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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39章(二更肥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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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贺堇摔下板被浪卷走的过程不过短短两秒。

    接下来的几秒内, 海面却始终没有动静。

    像刚刚看见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傅容介意识到不对,丢下手机,推开从方才起就一直站在旁边不走缠着要联系方式的男生。

    他爆发力强的优势得以应用,扑进海里时, 岸边的人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游泳对他来说到底是门新技能, 他再怎么焦急也快不到哪儿去。

    几次冒出海面换气时, 视线所及之处依旧没有贺堇的踪影。

    傅容介再一次将头脸埋进水里,被水压迫的胸腔几乎要炸开一般难受。

    他听到身后不远处, 有贺俞沙哑的喊声。

    但被唤的那个人仍然瞧不见行踪。

    傅容介呛了几次水,眼睛揉的有点发红, 偶尔和海里潜泳的人撞上也没注意避开。

    稍停顿之后,就又往更深处去找。

    海面的浪渐渐小了声势,粼粼的金色水光跳跃闪动。

    他再浮上海面时, 周围游泳的人只剩寥寥一两个。

    傅容介眨落了眼睫上挂着的水,匆忙转过方向朝侧面看。

    急速的旋转让人分不清方向, 连上下的界限都开始模糊。

    他忽然听见右后方有并不明晰的咳嗽声。

    傅容介很久没有体会过什么叫心跳如擂鼓, 心脏搏动的每一个瞬间, 神经都在极度地绷紧。

    他不知道回过头会惊喜还是失望。

    耳边逐渐出现了鸣声,他有些听不见了, 连嘈杂的海浪声也是。

    转过身的瞬间, 又一小波浪涌过来, 载着人沉浮, 浪花扑打人的鼻唇。

    傅容介几乎有点无法喘息,额间发梢的水不管不顾地向下滑,小小的一股水流覆盖了他半边的眼睛。

    但他在看清那方向的人时, 就顾不上这些了。

    他朝那游过去。

    贺堇抱着长板漂在起伏不定漫无边际的水面, 力竭地往回划水, 看见熟悉的人影时眯起眼仔细辨认。

    但刚想出声,就因为喉管里呛进去的一点水猛烈地咳嗽起来。

    他看到傅容介游过来,既惊喜又慌乱地向后拨动水流,水波借助力带动着他朝前而去。

    但他显然错估了傅容介的速度,在紧张地挪动几米后,眼前猛然溅出水花。

    贺堇翕张着嘴唇,没等出声,就蓦地被抱住。

    那力度很大,紧拥着他不放,按压在他肩胛处的手几乎要把他往怀里狠揉进去。

    耳边呼吸声急促又惊惶,紧贴着的胸膛砰砰地快速震响,吵闹不堪。

    胸腔里的空气被挤压地空了,贺堇又咳嗽起来,傅容介才慌张地松开他,低头查看他的情况。

    贺堇从没见过小学弟狼狈成这样。

    成年之后,傅容介明明每次见面都显得从容又得体。

    偏偏现在这样子……贺堇小心打量着他携着水珠的微颤睫毛,散乱湿润的发尾,与发白的脸色相比显得嫣红的嘴唇和眼角。

    他有点难以自控地心跳加快。

    “贺堇。”

    他听见小学弟喑哑着嗓子唤他。

    “我没事。”贺堇笑着想安抚他,扶着板子亲了亲他的侧脸。

    傅容介双手揽抱着怀里的人,视线一错不错。

    贺堇低头咳了两声,尽量放柔了声音,语气轻松地解释,“刚刚遇到一个很小的离岸流,就被带远了。还好我知道得垂直离岸流方向游……其实挺省力,而且冲浪板有脚绳,不会溺水的。”

    傅容介显然也听说过离岸流,眉头紧蹙。

    离岸流速度快的能有八米每秒,其中凶险可想而知。

    贺堇看他不高兴,又忙着哄,“真没事,你看这边离岸也不太远,我真的很快就游出来了。”

    傅容介视线朝后一瞥。

    岸已经渺远地看不清了。

    “……”

    贺堇按着他的肩凑过去亲亲他,想转移话题,笑着问:“你不是游泳不好吗?都游了这么远,在水下不害怕么?”

