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要致富，先修路
宋朝时期商业发达，贸易繁盛，千里之外的都城汴京更是人□□满，夜夜笙歌，好不热闹。按理说，在这种情况下国库应当充盈富余才对。
可事实恰恰相反。繁荣的市场经济在当时造就了不少顶级的富豪，相比之下，国库里那点钱就显得相当不够看了。
甭管你是探花郎还是状元郎，只要是来问皇帝要钱的，那就是一句话：没有，天皇玉帝来了也没有，自个想法子筹钱去罢！
可董元卿就区区一个四品“芝麻”官，让他上哪儿筹钱去？收受贿赂这种事儿还不能干，不然就是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这可不把董大人给愁坏了么。
晏宁听钱三道完前因后果，心中很快有了一番心思。主线任务要他在年底挣一百两银子，单凭陎州城老百姓的消费能力和水平，这任务铁定是完成不了的。董元卿想修商道吸引外商来投资，带动陎州城经济发展的想法正中他下怀，他也非常需要外来的商客给他增加收入。
所以这个忙，于情于理，他都得帮。
打定主意后，晏宁思绪飞速运转起来。
不稍片刻，他脑袋瓜“叮”地一亮，有办法了。
钱三眼看他辣手摧花，三两下就把田埂旁开的野花薅了个一干二净。
晏宁把薅来的野花拢成一束，又随手扯了根野草绑个蝴蝶结，快步追上董元卿，站在他跟前。
“嘿嘿，鲜花配美人，大人，给。”
这一脸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笑容配上一嘴不知羞耻的话，活脱脱像个调戏花季少女的小流氓。
董元卿：“………”
天晴了，雨停了，晏宁又觉得自己行了。上回被罚在家面壁思过没让他长记性，这回更变本加厉地浪荡了起来。
董大人垂眸望着这一束平平无奇的路边野花，陷入沉默。看起来他既不想承认这花是鲜花，也不想承认自己是大美人。
他不收晏宁也不觉得尴尬，就举着花笑道：“小民斗胆僭越，不知大人可是在为修商道一事发愁？”
董元卿漠然看着他，不答。
晏宁笑眯眯地：“对于此事，小民倒是有几分拙见，就是不知当说不当说。”
董元卿眉梢轻动，淡道：“你说。”
“这个嘛……”晏宁抿了抿嘴，眼睛瞥了瞥手里的野花，又看了看向董元卿，给他一个“你懂得”的眼神。
董元卿瞬间都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有一丝气恼，又有几分好笑，无奈摇了下头，伸手接过。
这小子也未免太不着调，改日得找个由头，好好治治他才行。
尚不知被董大人列入“找茬”名单的晏宁心里爽得那叫一个意气风发，拼了命才忍住不笑出声来。
哎呀，就控制不住的高兴呀！大人收了我的花，以后可就是我的人了。
大美人不要跑，快到小爷怀里来！
他这色眯眯的表情看得钱三嘴角直抽抽，只想给这货拴根绳子扔河里去清醒清醒。
“可以说了？”董元卿挑了下眉。
要不古人怎么说“食色，性也”，长得好看做什么事儿都令人赏心悦目，大人连挑下眉都透着一股贵公子般的雅气。
晏宁有点飘了，语气也变得散漫许多：“嗯哼，敢问大人可曾有听过「取之于民，用之于民」的道理？”
董元卿：“自然听过。”
晏宁：“又敢问大人，修商道是为何？”
董元卿：“当然是为了能使陎州城更繁盛富饶。”
晏宁：“为了老百姓？”
董元卿：“对。”
晏宁：“既然是为了老百姓好，那大人不妨将此事广贴告示，公诸于众，如何？”
董元卿微眯了眯眼，似乎想不透晏宁想干什么。
“告示上不妨就这么说：要致富，先修路。路不好、财就不通，为了陎州城能繁荣富饶，为了百姓们能过上好日子，本大人呕心沥血，殚精竭虑，想为百姓们谋福祉，所以决定修建商道！可修建商道并非小事，更非一己之力就能完成，因此号召大家齐心协力，众志成城，有钱出钱，没钱的出力……”
董元卿看着晏宁小嘴叭叭叭说个不停：“整个陎州城上万户人家，有钱的多出点钱，没钱的就出力干活……反正路修好了对大家都有好处……”
“你这法子不成。”钱三看着他，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天真烂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屁孩，“事不关己，官府若是不强制去做，没人会愿意当这冤大头……”
“谁说事不关己了？”晏宁一哂，似乎早预料到他会这么说。
“官爷可曾听闻“过路费”这一说？”
钱三：“………”没听过，只听过拦路抢劫。
