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进山
春风携着春雨如期而至，巫山山腰上染上了绿色，饿了一冬的动物们纷纷从栖息地钻了出来，舔食着刚刚萌发的嫩芽。
李乐从山脊上一块石头旁探出头来，仔细观察山坡那头的动静，一群白尾鹿安安静静的吃草，几只刺鼠在它们的洞穴跳进跳出。
李乐打了一个手势，那是安全的信号，不一会，后方的七个人都来到了山脊上，白尾鹿群已经发现了这边的动静，停止进食，抬起头盯着，看样子下一刻就要撒腿跑路。
李乐等人并没有理会白尾鹿的反应，他们的目标并不是这些鹿。
带队的李岩四下看了看，说道：“带的路不错！下一段由小树来带，到那边第二个山脊为止，我们预计要在那附近宿营，你带路时还要顺便寻找宿营地。”
李小树点头答应，当先出发。
这是李乐和李小树第一次参加狩猎队的行动。
白玉湖附近的农田可以给李村人提供足够的粮食，李村的妇人们在村外水荡边圈养了大量的鸡鸭，加上白玉湖丰富的鱼虾和水鸟，李村人并不缺乏食物，但是李村人对巫山的探索从来没有停止过。
达到猎人标准的李村男人，无论年龄大小，都必须加入村里的狩猎队，一般来说，一支狩猎队的人数在十人以内，李村常年都有三到四支狩猎队在巫山里面活动。
由于李村不太缺乏肉食，狩猎队的主要任务就是采集药材，其次是消灭李村附近的猛兽，保证村子安全。
经过多年的努力，李村附近两三天路程的范围内基本上是安全的，这也是李岩放心训练孩子们带路的原因。
李岩边走边强调说：“在山里一定要小心，要注意地下和树上的毒虫毒蛇，即使在村子周边也要注意猛兽甚至妖兽，有时候，这些家伙会从山里迁移出来，千万大意不得！”
他特别看了李乐一眼，李乐的父亲就死于一次狩猎。
李乐点点头，眼睛看着那群白尾鹿快速的沿着山腰跑开。
第二天开始，队伍离开了安全区，现在就不能让孩子们带路了，老猎人带着队伍往高山上爬去，越走越高，直到踏入雪线后再转过来沿着山顶的雪线行进，不知绕过几重高山，直到一个深谷的上方，李村的猎人们才停了下来。
李虎指着谷底对李乐和小树解释道：“多年前，我们村的猎人就在这底下发现了几株神蛇果树。这条深谷底下是毒蛇聚居的地方，神蛇果树长在其中，日日夜夜被各种毒蛇毒液浸泡，剧毒无比，但是阴极阳生，当树上果实成熟之后，就毒性全无，成为大补的药物。”
“每年只有在这个季节，趁着毒蛇冬眠未醒，而果实又刚刚成熟的时候我们下去采摘最好。如果平时下去，在各种毒蛇的攻击之下，任你功夫再高，也难以脱身。”
猎人们在崖顶找到以前打下的钢钉，拿出绳索系好。留下两人在崖顶守护，其他人顺着绳索依次溜下。
来到谷底，李乐顿时心中一闷，空气中弥散着浓浓的腥气，石缝中、树洞里，到处可以看见沉睡的毒蛇。
按照李岩的要求，所有人拿着湿布包住口鼻，蹑手蹑脚地往中央走去。
神蛇果树并不难找，就在谷底中央，树也不高，看上去年份倒是很久了。树上结了不少指头大小的果子，只有一部分果子开始变黄发红了。
李岩交给两个孩子两副手套，让他们去采那几个变黄发红的果子。
神蛇果树周围和树上是毒蛇的家，大大小小五颜六色的蛇或在地下盘踞，或把身体吊在树上冬眠，一眼看上去，让人毛骨悚然！
李乐小心翼翼地穿过地上的蛇，来到树下，本来准备爬上树的，看了看树枝间那密密麻麻的蛇，头皮发麻，实在没有勇气挤到毒蛇之间。回头看看李岩，李岩面无表情的示意他们上树。无奈之下，他们俩只好找来一根干树枝，轻轻挑开树上的蛇，再往树上爬去。
两人背靠背，互相配合，还算顺利地采完了果子。当他们退出回到李岩身边时，感觉背心都湿了。
李岩示意他们收好神蛇果，丢掉手套，拿出水来让他们俩洗手，洗去手上沾到的毒液。
一行人顺利回到崖顶。李岩叮嘱他们，这个地方和采药方法都是先辈族人用命换出来的，绝不能说给外人听。
采到神蛇果，这次进山的任务就完成了一半。另外一半是冰莲，这种冰莲生长在雪线以上，没有固定的地点，不过不算难找，因为这个季节，正是冰莲盛开的时候，粉红色的花朵在白雪皑皑的山上颇为醒目，远远就能看见。
大人们商量了一下，选择了另外一条更高的路线，尽可能在雪线以上行走，因为有两个孩子的原因，这次进山都选择了比较安全的路线。
为了更好的搜寻冰莲，队伍微微向行进方向两侧散开了一点。李乐走在右边中间，半天下来，队伍只找到一朵冰莲，这远远不够。
