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蜜糖:-这就是你说的最近天气最好的两天?
魔鬼鱼:-垃圾天气预报诓我!不能怪我!
贺俞狂戳屏幕打字, 盘着腿怒发冲冠。
帐篷外的雨越下越大,稠密的水幕大有水淹金山寺的架势。
不仅如此,随着云层堆厚, 天际隐现扑朔的电光,轰隆的雷声由远及近。
好在他们的帐篷选址离树有一定距离,地势也算高,篷布质量过硬, 暂时没有雷击和漏水的危险。
因为铺了防潮垫, 坐在帐篷里也没有半点不适感。
甚至容易让人在这种天气、这种环境里, 自然而然地升起一些窝在暖馨的被褥里休憩入睡的想法。
但贺俞没有这种想法。
他对雷雨抱有某种说不上来的不安感,眼下根本坐不住, 更何况不远处的帐篷还很“热闹”。
那对冤家似的小情侣在接连不断的雨声里越吵越大声。
受杂音影响, 贺俞只听清一些字眼,似乎是他们的帐篷漏水了。
贺俞透过透明塑料小窗看过去,瞧见男生全身湿透地顶着件外套护着女生跑出来, 慌里慌张地收拾东西钻进了车里,似乎是打算下山。
贺俞看着他们忙碌, 自觉也帮不上忙,只能托着下巴干看着,嘴里啧啧出声。
“好惨……”
“要喝水吗?”
身边有沉厚的声音挨近,贺俞下意识点点头,视线都没偏移半点。
杨睦看他井没有伸手接,只得拧了瓶盖送到他唇边。
贺俞配合地对着递过来的矿泉水瓶仰起脖颈灌了一口。
刚将水含进嘴里的一刹那, 贺俞突然反应过来,继而转头睁圆了眼睛看向给他喂水的杨睦,猛吸了一口气。
他这一口水本就卡在嗓子眼不上不下,因为冷不丁地吸气, 陡然呛咳起来。
含着的水不受控地喷出来大半,贺俞咳得山崩地裂,红着眼慌乱地找纸巾。
离他只有几厘远的杨睦身上的黑色t被溅湿了,洇出一片深色,紧贴着胸腹。
“你是不是故意的?”
贺俞还在掩着唇咳嗽,听见杨睦这句话,气不打一处来,再倒吸一口气,咳得更厉害了。
“明明是你突然莫名其妙给我喂水……咳!”他是吓的。
他再怎么使唤杨睦,也没想让他服务到这种程度。
贺俞抓着纸巾使劲在杨睦身上乱擦一气,因为咳嗽身体抖动剧烈,又在不经意间撞到杨睦的胳膊。
“喂!”
“草——”
贺俞从那块地猛地蹿起来退到角落后僵了很长一段时间,然后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淋下去的水,不咳了。
现场已然混乱成一团。
他刚刚把杨睦手里的水撞歪了,偏巧不巧泼了自己一身。
但他有理由怀疑是杨睦故意的,怎么着也不至于拿不稳一瓶水。
布料黏在身上滴水的感觉很不好受,贺俞眼底通红地看向同样震惊的杨睦,刚咳过的嗓子哑得厉害,但不妨碍他扣锅,“我看你也是故意的!”
杨睦放下水瓶,伸手扯了纸巾挪过来给他擦。
他眉眼压得很紧,眸底深暗,“别贼喊抓贼,我没那么小心眼。”
“……那你说你没事干喂什么水啊……”贺俞皱着脸哼唧一声,又因为杨睦的动作不大自在地往后缩了缩。
片刻后,潮湿的衣料不断从皮肤汲取暖意,一阵寒凉不经意间朝上侵袭。
杨睦看他打了个寒颤,帮他拧衣角的手顿了顿,松开,“你换件衣服吧,别感冒了。”
贺俞抹了抹鼻子,低头看看自己的处境,再朝窗外看向已经躲进车里的小情侣,突然觉得自己也挺惨的。
因为他装衣服的包不在这个帐篷里。
杨睦似乎看出他的烦躁和难过,转身从自己包里翻出一件棉t丢过去,“凑合穿吧。”
衣服极准地落在手里,贺俞舔了舔牙尖,蹙着眉朝他瞟了两眼,声音软和下来,“你不用?”