    贺堇看他僵直着唇线不说话,只得忙着亲,又忙着哄,余光里瞥见傅容介眼底发红地盯着他,才迅速收回视线。

    他垂眸亲到唇角时,忽然被再次用力搂抱住,嘴唇被封堵探入。

    这过程毫无风度可言,仅仅是单方面的掠夺侵占。

    贺堇被缠得凶了,逐渐软了筋骨,几次连长板都难以扶住。

    在他呼吸开始艰难时,傅容介才缓了攻势,短暂地分离开后,温软柔和地吻着他。

    唇舌顺从心意地交缠,贺堇睁开眸,低声叹了一口气,脱了力般靠在傅容介肩颈处。

    他稍侧了脑袋,看到相隔不远的地方,贺俞探出身影惊喜地朝他招手,在看清两人的状况后又骤然停住了朝前游的动作。

    ……

    海上由明转暗,太阳西斜。

    几近桃红以至酒红的天空慢慢蜕成透着薄光的暗紫时,一众人已经在喧嚣不止的海浪声中,在路边的烧烤店里,吃完了黄昏退潮赶海时捕获的海产。

    店家又搬上啤酒和烤串,说了几句热情的地方话。

    “你少吃一点!”贺俞拍开兰琮伸向烤串的手,“说好谁赶海捞的少就得少吃,你就摸了两个青口贝!”

    兰琮用手肘顶开他的胳膊,快准狠地拿回一串肉,“我认真找了!运气差又不会找能怎么办?我眼神又不好,说什么沙子上的呼吸孔,我压根一个没看见!”

    而且凑热闹赶海的人不少,好几个高手拎着小篮子满载而归。

    能给他这个淳朴的内地人留下什么好的?

    他已经很努力了。

    “不行,规则是怎样就怎样,你自己也答应过的!你就吃点花生米得了!”贺俞坚持道。

    杨睦怕他们俩又掐起来,说:“我找的多,算兰琮吃我的那份。”

    “你不能篡改规则!”贺俞不同意,“要是都这样,那刚刚比了半天有什么意义?”

    他才是真正低头认真找了半天,兰琮那吊儿郎当的样子那得叫游手好闲!

    “你看着我!”兰琮放下串,突然道。

    “干嘛?”

    “是不是很好看?”兰琮摆弄了一下头发,眨了眨妩媚如丝的眼。

    “?”

    这是什么问法。

    “我就问,我能不能靠这张脸吃饭?!”兰琮问得铿锵有力。

    “唔……”

    贺俞正被问得发懵,还在犹豫时,杨睦突然推开他的脑袋,“别看了。”

    “他惯用这招。”杨睦拿了根鱿鱼串堵上贺俞的嘴。

    “……啊?”贺俞不明所以。

    “竞选主席时,他就在台上厚颜无耻地说了这句话。”杨睦说。

    “然后竞选成功了。”

    “……”

    对自己的长相非常有自知之明且十分骄傲的兰琮抬头挺胸,“那又怎样?这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贺堇在旁边撑着桌子笑了半天,连忙打住他们,“不吵这个。都是为我压惊来的,所以我请客,随便吃。”

    本来兰琮几人安排了别的活动,因为他落了水,才留下来陪他。

    他回去冲过澡,换了套干爽的棉质衣服,现在吹着海风惬意地眯着眸子,早把下午的事抛之脑后。

    贺俞不满意,“既然是给你压惊,那当然我们请!”

    傅容介看了他一眼,“吃的我刚刚已经付过钱了。”

    “……你!”贺俞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他现在对傅容介的感情很复杂。

    下午他哥落水的时候,这人紧张成那样,可见是非常在乎他哥的。

    多个人关心贺堇其实没什么不好。

    贺俞咬咬牙,“那我付酒水!随便喝!”

    怎么着他也不能在这方面输过去。

    找他哥的时候就已经输过一回了。

    那会儿他急的晕头转向,不知道怎么的找错了方向,转了一大圈才找回来。

    不然他肯定是第一个找到他哥的!

