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吴主任与404
于林与张敬修悻悻地走下山去，那个明德僧人，不知道回到寺里怎么添油加醋述说他被绑的事。
虽说出家人不打诳语，但以他鞭打猴哥的暴戾，也不是什么培福德的良善，肯定大加鞭挞于林与张敬修的恶劣行径。
想他们二人上山的足迹，在空空大和尚的婉言劝止之下尚留余地，但从明德僧人之后，恐怕是再难进青山寺一步了。
那个诡异的山洞里，藏下的秘密在他们心中也成了悬案。
二人下山，来到青山站，恰好215路公交车开了过来，于林脑海中涌出了“颠倒世界”阿珂追逐公交车的一幕。
所谓杯弓蛇影，于林不自在地说道：“不如我们打车回去吧。”
张敬修也不反对：“我也觉得，坐这种两层的空调车，我会晕车。”
看见于林与张敬修东张西望的样子，一辆的士机警地开了过来，脑袋探出车窗外：“二位帅哥，去哪？”
二人上车坐定，道：“市医院。”
司机大哥看见于林穿着海青服，道：“法师你是要去医院做法吗？”
“我不是法师，我是医生。”
司机大哥“哦”了一声，一脚油门把车开走。路上侃侃而谈：“我见你穿着和尚衣服，还以为你去医院做法哩。你是不知道，市医院出大事了，有个植物人白天老老实实躺着睡觉，半夜突然跳起来扮作僵尸咬人。”
于林与张敬修异口同声道：“有这等事？”
“可不是吗？”司机大哥眉飞色舞，“都惊动警察去调查了，可医院三缄其口，说没有这事，可医院里住院的好几个病人都说看见了，每天都有人报警，警察都烦了，就跟他们说，我们现在是科学治世，不要说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为什么别人没看见，就你们几个看见？你们有何居心？医院有人过来跟警察解释，他们几个是神经科的病人。”
于林用手肘碰一下张敬修：“原来是你们家的病人。”
司机大哥道：“什么神经科的病人，我家邻居是痔疮，他也说看到了。”
于林惊奇不已：“痔疮也要住院？”
司机大哥立刻支支吾吾：“额，内个……是什么来着，反正是跟屁股有关的……”
这个时候正是下班的高峰期，司机大哥车技娴熟，一顿操作猛如虎，定睛一看原地杵。
司机大哥并不着急，点一根烟，开始点评三星堆遗址：“有人说是祭祀坑，有人说是古蜀国被灭了匆匆忙忙埋的，我看啊那里就是一个古代的工艺品加工厂……”
接着分析国际形势：“话说天下大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二战以来，天下趋于太平，差点就建成地球村，这是‘合’；合起来有民族利益冲突，所以又‘分’了，所以又开始打仗了……”
司机大哥滔滔不绝，于林与张敬修也乐随其变，毕竟堵车路上有免费的单口相声听，也不至于无聊。
一小时的路开车走了两小时，终于到达目的地，付过车钱。二人下车，道了谢，司机大哥摆摆手把车开走了，开出不到百米，又堵住了，只见他伸出头破口大骂：“他妈的知道堵车还开车出来显摆个啥！就你有车？！”
张敬修说要先回家洗个澡，就走了。
于林穿着海青服，觉得这么进医院也不合适，也回家去了。
第二天，于林回医院上班，发现他们外科的科室主任由医院副院长兼任。
副院长让于林跟他去查房，说是要刷他的经验值。
路上副院长语重心长地对于林说：“小于啊，你心态调整好了没？可不能带着情绪上班呀，你带着情绪上班，医生就成屠夫啦。你要记住，我们外科医生，要有一双鹰的眼睛，一颗狮子的心和一双女人的手。医生是神圣的职业，是我们文明世界的精华。”
不得不说，副院长的口才比吴一得主任好多了，听说还在《柳叶刀》上发表过论文。是个医德双馨的长者。
于林跟副院长查房回来，在路上碰到周妍昭，周妍昭叫声“副院长好。”
待副院长走过，神色慌张地把落后的于林拉到一边，轻声说：“不好了，吴主任出事了。”
于林疑惑不解：“吴主任都植物人了，还能出啥事？”心里咯噔一下：“吴主任死了？”
周妍昭眼里露出恐惧：“比死还可怕。”
“啥意思？变鬼了？”
“比鬼还可怕。”
于林看着周妍昭慌乱的样子，模样挺可爱的，便有心逗她：“我觉得，比鬼还可怕的东西，是小昭。”
周妍昭嗔道：“谁跟你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然后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本来呢吴主任一介植物人，理论上自己是动不了的。可是，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十二点过后，万籁俱静，吴主任突然从病床上跳起来了……
“莫非吴主任是冒充的植物人？”
“不要打岔！”
于林只好静静听。
吴主任跳起来以后，径自走到404室，404室已经锁住了，他就大力地撞门，有住院的病人听到，就出来看是咋回事，他认得是吴主任，因为吴主任曾给他动过手术，就客气地喊了一声吴主任，没想到吴主任一回头，桀桀地怪笑，病人吓得魂飞魄散，一溜烟跑了。回去以后就病上加病，整天神神叨叨说看见吴主任变成了怪物。可去看吴主任时，却见他安安静静地躺在病床上。
“我们去查看404的时候，门口确实有被撞得痕迹。调了监控看，确实是吴主任干的。”
周妍昭说得煞有其事，于林听了也深信不疑：“这个事，已经传开了，我回来的时候出租车司机大哥跟我说过，只不过他说的版本比你恐怖。”
周妍昭故作神秘地问：“你知道吴主任为什么要去404吗？”
于林下意识摇摇头，忽又想起一件事：“等下，我记起来了，吴主任看了我的吊坠，然后跟我说，在医院大楼里，有一间房……还没说完，就车祸了。这间房，是不是404？”
“是的，他本来就是想告诉你404 的秘密，可是他变成了植物人，却改变了主意，他想破坏404里面的东西，不想让大家知道，特别是你。”
于林诧异：“你怎么知道吴主任的想法？”
周妍昭故作玄虚：“我推理出来的，我追《名侦探柯南》追到现在，我可厉害了，不做护士，我都能去做私家侦探呢。”
于林摸着下巴幽幽道：“你说404有什么呢？”
“这个我也不知道。”
“你推理那么厉害，你推出来啊。”
周妍昭摊开手说：“404是资料室，那么多的资料，这是要看出来的，不是推出来的。”
“那你带我去看看，对了，叫上张敬修，他是个高人。”
周妍昭撅着嘴道：“不叫他，我最讨厌他了。”
“怎么了，他调戏过你？”
周妍昭叹口气道：“他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