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两副面孔
陆母与姜夫人却在说悄悄话。
“阿姐，你不知道，我这么多年吃了好多的苦，好不容易遇到我们老爷这个心善的，就算他前头的夫人留下了三个孩子，我都能视如己出。可是我实在想不到，那几个孩子背地里却想算计于我，算计我的小六。我的产业，我自己赚的，那都是我的嫁妆，我想给谁就给谁。你说他们为了这么点儿银子，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都能抛诸脑后。阿姐，我心寒呀。你别看我们老爷现在对我这么百依百顺的，那都是因为他觉得愧疚于我。”姜夫人边说那眼泪边一颗一颗的往下落，哭的陆母心都疼了。
“后母难为呀，当年阿姐你劝过我，是，我没听劝，死活要嫁给他，可是他们阿娘又不是我害死的，我嫁给他们阿爹的时候都已经守完三年孝了。直到现在，我都不后悔嫁给我们老爷，可是我的小六，不应该承受这么多。”
“一遇上什么事，每次需要退让的都是我们母子。一而再，再而三，他们步步紧逼，得寸进尺。可我们老爷呢，总是说什么孩子大了就好了，现在一个一个都已经成婚生子了，还要多大呢？现在幸好，又遇到了阿姐，否则，我实在不知，后面的日子还有什么指望？”
清官还难断家务事，这手心手背的都是肉，陆母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阿姐，我跟你说这么多，其实不是想让你劝我。我知道，我们老爷是真的对我好。可是这种好，与我想要的那种好不一样，让我感觉有些廉价。我多希望在他心里，我能不仅仅是他的妻子，我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可以任性，可以不温柔，可以无理取闹，可以不完美。可是，每当这些时候，只有在他的骨肉伤害我的骨肉的时候才可以。如果他的孩子懂事了，那我就需要完美，需要服从，需要温柔体贴，需要委曲求全。”
“阿姐，我知道我不是这么安安分分的人。否则当年，我也不会从那个家破门而出。我就是觉得，现在我们老爷，他已经给不了我想要的安全感。我们夫妻之间的感情好像走到了绝境。可是有这种感觉的，貌似只有我自己一个人，人家活的坦然，活的潇洒，活的肆意，根本不在意你的死活。”
“阿姐，你说，你是怎么做到让姐夫不拈花惹草，怎么这一辈子就对你一个人好的呢？”
对于这个当年吃了那么多苦头的小姑娘，陆母是打从心底心疼的。
“这种事情，只能依托于男人的人品。不是说那姓姜的不好，只是个人选择不同吧。你姐夫是不拈花惹草，是一辈子对我好，可是他心里也不仅仅是有我的呀。相比于那些吃喝嫖赌拈花惹草的人来说，姜师爷也算是一等好男人了吧，如果你离开了他，那后面有多少人等着接你的棒呢。”
“你觉得我们日子好，我们还羡慕你能穿金戴银，吃香喝辣的呢。我们家呀，也就是今年才开始好起来的，之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土里面刨食，你姐夫那点儿束脩，根本都不够养家的。所以呀，谁家的生活，摊开来讲都是一地鸡毛，你又何必自苦呢。你说离了这姜老爷，你能活下去吗？离了小六，你想活下去吗？”陆母看到姜夫人若有所思，就知道她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想法了，便也不再多说什么。
今晚，姜家的四个兄弟有幸分得了一间宿舍。
姜大公子看着这一条大通铺，再看看身边的三个弟弟们，当即就想吩咐家丁带他下山回县城去，只是碍于姜师爷还在这陆家待着，心里便压着了一团火，基于自己长兄的颜面，也不好发言说什么。
姜二少却没有这个顾虑，他们与姜予并非同母所生，平时，就极为看不惯姜予，当下便冷嘲热讽的，“行啊，小六，这是抱上大腿了呀。这陆家的山长是咱阿爹的旧相识，你入了这陆家书院读书，不就是在变相讨好阿爹吗？不过你别以为你讨好了阿爹，这姜家以后就是你的了。”
姜四少觉得姜二少越说越离谱，虽不赞同，但也想给姜予一些好看，便也不想阻拦。
姜予看着三位兄长一个个的面色不善，心下冷笑，看来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出生在姜家这种人口繁杂的大家族，本身又非原配所生，上有兄长姐妹搅风搅雨，下有堂兄表弟虎视眈眈。姜予但凡性子柔弱善良纯善一点儿，他们母子都有可能被啃的连骨头渣子都找不到。
人畜无害，只不过是他的保护色。
此时姜予打开折扇，扇面直接抵住姜二少的脖子，“二哥，你莫非忘了这里曾经的疼了吧？”
姜予说的意有所指，眼睛直勾勾盯着姜二少的脖子。
姜二少打了个哆嗦，怎么忘了，这简直就是一个活阎罗，这扇骨可是金刚所制，扇面软韧，杀人不见血。
完全吓退了姜二少，又镇住了姜大少与姜四少，姜予这才满意的收回了扇子，拿在手中继续把玩，“我希望弟弟在这陆家这段时间里，咱们姜家也是太平无事的，若有那不长眼的非要找死，到时，可别怪弟弟我不顾念手足之情。来福，伺候你家少爷洗漱安寝。”
此时的姜予好似变了一个人，浑身肃杀，透着一股子的血腥。
来福不敢像平时一样与姜予斗嘴，手脚麻利的打了热水，伺候姜予于洗漱。
“怎么，跟着我好多年了，你小子还没习惯呢？别紧张，少爷我可不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
“少爷，您武功不弱，为什么当时你没有看出那阵怪风确实是人为呢？”来福看见姜予面色缓和了不少，这才敢问出自己心中的疑惑。
“本少爷是会功夫，可是轻功不行，那人武功高强，外加那么丢脸的时刻，当时我确实没有发觉有人出现过。”姜予嘴角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笑，“看来这陆家不简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