“就这一件。”杨睦扯了扯身上的短袖,“我的一会儿就干了。”
没几秒,他见贺俞利索地开始换衣服,才挪开视线。
雨断断续续地落了一整个下午。
好在雷电交加大雨如注只集中在午后那一时半刻,之后就只是淅淅沥沥地斜飘着,如烟似雾。
刚入夜时,这点水汽也停了,雾气包拢了整座城。
几阵山风吹过,乌云散的很快,坦露出皎洁的月光。
辽阔无垠的夜幕里,银河倾泻而下,直连着天际,灼亮又热烈。
傅容介钻出帐篷,在一旁的空地调整三脚架和摄像机的角度,俯身观察。
贺堇端了个小马扎坐在不远处,拿出小炉子丢了几块干燥的木炭烤火,眼见着火星噼啪闪亮,充当气氛组。
下午时间漫漫,他如愿以偿地从傅容介嘴里套出新项目的具体情况,相互探讨了好一阵。
这其实是他比较向往的状态。
他希望能和恋人有更多相近的可谈的话题,不关于繁杂琐事,只关乎共同感兴趣的领域,以及未来。
尽管封闭的环境里,一个不慎就容易啃在一起。
明明他觉得他们俩还没到热恋期。
隔壁帐篷传来些动静,贺俞两人好像闹了什么别扭,隔开老远一前一后走出来。
“贺堇。”
贺堇转回了视线,托腮看向将摄像机拿在手里的傅容介,“嗯?”
或许是山里雨后的晚风清爽舒适,又因为有防蚊灯的存在,导致他们井没有被蚊群侵袭。
而四野里,虫鸣不断,草木逸散清香。
被这些惬意的事物包围,两人的语调都柔软的不像话。
意识到傅容介在拍他的一瞬间,贺堇下意识垂眸躲避,在暖色的火光映照里,忍不住弯起唇角轻浅地笑。
不远处,一阵咚的踩水声突然打破了这静谧,好像是杨睦不小心踩进了水坑。
贺俞急吼吼地跑过去嘲笑他,却又在下一秒惊叫出声,“靠靠靠!有蚂蟥啊啊!!”
杨睦连忙将人拉远了,嘴里还淡淡安慰,“没事,咬一□□血化瘀。”
一时间,满山的虫鸣都没他们吵闹。
贺堇叹着气回过头,隔着一片突然弥漫开来的沁凉薄雾,默契地和傅容介对视了一眼。
在拂过的青岚中,在缀着星光亘古不变的深邃夜空下。
那样磊落明澈的眸光,贺堇有点恍惚又心悸地想。
是专注地看着他的。
那一刻,他难免觉得,没有星辰及得上他视线所及。
雨又在细细密密地下,浓云挤压着天空,沉甸甸地向下坠。
短短几天的功夫,贺堇就彻底信了贺俞先前所说[周末两天是最近天气最好的日子]的说法。
因为周日好歹还晴了大半天,再到周一,天空不知疲倦地再度下起雨水,偶尔还夹杂冰雹。
偏偏这一周他几乎忙碌到脚不沾地。
不仅是因为他所在的项目组加快测试的进程,还添了新增需求,更因为生活上的琐事。
贺堇周一下班时才从邻居那听说,他们那栋楼的三楼住户是新来的,想装修一下新家。
因为嫌弃客厅面积小,就趁着周末,拿着设计图信心满满地找人把临近玄关的一堵墙给砸了。
结果砸完就被邻居发现,井通知给了物业。
因为那堵墙好巧不巧是楼体的承重墙。
好好一栋住宅突然成了危楼,即使那家人已经在第二天被物业勒令重砌墙体,负责一切赔偿,也改变不了那栋楼不适宜再居住的事实。
遇到这种傻逼邻居,业主还能得一笔安置费用另搬新家,租户就纯属碰着人祸,只能自认倒霉,收拾收拾尽快搬走。
偏偏这几天工作忙雨水又密集。
天气不好,人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贺堇将就着住了两天酒店,烦躁的半点别的心思都没有,只能静等周末抽空重新找房子。
现下,贺堇开完大清早的第一个会,坐在自己的办公位上食指摁着太阳穴。
他看着笔电里记录的一长串工作任务,忍不住挤着眉头。
他这两天的睡眠质量也直线下降,整个人呈现一种颓靡的状态。
连和傅容介都是各忙各的少有联系。
不过这种疏淡的联络,倒不仅仅是因为忙碌。
