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048章
“唰——”一下拉开柜门。
疯狂的笼中鸟，清冷艳丽的脸阴沉下来的时候。
就像是存放在城堡壁橱里，玻璃罩后面精心装扮的人偶。
美丽。
却阴森至极。
艾伦从柜子里的角落里翻出一瓶无色药剂，紫罗兰色眼睛里泛出珠宝般冰冷凌厉的光泽。
冷静且疯狂。
那个恶徒！
那个下水道的死老鼠！
那个卑劣该死雨夜凶徒！
竟然把他屠刀挥向莉莉丝，在她雪白的背脊上弄出罪恶之花，把他的爱人开膛破腹。
无论莉莉丝如何劝诫，疯狂的金丝雀都咽不下这口气。
那是他挚爱的珍宝。
捧在心尖上。
重话都没有舍得说过一句的恶魔。
艾伦低头握着手心里冰冷的试剂站在陌生的房间里。
他手里这个东西。
是那个金发绿眸空有美貌的金丝雀保罗最后的遗物，
熟悉的杀意攀爬上艾伦的背脊。
一瞬间，像是被他割破喉咙献祭给恶魔的金发少年，重新出现在了艾伦身后。
他艳丽娇美的脸蛋依旧恶劣，用纤细白皙的手臂从背后勒住艾伦的脖颈，红润的唇凑到他耳边吐出暧昧的笑，
稚嫩的声线残酷而邪恶。
‘艾伦终于来了！’
‘我以为你装了这么久乖孩子。’
‘不记得我们了呢？’
笼中鸟残酷暧昧的脸，攀附在后背如同恶毒诅咒般问候。
‘不记得我们了呢’
‘不记得’
那一条条在这座城堡中消失的脆弱生命。
那一张张稚嫩却充满罪恶与极具诱惑力的脸，永远折断羽翼的金丝雀没有未来的笼中鸟。
在哀鸣与绝望中，被权利残酷碾压。
血腥手段碾碎生命的火焰。
被公爵用一幅幅堪称绝美的油画，封印画卷中枉死残缺扭曲的灵魂。
仿佛随着艾伦心中躁动的杀意。
城堡中的冤魂，恶灵被彻底唤醒。
那些无辜扭曲的灵魂，从天花板，地板，床上，柜子里爬了出来
算上加上站在房间里的少年。
艾伦。
一共二十七个。
所有金丝雀长得都好看，那是模糊性别罪恶的美，用稚嫩生命和浓稠的鲜血雕琢的悲鸣。柔美优雅的姿态稚嫩的面庞，满含恶意的双眸直勾勾望着他。
即使他们保持着死亡的姿态。
依旧美成狱望。
像是色彩瑰丽的毒蛇，嘶鸣的张开血本大口，弹出滴着毒液的獠牙。
罪恶的邀请。
阴沉的青年。
乔。
被残酷的暗夜恶魔照着脸和肩膀猛踹了两脚。
“真冷酷！”
“果然是魔鬼，一点脸面都不留。”
他感觉自己骨头裂了。
左眼差点瞎。
虽然乔在臣服的时候，非常巧妙的避开了恶魔踢踹。但是锋利的高跟鞋跟依旧在他的左眼下面划出长长血痕。
鲜血从伤口中疯狂涌出。
顺着脸颊的滑落。
黏糊糊的让乔觉得有点不舒服。
“不过”
“真漂亮！”病态抬手抹掉脸上血迹，伸出猩红的舌尖舔了舔手掌。
回忆起红发恶魔，本体形态绝美面容。
顺着唇齿间的弥漫开的血腥味，让乔的喉咙里发出细碎的笑。
极其兴奋。
“我喜欢。”
开膛破腹是试探，也是另类的情调。
毕竟对于恶魔来说，别说挖出心脏，即使砍掉头也会死。
更何况，乔看的清清楚楚。
红发恶魔的躯体是金色的荆棘蔷薇铸造的，只是魔界的植物根本不是她本体。
想象着。
她金色骸骨上攀爬而上的金色蔷薇，人鱼色流动的复古裙摆上极致艳丽的花朵点缀。像是金黄色的血液，又像是扎根在她魔神躯体上，开出的罪恶之花。
腐朽黑暗中开出极致美艳，带着堕落气息。
她真的很美。
乔感觉自己见过莉莉丝的魔神形态之后，满眼满心装的都是她美艳绝伦的身影。