    好在他哥没什么事,心态也好,看着没半点后遗症。

    倒是傅容介上岸后好像难受了好一阵。

    兰琮欢呼一声,毫不客气地招来服务员又要了一打啤酒。

    “你能喝得下这么多吗?”贺俞眼皮抽了抽,鄙夷道。

    兰琮晃晃食指,“小意思。”

    兰琮试图重新活跃起气氛,赶走几小时前的惊险恐惧。

    “光喝酒多无聊,我们玩点游戏,输了就罚!”

    随后,他们从几个手机游戏如你画我猜,玩到最简单的真心话大冒险。

    说它简单,是因为兰琮添了条游戏规则,不想说不想做就自罚一杯,尊重每个人的自主选择。

    周围猜拳打游戏的人多不胜数,论分贝他们居然算是相对不吵人的一组。

    圆桌上,绿色的酒瓶晃荡着折射的光线,缓缓停止转动,瓶口指向飞速选了真心话的兰琮。

    贺堇坐他对面,想了个问题。

    其实原本是随口提的,但问出口就觉得自己是不是还有些在意原书剧情。

    “你暗恋过谁?”他问。

    兰琮挑眉,“暗恋?还真有。”

    他乐呵呵转起瓶子,直接准备开始下一轮,“我暗恋过我高中班长。他话真的多,人又有意思,总能跟我聊到一块。”

    贺堇挺惊讶地“呜呼”一声。

    贺俞好奇追问,“那怎么没在一起啊?”

    兰琮瞪他,“这是第二个问题了。”

    酒瓶哗啦转动,再次停下时,瓶口指向了傅容介。

    傅容介刚刚选过一次大冒险,被要求给微信里第一个联系人发位置共享。

    那人是个曾经合作过的企业家,关系寡淡。

    傅容介改选了罚酒。

    因此这次就选了真心话。

    杨睦懒怠想问题,也抱着点膈应谁的想法,问了和刚刚贺堇一样的话。

    “你暗恋过谁?”

    兰琮突然激动地一拍桌子,“这个我也想知道!高中的时候我就听他说他有喜欢的人!”

    一桌子人同时齐刷刷地看过来。

    贺堇也有点好奇,歪着头看。

    傅容介看向贺堇,见他已经有了点醉态,敛下眼眸。

    这种酸楚的暗恋其实并不适宜摆在明面上说。

    “我还是自罚一杯。”傅容介说。

    其余人纷纷失望地缩回脑袋。

    大抵天道好轮回,酒瓶再次转动就对准了从未被选中的杨睦。

    傅容介看着他,掀起唇角道:“一样的,你暗恋过谁?”

    杨睦和他对视两眼,忽然沉闷地举起杯,咕咚咕咚地灌酒,玻璃杯很快见了底。

    他站起身转瓶子,“下一个。”

    这回贺俞有点惊了,瓶子还在转,并且已经徐徐朝他指过来时,他忍不住问杨睦,“你居然有暗恋的?以前半点看不出来啊?难道是大学的??”

    杨睦觑了他一眼,没说话。只低下头,又用余光淡淡看着他。

    瓶口指向贺俞时,因为对面缺了个人,兰琮不怀好意地笑了笑。

    贺俞被他笑得瘆得慌,“干嘛!不会还问这个问题吧?我要是有暗恋的,早告白成我对象了!”

    兰琮“切”了一声,“不问这个。我问你……”

    他两手交错抵在精致的下巴处,“如果你以后谈了对象,但你哥不同意怎么办?”

    贺堇一愣,没想到能扯到自己身上,摇着手说:“除非对方作奸犯科,我鼓励自由恋爱。”

    但贺俞的性格他是看明白了。

    反派原文里抢兰琮,多半带了点胜负欲的性质在,论多喜欢应该是没有的。

    他脑子里暂时没有那些粉色东西。

    贺俞摊手,“这问题简单。我哥要是不同意,说明这人不行啊,我听我哥的。”

    兰琮听得直摇头,“见识了,哥宝,下一个!”

