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赵思君
伴随着上官的视线,周围那些污秽之气,像是老鼠见到猫一样,全都灰溜溜的跑了。
上官走到原先存放金身的台子上,现在金身碎裂,那台子的下面正昏睡着继承了山神仙位的高瑾。
现在高瑾的一身修为早就达到了渡劫期,也不知道高瑾是怎么被关押在这里的。
一拳击碎了囚禁高瑾的笼子,可高瑾却还是没有清醒,这笼子对高瑾的限制太大了,所以哪怕高瑾被上官拽了出来,却依然在昏睡。
疼痛永远都是最好的老师。
上官一巴掌抽在高瑾的脸上,可是这一点疼痛却不足以让高瑾醒过来。
于是上官左右开弓,终于在高瑾的脑袋被打成猪头的时候,高瑾缓缓的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睛,就看见一只手在眼前放大,然后再次昏了过去。
“嘶~刚刚高瑾是不是已经醒了?”
一堆被隆起了的篝火给山神庙的夜晚增添了一点人气,高瑾终于醒了,看着在一边烤火的上官,用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面露喜色,随后又抿起了嘴唇,脸色有些难看的坐了起来。
“这么会变脸,有没有想过要去表演川剧?”
高瑾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坛好酒,一掌敲开盖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然后说道:“如果你能早点回来就好了。”
上官侧过头,面带疑惑的看向高瑾:“何出此言?”
高瑾将酒坛递给上官,然后说道:“如果你提前二百八十年回来,蔓纱或许就不会嫁给他人;若是你一百年前回来,或许还能见师父飞升前的最后一面;如若你五十年前回来,或许能看见蔓纱的最后一面。”
“可不管如何,你回来了,至少、至少你还能见到苟延残喘的我。这三百年、三百年我见过了许多的新生,也见过了许多人离去。现在还能见到一位老友,我真真的高兴。”
上官看着手上的酒坛,蔓纱嫁给了别人啊,而且已经死了么?
“埋在哪?”
上官的声音有些动容,在他们看来的三百年,对于上官来说,却只是四、五天,上官甚至还清晰的记得蔓纱面带愁容的让上官活着回来。
可是仅仅几天,就只是几天。
高瑾强撑起身体,然后说道:“我也不清楚蔓纱被埋在了哪里,当年若不是赶去救蔓纱,我也不会被天道设计。现在想想,自己当时还真是傻啊,连那么明显的陷阱都看不出来。”
上官伸出手拍在高瑾的肩膀说道:“不是你傻,就算是时间倒流会到那个时候,哪怕你知道那是一个陷阱,也依然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你,对蔓纱动了心。”
听到上官的话,高瑾摸着自己的心脏,心动么?
“走了,去了七杀阁,应该就知道蔓纱被埋在哪里了。”
高瑾连忙跟上上官,两人并肩而行,踏出山神庙,天上飘起了雪花,上官伸手接住那一片雪。
冬天了么?
记得上一次站在这里的时候,好像还是秋天吧。
两人都没有驾驭遁光,而是一步又一步的向前面走着,好像走的慢一点,再慢一点,就能晚一会接受蔓纱已经死了的事实。
可是路就那么长,不管走的多慢,他总归是要走到头的。
七杀阁三个字十分古朴的悬挂在牌楼上,一个七杀阁的暗哨闪身出现在两人的眼前,开口问道:“两位,来我七杀阁有何要事?”
上官晃了晃手上的酒坛说道:“携一坛浊酒,来七杀阁拜会老友。”
高瑾想了想开口说道:“叫你们六阁主出来吧,就说高瑾来访。”
六阁主?
高瑾见上官一脸疑惑,开口解释道:“是蔓纱的女儿,蔓纱渡劫之前,将自己的阁主之位传给了她,好像是叫赵思君。”
“赵思君、赵思君”
上官将这个名字在嘴里呢喃了几遍,随后叹了一口气,故人已逝,再见没想到是天人永隔。
赵思君接到传音,一刻都不敢停留,飞奔而来。
眼睛看到前面的高瑾,接着眼泪落下,然后扑进高瑾的怀里,撒娇似的说道:“坏人!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五十年!”
上官撇了撇嘴,然后有些不自在的想到:如若我当年没有进入血海,这女儿应该是我与蔓纱的吧。
看这姑娘的样子,应该是对高瑾这个小王八蛋暗生情愫了。
“咳咳!”
听到上官的咳嗦,高瑾将赵思君拽开,赵思君这时才发现高瑾的身边站着一个人,见到上官的瞬间,长剑陡然出鞘。
剑尖指着上官,声音阴冷的说道:“就是你!我曾不止一次见到母亲对着你的画像落泪!说!你是什么人?”
“思君!不可无理!这位是你母亲生前的好友”
上官伸手拦住了高瑾,然后说道:“你说什么?你母亲会对着我的画像哭?”
上官摇着头,忍不住笑了出来,笑声越来越大,而这漫天的雪花像是懂了上官一样,越下越大。
上官看着赵思君问道:“你母亲被埋在哪里?我要去祭拜。”
赵思君被上官弄的摸不着头脑,一边的高瑾拽了拽赵思君的袖子,赵思君看了看高瑾,随后点了点头说道:“请跟我来吧。”
穿过七杀阁的正门,一路上七拐八拐,只见一所坍塌破败的院子里,矗立着一座微微鼓起的小坟包。
这小坟包已经被大雪覆盖,上官大手一挥,坟包上覆盖的雪全都被清除了,那坟包的正前方插着一柄大刀。
那大刀正是蔓纱的仙器,九环大刀。
上官蹲坐在坟头的边上,将那一坛子酒倒在了坟前,眼睛看向了那柄大刀。
回手就将那大刀拔了出来,那大刀发出阵阵的蜂鸣,好似是见到了好友,在问好一般。
“你也快产生刀灵了吧,在这多陪她几年吧。”
说着,上官再次将大刀插在了一边,并且在大刀上重新设下了禁制,这是上官借助天道意识,附加在刀身上的。
除非大刀自愿离开,否则再也不会有人能将他拔出来。
上官仰起头,将要再喝一口酒,谁知道刚刚倒得太狠了,酒坛中竟一滴也不剩了。
上官砸了砸嘴,然后说道:“你还这是贪嘴啊,连一口酒都不给我剩下。”
酒喝完了,我也该走了,消失了三百年,有好多事情还需要我去处理呢。
上官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高瑾和赵思君,伸出手拍了拍高瑾的肩膀,高瑾好像隐隐的听到了上官的声音:“别和我一样,人死了,才后悔。”
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