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第115章
帝都淅淅沥沥下了一夜小雨。
狭窄阴暗的房子里到处弥漫着黑魔法与发苦草药味融合的恶臭。
摊在沙发上。
血肉模糊被碾成一滩的尸体残肢上，还缠着那条令人记忆尤深的紫色薄纱。
跟个人标志一样华丽的紫色纱幔，被凝固发黑的血迹渗透。
滚落在地上的眼珠子。
沾满灰尘。
像是摊贩上被宰杀，随意丢弃在地上的死鱼眼。
已经完全看不出原貌的女巫，尸体上虚虚垂落的手，无意识捏着断掉的珠串。
一颗颗掉在地上。
保持着死亡前的僵直姿势。
她像个压爆的浆果，黏腻的血渗透了布艺沙发，然后一点点浸入地面缝隙。
卡帕斯面色阴沉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他诡异的沉默着，在手下搜寻完四周回来了贴着耳边说。“周围没有情况。”
的时候。
卡帕斯半蹲下身，费力掰开卡莎明显攥着什么的手。
指骨一寸寸掰开，指骨清脆碎裂的声音，指腹与冰冷尸体摩擦。
那个触感很令人厌恶。
卡帕斯从她僵硬的掌心里，摸到了一片像是火烧一样触感。
那是在卡莎身上从没有感受到的异常。
像是掌心里有什么东西黏在手上，又像是血肉被什么东西割坏了外翻着。
等卡帕斯翻过来一看。
才发现那是一张狞笑的脸，皮-肉呈现不正常猩红，像是被烈火灼烧过一样扭曲。
仿佛恶魔瞪着一只血糊糊的眼睛看着他。
卡帕斯心里猛地一沉。
看现场也知道，卡莎最后的占卜结果很不好。
作为一起从黑暗中走出来的伙伴，卡帕斯虽然是个无神论者，但是他很喜欢卡莎。
因为她的占卜能力一流。
所以虽然有点怪癖，喜欢古怪的东西，贪婪又恶毒。
但是卡帕斯依旧留着她。
半蹲下身的男人，仔细的检查卡莎的手心里，仿佛黑暗印记灼烧的古怪符号。
然后试探性翻过卡莎的右手。
左手跟右手掌心都有差不多类似灼烧痕迹，看起来像是黑乎乎的血肉扭曲。
拼在一起。
赫然是一张恶魔狞笑着的脸。
只一眼，仿佛利剑刺入卡帕斯的心脏，一瞬间在这个中年男人的脑海里，像是地狱深处的火海低落在他的灵魂上。
满眼令人窒息的赤红，在脑海中燃烧。
而在危险的火海之后有一张突兀看不清楚的脸，翘着腿欣赏着他的痛苦。
高傲的戏虐与蔑视落在卡帕斯脸上，一点点扫过男人的眉眼。
而就在卡帕斯看着卡莎的手掌怔怔出神的时候，黑暗中传来异响令人毛骨悚然。
卡莎绝对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东西。
才会死亡。
至于到底是什么？谁也不知道！
弗兰克没想到会在神殿中遇到熟悉印记。
他跟掌控黑夜恶魔莉莉丝达成交易之后，就跌跌撞撞走回神殿。
他像是流浪了很久的落魄旅人，迫不及待的洗了个澡，就把自己的埋入了被褥里睡得昏天暗地。
弗兰克整整睡了一天，黑夜白天连在一起的那种。
醒了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的把他用魔徽记录石，记录的血腥画面记录下来。
那一个个被残害杀戮的年轻生命，那一个个穿着披着华贵衣服的野兽傲慢自得的模样。
他们提着尖刀的手追逐猎物的步伐
摇晃着的红酒杯的手指养的有多细腻，上面沾染鲜血的时候就有多像是野兽的利爪
弗兰克将那些罪证递上去的大主教塞缪尔是气愤的。
他非常气愤到花白的头发都是竖起来，连带着那张威严满是褶子脸都肉都在颤抖
但是这份愤怒并没有保持多久。
很快就在一波又一波上来谈和的贵族面前溃败。
再也不能提起。
权利最高处，就是利益交换。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黑暗。
弗兰克本身就是贵族出生，他本身对于权贵之间的交易就很了解。
有多黑暗太清楚了。
他在下船的时候，就知道这份血淋淋的份罪证无法曝光，他甚至都没办法把这些禽兽绳之於法。
为了家族的名誉。
会有无数世家出面用沾满鲜血与仇恨的金钱，买通权贵上下铺路。
丢下几个替罪羊吊死平息民恨。
剩下人继续逍遥快活。
然后他们会丢下原来据点，再换上别名义，披上的身份皮囊继续血腥的游戏。
弗兰克这一刻无比庆幸，他下游轮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了黑暗中主宰。
莉莉丝。
与恶魔发成协议，他为她拔出荆棘，她杀尽那些禽兽。
所以弗兰克能忍受那些傲慢不知悔改的权贵送到面前金银珠宝，能忍受那些人令人作呕的诡辩。