    贺堇听完直乐。

    一直没作声的杨睦却沉了点脸色。

    贺堇没乐完,就顿住了。

    半秒后瓶口对准他,他被兰琮犀利提问。

    “你和我哥在一起,谁追的谁?什么契机?”

    贺堇的目光下意识地往身边的傅容介身上飘。

    两个当事人都有些僵持地安静了一会儿,耳朵冒上热气。

    周围的吵闹都好似停滞了一瞬。

    “我喝。”贺堇点点头,仰起脖颈灌了一杯。

    他把酒杯放下,伸手将桌子正中的酒瓶拿开,“不玩这个了,我们玩别的吧。”

    兰琮也识趣,不追着问,“行,那接下来玩什么?”

    “成语接龙?”

    傅容介低声开口,眼角染着笑,“接不上就做二十个俯卧撑,做不完就罚酒。”

    或许因为他们闹得有点久了,夜色渐深,海边晚风降了温;又或许是因为他们都喝得多了,不愿意再玩复杂的游戏。

    很快一桌人就通过了这个提议。

    贺堇知道傅容介提成语接龙的来由,抬起眉头,半询问地看向傅容介。

    您好,您有事吗?

    傅容介垂眸,试探地捏了捏他的手,眼梢弯翘,安稳的笑意在眼眸里晕染开。

    贺堇多看了两眼,实在受不了他乖巧的样子,只能随他捏。

    兰琮坐在面朝门口的位置,现在海风灌进来,已经有些冷了,虽然气氛还是一样热闹。

    兰琮搬着椅子换了个位置,坐到贺堇旁边。

    “开始吧,我先来。”

    “先定个字。”

    “那就‘海’。”贺俞说。

    兰琮低头思忖,“那先来个浪漫的,海枯石烂。”

    又补充道:“感觉烂开头没什么成语啊,那就同音字也行吧。”

    贺堇借着酒气,笑着道:“有的,烂醉如泥。”

    傅容介接:“泥牛入海。”

    杨睦:“海誓山盟。”

    “盟?”贺俞懵住了,“这有词儿吗?”

    又盯着杨睦,“你就不能说点简单的?”

    兰琮嘘他,“不行就做俯卧撑!”

    “等等等等……”贺俞伸出五指,另一只手捂住脑袋,“盟……ng,对了!蒙混过关!”

    兰琮双眼圆睁,“这能算?”

    这能是成语?

    杨睦翻出手机百度,而后拿给他看,“还真是。”

    兰琮:“……”

    接龙继续。

    “冠冕堂皇。”

    “黄道吉日。”

    “日复一日。”

    “又是日。”兰琮扶着腰笑。

    杨睦接道:“日以继夜。”

    贺俞:“那,夜以继日?”

    兰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杨睦:“其实也可以。”

    贺俞点头,“我这出国几年,成语能记清多少,已经很厉害了!”

    兰琮叹气。

    好在接下来的画风就正常了不少。

    从“日积月累”开始。

    累牍连篇,翩若惊鸿,洪水猛兽,受宠若惊,惊涛骇浪,浪子回头,头昏眼花,花里胡哨,少见多怪。

    其中杨睦因为头一回没答出来,做了俯卧撑,因为有点醉,没做完,只能喝了酒。

    贺俞也没答上来一回,老老实实做满了二十个。

    “怪力乱神。”兰琮接着新的一轮。

    他酒量意外的好,半点醉态不显。

    贺堇眼前有点晕,察觉这当地酒的后劲有点大。

    “……神乎其神。”他接上。

    “神魂颠倒。”傅容介将他朝自己的方向拉了过来,避免他支着脑袋的胳膊碰到桌上的酒渍。

    “倒……”杨睦顿住了,想不出来。

    贺俞看他眼神已经颇为朦胧,站起身说:“到此为止吧!都不早了咱们回酒店。“

    “我能想出来……”杨睦在影影绰绰的光影里看了他一眼,“倒背如流!”

    贺俞顺口接了句,“流离失所。”

    兰琮:“所作所为!”