那是让人见之难忘，神魂颠倒的美艳躯壳。
而随着他的幻想肆意生长。
是那些飞溅在工坊里的血液，是那些残忍猩红的痕迹，全部变成随意飘落的金色蔷薇花瓣。
从墙壁上天花板上纷纷扬扬落在乔的身上。
沾在脸上，脖子上，灰色眼眸上，最后落在他昂起头被鲜血染红的惨白唇瓣上。
像是情人缱绻的吻。
真是让人无法抗拒的美貌。
落魄的乔捂着伤口，嗤笑着痛着倒抽着凉气，疼的龇牙咧嘴弯腰从地上捡起匕首。
他清秀略显落魄的脸上满是狼狈，而就在他低头的瞬间，整个工坊里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
而在城堡中。
熟知地形的笼中鸟站在阴暗的楼道里，如白玫瑰般苍白脆弱的脸影遁在黑暗中，像鬼魅一样。
缎子般微微卷曲的银发随意拢在身后。
艾伦伸出纤细的指尖，捏着透明药剂。
从点了三滴，随着通风管道送下去。
“叩叩叩——”
乔拿起匕首正准备把刀揣入怀里，突然工坊外面想起有节奏的敲门声。
“您好！”
“乔先生。”
“我是女仆米娅，我给您送点东西”听到陌生的声音，阴沉的青年有一瞬间的肌肉紧绷。
工坊里的凶案现场的消失了，但是他身上的伤口并没有消失
脸颊淌着血，胸口长长的一道血愣子，衣服也被荆棘全挂烂，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稍微等我一下。”
“马上来。”
乔迅速捡起丢到一旁，不合身又过时的外套套上，飞速处理了下脸上血迹。胡乱抓了两下头发，让自己看起来没有那么糟糕。
这在打开房门露出半条缝，只从门缝里漏出完好的半张脸。
“乔先生。”
“这是您的洗漱用品。”米娅手里端着托盘，看着从里面漏出来半张脸。
试图推门却发现门扉根本推不动，因为房间里阴沉的青年，伸出的脚死死地抵着门。
所以从米娅的角度去看，就只能看到乔的脸，以及工坊里深色调壁纸。
灰的令人窒息。
“乔先生？”
“能让我进去吗？”
“我帮您送洗漱用品，顺便看看您这里是不是还少点什么。”
“不行。”
阴沉的青年拒绝的斩钉截铁。
即使面前琥珀色眼睛的女仆，长了张年轻颇有姿色的脸，但是现在乔没有精力应对她。
雨夜凶徒一颗心全部放在高贵的‘女神’身上。
“我是说不用麻烦了。”乔因为受伤略微沉重的喘息，灰色眼眸轻蔑漏出拒绝。“已经开始动工。”
“请不要打扰我。”
然后重重的门扉将米娅关在门外。
瞧瞧说的多好听！
进来看看他缺点什么？
恐怕进来时为了看看怎么弄死他！
乔可没忘记自己上一秒干了什么。
他把缪斯女神开膛破腹，这么快就有女仆送来洗漱用品，这事情怎么想都有问题。
就差没在脸上写着怎么弄死他。
乔双手端着托盘，毫不客气的关上门，之后就静静就站在工房内。
他把所有的洗漱用品，一件一件拿起来检查。
毛巾，香皂，漱口杯都没有问题直到乔拿起了牙刷凑到鼻子面前闻了闻刷牙有毒
也就是说。
让他睡眼惺忪把牙刷往嘴巴里捅的时候。
毒药就会顺着口腔。
见血封喉。
女仆米娅的出现，以及牙刷上剧毒，转移了乔的视线。
所以他并没有发现通风口的异样。
那点微乎其微的毒药味，混杂着满屋子的蔷薇香，就显得微不足道。
做完这一切。
疯狂的笼中鸟抱着胳膊，站在城堡的隐蔽处，看着从工坊那边走回来的米娅。
艾伦精致苍白的面容影遁在黑暗中像魔鬼。