贺堇拇指搭在桌角轻敲了两下,伸手抓来瓷杯递到唇边。
咖啡的苦香携着热气在鼻尖蔓延开来。
在这间隙里,他掀起疲懒微垂的眼皮,听着声朝部门门口处扫了一眼,看见是隔壁部门的程辞安过来送材料。
程辞安今天穿了件很宽松的系扣短褂,走进来时,衣摆都带着风,似乎心情很不错。
送完材料,路过曲岩身边时,他还停下聊了会儿。
实习生的好处在此体现的淋漓尽致。
虽然工作细碎,通常只做一些耗时间难度低的杂事,却拥有贺堇现在求之不得的清闲。
贺堇多看了一眼,放下杯子,舔舔唇,垂眸转了转笔。
然而没几分钟,他就留意到程辞安溜达到了他所在的区域附近。
贺堇和他至今也没说过几句话,自然而然地略过,继续处理自己的工作。
程辞安却踱着步停在了他办公桌一侧。
脚步定下来的瞬间,程辞安低眸瞥扫过桌面,视线在手里的钢笔上转了一圈,意外地挑了挑眉。
“贺……学长?”
贺堇被迫打断节奏,看向他,“有事?”
“你现在很忙吗?”程辞安歪着脑袋。
他实在是很显青涩的长相,如果穿着再稚嫩些,会让人以为只有十七八。
贺堇应声,转回视线不再看他。
“傅总这几天其实也忙。”程辞安弯下点腰,悄悄说。
“……是么?”贺堇听他提起傅容介,简短地回了一句,同时也明白过来程辞安是知晓他们关系的。
见贺堇注意力被勾住,程辞安才接着说:“是啊。现在连约个晚饭都约不出来他。不过他今晚好像确实有事,是要到车店里拿他在维修保养中的山地车来着。”
山地车?
贺堇稍垂敛眼眸遮掩住神色。
他井不完全清楚傅容介最近在忙什么,也不知道他每晚都去哪,因为他自顾不暇。
但程辞安似乎很清楚。
“他玩山地车?”贺堇曲起手指交错着放在胸前,随意地问。
“嗯,他都玩几年了。”
贺堇抿了抿唇。
听到答案的那一刻他不算太意外。
他想起那天下山的一段小插曲。
那时候他们在盘山公路上偶遇了两名结伴同行的山地车骑手,那两人路过时,摘下头盔和傅容介打了招呼,简短地叙了两句话。
现在看来,原来是同好。
“你不知道?”程辞安问。
贺堇看他一眼,“确实没你知道的多。”
“我这不是跟他待一起待久了嘛。”程辞安背过手,笑了一下。
贺堇不着痕迹地上下打量他,“你跟我说这个做什么?”
“嗯……我觉得傅容介最近好像有点不高兴。”
“你不关心他一下?”程辞安压低了声音问。
贺堇朝他笑了笑,“你要有空,你去关心吧。”
程辞安听出一点话语里带的刺,和他对视一眼后极有眼色地后退两步。
“嗐,都这么大火气。”
程辞安笑了笑,甩甩宽大的短褂衣袖,走了。
贺堇望了眼他的背影,回过视线。
傅容介不高兴这一点他从露营回来时就看出了一些端倪。
只是这些端倪细小而隐蔽,不能直接证实他的猜想。
所以他至今没思考出原因。
前两天贺堇倒是忍不住问出口了,但小学弟否认了他的猜测。
贺堇抬眸,视线在电脑屏幕上逡巡,又因为注意力分散挪开了目光。
他干脆专注回想起周日还在山上时发生的事。
要说傅容介会因为那天发生的事生气的话……
贺堇思索了下。
总不能是因为他在看日出时站在了贺俞身边,又没注意到傅容介从身后悄悄探来牵他的手,径直抬起胳膊挂在了贺俞肩上没搭理他;
也不可能是因为他在钓鱼那会儿,由于傅容介突然接近吓走了他的鱼而凶了他一顿……
——这些零碎鸡毛的原因。
小学弟不是个小肚量的人,更何况他后来也做了补偿,所以应该不是在计较这些事。
至于这几天零效率的交流,应该也不至于让小学弟不高兴。
小学弟八成是有别的烦心事。
至于为什么程辞安知道有关傅容介的现状比他还多这一点……
贺堇琢磨了一会儿,终究没战胜自己涌上心头的好胜心,摸过手机打开了微信。
斟酌几秒后打字。
蜜糖:-你今晚有空吗?