    贺堇:“为所欲……”

    嘭咚一声响。

    结结实实的撞击使得桌子都震了两震。

    “这就倒了?”贺俞惊了,低头看着脑袋磕在桌子上的杨睦。

    贺堇也奇怪,“他明明看着挺深藏不露的……居然最不能喝。”

    “那就回去吧,时间也不早了。”傅容介理平了衣角站起身,“我来叫车。”

    兰琮撸起袖子,“老杨和我一个酒店,我送他回去。”

    贺俞蹙眉,“你这细胳膊细腿的扛得动吗?咱俩一起吧。”

    ……

    贺堇坐上车时,脑袋里已经有点迷糊。

    但神思还算清醒,只是想不起一些事情,又对另一些事情格外执着。

    这种时候让他认路回家还是没问题的。

    他自认自己现在的状态,比起酒吧那次要好的多。

    那会儿,他完全是强撑着,秉着负责的态度把小学弟送回了家。

    ……

    下了车,贺堇看着小学弟来牵自己,没伸手,自顾自进了酒店电梯。

    傅容介很快跟进来,但没有贸然靠近。

    封闭静谧的空间里,贺堇将心里的一些问题在舌尖碾磨了一遍,最终没忍住,问出口。

    “你暗恋过谁啊?”

    他看到学弟怔了下,似乎十分意外这个问题会从他嘴里问出来。

    他看学弟准备开口,但他却突然不想听了。

    贺堇皱着眉丢开了这个不讨喜的问题,截住他的话头小声问:“现在还喜欢吗?”

    傅容介匀着呼吸,学着他小声说:“现在喜欢你。”

    贺堇挑眉看着他,“我比他优秀?”

    “嗯。”傅容介轻声笑。

    他嗓音冷且厚的质感,注定了这一声笑会麻麻酥酥地灌醉人的耳朵。

    “……那好吧。”贺堇揉了揉发热的脸。

    勉强能原谅这点了。

    他想起问这个问题,只是因为他自己之前的感情史一片空白,这一方面和贺俞如出一辙。

    他不能半点不介意……他不是那么大度的人。

    到了房门前,贺堇拿着房卡,又看向走到另一间门前的傅容介。

    那边叮铃铃地响了一声提示音。

    傅容介按住门把手往里推进时,忽然瞧见身侧落下人影。

    他打开门,将房卡插入卡槽,才问:“怎么了?”

    “我还有问题。”贺堇说。

    傅容介目光扫过他眼下薄透的皮肤上的一抹润红。

    显然是有点喝醉了。

    “明天再说?你得好好休息。”傅容介拘束地收回目光。

    “我就一个问题。”

    “好。”傅容介略微紧张起来,呼吸微屏,等待他的提问。

    “刚刚的成语接龙。”

    贺堇横眉冷对厅里厅气,像个查岗的领导,“轮到你了,但你没有接。你得接个词,不然得罚。”

    傅容介已经确定他有些醉了,无奈道:“你喝醉了。”

    “我没有。”

    “你上回也是这么说的。”

    “这回真没有。”

    “好。”傅容介被他逗笑了,让开步子让他先进来,总不能一直站门口,“你接的词是什么?”

    他现在已经有些明白贺堇喝醉后会有的状态。

    就是霸道。

    思维既广又直。

    像个执拗的霸王,只能顺着话伺候。

    “为所欲为。”贺堇压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十分机警地提出条件,“不能重复我的词。”

    “为所欲为?”傅容介偏了偏头,喉结滑动了一下。

    他低眸将腕表取下放在客房桌面,“我接不来。”

    “怎么会?”贺堇满脸的不信。

    傅容介在读时,全科优秀,没有短板。

    贺堇走到桌边,看到桌上横放着几张a4纸和一支钢笔。

    他习惯性拿起钢笔在手心里转了两圈,身体朝后抵住桌沿,“为民除害为人师表为非作歹,不都可以嘛?”

    傅容介看他拿起那支笔,神色不明地走近他,“还有呢?”