任由他们对于死者的污蔑。
“人都已经死了，幸存下来的人就没有必要再追究责任”
“弗兰克主教很感谢”
“弗兰克主教很抱歉”
“那些孩子一定回归了神明的怀抱”
“他们都是些贫民窟里小偷骗子的孩子，请原谅我说话难听罪犯的后代血液里流淌鲜血都是罪恶的”
“他们不值得同情
字里行间都是轻描淡写的推诿，诬陷，诡辩
以及为了维护家族名誉的送上金钱珠宝，伴随着黑暗的游说
一字一句就像是焚烧灵魂的烈火，弗兰克却又时刻压抑着愤怒的内心保持着优雅。
他沉默的听着。
在心里嗤笑着感叹，真的就像是那些满嘴诡辩权贵所说的。
罪犯的后代血液里面流淌的都是罪恶。
所以，禽兽的后代也是禽兽。
这些家伙不该被宽恕，不值得被神明注视忏悔罪恶。
他们的罪孽要用生命洗干净。
一点都不能少。
弗兰克越生气他态度就越平淡，所有来谈和抱住家族名誉，送上来金银珠宝他全收。
弗兰克将这些珠宝钱财，全部送给了奥利维亚的教堂里面。
那些从游轮被送回来的孩子们要吃饭，而从游轮上送下来那些可怜少男少女，弗兰克也准备将他们送到奥利维亚那里去。
那里远离帝都的城镇。
他们过的会比在旋涡中心的帝都里被人当做奴隶要舒服的多。
但是想养那么多口张嘴巴吃饭。
就得有钱。
弗兰克收到了卡帕斯的信件，那是一封黑色信封的信件，上面盖着双头蛇的家族印记。
本来这是一件很普通的事情。
但是正直的红衣主教，却没有把那封信交出去。
因为那个双头蛇的徽章，他在亚图斯特游轮上撕掉魔法师身上看到过，那是血腥游戏场的上印记。
这种徽章出现在这里。
不用拆开，弗兰克就知道里面一定是莉莉丝的消息。
掌控黑暗的恶魔总是恶趣味，莉莉丝喜欢出现在猎物面前亲手抹杀。
会给人极高的压迫感和威慑力。
所以弗兰克仔细捏着那封信件，捏在指缝里掂量着，指尖摩挲着高级的纸张。
感受着厚实的质感。
然后垂下眼眸冰冷看着封印上双头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然后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点燃。
直至烧成灰烬。
安格斯和坎蒂的关系在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地方迅速升温。
年轻英俊骑士配上漂亮娇俏的牧师。
配的一脸。
坎蒂的人缘挺好，再加上安格斯本身出众的人格魅力。
安格斯迅速在神殿里跟周围的人打成一片，很容易就从神殿里弄来了压在神殿里异教徒消息。
亲手交给了恶魔。
莉莉丝拿着安格斯弄来的消息，顺着黑暗中气息找到了邪-教的老巢。
他们自称自己为‘黑暗之子’。
崇拜异界神明，巨型章鱼的形象，带着黏糊糊的体-液。
巨大而且拥有腐蚀人心的能力，能让被接触的教徒陷入疯狂。
在莉莉丝看来。
这些异教徒自称自己为‘黑暗之子’挺可笑，掌控黑夜的恶魔从来都不承认有‘黑暗之子’。
莉莉丝从来不主动增加信徒。
因为廉价的人类，要多少有多少。
那个异界神明长得很丑，灰突突的颜色黏糊糊的像个大型怪兽。
但是它的能力强悍，不然也不能在圣光之下的帝都下盘踞百年。
披着黑暗出现。
莉莉丝出现在他们的地下巢穴。
不是阴沟里的小山洞，也不是荒郊野岭的小木屋，而是一个真正的庞大地宫。
无数异教徒潜伏在帝都的阴影里面，近乎百年历史的地宫里面供奉邪-神异，他们趴在血淋淋尸骨拼凑出人头架上。
凶凶篝火的照红他们的脸。
他们在欢呼，在祈求。
在祈求异界神明的赐予。
赐予他们强大的力量，会永远不会疾病的身体，祈求他们永远能活下去。
祈祷他们的神明会永远强大。
当代表着黑夜恶魔降临的时候，莉莉丝刚刚踏入领地，就感觉到了一股异样的威慑力。
那是一种黏腻污秽的力量，类似于精神污染或者是领域支配一类的技能。
莉莉丝刚刚踏入神殿的时候，就感觉到了那双在血色骷髅后面苏醒的硕大眼睛。
那异界神明的形态类似巨型章鱼，脑袋上唯一睁开的竖瞳，明晃晃的眼珠子像满月一样硕大。
躯干埋在淤泥里，漏出来身体像山一样高大，无数触-手在象征着虚无放逐世界的阴云底下蠕动。
它在看着她。
跟巨大的邪神对比起来莉莉丝渺小到不堪一击。
恶魔一半骷髅的形态，一半人类的形态。
裙摆上，肋骨上的，金色蔷薇仿佛一瞬间绽放了一样，浓厚的香味似乎地狱里深传来的召唤。
会让陷入迷恋旋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