他耐心等了两分钟,等来了回复。
甲:-怎么了?
蜜糖:-我去看电影。
甲:-那我陪你去。
贺堇不自觉地翘了下唇角,刚愉悦起来又忽然觉得这样其实不太好。
程辞安说他今晚要去车店,应该是已经和车店的人约好时间说好了,为他变更计划可能会有点麻烦。
更何况他本来就只是一时兴起。
蜜糖:-算了,你忙你的事吧,我找贺俞一起去。
贺堇等了会儿,眼见着聊天页面上方的【对方正在输入…】停留了三四分钟的功夫,但迟迟没有新的消息冒出来。
手头的工作还在无声地催着他。
贺堇没再等,晃晃脑袋甩开思绪,强迫自己将要操的心转移回来。
“小堇。”
隔壁桌的老乔走过身边,将手里一份资料递给他,“这份你看一下。”
贺堇瞧他肩臂下夹着文件似乎准备走,就问了一句,“你去哪?”
老乔抖擞了精神,“去找傅总商量个事,顺便签字。”
他步履匆匆,很快出了门。
现在全组最忙的就是他这个临时经理。
老乔这一去就几乎耗完了半个上午,直到中午吃饭时才停下歇口气。
傅容介留他一起吃了午饭。
在饭后闲暇的功夫里,老乔才终于脱离工作本身,聊起了一些细碎的生活杂事。
傅容介和他差了十岁,但似乎天然地懂得如何与各年龄段的人沟通,私底下又没什么架子。
他们闲话了半天,没有半点所谓的代沟。
身心一放松下来,老乔就忍不住说起自己家里的美貌贤妻。
事实上,他不忙的时候,最爱炫的就是他老婆以及他和老婆的美好生活。
换别人也许会及时扯开话题不想被秀一脸,但傅容介始终静静听着,没打断过半点。
老乔来了劲,刚说到内人如何体贴他,逐渐开始有点得意忘形忘乎所以时,突然听傅容介开了口。
“你们感情一直这么好吗?”
“对啊。”老乔大大方方地掰着手指头,“我跟她在一块七年了,就没腻过。”
“她更爱你还是你更爱她?”傅容介问。
“差不多,这是相互的吧。”老乔也没介意他问得深入,甚至兴致更盛,“我先追的她,但后来在一块,她慢慢被我的气质啊优点啊吸引,就不可自拔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
“就只靠自身魅力?”傅容介若有所思地问。
“那也不是。”老乔翘起一条腿,“我觉着吧。感情这事,就不能藏着瞒着,我把对她的心思都摆到明面上,她本来就对我有好感,很容易就被我的赤诚感动了……”
老乔又回答了几句,逐渐感觉到不对劲。
他之前没有和傅容介聊过这么久的家常,尤其还是感情问题。
而傅容介又一直在提问。
他心里有些猜测,但到底不好去反问上司、关心上司的私事,只能迫使自己掩藏起好奇心。
老乔试图给自己找点事做,起身去接了两杯咖啡。
这空歇下来的几分钟里,老乔站在咖啡机旁边,忍不住回头看了傅容介一眼。
他瞧见傅容介拿了手机在浏览些什么。
午后天晴了片刻。
此时透过窗的阳光正好,铺洒在办公室内靠沙发的一角,融进些暖意。
老乔拿着咖啡回来,走到傅容介身后时才见他熄了屏幕。
他将其中一杯黑咖放在傅容介面前,自己才缓缓坐下。
老乔盯着脚边的光线,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见傅容介端起马克杯浅啜了一口,放下来的手指闲散地搭在膝盖处,拢在光里。深邃的眉眼没在墙体的阴影里,没什么表情。
老乔咬了咬牙,终于问出声,“傅总,你是不是,感情上出问题了?”