“东西送进去了？”
“送进去了。”
米娅对于眼前歇斯底里的银发少年，内心其实的很抗拒。
眼前这个疯子，只对莉莉丝臣服。
那宝石般的紫罗兰色眼睛里，除了恶魔谁也看不见。
尤其是现在他整个人疯狂的边沿，即使米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都能感受到艾伦身上，那股让人寒毛直竖的杀意。
“工坊里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艾伦双手环胸靠在阴影中，他低头看着自己精致的皮鞋尖，以及脚下黑成一团的影子。
周围空气紧绷的令人窒息。
艾伦脑袋里反复描绘着，把那个凶徒抽皮扒骨的场景。
“我没进去，没能找到什么有用处价值，不过”米娅双手交错放在胸前，野心勃勃的女仆，歪着头仔细想了想。
“不过他身上有伤口”
“脸上和手上有血迹。”
见血的伤口。
能让滴在通风管道里毒药迅速渗入。
乔察觉到了牙刷上毒药。
阴沉的青年一股脑就将洗漱用品，丢入了工坊的垃圾桶中。
他修长的指尖，将东西丢了进去之后。
就按下了粉碎器，准备坐在工坊桌子前，构思他今天见到的瑰丽场景。准备给盘踞在这座城堡中恶魔，打造一条无与伦比的项链。
可惜。
残忍的雨夜凶徒，还在心里构思的时候。
粉碎器没有随着他动作启动，一股不明液体从工坊管道中泄露。
极其浓厚的白烟。
“嗷——”
阴沉的乔发出压抑到撕心裂肺的惨叫，他的右手被浓酸腐蚀，不过被淋了一下修长的手掌就化成血水。
伤口深的能看见的骨头。
然后他还没来得及咒骂松手，就感觉胸口仿佛一击猛锤。
那是一种由内而外的麻痹感。
心脏无力开始绞痛，呼吸无法开始，视线开始模糊。
头重脚轻。
让乔的喉咙开始紧绷，清秀的脸开始透出不正常的苍白，豆大汗滴瞬间从额头冒出来。
敏锐的雨夜凶徒开始考虑自己是哪里疏漏了，明明他没有收下洗漱用品，直到乔闻着满屋子蔷薇香味。
视线看到了通风管道。
而这边。
站在黑暗中疯狂的金丝雀，艾伦计算着毒发的时间。
因为身体上的伤口，会让从通风管道送下去的毒药，发作的更快。
所以他在门口有耐心的等候。
他削瘦背后衍生的巨大阴霾，像是黑暗的羽翼，里面像是盘踞着无数稚嫩的恶鬼。那些稚嫩弥漫着死亡气息面孔，反复在他耳边嘈杂强调。
‘杀了他！’
‘绞死他！’
‘砍了他的手！’
在这一刻，所有的恶意重叠。
直到工坊里面传来，沉闷的哀鸣，然后随着重物落地声音。
等了许久没有动静，站在门口阴暗处的艾伦，这才从工坊外面从暗道里伸出手挑开工坊侧面的大门。
公爵坏事做尽尤其怕死，所以城堡中有很多不为之人秘密机关和暗道。
艾伦太熟悉城堡了，这里是他的主场。
内心积蓄着庞大杀意与火焰的笼中鸟，踏入工坊的时候苍白清冷的脸，神态平静到像是橱窗里没有生命的人偶。
阴冷漂亮，令人发毛。
“果然是你。”
乔狼狈跌坐在地上，右手被浓酸腐蚀，嘴角口鼻开始流出黑血。
“以身体取悦权贵的金丝雀，来这种地方干什么？”
随着通风管道下来毒是剧毒，那是保罗留给他的遗物。
没能掐着艾伦的脖子给他灌下去。
大概是那个金发绿眸的笨蛋金丝雀最遗憾的事。
毒口鼻流出来的血迹有些发黑，乔落魄躺在地上，满怀恶意看着踏入工坊中的笼中鸟。
脑袋里飞速旋转着脱身的办法。
