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章 考前风波（二）
店掌柜推辞不过，只能收了。
那小书童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你是不是就是昨日借灶台的人？”
“这店里来来回回这么多人，每日借灶台的估计人也不少，不过，我昨晚确实借了一次。”陆母坦然相告。
“那你现在就去给我家少爷熬碗汤，就要你昨晚上那种的，”小书童看陆母站着不动，觉得她让自己在少爷面前没了面子，当即厉喝，“没听到吗，站着干嘛，还不快去，你是死人吗！”
陆母对小书童的无理质问感到不适，想想觉得以前也没少受人冷遇，可能现在做了山长夫人被人捧着惯了，不过是这孩子语气冲了些，不算什么，却不料楼上的陆默行怎么能看着老娘被人轻待，当即就从楼上下来，“我说你家这书童怎么回事儿，大清早的都不让人安生。”
被陆默行质问的年轻公子神色微怔，围观的也被他给整懵了，不应该是与小书童争执吗？
若是以前陆默行可能就只敢与小书童争执了，可是现在陆家也是开书院的，阿弟县试可是小案首，陆家也是有资格与这些文人学子讨教一二的。
打量着陆母与陆默行长相有几分相似，便知这是一家人。
年轻公子顶住围观人群的眼神，“这位庄家，是在下书童无礼，只是阿宝也是护我心切，还请庄家谅解。”
“谅解？咱们不是你们家长辈，若是人人都与贵府家教一般，随意欺辱他人，闹腾的店家不能做生意，那让别人怎么谋生。”
陆默行穿着时下村人最常见的衣物，一开口却透着几分书卷气，男子便知这一家子估计是来陪考的，文人相轻，脸上也带出了几分，生生破坏了清峻的好相貌。
“那你还想如何？”
公子居高临下的姿态彻底惹怒了陆默行，陆母也不阻拦，孩子为自己出气，不能伤了孩子的心。
“我也不想干嘛，只是想问公子，你读书既然不是为正心求义。那读书何用？为了谄上媚下，鱼肉乡里吗？”陆默行经过陆默言这段时间的调教，不仅学会了擒贼先擒王，也知道如何杀人诛心。
文人好名，对付这样的人家，就要抓住他们的痛脚往死里踩，让他们知道痛，他们才会怕。
果然，男子脸色剧变，狠踹了一下搀扶着自己的阿宝，“都是你这刁奴惹事，赶紧与人赔礼道歉。”
围观的众人本以为会上演一出公子勇斗刁民的戏码，却不想神反转变成了恶主责刁奴了，觉得富人家事，非礼勿视，正要散去，那名唤阿宝的书童浑身哆嗦，扑向陆默行。
一声闷哼后，阿宝手持利刃倒地。
众人哗然——
“杀人了，快报官！”
陆母哆嗦着赶忙上前查看陆默行的伤势。
“阿娘，儿没事，只是划破了点衣服。”陆默行心里也是庆幸不已，多亏了阿弟定下的规矩，自家人多多少少都跟着张靖练了练拳脚，若是自己反应再慢点，那肯定是要受伤的，看这架势，非死即残啊。
“小心。”陆默行赶忙推开陆母，一脚踢开阿宝再次刺来的刀，手脚并用，将他按倒在地。
那公子好似也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得不轻，“阿宝，你是要找死吗！”
“他们想欺负少爷，阿宝自然要为少爷出气。”阿宝脸色狰狞，还在不断挣扎。“可惜，一击没中，不能杀了他。”
“好一个忠仆啊，这少爷受人屈辱，他竟然连命都不要就想为少爷报仇，真是可敬可叹了。”
围观的人像看傻子似的看着发出这样感叹的一个年轻白袍书生。
“你们怎么都这样看着在下？难道在下说的不对吗？”白袍书生不解。
“你与这清俊公子是何关系？是熟识吗？”人群中，有人问出了在场诸人的疑惑。
“在下清远书院刘政，与场内的这位公子并不相识。”
“既然不认识，那就好好看戏，看全乎了再发言。若是看不懂，回去问问你们山长去，若你们山长也看不懂，那就趁早关门算了。”别教出这种四六不分的傻子出来祸害世人。
果然，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在场的也没有几个是傻子，陆默行放心了，冲着围观的人颔首，“在下现在腾不出手来，感谢诸位眼明。心亮，若是报官后需要各位作证的，还望诸位不吝援手，在下必有中谢。”
陆母也站直了身子，郑重的冲围观之人俯身行礼。
“庄家庄家，这都是误会、误会，我这书童年龄还小，不懂事儿，回去我一定好好教。”清俊男子见情形不对，赶忙与陆默行赔礼。
呵，此时才道歉，晚了！
“公子可否告知，你这书童的行为是否公子授意。”陆默行质问。
清俊公子摇头否认，“我没有，我不是，你别乱说。”
“那公子是否也觉得你这书童乃是忠心护主？”
这句话问的，即使这清俊公子作如此想也不能明说，否则岂不就是默认了杀人行为是对的。
见这公子不答，陆默型便知他确是如此想的。
阿弟还教过一招，叫什么来着？釜底抽薪。
“我们权做公子不知，可是你这书童，口口声声是为了你，他却真的是为你着想吗？公子能出现在这客栈，说明公子不是本地人，而这个时间，则表明公子您是来参加府试的。如此敏感的时机，你这书童，却打着为您身体着想的名号在这客栈招惹是非，不知低调，确实是为你好吗？再者——”
陆默行故意拉长声调，看着那名叫阿宝的书童脸上汗珠滚滚，也不松开压着他的双手，“知我阿娘便是那熬汤之人，趾高气昂，嚣张跋扈，岂是求汤之人？如此作为。真是为公子身体着想吗？”
“我替我阿娘出气，他上来就要用刀子杀我，动作如此娴熟，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莫不是他身上还背着其他的人命？”
“如此不顾及公子你的名声，还口口声声是为了公子，公子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