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雪花
寒冬深夜，呼啸的风声渐息，周围只剩下一片死寂。
杜少芳坐立不安，她觉得安静的可怕。
狗不叫了，连门头上那盏老旧廊灯也不晃了，整个世界都静止了。
来回半个小时的路程，丈夫陈景山出去找儿子陈天，已经两个多小时了。
她不知道给陈景山打了多少次电话。
刚开始还有无信号的提示音，后来连这提示音也没有了。
杜少芳走出门外，拉了拉大门，门却被陈景山从外面锁上。
杜少芳无奈回到正屋呆坐着，她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不知过了多久，杜少芳听到一阵“咚咚”声响，似乎是有人敲门。
她心情激动，快步冲到院子里，刚要开口询问外面是谁。
话到嘴边她突然想起陈景山临走时的话语。
“你待在家里，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来。”
杜少芳站在院子里，“咚咚”声响就在大门外面。
在这死寂一片的环境下，那声音显得尤为清晰。
她突然有种奇怪感觉。
门外一定不是丈夫和儿子。
也不是李家人。
甚至，可能就不是人。
杜少芳死死盯着大门。
过了一会，一切又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杜少芳的错觉，北风似乎又刮了起来。
杜少芳后背发紧，连呼吸都不怎么顺畅了。
她轻手轻脚回到屋内，枯坐在椅上。
两年前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她害怕再失去丈夫和另一个儿子。
“嗬嗬嗬。”
杜少芳突然听到一阵奇怪的声响，她跳下椅子贴到窗边仔细聆听。
只听大门外“嗬嗬”声不绝于耳，似乎是很多人共同发出来。
杜少芳心提到嗓子眼了，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想出去探查一番，但是女人天性胆小，说什么也迈不开步子出门。
她又想到如果是丈夫和儿子在外面，需要自己帮助怎么办？
想到此处，杜少芳胆气大增，大踏步迈出院子，走到大门边上。
听到门外“嗬嗬”声响此起彼伏，似乎不下二十个人。
杜少芳双手颤抖，轻轻扶住大门，慢慢透过门缝向外张望。
只见外面来回晃悠着很多人影。
“嗬嗬”声正是从他们喉咙中发出。
突然一个人用头撞在大门上！
“咚！”
原来刚才那些声响正是这些怪人在撞门。
只见撞门之人一张僵硬脸庞上，两只白眼珠子镶在眼窝里，嘴角还流出黑色黏液。
杜少芳毫无防备看到这张可怕人脸。
“啊”的尖叫一声，后退两步摔倒在地！
门外怪人被叫声吸引，全部挤到大门边上，拍打着大门。
“咚咚咚！”
每一声响都拍在杜少芳心坎上。
杜少芳连滚带爬回到屋内，把门关紧，背靠着房门，痛苦地捂住双耳。
她早已泪流满面。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太过担心。
她担心这世上唯一的至亲也变成了那副鬼样子。
短暂的宁静后，又是更大的风声。
杜少芳不知道哭了多久。
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拿上家里的手电，冷冷盯着窗户外。
不管丈夫和儿子发生什么意外，总要亲眼看到才能安心。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刚要打开屋门出去。
“哗啦啦哗啦啦”
杜少芳突然听到背后一阵奇怪的声音！
杜少芳嘴唇发抖，牙齿不由自主地打颤。
那声音一直持续着，背后还透出不停闪烁的白光。
杜少芳僵硬的转过头去，原来是电视自己启动了，屏幕上泛起白色的雪花。
那“哗啦啦”的声音正是电视雪花声。
杜少芳盯着电视看了一会，又想到什么，伸手去按电灯开关。
“啪嗒。”
根本就没有电。
杜少芳迅速又按了几次电灯开关，灯依旧没亮。
杜少芳盯着那台没有电却自己启动的电视，恐惧到了极点。
她想夺门而出，但是院子外那些骇人的怪人早就等在那里。
她想砸碎那台电视，但是脚就像生了根，一步也无法挪动。
“不知道啊”
杜少芳仿佛听到电视里有人说话。
她呆若木鸡，突然爆发出一股磅礴之力，扑到电视机旁！
“海娃子！是不是你？你说话啊！娘在这里！”
虽然只传来短短几个字的声音。
但是杜少芳听出来那一定是儿子陈海的声音！
杜少芳抱着电视，对着闪烁的白色雪花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儿子陈海的名字。
突然雪花戛然而止，电视似乎从来就没有启动过。
杜少芳一遍又一遍地按着电视开关。
可是没有电，电视又怎么可能启动起来？
杜少芳瘫倒在地，望着那台毫无生气的电视。
她慢慢接受了现实，是自己惊吓过度，再加上思念儿子，产生了幻觉。
电视没电启动可能是幻觉，但是门外的成群怪人绝对不是幻觉。
那“咚咚”声响也绝对不是幻觉。
“一定要出去看看！”
杜少芳心里只有一个念头。
失去了一个儿子，绝不能失去另外一个。
如果他们爷俩在那些怪人之中。
那自己也跟着他们去就是了。
杜少芳站起身来，似乎体内积聚了无穷的力量。
她不再害怕那些“嗬嗬”叫的怪人，因为里面可能有她的至亲。
她阔步走到大门边上，狠狠拍打着大门。
似乎要比那些怪人拍的更响！
“老陈！你敢让儿子变成那鬼样子，我饶不了你！”
杜少芳发了疯的大喊。
外面众多怪人听到喊声更加兴奋，全部聚拢在大门边上。
“咚咚咚！”
拍门声越来越大，这木门已经到了承受的极限。
突然远处响起一阵马达轰鸣声。
杜少芳后退两步，顺手抄起一把镐头。
只听到一辆汽车怒吼轰鸣着从门前冲过。
车灯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来回了四次，外面总算安静下来。
“少芳，你还好吗？”
外面一个中年汉子喊道。
杜少芳道：“是四哥吗？”
那汉子道：“景山和小天呢？”
杜少芳急道：“景山去找小天了，到现在也没回来，四哥，外面咋回事啊？”
说到最后，杜少芳已是哭腔。
丁老四道：“镇子里出大事了，你别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我们到李大哥家再说。”
那人几下就砸开门锁，对着杜少芳道：“赶紧来！”
杜少芳只得跟着那人快步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