“城堡中阴暗处这么多，你不怕阴暗中埋伏着危险把，你一口吞了。”
他威胁着。
试图从地上站起来。
更多黑色血液从他口鼻中流出来，弄得胸前的衣服非常狼狈。
“阴暗把我一口吞了？”
理智绷断的艾伦，表情平静到异常。
她满脑袋都是莉莉丝被割烂的衣服，胸口背后猩红的血迹。
“雨夜凶徒。”
“黑暗的刽子手。”
“随意踏入别人的领地，你这个卑劣被诅咒的叛徒，竟然用肮脏的手，触碰我的爱人？”艾伦手中拿着短剑，踩着黑暗而来。
容貌极其艳丽的金丝雀，有种苍白脆弱的美感。
这让阴暗中的银发少年看起来像是橱窗里的人偶，紫罗兰色眼眸深处透着无法融化的冰冷与极致的疯狂。
“你用哪只手，触碰了她。”
终于放倒了乔，艾伦毫不掩饰自己本性中残忍。
他从第一眼，就不喜欢乔这个活得像耗子一样男人。更不要说凶恶的暴徒，竟然还用那双肮脏的手触碰了他挚爱的莉莉丝。
妄图玷污他信仰的生命。
只要想到莉莉丝胸口凝固的血迹，艾伦脑袋里神经就绷断更厉害。
自己舍不得碰一指头，发脾气都不敢，连她皱眉都觉难以忍受。
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眼前凶徒开膛破腹。
艾伦只要想到那个血腥的画面，眼前青年用那双肮脏的手触碰过莉莉丝，心里几乎翻成海浪黑暗直接将他击溃。
“哪只手碰了她？”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停顿。
玩味的笑了出来，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滑落。
“原来你是恶魔圈养的金丝雀。”乔的祖先跟恶魔签订过契约，所以他很容易就猜出来眼前人的身份。
只是没想到召唤恶魔的契约者。
竟然是那个在大堂，让自己跪下亲吻鞋尖的银发少年。
“被恶魔圈养的金丝雀竟然是的你。”
乔口鼻流出黑血。
但是并不妨碍他看艾伦的眼神极其讽刺，像是发现了莫大的笑话一样。
那是嘲笑他小，嘲笑他弱，嘲笑他像个男人
“那又怎么样？”艾伦背着光的脸彻底隐藏在黑暗中，他从腰间抽出细长的配件。“只要她喜欢。”
那也比你这个背叛者强。
艾伦拿的是安格斯的配剑。
他滴在通风管道毒药是致命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雨夜凶徒没有死。
乔的生命力比艾伦想象中要顽强的多。
真像是下水道打不死老鼠。
让人恶心！
在艾伦拔剑的时候，坐在地上的奄奄一息口鼻流血乔，突然开始的绝地反击。
他死死攥在手心里一把黑沙，那是他身上随身带的东西，抬手朝照着他走过来的艾伦走去。
那是沉甸甸的铁砂，那里面可能还夹杂了带你特殊东西。
砸到墙壁“哗啦哗啦——”的响，然后爆发出炽热的火焰，一瞬间烧了起来。
艾伦不擅长肉搏，但是金丝雀心思歹毒。
乔身中剧毒，而且右手因为强酸已经被腐蚀的不像样子，他养出黑沙趁着火焰烧起来瞬间，立马翻身就跑。
艾伦没想到他竟然还有力气逃跑，想追却被火焰断了去路，气得他把剑收回鞘。
伸手招来米娅。
“调动城堡护卫出动，报警圣都卫兵，那家伙偷了价值连城的红宝石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