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章 伊维萨岛
西班牙，伊维萨岛，听着由此地发源的驰放（chillout）音乐，宋亚拨开窗帘，望向酒店游泳池边的派对人群，沉默不语。
“不去放松一下吗？”
斯隆女士走进来问道：“楼下气氛很好。”
“不了。”
宋亚回头，看到她难得的换上了热带风衬衫，手里拿还着杯鸡尾酒，想必刚在派对里玩了一圈。于是随手撩了下她用衬衫下摆挽成的蝴蝶结打趣，“这么纤细漂亮的腰线……以前就不该总被藏在你的职业套装里，真是暴殄天物。”
“我不年轻了，aplus。这里的气氛……”
斯隆女士很受用，扭了下腰肢又惬意的抿口酒，“真是极致的自由、放纵，就连我，情绪都难以避免被感染到了。”
“哈，既然你这么有兴致，我们去那边的天体海滩玩玩？不远。”宋亚笑道。
“我无所谓，走吧。”斯隆女士放下酒杯，根本不怂。
“算了算了。”
那宋亚只好怂了，“开个玩笑。”
“原来这间酒店的主人是大卫格芬、乔治迈克尔以及已故皇后乐队主唱弗莱迪的好友，八四年这里刚开业时他们都到场了，我在酒吧照片墙看到了当时的合影。”斯隆说。
“这边狂欢气氛虽然无敌好，但也是hiv的高危地区，你在酒吧里看到的合影中有很多明星，比如弗莱迪，近年都陆陆续续因hiv和滥用毐品离世，他们在这里什么都敢玩敢试。”
宋亚提醒她。
“我当然知道。”
斯隆女士含笑走过来和他肩并肩一同看向窗外，“不过现在说这些有点扫兴哦……算了，还是聊正事吧，威廉莫里斯刚刚把韦斯利斯奈普斯搞定了，还有雪琳芬的摄影师前男友。”
“嗯，海登在irs找上韦斯利后就来电话跟我邀功了。”
宋亚点头，“只算解决了一些小麻烦，但还不错，起码事态在好转。”
“对了，你觉得被西班牙媒体外泄的一系列抓拍照会是谁干的？奥维茨？”
斯隆问：“他有动机吧？在传言会马上被艾斯纳踢出迪士尼时和大卫格芬、菲利普安舒兹，或许再加上你……同时在这里亲密聚会，借机给外界展示实力。”
“大卫格芬也有，别忘了那个曝光他艺术藏品的记者刚车祸身亡……他目前也有点焦头烂额。”
本该是一次非常秘密的碰头，却被某个内鬼搞得漏洞百出，宋亚有点生气但不想浪费脑细胞猜测谁是元凶，“其实他们也可以怀疑我，我不是没有动机这么干，对吗？斯隆。”
“哈，也许这就叫人人都有各自的苦恼吧。”
斯隆笑道：“刚和奥维茨谈得怎么样？现在你和他偷偷碰面的事被媒体曝光了，又打算怎么跟迪士尼皇帝交待？”
“奥维茨已经不是那个会站上桌子为取悦客户跳舞的经纪人了，他放不下身段，虽然言语仍很有蛊惑力……”
宋亚和奥维茨谈了很多，两人各自外部环境和上次会面时相比都急速恶化，有抱团群暖的基础。毕竟a+唱片可能的下家只剩三个，华纳、环球和迪士尼，而奥维茨是最早主动邀请去迪士尼的，从头参与建立一家能和六大比肩的唱片公司诱惑力对雄心勃勃的自己来说终归不小。
但……
奥维茨不愿在没得到明确保证的情况下为自己出主意或者帮忙脱困，宋亚知道那位前第一经纪公司老大是解决自己当前麻烦的最好潜在帮手，但双方如果都不见兔子不撒鹰，互信就无从谈起。
“大卫格芬呢？”
“大卫格芬首选是a+唱片和梦工厂唱片合并，第二选择才是由环球唱片旗下的格芬唱片与a+唱片签发行约。但……”
宋亚顿了一下，“他代环球开价六千万拿a+唱片的百分之五十，这只比昆西琼斯拉去华纳的条件强了一丁点，大卫格芬同样也要在这起收购中拿到一些个人利益。然后给我个人大概三千万的签字费。”
“一亿二或者一亿五的估值我不太能接受，我是已有两张钻石专辑的巨星，菲姬两专以及还有两部舞出我人生和猫鼠游戏电影原声带都是多白金，布伦达一专白金销量，jazzy和fox brown的首专按现在的趋势都稳过白金线，艾尔首专不算的话，mon也有金唱片成绩而且乐评超好，所有这些都和索尼atv音乐版权公司分享一半版权。”
“另外，a+唱片还有老乔音乐的完整唱片版权，其中包括小洛瑞首专的一部分，如果换成一家比较老牌点的唱片公司，估值轻轻松松上两亿，哪怕现在唱片业不景气。”
“a+唱片还拥有一整层包含三间录音室的楼面，当然这个我到时候会剥离出来。”
自己亲手建立的唱片帝国怎么舍得轻易拱手让人，这都是天启外挂，我独享的天启外挂赏的饭啊！不说那些几年来的天启好歌，现在a+唱片拥有碧昂丝、jazzy、菲姬、威廉姆亚当斯组合这些以后明显会红的签约歌手，还没到收获的季节呢，卖多少在宋亚心中都是贱卖，因为买家不可能为‘未来’支付溢价。
