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065章
权杖重重的砸在地上。
鸦雀无声的会议室内,大主教端正的面容显得尤为肃穆。
“除不掉隐藏在深处的恶魔。”
“瘟疫不会消失。”
其他红衣主教翻阅着手上的圣经,有的双手交错放在桌面上,有的若有所思望着窗外灰沉沉的天空。
“你有功夫在这里发火。”
“不如好好想想弗兰克最近去过什么地方,他身上瘟疫发展格外迅速,已经超脱了牧师能治疗控制的范畴。”
字字句句砸在桌面上。
会议室里雅雀无声,连呼吸声都显得异常沉重。
霍华德紧绷的下颚线微微滑动,他太阳穴暴露的青筋再跳。
他像是在思考主教的问题,又像是思考怎么撕碎眼前这些无耻的老混蛋。
弗兰克身上情况恶劣的非常迅速,超脱了可控制范畴?
谁不知道。
帝都血疫开始蔓延的时候,不严重致死率也不高。
只是脸上身上会长出猩红的蜘纹。
至到第一个重症案例的出现,在大街上神态癫狂的撕碎了路人半张脸。
瘟疫才彻底爆发。
死亡人数飙升。
恶劣的环境,人民的恐惧,贫穷,连同于尸体,都成了血疫最好的温床。
霍华德简直对这帮人失望透顶。
“你们要把弗兰克送到帝都外面血疫中心。”
英俊的圣骑士深邃的眼眸一寸寸划过面前众人的脸,直接顶着一身陈沉甸甸的铠甲往外走。
“我跟着一起去。”
冬日狂欢之夜。
莉莉丝就闻到了弗兰克灵魂坠入血色蛛网的味道。
死亡与黑暗即将他吞没。
光明也拯救不了他。
虽然狂欢节的那天晚上,中古店里的老妇人,占卜结果不好。
但是莉莉丝并不打算收手。
预试着破灭倾倒的世界树。
到底是倾倒是她,又或者是光明。
她是恶魔。
莉莉丝不介意亲手将世界树倾倒。
只要想起吞噬掉掉莱斯利时,灵魂滑过喉管的畅快感,嗜血欲就盘踞在胸膛里蠢蠢欲动。
在温室花圃里,在冬日风雪中肆意绽放的红玫瑰。
站在苗圃中的银发少年,削瘦俊秀身影站在花丛后面,艾伦低头抱着刚刚剪下来玫瑰花。
他看着象征爱情花朵,嗅着玫瑰浓郁香味。
因为采花的动作并不熟练,尖刺荆棘刺破指尖,渗出殷红的鲜血。
诱人的液体。
刺眼的猩红就让莉莉丝莫名的躁动。
“莉莉丝好看吗?”
一脸无知。
抱着玫瑰花瓣从花丛里抬起头艾伦。
苍白昳丽的面容被阳光照耀,被外面白雪映照,整个人显露出剔透的白。
他的头发是银白色,所以睫毛也是银白色,在配上浅色调的紫罗兰色的眼睛。
整个人抱着鲜艳花丛站在温室里的时候,
就像是水晶雕琢的人偶。
独自生长出了灵魂一步步朝着她走来,漂亮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艾伦长的很漂亮。
这是莉莉丝由衷的赞美。
“好看。”
莉莉丝的看着他送到自己面前红玫瑰,感受着盘踞在骸骨上荆棘,随着杀欲暴涨而有些躁动不安。
她舔了舔丰润的唇瓣,漏出残酷的浅笑。
莉莉丝低头轻嗅一下,艾伦手中艳丽的玫瑰花瓣。
然后又用手托起他刺破的手指凑到嘴边,舔掉了上面猩红的血珠子。
“开的浓烈的红玫瑰。”
“真漂亮。”
“那么鲜红像血一样的颜色很衬你。”
莉莉丝说衬他,指的是玫瑰花瓣落在,少年柔嫩皮肤上的时候。
艾伦特别白。
是那种没有生气的白。
极致色彩反差让他看起来很迷人。
“找个花瓶插起来摆在房间里。”
“我要出去一趟。”
莉莉丝棕色的眼眸,泛出诡异的鎏金色,像是黑暗的引诱。
“然后下午三点之前会回来。”
