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空空大和尚的空
众弟子一听空空大和尚说坏了大事了,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大事,但个个都心慌起来。
他们知道空空大和尚是得道高僧,向来话不说虚,不会小事扯大,只会大事化小。明德三人更是吓得俯伏在地,呆怔不起。
空空大和尚对弟子也算宅心仁厚,说事已至此,骂你们也没用,祸起萧墙,回天乏术矣。
想想仍抱了一丝丝希望,毕竟有句话说“不见棺材不落泪”,急叫:“明德、明智、明慧,你们三人进洞中查验查验,看那巨石人像还在否?”
明德三人也是有将功赎罪的心,那个动作迅速,一下子小鸡抢食似的奔进洞中。
不是“在否”,应该是“知否”,里面早变了天了,于林也不说话,默默看着他们表演,心里暗暗发笑。
空空大和尚忧心忡忡。
张敬修言而有信,将魏无极托付送给空空大和尚的信找出来,道:“大师也不必怪罪他们,你给魏道长的信是送到了的……”
空空大和尚一听,面露喜色,忽又面作狐疑,看着张敬修。
张敬修又道:“……只是,送的这封信落在了我们之后……”
空空大和尚脸色一变,满面愁容。
“你给魏道长的信,他也看了。”张敬修将手中的回信递给空空大和尚,“这是他给你的回信。”
空空大和尚满面堆愁的脸又转到了惊喜之色,心里想着:“若有回信,那这吊坠,八成是毁掉了。虽然自己的弟子做事不靠谱,魏道长做事还是牢靠的。”
身旁弟子接过魏无极的回信,转给空空大和尚。
空空大和尚看到这一封古意盎然的信,赞叹一声:“魏道长有雅趣。”
身旁弟子把手电筒照在信上,空空大和尚将封蜡打开,扯出里面的信纸,展开一看,疑惑不解,里面什么内容都没有,魏无极这是唱的哪一出?
又将信封里里外外看了一遍,怕是留了残稿啥的在里面,最后确认只有这一张白纸时,突然向张敬修瞪了过来:“你是不是把信换掉了?”
张敬修耸耸肩:“既然给你送来了,为什么要换?就算要换,我换张白纸进去,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空空大和尚听了,觉得有点道理,兀自举着那张无字白纸研究半天,这是什么意思呢?
这信如果真是魏无极寄来的,那绝对是有他的道理,毕竟魏无极也是个得道高人,不会平白无故寄张白纸作弄人。
于林笑道:“你寄给他一封断章取义信,他寄给你一封空空无也的信。一个参禅,一个悟道,这不是很符合你们出家人的脾性吗?”
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空空大和尚想这一张白纸,不就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之意?
那这封信,就是“空”的意思。没有过去,没有未来,没有现在。佛教讲缘起性空,道教说以无为本。
空与无就是这封信的内涵所在。
空空大和尚参悟了这其中的含义,说了一句“天意”,便把信烧了。
这时明德、明智、明慧三人从洞中跑了出来,气喘喘地道:“大事不妙,里面的巨石人像已不知所踪,碎石沙土填了半个洞室。”
“这是我干的。”于林笑嘻嘻道。
他传承了蚩尤五千年的功力,自然是艺高人胆大,也不忌讳什么。
“不好!”张敬修突然色变,他看见空空大和尚面露不善,扯着于林要走。
空空大和尚面色一凛,口念“阿弥陀佛”佛号,双掌合起,顿时四处佛音嘹亮,蝌蚪文闪着金光,自天而降,形成了一个金钟罩,罩住了于林与张敬修。
于林敲着金钟罩,“咣咣”作响,无论怎么用劲敲打,都打不破它。
张敬修道:“别敲了行吗?我要聋了。”
金钟罩外面的众僧一阵欢呼,也不知道他们欢呼什么,空空大和尚不宣而战,这就有点卑鄙了,毕竟于林与张敬修也没有出言不逊骂他。
只见空空大和尚双手合十,嘴里不停地念出蝌蚪文,直冲金钟罩而去,他这是要加强金钟罩的强度与硬度。
于林伏着金钟罩看了一下,觉得有点小儿科:“空空大和尚这是干嘛,他不知道他是金钟罩,我是铁布衫吗?”
说着蹲下来,手指摸着金钟罩的罩底,将手指插入土中,扣住了金钟罩,用力一掀,就把金钟罩给掀翻了。
“牛逼!”张敬修恨不得要鼓掌,当他跟着于林从金钟罩走了出来,众僧惊得嘴巴都合不上了,看他们像看到神一样。
空空大和尚就像是用一只碗去盖住蚂蚁,动了千钧之力,没想到被蚂蚁抬起碗走了出来,急火攻心,吐了一口血,一阵眩晕,就要摔倒,众弟子连忙搀住。
空空大和尚指着于林道:“你……你……”说不出话,弱者是没有话语权的。
然后偷偷运功,掌间一团火焰打了出去,于林见那团火焰奔来,也不躲避,轻轻一吹,就把那团火焰给吹灭了。
那团火焰到来之时,张敬修本能地避了一下,被于林扯了回来,还偷个闲跟他道:“不要慌,看我……”一口气吹了过去,张敬修直叹:“牛逼!”
空空大和尚一招不成,又生一招,解下他的宝贝袈裟,朝于林与张敬修抛了过去。
这袈裟原来是被于林剪坏了的,现在居然补好了,而且还能用,可见空空大和尚也是个朴素节俭的人。
那宝贝袈裟转着旋儿飞了过去,于林将张敬修推开,回个身形,用一根中指接住,在中指上转了一下,又往空空大和尚那边抛去。
空空大和尚大惊失色,眼珠子瞪得都要掉了出来,他身有内伤,气血亏虚,眼睁睁看着袈裟飞回来,根本跑不掉。
那袈裟像是长了眼,有如意神通。看见一大群和尚,骤然变大,一下就罩住袈众僧,一伙人在里面挣扎。
于林饶有兴致地看着:“不错,很好,太爽了。”
张敬修道:“这个没啥好爽的,跟猫捉老鼠似的,没啥挑战性。”
然后看着四周的幽暗的树林,远处的黑布隆冬的山脉,他们的征途可不是这一戳小地方。
张敬修心怀远大,幽幽说道:“得饶人处且饶人,如果不遇上我们,这些和尚也是渡世的菩萨,是我们的不是了,我们该走了。”
众僧在诺大的袈裟里不断挣扎,袈裟在他们的挣扎下颠扑起伏,好比风吹过山头,撩拨了山头的树木一般。
于林道:“我们现在去哪?”
“回医院,把车还给副院长。”
“不,”于林道,“但凡一事将了,就该去庆祝一下,我们去吃烧烤。饿死了,这一天啥都没吃。”
“哈哈哈……行!庆祝庆祝,我也饿得紧。”
于林与张敬修走出山林,踏着夜色,往青山脚下而去。
这一去,就是“阎王让你三更死,谁敢留你到五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