    贺堇不明白他哪来的勇气反问他提出的问题,“你自己想。”

    “为人师表,表里不一。”傅容介将手搭在桌面,又轻轻敲了敲,继续说:“为民除害,害人不浅。”

    他看着贺堇,抬眸道:“我答完了,是不是可以给我加一分。”

    贺堇老神在在地转着笔,曲起手臂筋骨朝后撑着,撇唇,“怎么加?”

    傅容介视线缓缓下滑,落在他手上的黑色钢笔上,“你写在我身上。”

    贺堇应了。

    这是个很稀松平常的要求,并不难做到。

    贺堇打开笔帽,笔夹的银色漆面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白芒。

    贺堇下意识地停住动作,朝笔夹上看了一眼。

    “这上面刻了hj。”贺堇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说。

    “嗯,你的名字。”傅容介又靠近了一些,弯腰俯身。

    借着角度,掩住眼瞳中兴起的光。

    “写吧。”他说。

    贺堇看了看笔,没去细想这是什么时候刻的字,只是咕哝了一声,“小心思挺多。”

    一边打量着小学弟,寻找能写字的地方。

    他视线转了个来回,扫过傅容介外露的小臂,又瞟过他锁骨下方平坦的一小片区域。

    再往下就是衣料里紧覆着的一层肌肉。

    贺堇迟疑了两秒,拉过傅容介的胳膊,他将笔尖触上锁骨下的肌肤表面,挥动几笔。

    “还要继续吗?”傅容介低垂着眸,看着他问。

    贺堇犹疑了一下,同意了。

    在“+1”洋洋洒洒地向下蔓延,以至于贺堇不得不扯开了他的领口时,手里的笔骤然被夺过。

    温热的吐息匆忙地落在他唇上,身侧撑着桌面的宽大手掌轻搭在他敏感的腰臀间。

    短暂的亲密后,贺堇听见扶着他的人轻声说,“好像瘦了。”

    贺堇无意识地舔了下湿润的嘴唇,“忙你的公司累到了。”

    傅容介笑了下,低眸亲在他泛着绯色的耳根,带出暧昧的吻声,“想要什么补偿?”

    贺堇阖了下眼睛,又扑动着睁开,好像真的在认真思考。

    “上次在车上。”

    “嗯?”

    “你手机藏起来不让看,你让我看看你当时在看什么就行。”

    傅容介有些微诧异地看着他,“这么长时间了还记得?”

    “我记性很好。”贺堇面露精明道。

    “那,那晚的事呢?”傅容介将他扶抱起来,坐上桌面,“记得哪些?”

    贺堇下意识地顺着他的话想。

    一些回忆一闪而过。

    他盯着瞧了瞧傅容介微微滑动的喉结。

    不算很糟糕的记忆。

    只是最开始,他脑袋晕,看到什么都是旋转的,硬逼着压根没动的傅容介让他不许动。

    他渐渐定了神,却看见小学弟的喉结不断浮沉。

    他厉声喝止却没有用,一着急就咬了上去。

    初心明明只是让他不要乱动……

    傅容介看着他呆住,垂下眼皮去亲吻刺激他回神。

    舌尖酥麻黏腻,带着一丝银色的涎水分离时,贺堇低垂的目光落在傅容介紧窄的腰腹处。

    他那晚昏了头,只因为傅容介在酒吧时玩笑了一句“腹肌还算大块”,伸手便去确认真伪。

    事实和手感证明,腹肌确实练得不错。

    贺堇是个很讲求公平公正的人,当时晕着脑袋还不忘记义正言辞地说:“光我摸你显得我占便宜,你也摸我好了。我摸哪,你就可以摸哪。”