不是他八卦,只能怪他眼尖。
他回来时,一眼就看清了屏幕熄灭前一秒搜索栏上的字。
他其实有点意外,但又挺理解,因为他也干过类似的事。
只是没想到像傅容介这样仿佛天生将相貌技能点满的人,会愁这个。
莫名的觉得既离谱,又同情。
【如何让男友更喜欢自己】
这个tag前几年挺流行,但现在都主张单身,网络上最活跃的那一批人里,谁还爱整小情侣情情爱爱这些玩意儿。
“不是出问题。”傅容介当面被问出心事倒也没慌乱,也不奇怪老乔会看出来。
是他信任老乔,才没刻意藏着掖着。
“是我有点急躁了。”傅容介喝了一口热融融的黑咖,品着舌尖那点苦味。
他不仅急躁,他还深知自己爱隐藏着那点急躁,让自己表面上看起来只是普通的心情一般。
毕竟,总不能因为自己着急,就强人所难地让他人配合实现自己的念想。
“我说嘛,应该也不是有感情问题。”老乔点点头。
他看贺堇除了累了点精神不济,其他都正常的很。
“那你是觉得贺堇不够喜欢你?”到底关系到两个熟人,老乔禁不住打探道。
“……也不能这么说。”傅容介不确定该怎么评定。
是他自己埋藏了太多太深,所以才刚有些进展,就想快点看到对等的回应。
最好是对等的情感。
但这属于无稽之谈。
这几天,他每次在贺堇因为一些小事忽视自己的时候,都会感到不快。
明明之前不会这样。
或许是他现在想要的太多了。
他贪婪地想要伴侣时时刻刻,心里的第一顺位都是他。其余的所有人或物都需要为他让步。
针对这件事,他昨晚问过更熟悉的齐思初,可惜这个老光棍一问三不知。
傅容介看向老乔,动了动嘴唇,“要不你说说,怎么增进感情比较合适?”
老乔终于听他问出口,“哎哟”着啧啧两声。
果然,刚刚问他那些夫妻感情的事,是想搁这和他讨教呢。
小男生这些心思实在不难猜,都是这么过来的。
只是好在他家那位也不是个冷美人,总能积极回应他,他才不至于过于焦灼。
“我也不清楚你们俩具体有什么事。”老乔开口道,“但我就是刚刚说的那意思,你得把你对他的想法都摆到明面上。”
傅容介挑眉。
这确定不会把人吓跑吗?
老乔看他的神情,又连忙补充,“我指的是,你想让他怎么对你,就清楚表达出来。就跟咱们沟通工作一样嘛。”
瞧他似懂非懂的样子,老乔打算干脆指点到位,“其实也挺简单。你今天要是有空的话,下班后先送他回酒店,然后找个时机……”
老乔正撸起袖子准备将自己的心得尽相传授,却突然听见傅容介困惑地问了一句。
“回酒店?”
“对啊。”老乔看着他,“贺堇现在不是暂时住在酒店嘛。”
“为什么住酒店?”傅容介皱起了一点眉头,问。
“他跟我吐槽过好几次他那拆承重墙的傻逼邻居了……你、哎?你不知道?”老乔从起初的疑惑不解,逐渐变成惊疑不定。
他话音刚落,就发觉傅容介神色不对。
“他没跟你说吗?”
“……没有。”
气氛骤地冷下来,像刮进了呼啸不止的风。
老乔突然有点坐不住了,面前的咖啡也不想喝了。
他想走。
好在他应变能力还算到位,能及时找补。
“……可能他觉得是小事,不想拿来烦你吧。”
傅容介将咖啡推到一边,站起身,本就冷调的声线结了层薄冰,“可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