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捅开的窗户纸
房间里的何云霞缓缓拉开房门，漏出一条缝隙。
观察的视线第一时间就看到了路成坐在沙发上端着书本，惬意阅读的模样。
嘴角微微翘起，大清早的心情很是美好。
心神没有沉浸在书本里太深的路成，也察觉到了有人观察自己的目光。
顺着身体传来的感觉，从书本里抬起头，看向了目光注视过来的方向。
“睡醒了？”
眼见自己偷偷观察的动作被发现，何云霞脸色一红，故作镇定拉开房门，落落大方的拉开了房门。
“你起来挺早啊，馨雅呢？还没醒。”
“没呢！昨天白天睡了一天，晚上那丫头有点精神，睡得有点晚，作息有点混乱，刚好这几天我慢慢让她调整过来。”
何云霞轻轻点了点头，动作自然的走进了卫生间。
拿起昨夜泡澡前路成就给准备的洗漱工具，对着镜子打算稍微清理一下。
她的护肤品都在店铺小二层隔间里，眼下只能一切从简。
“待会有想吃的没？我给你和馨雅做点？”
挤着牙膏的同时，探出卫生间压低声音同沙发上的路成商谈。
路成瞥了一眼妹妹还紧闭的房门，起身走向了卫生间。
这丫头一大早还在睡，也让其他人不得不说话走动的动静小声点。
倚在卫生间门槛上的路成，有些尴尬的张口。
“那个厨房里大半年没怎么动火了，馨雅一般都是点外卖。”
何云霞斜着眼眸，瞥了一眼路成。
“待会我戴着口罩出去买点菜吧，你这里应该有吧？”
双手环臂的路成，神色灿灿的回答。
“口罩没有，不过你别担心，我已经联系今晚市政府来一次现场采访，就那种直播类型，解释清楚不会影响之后的生活。”
刷完牙此刻用毛巾清洗脸上水渍的何云霞，脸上看不出喜怒。
平静的抬起目光，看着依着门口，双眸里倒映着自己正面的路成。
“那我可要更加早点走了啊，免得那个采访把我的身影放进去，网上又传出关于你的风言风语。”
路成有些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不知道为何觉得语气平静的何云霞说的话让他有些生气。
“什么叫风言风语，你出现在我身边是见不得人吗？”
何云霞刚清醒本来还不错的气，也在胸口憋着一股子邪火。
用力的将毛巾摔在一旁的洗漱架上，转头带着怒气开口。
“那你说我该用什么身份站在你身边？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你姐，还是你妹，网上传了一张和你牵手照片，都在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现在还这样共处一屋，难不成让我以后走在街上，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个不知检点，随意在男人家过夜的荡妇？
我是和你从小长大，和你和馨雅走了很长很长时间，可你我之间真的有互相确定口头上彼此承认的关系吗？”
路成也被何云霞低声爆发的怒气吓了一跳。
注视着双眼噙着泪花的面容，委屈的神色一览无余。
何云霞此刻是很委屈，守了快十四年的大白菜，现在别说可以下口尝尝。
竟然因为彼此身份差距产生了淡淡的疏离。
她拒绝了很多其他异性的接触。
只想和那个福利院里因为自己妹妹被欺辱，倔强的和其他大孩子纠缠厮打在一起，哪怕受伤严重，被人家以多打少都不妥协的少年站在一起。
只想和面前这个自己有很多美好回忆的男孩相伴一生。
年幼时对喜欢没有什么概念，只是互相抱团避免被其他福利院的小孩子欺负。
成长的同时，也渐渐明白了很多事情，也知晓了很多感情。
对于面前这个长大的大男孩也有了更多的情感。
她不在意如今的社会风气是什么样？
她也不羡慕别的女孩们想要的是什么生活。
她只想安安静静的守在自己喜欢的男孩身边，与他欢笑，与他悲伤，与他分享关于自己，关于他们的点点滴滴。
原生家庭的悲哀，让何云霞明白更懂得珍惜。
自省，自矜，自尊，自爱，对己，对他人。
她不是一个聪明的姑娘，然而却有着清晰无比对自身，对世界的认识。
花花绿绿的世界确实惹人心动，然而那和她有什么关系。
大富大贵，骄奢淫逸的高档生活在何云霞眼里比不上相爱之人的陪伴。
因为失去过，所以才更加珍惜渴求。
何云霞自认为在成长的道路中遇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人。