    失控是从他无意中将手贴在小学弟脸侧时开始的。

    目光对接的那一刹那。

    贺堇至今觉得可能这就是人类所说的火花。

    莫名其妙地开始亲吻,翻滚。

    他实在负有很大的责任。

    他也不知道自己醉酒后会撩人,会流氓似的还理直气壮。

    因为以前没有发生过。

    好像是碰到了傅容介才这样。

    “想起什么了?”傅容介看向低着脑袋,眉眼落下浓深阴影的贺堇。

    他向下配合着他的角度,看到他微颤的瞳孔和熟透了的脸颊时才笑着抬起他的下颌。

    他们四目相对。

    傅容介垂了眼,拇指上移,揉捏他偏肉感的下唇。

    将唇瓣揉搓开了,又顿了顿,将食指和中指前端的指节分别探进他口中,裹缠上汁液。

    他神色正经的很,又天生的脸皮冷白如玉,贺堇哼了一声,握住他作怪的那只手的腕骨,朝后靠了靠,脱离开来。

    “学弟。”贺堇瞄过他濡湿的指尖,“你在想什么。”

    “……”傅容介眸底深暗,和他对视。

    “为什么伸进来?”贺堇专注地看着他,顾不上发烫的脸颊,“……你其实想伸进哪里?”

    傅容介没想到他会这么直白地问,颇惊奇地端量他。

    贺堇被他看得不自在,又连忙偏开视线。

    傅容介低低地笑开,长直的手指探过来,指腹摁在他胸前的衬衫衣扣上,剥脱开。

    “明知故问。”他说。

    “我……”

    傅容介却不让他说话。

    他一只手揽在贺堇腰后,另一只手顺着衣料褶皱滑下,很快没进衣摆里,探向从方才起就察觉到异样的地方。

    “你晚上海参牡蛎这类助长阳气的东西吃了不少,还喝了酒。”傅容介沉声说着,指腹揉摁,听见细碎的低喘,“……现在一点撩拨都受不了。”

    “你打算这副模样回自己房间?”傅容介低头亲了下他泛红合拢的眼尾。

    贺堇突然被揭穿自己的问题所在,不满地双手推抵着他,“你今晚话有点多,学弟。”

    “你醉了之后也是。”傅容介抓过他的手腕亲了亲,“你不能再像这样喝醉了。”

    “撩了人又不负责,这是我认识的那个贺堇么?”傅容介说。

    贺堇手指瘫软地收拢起来,嘴上倒一点不松懈,“什么你认识的……我本来就这样,这世界上有几个正经人?”

    “不都是假正经。”贺堇紧抿着唇,抑制着发出其他声音。

    “也对。”傅容介笑了下,双手托着他的腰朝自己靠拢。

    “那你还知道我是谁吗?”他问。

    “嗯?”贺堇满头雾水地哼出一声疑问,却在下一秒察觉傅容介的动作时,连忙抵住他的脑袋,慌乱道:“我没说要做!”

    他刚刚许多话都是随意发挥胡言乱语,没什么由头,有的只是单纯为了逗逗学弟。

    现在拱出了火才开始慌。

    傅容介半蹲下身停在他的耻骨处,解开他运动短裤上的抽绳,“会先让你舒服的。”

    贺堇推开他,不断朝后移动,“那也不用这样……”

    “学长……”

    贺堇听着他软和下来的声音,看向那张深邃惑人的脸。

    不得不承认,傅容介天生就带着某种蛊惑的力量。

    更何况此时揉乱了头发的学弟,看着像个漂亮乖顺的大型犬。

    但眼睛里,隐晦地流露出白天找到他时才涌现的脆弱感。

    “这段时间我一直忍着的。”傅容介见他松动,双臂轻易地将人抱起来,放到身后绵软的床铺上。

    他挺着腰,单手将上身的t恤扯拽下来。

    俯身时问他:“你想我当个和尚?”

    是透着股抱怨和质问的问句。

    贺堇:“……”

    夜色渐凉,屋内的温度却不断攀升。

    迷乱中被翻过身时,傅容介从身后抱着他,在他耳边絮絮低语。

    “你后颈最突出的椎骨这,有一颗小痣。”

    “锁骨边缘也有一颗褐色的细小的……”

    “你怎么这么会长……”

    “嗬……”

    贺堇蜷缩着被握住腰,听不清他所说的话。

    细汗沿着相贴的皮肤向下滑落,他眼前也逐渐被洇湿了视线。

    “别做了……”贺堇指节扣进床单,呜咽着说,声线都是抖的。

    “那你别喘。”傅容介倚靠在他颈侧,“我受不住。”

    “你这说的,是人话?”