“自有唱片公司，只给大公司分销权是许多白人歌星，哪怕是巨星想都不敢想的事aplus。”
斯隆女士劝道，“之所以这种现象在说唱圈显得较普遍，我想这里面的道理你比我更懂。在早期唱片业高管眼中，说唱乐本就是卖不动多少唱片的蚊子腿，而且出身底层的说唱歌手拥有街头暴力这一制衡武器，高管们懒得花大力气、也不想太冒个人风险去打压控制。所以mc hammer才能在种种因缘下达成历史性成就，但……”
他继续说：“从他到你，再到死囚唱片，这几年间说唱乐渐渐崛起，就算你不是纯粹的rapper，那2pac总是吧？照他死后的趋势，生前专辑也肯定会卖过钻石线了，没有高管会再对嘻哈厂牌掉以轻心。自有唱片公司的人，比如苏格奈特，眼下境遇难道不是你最好的警醒吗？”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
宋亚喃喃自语，“我可以成为那个例外，我为之做了很多努力，那些政商关系……”
“你需要大公司的帮助，aplus，舆论风暴再这样下去你很可能像宝拉阿巴杜很快过气，我让琳达前几天做了一个问卷调查，结果是相较于上半年，你在米国大众心目中的恶感急速上升。”
斯隆劝道：“从菲利普安舒兹先生的态度来看，安舒兹甚至能接受你在北米变得不红，正好答应我们减少明年巡演负担的要求，削减北米场次，这票买卖干完他们看情况再说都可以。”
“我其实无所谓，我退居幕后都行。”
这点宋亚还真无所谓，唱片业为穿越者捞一桶金的任务已经完美达成了，现在甚至不是自己资产比例的大头，“但我不想和人分享一半的未来。”
“一半的未来？”斯隆女士再聪明也无法理解天启外挂拥有者的笃定。
“字面意思。”
宋亚摆摆手，不想再解释，也没法和别人解释。
敲门声传来，“莱斯加兰德先生。”老麦克再外面说道。
“请进！你好，莱斯。”
对于目前正打压自己的派拉蒙系来说，母公司维亚康姆老板雷石东心目中最看重的还是他投资勇气、艺术眼光、传媒影响力以及事业腾飞的见证：mtv台。
什么派拉蒙、西蒙舒斯特出版社、百视达都是后来玩大资本杠杆收购的，而院线之类产业是他父亲的遗产和辉煌成绩单，只有mtv台，一路伴随和支持着他从电影院线二世祖进化到传媒大亨，旗下没任何生意可以比拟，这是公开的秘密。
而且派拉蒙、西蒙舒斯特出版社、百视达之类大型企业被维亚康姆集团收购都没几年，即便身为老板，他的控制力也不足，目前还在整合、平衡各大山头玩权力游戏的时期，真正如臂指使和亲自过问的也只有mtv台，他和眼前这位mtv台高层莱斯加兰德见面的次数可能比派拉蒙总裁雪莉兰辛还要多。
“我们见面的照片怎么被媒体曝光了！”
与自己抑或大卫格芬、奥维茨各有动机不同，被媒体曝光出现在伊维萨岛对莱斯加兰德这类高级打工仔只会带去负面效果，他现在比较生气。
“和我无关。”
不管他信不信，宋亚反正自己要撇清，而且确实不是自己干的，理直气壮。
“那我们赶紧把要聊的聊完吧，我明天就要飞回米国。”
莱斯加兰德说。他和魔图拉关系不错，但这次会面是威廉莫里斯好不容易联系上雷石东，由大老板亲自下令的，他必须来。
“莱斯，还是那件事，我们想要求和。”斯隆女士代自己放低姿态。
“我只是mtv台的一个制片人。”莱斯加兰德推脱。
“你们在一档搞笑节目里播放了魔图拉为打压aplus准备的黑料。”斯隆女士提醒。
“那个演唱会车祸现场？这算什么，你又不是完全靠唱功吃饭的歌手aplus，甚至已经开始往唱跳艺人发展了，这对你不算大问题，要有娱乐精神。”莱斯加兰德说。
“但在这个时间点？你们成为了阴谋的参与者。”斯隆逼问。
莱斯加兰德不耐烦的挥挥手，“我不知道，也不想听什么阴谋论，很多艺人总觉得过气是因为全世界都在谋害自己，其实就是……就是受众口味变了。”
“不纠结这个，莱斯，我很尊敬雷石东先生，呃，也许我对参加你们mtv台活动不是那么积极，但我想这些年也做到了我份内该做的。我不知道派拉蒙电视网为什么会像现在这么高强度的抹黑我，这不合理，也与雷石东先生的利益不相符，对吗？维亚康姆不玩唱片业，我也不拒绝将来与派拉蒙在好莱坞合作。”宋亚说。
“我不清楚你说的这些。”
莱斯加兰德回答：“这样吧，既然大老板让我来，那我会负责帮你把话带到，如此而已。”
“只是让你来？”斯隆问。
“只是让我来。”莱斯加兰德点头。
“那好吧……”
宋亚和斯隆都有点失望的对视一眼，“辛苦你了，请你代我们转告雷石东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