雪地行走很累人，更让人难受的是长时间在雪地里搜寻，眼睛变得又涨又酸，实在受不了的时候，只好停下来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李乐闭上眼睛歇了一会，眼皮用力把眼泪水挤了出去，伸手擦了擦，睁开眼睛。忽地，他看见远处山谷上几只白色的大鸟飞起，长长的脖子，尖尖的嘴，细长的腿并在一起，翅膀用力扇几下，再平平的展开，整个身体就顺势在空中滑翔起来，这不就是失踪了好久的白羽鹤吗？
李乐兴奋极了，快跑几步，拉住李岩的衣服，指给他看。李岩想了想，给整个队伍比了下手势，改道往那个山谷去了。
不久，队伍来到山谷上方，站在高高的悬崖顶端，脚下是一片片白云，透过云层望下去，数百丈的峭壁直立，谷底却相当开阔，隐约可见中间密密的树林和树林旁的水潭。
空中的白羽鹤盘旋了几圈，陆陆续续往下穿过云层，落进了谷底树林中。
猎人们沿着悬崖，往两侧走了一段路，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路下到谷底，最后决定不再找路下去。李乐念念不舍地跟着队伍离开，心里牢牢的记住了这个地方。
虽然偏离了预定的路线，队伍却好运的在回去的路上发现一小片冰莲，采到了二十多朵，一下就完成了预定的采药计划，所有人都眉开眼笑，觉得是白羽鹤带来的好运，毕竟在雪地里爬山行走是相当累人的事情。
完成采药任务后，队伍还要沿着安全区的外围巡逻三到五天，每个狩猎队出来前村里都会给他们画出巡逻的区域，这也是李村数百年生存的秘诀。
巡逻的路上，李乐等人学着怎样采药，许多药材并没有之前采到的那两种珍贵，可是它们才是李村人日常使用的，孩子们要学会采集成熟的部分，留下嫩芽和根部，保证以后能继续采收。
李乐本来期待着这次进山能与猛兽进行一场搏斗，检验一下这几个月修炼原版练气诀的成果，可是这一路就没有见到什么猛兽，只有一只雪豹远远的在雪山山巅跟着他们走了一段路。
是的，村长并没有同意李乐更换修炼功法，李乐至少要修炼原版练气诀两年，如果的确没有进展，才可以更换其他。
再次采集了一大堆茯苓后，李乐挤到李岩身边，问道：“六叔，附近有没有什么猛兽啊？明天就要回去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李岩瞪了他一眼，说道：“完成任务，带着那么多药材回去还不够啊？不要无事生非！”
旁边一个猎人笑道：“小家伙该不会是打算拿着什么猎物给哪家的妹子吧？”
大伙轰然大笑起来，李乐讪讪的说道：“没有啦！就是海哥前几天回来，他们组打到一只雪豹，海哥说他也砍了一刀。”
李岩说：“那是雪豹正好撞在他们的宿营地上了，我们还是按照计划走，看看你们有没有运气遇到什么吧！”
不经意间，李岩向老猎人使了一个眼色。
隔天再出发时，李岩叫过两小，指了一下方向，说：“往这个方向出山，你们来带路！”
李乐两人提起精神，拔出砍刀，一前一后，往前走去，却没有看见后面的大人正相互挤眉弄眼。
这里已经是山腰以下，树木越发繁密，他们沿着山坡往下走，李乐两人刚刚转过山坳，忽地，几头狼向他们扑了过来，冬季的狼已经被饿得精瘦，两肋的骨头依稀可见，但那一扑却充满了气势，这是饿狼为了求生的奋力一扑，势在必得，一往无前！
走在前面的李乐一下懵了，扑面而来的饿狼带出的风声中，他看见那狼嘴越张越大，似乎要把整个天地都吞吃了一般。
眼看李乐似乎毫无反应，已经快步跟上来的李岩已经把手按在刀把上，准备出手相救。
就在这一瞬间，李乐忽然惊醒了，心中没有一丝情绪波动，他的眼中，扑面而来的饿狼变得慢了许多，他清楚的看到，正面的头狼虽然凶狠，先扑到自己面前的却是左边那头狼。李乐还有心思看着头狼下牙第三个牙缝中卡着的草根，心中思索着，“这些狼，已经饿到吃草的地步了！”
发散的思维毫不影响李乐的身体反应，向左边迈出一步，再一侧身，避开了左边的饿狼，反手一刀，全身旋转的力量加在一起劈在这头狼的耳侧，骨裂声中，这头狼斜过去与头狼撞到一起，滚翻在地。
李乐毫不停留，持刀直捅，深深地扎进头狼眼窝。
放开卡住的刀，李乐退后两步，抬头看去，后面跟来的狼已经刹住脚步，呜咽一声，毫不犹豫地扭头就跑。
李小树也冲了上来，可是连狼毛都没有碰到，他转过头说道：“我就觉得有点不对！你们早就知道这里有狼，所以才让我们领头走！”
“哈哈哈哈！这群狼在这附近活动很多年了，从来不敢下山，我们一般不理它们。今天就是试试你们俩的反应，都不错！”
“小乐！把两个大狼牙拔了，带回去送给你喜欢的妹子吧！”
李乐呆了很久，这是他作为猎人打到的第一只猎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