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昭德四十五。
四月的京中掀起一阵谣言。
大致是齐峰大将军。
谣传齐大将军功高震主，北部游族频频犯北关，齐将军迟迟不解决，是想与游族里应外合，想法南下攻城。
谣言不知真假，却是传得沸沸扬扬。
魏青盐听到谣言自言道“还真是快。”
“这一听便是谣言，谁人会信？”魏肖说道。
魏青盐又说“陛下会信，陛下信就行。”
遥远也是传了几日。
副都统卫鸣突然接令，要他奉命北上接替齐大将军暂守北关。
卫鸣赶往北部营时，正赶上游族再犯关。
营帐内，卫鸣向齐大将军说明来意。
齐峰身形壮硕，身披铠甲，站在营帐中，显得威严，他牙关紧咬下颌肌肉尽显，看得叫人害怕，额间眉头皱紧，心道边关连年战事，他尽心守卫，竟抵不过几句人言。
这时营外来了个小兵，匆忙跑到齐峰耳边说了几句。
齐峰面色瞬变，举步往外走去，掀开营帐帘时，卫鸣在身后着急叫了声“将军。”
齐峰停下，万般思绪过脑，一闭眼一咬牙，说“卫副都统，游族眼下正在犯关，为大晖的社稷和百姓，容老夫将这场战事打完，再说哪有战场上的逃兵。”
齐峰顿了几秒，握着帐帘的手紧了几分，似是下了很重的决心又说“如果卫都统非要老夫现在交出兵权，恕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说完齐峰便跨步出了营帐。
四月的北部寒气还未消散，战场上的男儿热血却沸腾着。
卫鸣心中不由对齐大将军升了几分佩服，奈何他是受皇命而来，也只能助他这最后一战。
战事结束，齐峰主动将兵权交出，卫鸣顺利接替齐峰镇守北关。
齐峰被召回京中，宰相借着谣言又从中作梗设下陷阱，齐峰被陷通敌，陛下一纸令下，齐将军被斩首。
魏青盐听到消息时，暗暗叹了口气，站在书房窗口看着月色，说了句“之前是本侯想复杂了。”
他原以为齐将军一心为国，常年镇守边关，没有把柄，会是最难除，却不想，只要不计手段，像齐将军如此直率不善于心机之人除他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宰相知齐大将心气高，晓得只是谎言，便以为陛下同他一般想，会信任他，他以为陛下知他衷心，这些谣言就无伤大雅自会四散，却不想谣言从何始来，便没过问。
曹太傅这边见齐大将军并没动静，摸不准，怕万一真如谣言所说，齐大将军要谋反，怕受牵连，当然不敢轻举妄动。
双双便中了宰相这一计，回到京中再辩解已是为时已晚，说再多也成了狡辩。
魏青盐又叹了口气，只叹是时局不对，不得不除，抛开这些也是可惜了。
魏青盐迈步走到书桌前，提笔写了一连串字，而后卷起，交给身后站着的魏肖，说“派人给卫鸣送去。”
魏肖领命照办。
北部营里的将士们常年跟随齐峰驻扎在这荒凉的边关，一起吃苦抗累，浴血奋战，如今齐将军得了这么一个下场，朝廷又派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来总领他们，军中都是些蛮横武将多是不服，军心难免涣散。
卫鸣接手也有小半月，眼下独自在营帐中坐立思索，军心长久涣散下去让敌军知晓，必然会来攻，如今这一盘散沙定是不能应对的，到时可就麻烦了，思索着如何是好。
帐外传来小兵的声音“卫副都统。”
“进。”
一个身穿铠甲的小兵走了进来。
卫鸣见来人陌生，便问道“有何事？”
小兵走到卫鸣身旁，将一封信纸交给卫鸣。
卫鸣警惕问道“谁送来的？”
小兵凑到卫鸣耳边说出了魏侯爷三字，卫鸣笑颜立现，接过信来。
小兵退下后他急急将信拆开，信上写到，这几月，你且调几万骑兵，几万步兵，十余万弩兵，暗暗操练，加紧操练，几月后本侯会再写信与你。
卫鸣看完将信放到火盆上烧去。
魏青盐和卫鸣自幼一块长大，只是卫鸣后来进了军营，卫鸣深知魏青盐头脑聪明，既魏青盐来信如此说，必是知道他眼下处境，有破解之法，那他便按照他所说的办。
随即便暗暗调兵操练。
……
魏肖听从魏青盐的安排在京中给石蜜寻了处铺面。
魏肖在此之前好奇问过“侯爷为何助石小姐经商？”
魏青盐说“她既答应本侯，替本侯解了忧，她想经商，又不是什么难事，既不是难事答应她又何妨。”
铺面选得虽不是最繁华地段，但却是一些达官贵人经常出现的位置，是石蜜要求将铺面的位置选在这样的地段。
乘着魏肖安排人装饰铺面，石蜜带着素心在清园里琢磨着绣品。