然而无形的身份鸿沟已经开始拉大俩人之间的差距。
榆木疙瘩不开窍真的有时候让人生气愤怒。
路成愣在原地看着泪眼婆娑的姑娘，口中有很多话想要对面前的女孩说。
然而对于男女情感向来不怎么感兴趣的家伙，怎么会突然开窍，说起浪漫的情话。
情话虽然不会说，然而坚定的承诺却没有丝毫水分。
路成缓缓伸手，牵起何云霞此刻横亘在俩人胸前，捏紧用力的拳头。
盯着对方水波连连的双眸，一字一顿坚定认真的开口。
“我想和做真正的家人，想让你我的名字出现在一个户口本上，可我妹妹的情况你也看见了，我怕”
何云霞耳畔中传入的话，顿时喜极而泣，抬手捂住路成的嘴巴，不让路成的话说完。
“哪有人这样表白的啊，还有我要是嫌弃你带着馨雅，还用在你身边蹲这么久呜呜呜”
还不等路成再次笨拙的开口。
路馨雅的房门缓缓打开了一条缝隙。
穿着睡衣揉着惺忪睡眼的路馨雅缓缓走了出来。
环顾四周就看到了卫生间里自己老哥，捏着眼眶带泪花的云霞姐姐手掌。
“哥，你做什么让云霞姐姐生气啊？”
路馨雅嘟嘟囔囔的话语，让何云霞赶忙抽着手掌抹着眼眶的泪花。
没好气的轻轻拍打着路成的胸膛。
撒娇埋怨着路成眼下来这么一出，让路馨雅撞见了她的窘态。
声音还带着微微哭腔的何云霞，赶忙撇过脑袋，开口有些慌张的解释起来。
“你哥没欺负我，就是沙子迷眼睛了。”
路成有些疑惑的看着口不由心扯瞎话糊弄自己妹妹的何云霞。
还不等冲着妹妹告诉刚才发生的事。
几乎和自己紧贴的何云霞不动声色抓在了路成腰间软肉。
何云霞微微踮起脚尖，贴在路成的耳边低语。
“先别给你妹妹说，丫头在这方面感情很脆弱，要是以为我抢了她哥哥，以后还怎么让我和丫头相处？”
路成注视着此刻脸颊通红的姑娘，微微一思索也没反驳。
确实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不能太过突兀。
“好，都听你的。”
何云霞妩媚的白了一眼路成，摊开手掌抓在路成的衣领。
微微用力一扯，让面前的大男孩距离自己近一点。
眼神飞快转动发现路馨雅没注意这里的情况。
快速在路成的侧脸盖上了自己的双唇。
这件事她很早以前就想做了，现在可算被自己逮到机会。
“我盖章了，你可是我的了。”
路成只觉得脸颊被一抹温柔触碰。
整个心跳也不由自主的加快。
很想再进一步探索其中的温柔，但眼下确实不是一个太过合适的场景。
房门里出来的妹妹，思绪渐渐清醒，这会儿已经朝着卫生间挤了过来。
二人相视一笑，好像说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房间里没有准备现成的蔬菜，好在便利的外卖送达服务解决了这项人类必不可少的日常所需。
当然点外卖可不是免费。
吃过晚饭的路馨雅充满了活力，夏日温暖的天气，让她穿着清凉。
裸露的修长莹莹白皙双腿惬意的搭在沙发的扶手上。
枕着路成的大腿，捧着游戏机再次玩耍了起来。
这算是她的日常活动，不用忧愁上学，不用在意上班，舒适的奔跑在自己的小圈子里。
路成也不愁苦妹妹之后的生活，自闭症患者本来就没有基本的生活处理能力。
这个病症没有完全有效的医疗手段。
需要的只是润物细无声的陪伴治疗，慢慢使其变好。
路成多年的照顾，已经比以前好了很多。
放在福利院的时候，这丫头就是除了对自己的声音有反应外，其他时间基本上就是个‘洋娃娃’。
会呼吸，会眨眼，然而对外界的刺激没有任何反应。
路成别无所求，只要这丫头快快乐乐的过完一生就好。
何云霞此刻也坐在路成的另一侧，这会儿还在纠结扭捏要不要距离路成近一点。
双方好像确认了关系，不过怎么跟平常情侣之间的确认关系有些不对劲。
进展实在太快，让何云霞有些恍惚。
路成发现身旁的何云霞有些坐立不安，轻轻抬手按在手背上，轻声安慰了起来。
“别有负担，随意做自己就好。”
何云霞被路成的话瞬间抚平了心中的忐忑与不安。
试探着靠在了路成的肩膀，嘴角是散不去的笑意。
捧着游戏机的路馨雅也没在意自己哥哥另一边的情况。
只要哥哥在就好。
盛夏后的午后很安静，不怎么宽敞的沙发上拥挤着三个人。
路馨雅侧躺在自己哥哥的大腿上，沉溺在手中的游戏机里。
夹在中间的路成斜靠着自己肩膀的头顶。
低声笑着和分享自己手机中照片的何云霞咬耳交谈。
说着以前。
说着现在。
说着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