    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不喘。

    贺堇闷着脑袋想忍住喘息,可很快又被傅容介撬开唇齿逸出。

    他整个人都湿漉漉的,却依旧在不停地朝更深更稠密的水泽陷落。

    力竭昏睡过去时,他隐约听见傅容介低哑着嗓音轻声对他说话。

    “那晚我像在触摸一场梦,生怕一用力梦就散了。”

    所以那一次,贺堇身上除了私密地,没留下半点痕迹。

    “倒是你,牙口挺好。”

    “今天的牙口也很好。”

    贺堇有些想睁开眼,想对学弟说不要趁着他睡着吐槽他,但他的眼皮实在沉重,半点也抬不起来。

    ……

    刚恢复意识时,贺堇从眼缝里看见窗帘未掩住的角落漏着明亮的天光。

    他渐渐适应光线,缓慢掀开了眼。

    贺堇一点一点撑起身,伴随着记忆回笼,浑身筋骨反射弧极长地感受到酸痛。

    皮肤倒还算干爽,应该是清洗过了。

    伴随着动作拉扯,哈着气的嘶声不受控地逸出口时,贺堇低眸瞧了一圈身上的印迹,又调转视线去看一侧沉睡的傅容介。

    视线描摹过他的眉眼轮廓,贺堇忍不住想。

    这就是恋爱吗?

    自己居然没有很想打他。

    贺堇低头,将傅容介放在他腰侧的手小心地挪回去,然后往床头柜上一堆乱糟糟的衣服里抽出一件白衬衫。

    慢吞吞往身上披挂好,贺堇抬起不像昨晚那么酸软的手臂,穿进衣袖里。

    但扣第一颗纽扣的时候就遇到了阻碍。

    傅容介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长臂一捞,不容抗拒地将他拉回到怀里,埋头蹭他的颈侧,带着点鼻音模糊地问他,“你怎么又想跑?”

    “?”

    贺堇不明白自己是怎么给他留下p完就走翻脸不认人的印象的,只能回答:“我没有跑。”

    他嗓音从未有过的沙哑。

    “被我捉住了当然这么说。”傅容介搂着他,“昨晚的事情还记得多少?”

    贺堇怀疑他有些赖床的毛病,因为他现在有些像个抱枕。

    “我都没忘。”贺堇试图扯开他的手臂。

    他昨晚的酒喝得并不算多,不至于像上次那样断片。

    “真没啊。”傅容介半闭着眼箍住他的手,另一边的手指却逐渐向下滑落。

    贺堇僵了一下,而后听见傅容介低声说,“还很软。”

    那只放肆的手的主人斟酌着和他商量,“不做些什么是不是有点浪费?”

    “……”察觉到被某样晨起反应抵住,贺堇试图脱离他的钳制,但无果。

    昨晚他就知道了。

    学弟的臂力惊人,耐力也比在球场上可怕。

    贺堇挣地有些累,只能尝试着谈条件。

    “你把你上次藏着看的视频给我看。”

    车里避开他那一次。

    傅容介没想到他的求知欲好奇心重到了这种程度,只得亲了亲他颈后,扶起他平滑紧致的腰,“那个你真的看过了。”

    默认条件谈崩,贺堇又挣扎起来,抓着他牢扣在自己腰间的手背。

    “那不做了。现在不早了,我这个时候出去还能和贺俞在海边散散步。”

    傅容介连忙将人拥紧了,调整着姿势,哑声道:“一会儿就给你看,别着急。”

    “……”

    贺堇连指尖都瘫软着懒怠再动时,才等来了傅容介所说的视频。

    贺堇半垂着眸看着手机屏发呆。

    他在思考,为什么自己要这么好奇。

    长达几分钟的新闻类视频里,他短暂地被镜头捕捉到三四秒。

    还是在两年前。

    他家里的企业被采访的那一次。

    “我说是案例,现在信了?”傅容介神色餍足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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