“商道修成之后，可不是白给人走的。官府可将商道分成几段，在每段道路上设置关卡，哪个人出了钱或是出了力的，官府拿账册记上，以后官道修好了修成了就免费给他们过，无论是去经商还是过路，一律不收钱；一毛不拔或是什么都不出的，每过一次都要收钱，商人加倍收。”
“这样一来，出钱出力的老实人心理平衡了，觉着自己占了便宜，会感激官府；不想出钱又不想出力的滑头们理不直气不壮，只能乖乖交钱。”
董元卿与钱三对视一眼，两人犹如打开了一道新世界的大门。
过路费？？？原来官府还可以这样创收呢？他们之前怎么就没想到？！
“不过呢，小民也只是口头上随便一说，具体怎么做更能让老百姓心悦诚服，那就得看大人自己如何掂量了。”
晏宁说罢美滋滋地扬了扬头，一副等着他夸奖的模样，“大人，我这法子还不错罢？”
“嗯。”董大人几不可察地勾了勾唇角，点头。
哇吼！得到他的肯定，晏宁瞬间感觉人生已经达到了巅峰！还有什么能比董元卿对他欣赏有佳更让他高兴的嘛？！没有！他那么努力装逼就是为了吸引大美人的注意啊啊啊！
“就你鬼点子最多。”董元卿又补了一句，转身沿着田埂继续向前走。
哈哈，大人这句话绝逼也是在夸我！晏宁傲娇地挺起胸膛。
钱三：“……”真是没眼看。
三人走到吊桥上，正逢魏承和王阿平从河下游赶鸭子回来吃食。
钱三看见这一大群鸭子，面露惊喜，“你这鸭子怎么越养越多了？我记得之前只有几只啊？”
晏宁：“后来老母鸭又孵了二十几只。”
“哦哦！那你的食肆筹备得如何了？何时开业？菜谱里面有没有鸭子？”
“九月初开业，鸭子当然得有了，而且还是一道官爷没吃过的鸭子做的菜，保证您吃了一回还想吃第二回。”
“好好好，我就爱吃没吃过的！”钱三哈哈笑道：“到时候我一定第一个去给你捧场。”
“成啊，那小民先谢过官爷了。”
“小民拜见大人，见过官爷。”王阿平和魏承过来朝董元卿行礼。
“小阿承长高了不少啊。”钱三摸摸他的脑袋，笑说，“好像也长胖了不少？”
“嘿嘿。”魏承不好意思地笑笑，躲到晏宁身后。
“整日跟个小猪崽似的吃吃吃，能不胖么。”晏宁反手捏了捏他的脸，逗他说：“以后要叫你小胖子阿承了。”
“才不要，好难听。”魏承不高兴说。
“实话都不好听。”晏宁道。
“哦。”魏承反问：“所以这就是你逼我们喊你大宋第一美男子的原因吗？因为实话都不好听？”
“……”大宋第一美男子？董元卿眼神很是微妙。
“哈哈哈哈哈哈………”钱三大笑起来。
淦！你说这个干什么啊啊啊啊！
晏宁觉得自己迟早要被这小猪崽子气死！
每回董元卿一来，晏宁的运气就特别好。带两人逛完一圈玉米地回到家，刚进门没多久，就瞧见王阿平特喜庆地提了两个收获满满的鱼笼跟着回来了。
晏宁心中大喜，拍掌道：“阿平哥，今日你给大人和官爷露一手，做一道麻辣水煮鱼怎样？！”
“……成、成。”一听要给知府大人做菜吃，王阿平紧张得直结巴，但为了不让晏宁失望，他握紧拳头暗暗为自己加油打气。
“这还不让人看呐？”钱三想去看王阿平做菜，被晏宁拦住了。
“独家秘方，概不外传哦，官爷见谅。”晏宁笑嘻嘻解释道。
“好罢。”钱三勉为其难接受了这个理由。
院子里的玉米地和西红柿地也是一片硕果累累的盛况，尤其是钱三望眼欲穿的西红柿也快成熟了，青红交接的果实光是看着就让人口齿生津。
“咦？旁边这几株小巧玲珑的红色果子又是什么？”钱三指着刚长出一小截手指那么长的朝天椒稀奇问。
晏宁：“它不是果子，是一种椒类蔬菜，名叫辣椒。”
“辣椒？没听说过，该不会又是一种你发现的新作物罢？”
“正是。”晏宁笑。
钱三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可以啊你小子！”
董元卿一听到晏宁又发现新作物，也好奇地走过来查看。
“辣椒？”
“嗯，其味鲜辣，与花椒、胡椒的麻辣、辛辣不同，它只有辣味儿，没有麻味儿和辛味儿。”
董元卿：“如何种植？”
“先育苗，然后定株种植，与西红柿种植方法差不多，只不过产量不及西红柿丰产，它成熟后能有大半截手指那么长。”
董元卿了然点头。
“我是打算用它来煮鱼的，到时候一定请大人来尝尝，就是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吃得习惯。”
“吃不习惯，会如何？可是有毒？”董大人敏感地询问。
“无毒，就是味儿重，吃不习惯的话……或许会造成肚痛、腹泻等不适之症。但少量吃一些的话，就不会有这类症状，顶多就是被辣到了，会流口水这样的。”
“……”那还是算了，这东西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玩意儿，董大人敬谢不敏，当即拒绝了他邀请自己试吃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