石蜜负责将图案画出，交由素心绣出。
“夫人，就快正式开张，您和素心能准备出那么多绣品吗？就素心一人绣恐怕是来不及，我和青荷又不会刺绣。”兰香有些苦恼便说。
目前一副像样的都没绣出，石蜜却道“不急。”
素心，兰香，青荷听闻都不明白，这还不急？
“素心这两日就将我画这幅绣出来就行，其余的都在我的笔上。”
“咦，这跟夫人的笔有什么关系？”青荷好奇问道。
“你二人觉得素心的绣工如何？”石蜜却问道。
“当然是极好。”两人回道。
“素心绣好后将这副绣品放到铺面里展示，再将我画的这张纸放在旁边，客人便知是照着这纸上的画绣出，我再多画几副画放在铺面供客人选择，不直接售货，等客人下订，客人预交一些订银再制作。”石蜜说道。
“那若是预定的客人过多也忙不过来啊。”兰香说道。
“想要的客人若是多，每款就限定数量，客人们得不到反而更想要，这样哪怕是价格高一些也会愿意有人买单，那么价格高一些客人的质量也会高，这样的客人就不差钱，我们只需要把货源控制好，把服务做好就可，等铺面客流多了，再找些绣娘。”石蜜又说。
“你怎就知道客人就愿意订下你这货？你怎就知道大家会哄抢？”魏青盐今儿回来得早，刚进清园就听到主仆几人的对话，便驻足听了几句，听到这里，便走近了些站在门前开口道。
“侯爷说到了重点，好物虽不差识货人，但作为商人可等不起。”
兰香给侯爷端了张凳子，魏青盐坐下，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石蜜看向素心，开口“素心你之前不是绣了挺多手帕吗？全数拿出来。”
素心开口“夫人，那些不过是奴婢平时练手绣着玩儿的。”
“你尽管拿出来便是。”石蜜说。
素心去取了大概八九个绣着精致花样的手帕来。
魏青盐就等着石蜜接下来的话。
“那就要劳烦侯爷了，希望侯爷能帮我这个忙。”石蜜看着魏青盐说道。
“你取几条手绢来，能让本侯帮上什么忙？”
石蜜看向青荷，吩咐道“青荷，你去找钟妈妈，让她定制四五个紫檀木的小匣子，匣子上面要有我们铺面的名字，要精致大气一些，要快，最好是明天就能送来。”
青荷听了吩咐出了清园。
石蜜又看向魏青盐“侯爷，明日我将手绢装到匣子里，侯爷在吏部任职，劳烦侯爷帮我交给吏部重要的几位官员让他们转交给夫人，说是侯府夫人的见面礼。”
“知道利用身边有用的人，让本侯替你做传扬，还算聪明。”魏青盐说道。
次日。
侯府办事效率就是高，紫檀小匣第二日便送来了清园。
石蜜坐在木圆桌旁吃着茶，不多说，就清园的这茶还真是好。
素心在一旁将手绢一条条叠好放入小匣中，收拾好给侯爷送去了。
魏肖抱着一重紫檀小匣跟在魏青盐身后去了吏部。
很快，便到了“翡绣”开业之际。
石蜜坐在铺面内的房间里并未出到铺面里。
素心，带着，兰香，青荷在外头招待，魏肖命了几个家丁帮忙。
由于这条街上没有多少百姓闲逛，自然铺面里也不会乱哄哄的都是人。
等了好一阵才有个着鹅黄色裙衣的女子走了进来。
素心上前接待“可是想选些绣品？姑娘是想要绣在扇面上？还是衣裙上？或是绣副画作摆放在家中？”
女子往里看了一圈，后说道“我是吏部尚书大人府上的丫鬟，前几日我家夫人收到侯爷夫人送的娟帕，看着那绣工喜欢得紧，今儿听说侯爷夫人开了家铺面，急急让我来挑选一些。”
素心一笑，原是这样，又说“夫人可有想说喜欢什么类型的绣图？”
“我看一看都有什么款式的扇面？。”
“姑娘您先看一下那中间摆放的绣品。”素心说。
黄衣姑娘不解，但还是照做“绣得是真不错。”
“姑娘再看旁边那副画。”素心说道。
黄衣姑娘又看向那副画“这绣品不就正是这幅画吗？”
“没错了姑娘，是这样的，看到铺面中的画作了吗？这些挂上的画都是可绣出来的，姑娘选，选上哪一幅，交了定钱我们就专门赶制，这墙上的画都是我们老板亲手画出，一幅画也就只制作几件绣品，错过了就再没了。”素心解释道。
黄衣姑娘一听“如此珍贵？那我得好好替我家夫人选选了。”
很快第一单便促成了。
果然侯爷的面子大，吏部送的那几个礼都没有白送。
今日除了吏部那几位夫人差人来订了绣品，并没有旁人进店来订。
素心问石蜜“来的都是碍于侯爷面子的，可怎么办。”
石蜜笑，说道“要相信口口相传的力量，你没看那几个丫头听你说完着急下订那样子吗？我从后面看出来，可是看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