“等会有裁缝来城堡,给你和安格斯定做衣服。”
恶魔的纤长指尖慢慢拍着艾伦单薄的肩膀,伸手将人拉着往温室外面走去。
“还有珠宝佩饰,安格斯弄丢了不少。”
“你常带的紫色宝石,不是送出去了,等会再去挑一块。”
“我相信你的眼光。”
被圈养的生涯,养成了歇斯底里的笼中鸟,良好审美感。
“重点是。”
“看住不要让安格斯选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莉莉丝不想再看到,稚嫩的少年穿着撞色系的衣服,滑稽的像是游乐场的小丑。
一点贵族该有特质都没有。
安格斯跟着黑金其他礼仪学的都很出色。
唯独甚美这一点,天生就像是残缺一样,全靠女仆搭配。
“早点回来。”
“莉莉丝。”
片刻的分离都会感觉的焦躁。
但是艾伦没有抱怨,只是伸出纤细的臂膀隔着玫瑰花,拥抱了下恶魔的肩膀。
亲吻了她冰冷下来脸颊。
垂涎纯落入蛛网纯白灵魂。
黑暗力量在的黑暗与光明的交界处聚集。
莉莉丝如同破茧成蝶。
金色神明从虚假躯壳背脊处裂开一道缝,本体从海利的躯壳里挣脱出来。
女性的背脊单薄,赤红的长发飞扬在身后。
漏出苍白如雪一般皮肤。
金色眼眸如同黄金河中最远古的梦乡,莉莉丝的本体有两米高在黑暗中看绝美非凡。
在黑夜弥漫的地方看,她是完整的女性形态,穿着一身复古残破仿佛火焰灼烧过的华丽长裙。
裙摆上流光如同人鱼鳞片。
脖子上猩红项链如同恶魔的心脏。
弗兰克被送到血疫中心的时候。
霍华德为了实现他在会议室内的誓言。
他直接带着弗兰克圣经和圣光祝福过十字架,披着一身铠甲踏入圣都城外的血疫中心。
血疫中心。
说是治疗,其实就是等死地方。
弗兰克因为是红衣主教身份尊贵,他还能分到一间独立房间。
不漏风,不漏雨,屋子里燃着篝火。
环境勉强算过的去。
至于其他血疫站的人,都是几个人挤一间屋子,更多的人睡在寒风凛冽外面帐篷里。
干瘪削瘦的身上漏出猩红蛛丝,仿佛死神的召唤毫无生机。
霍华德巡视了一圈周围幻境,他沉甸甸铠甲靴子踩在冻土上,“嘎吱嘎吱——”
到处都弥漫着死亡与枯竭的味道令人作呕。
那些病人的眼睛。
要么已经失去了对于生机向往灰蒙蒙的一片。
要么眼睛就跟着他转,似乎是看到他那身铠甲,从内心深处挣扎出一丝希望。
圣光还没抛弃他们。
圣光还没抛弃他们?
虽然霍华德在会议室里的话,有夸张的成分,但是年轻正直的圣骑士并没有说谎。
治疗血疫的药剂本来就不够。
救不了所有人,所以放弃感染者,也是无奈的行为。
这场杀戮。
霍华德自然算在了始作俑者的头上。
隐藏在帝都之中作恶的魔鬼,让他找出来一定要揪出来碎尸万段。
莉莉丝是循着死亡和悲鸣而来的。
她变成一个病弱女孩。
凹陷下去脏兮兮的脸颊,看不清楚五官。干瘪的肩膀上趴着硕大的蜘网印记,冻得失去知觉的手指里。
脏兮兮的木质托盘上摆着今天的食物。
看起来干瘪梆硬的能砸砖头的黑面包,放着一杯留有余温的牛奶,还有一瓶泛着圣□□息的治疗药剂。
血疫站里真正留下来教会成员很少,医护人员也忙脚不沾地。
基本上都是轻症照顾重症。
所以莉莉丝变成小孩子,顺利接过穿着防护服的教会的人员,送过来食物和药品。
她佯装着懵懂无知昂着头接受对方叮嘱。
乖乖端着托盘往弗兰克屋子走去。
多凄凉!
路上惨烈的场景,疾病与鲜血味道,弥漫在恶魔的鼻尖。
总共才十天没见过面。
莉莉丝心中有点玩味的意思,垂落的眼眸中也有几分疑虑。
恶魔认真的考虑。
为什么?
