴的洞虽然很大,但并不是一眼望不到头,那依左手拿着一个较大的强光手电,四下扫了扫,能看到洞壁边缘有一堆一堆烧成的灰,仔细看去,那灰里还有亮晶晶的东西。
那些亮晶晶应该就是冰焰虫的卵了,只不过这些厄兽也真不讲究,就任由冰焰虫这么欺负,用它们同伴的血肉当做养分的温床去繁衍生息。
到底还是智商太低了
百岁虽然在洞内探查,但它始终都没有离开那依太远。
狼的视力在这种不算明亮的环境中还是要高出人类数倍,它看的可比她清楚多了。
周茸的精神网从踏入洞穴开始就没有收回去过,他始终监视着每一个有东西的洞口。
只不过数量实在不少,他监视的稍微有些吃力。
沈川分到的那支小手电在他兜里,如果这个时候有人往他的双手照去,就会发现他的手边始终环绕着一圈又一圈的金属色液体,那些液体细密而厚实,几乎快要把他手上的皮肤给遮干净了。
周洛洛手心里也在不断往外冒着寒气,时刻准备着要是有什么不长眼的敢突上来,就原地给它冻成冰雕。
洞里没有牧宏远的身影,也没有他队伍里其他十九个人的踪迹。
他们就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
刚才在外面等待的那几分钟内,那依确信自己什么也没听到,就连百岁好像也没什么反应。
牧宏远他们消失的肯定不正常,否则不可能一点挣扎痕迹和声音都不留下。
那依低声唤了百岁一句,示意它回到自己的身边来。
百岁离她可能也就四五米的距离,听到呼唤就调头往回来跑。
但变故就发生在了这一瞬间。
百岁白色的后足突然少了一截,那依在手电光下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仔细看过去才发现,是它后足那一片的地面发生了变化。
漆黑、粘稠,像没有任何气味的沼泽,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吞没了百岁的大半个身体。
但百岁的反应速度极快,它几乎是在察觉到不对劲的瞬间就让自己的体型膨胀起来,那依朝百岁扑了过去,右手的唐刀已经回到了空间中,她赶在百岁巨大的爪子被吞没的一瞬间,抓住了它爪子上的一撮毛。
队伍里反应速度第二快的就数周茸了,周茸朝那依的方向一扑,顺便还伸手把沈川拽了过去。
沈川是下意识伸手把跟在他左右两边的两小只一起抓着。
就在短短的三四秒内,五人一狼就被这一摊黑色的东西给吞没了。
吞了他们之后,这一摊黑色的不明物动荡了几下,又恢复成了地面原本的样子。
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来按一下这块地,会发现它坚硬无比,一点也看不出刚刚还是一片沼泽一样的东西。
那依只觉得自己七窍都被什么东西给糊住了,她只能用尽全力抓着百岁爪子上的毛,另一只手尝试着想要把挟裹在她身体周围的东西给收进空间。
但失败了,空间里无法容纳裹着她的东西。
证明刚刚那团黑漆漆的“沼泽”是活物!
感觉时间过了有一个世纪那么长,但实际上也不过一分钟左右。
人在紧张的时候氧气消耗就要比平时快很多。
直到那依觉得再没有新鲜空气进入肺部她就要死掉的时候,她感觉拽着的百岁急速下坠了一下,她也被跟着拽了出去。
那依狠狠摔在了百岁的胸口,手中还攥着它前爪的一撮毛,导致百岁的前爪也搭在它的胸口。
好家伙,幸好百岁上了大号,否则这么一下她不得直接砸断它的骨头。
饶是如此,那依也感觉这一下砸过去把百岁砸的不轻。
不过在她松开百岁后,百岁很快就翻身站了起来。
那依左手的强光手电还死死握着,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居然也没坏。
她感觉右手的手心有东西,下意识摊开手看了一眼,发现掌心中少说得有三四十根长长的白色狼毛。
嗯不但她砸那一下不轻,就连薅的这一把也挺狠呢。
来不及她想其他,接二连三的噗通声响了起来,一大坨不规则黑影从头顶砸了下来,那依这才想起,刚刚她的脚好像被什么拽了一下。
手电光打过去,发现掉下来的是缠成一坨的其他四个小队成员。
沈川一手一个拽的死紧,周洛洛的胳膊抱着沈川的大腿,祁夜两条腿缠着周茸的胳膊,而周茸的另一条胳膊挂在沈川的脖子上。
这姿势,实在是有些没眼看
四人这一摔摔的可比那依那一下厉害多了,她下来的时候好歹还有百岁给她垫底,其他这几个可是结结实实摔倒了地上。
那依赶快走过去扶人,等一一确认过几人都没有摔出个什么好歹,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抬起头开始打量他们所处的位置。
记忆回到两分钟之前,她记得百岁当时在她身边几米的地方,正低头闻着什么。
那个时候她觉得这洞有些古怪,不想让百岁离得太远,于是就把它唤了回来。
可百岁跑了还没一步,它身后的黑色不明物质就吞没了它。
那依确信她在喊百岁的时候,并没有在它脚下看到黑色的东西。
矿洞中的地面颜色是偏褐红色,和黑色还是有着很明显的差别,她绝对没有看错。
黑的的不明物质是突然出现的,而且她刚刚试图把那些东西都收进空间却失败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和其他人还有百岁在其中,所以被算在了一起才失败,还是说那东西真的是活物所以失败了。
总之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绝对跟刚刚那个厄兽的巢穴离得很远。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别说她了,就连周茸都来不及发出声音提醒,所以牧宏远和他小队其他人的消失,很可能跟那黑色物质有关。
可是如果牧宏远和他们掉进来的是同一个地方,那前后也不过就是几分钟。
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牧宏远不会离进入这个莫名其妙地方的“入口”太远,他肯定会想办法回去,所以不会脑子一热就往其他地方跑。
而且她和百岁掉下来的时候那动静还挺大的,就算牧宏远他们离开这附近一段距离,也不会一点动静都听不见。
“我们和牧长官在的应该不是一个地方。”周茸就像猜到了她在想什么,先开口解了那依正在疑惑的事情,“我用精神力查看了,这附近五百米之内都没有活物。”
那依把手电举高朝周围照去,他们现在待着的地方有点像是一个钟乳石洞,那顶上倒掉着的石头,看上去和纪录片里的钟乳石没什么区别。
周围有滴滴答答的水声,还有一点不容易察觉到的风。
有风和水!?这个大洞一定能通往其他地方!
待在这干等不是个办法,那依从空间中翻出一大卷麻绳把五个人拴在了一起,每两个人中间留了一段可以自由活动的距离。
这样绑住可以以防大家再遇到刚刚那样的突发情况。
至于百岁,它现在恢复成了中号的模式,粗壮的前腿就贴着那依的身侧,她走一步它挪一下,就算是没有麻绳,她也能随机应变。
反正刚刚她不是也一把抓住了百岁前爪上的狼毛么。
她反应速度还是可以的,就是稍微有点费毛。
几人循着滴水的声音往前走去,那依把强光手电交给了周茸,她自己则是举着一个打火机。
她要观察一下火焰的方向,顺着风走,肯定能找到出口。
脚下的地面冰凉而潮湿,可以肯定的是这里虽然冷,但绝对没有到零下,否则就全都是冰了。
周洛洛仔细感受着周围空气中的水汽,一边走一边给那依指方向。
走出去大概一公里左右,五人面前出现了一条不算狭窄的浅沟。
手电照过去,光线被反射了回来。
这居然是一条地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