弗兰克为什么会躺在血疫站,这种肮脏到处充斥着死亡的地方。
红衣主教感染作为贵族,就算是要隔离,也应该是在教会里隔离。
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比起防备森严的神殿,到处弥漫着血疫的贫民窟,更方便她动手。
莉莉丝冻得裸-露出来的皮肤泛起鸡皮疙瘩。
瘦到跟柴火棍的一样的手臂吃力的端着,跟身体比例不成正比的托盘。
站在门前。
腾不出手,小心翼翼用脚尖,踢了踢门。
“别进来!”
从掩上的门扉后面,传来极其虚弱的声音呜咽着,偶尔还夹杂着撕心裂肺的咳嗽。
听着像是死亡的召唤。
凹凸不平的泥地,冰雪覆盖在郊外,站在门口冷一吹莉莉丝缩着脖子佯装。
瑟瑟发抖。
“我,我能进去吗?”
“东西好重,外面好冷。”
稚嫩的孩童声线,容易降低人的防备。
恶魔的眼睛能穿透墙壁,都能看到趴在床上,爬都爬不起来的弗兰克。
不等弗兰克拒绝,就直接端着托盘走了进去。
她进去的时候。
明显跟床榻上吃力抬起头的弗兰克对视了一眼。
莉莉丝很明显看清楚了弗兰克,凹陷被病痛折磨的脸上,猩红的蛛丝。
而躺在床上病入膏肓的主教,也看清楚站在面前的,是个瘦到脱相的女孩。
弗兰克重重喘息着,想叫她出去。
可惜目光触及到她肩膀上漏出猩红印记,临到嘴边出去又吞了回去。
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引得他呼吸急促,咳的撕心裂肺。
“弗兰克先生你的药。”
人虽然被赶到了血疫站,但是弗兰克治疗药剂却没有断。
偌大的托盘放在简陋的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阴沉的令人害怕。
很明显教会对于高层感染,还是做不到完全置之不理,又或者是准备用眼前诱饵掉什么东西。
被一个人丢到血疫站的弗兰克。
就像是对草莓奶油蛋糕上,年嫩多汁草莓红的刺眼。
无声的引诱。
恶魔吞噬灵魂手段有多种。
粗暴一点像是杀死莱斯利,用黑暗力量将他直接碾平。
细致一点。
就是杀死猎物,把灵魂掳走。
莉莉丝准备走第二条路,她将沉甸甸的托盘放在桌面的。
瘦到柴火棍的一样脏兮兮的手,端起药剂走到弗兰克身边。
本来她是要扶着弗兰克喂下药剂的。
但是倔强主教,捂着嘴巴撕心裂肺的咳嗽,极力抗拒她的接触。
示意她把药剂放在床边,然后站的远远。
毫无用处的善良。
恶魔嗤笑。
莉莉丝跟弗兰克真正真接触时间只有一秒。
一秒就够了。
再将药剂给放在床边的瞬间。
莉莉丝的手直接从单薄衣服里面,逃出一截锈迹斑斑的铁器,。
毫无征兆捅入了弗兰克的胸膛。
那是不知道在哪里捡的建筑废料,一截灰突突金属棍子,被风雪浸湿锈迹斑斑。
袭击是瞬间发生。
弗兰克根本没有反应过来,被恶魔空出来的手一把捂住的脸,直接压倒在床上。
莉莉丝瞬间跳上床骑在对方身上。
脏兮兮的两条腿,从裙摆下漏出来,放在抽搐的主教身侧。
看着弗兰克被折磨到脱相的脸,闷哼一声直接吐出鲜血。
纯洁圣光的信徒被恶魔的利刃刺穿心脏,弗兰克吐出来的血温热带着,从她掌心下一点点漏出来。
黏腻的,温热,带着消失的生命力味道。
莉莉丝那张瘦到脱相的孩童脸庞。
漏出了堪称天真残忍的笑,凑到他耳边轻语一句。
“弗兰克主教,我抓到你了。”
手上铁器随着她言语刺入更深了,她能明显感觉到身下弗兰克疼到抽搐,他沉闷的呼吸声。
以及肋骨碎裂的悲鸣。
真好听。
莉莉丝沉浸在杀戮的喜悦中,变数却在瞬间发生。
当恶魔贪婪的利爪,撕穿光明信徒胸膛的时候。
有什么浸染在灵魂上力量在发动,灼热圣洁仿佛扫除一切邪恶力量,瞬间爆发。
莉莉丝手里的凶器扎不下去了。
不只是扎不下去,她占据的儿童躯壳。
恶魔的灵魂感觉到的了强大的撕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