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044章
诺曼躬身行礼。
这个吝啬的剥削者，面对从楼梯上走下来容貌精致的笼中鸟，脸上带着面对的乔时截然不同谄媚。
过分油腻，过分虚伪。
令人作呕。
看的跟在诺曼身后乔心里一阵黑暗涌动。
多讽刺。
他努力工作付出，得不到半点尊重。
反倒是这些蛀虫一样贵族，哪怕是养在身边一只鸟，都能踩在他头上。
乔心里冷笑。
他怔怔出神，以至于目光落在了艾伦身上时间有点长了。
以至于艾伦察觉到了对方隐秘的视线，那双紫罗兰宝石般的眼睛下意识挪到了诺曼身后乔的身上。
两人不过微妙的对视了一眼。
乔下意识恭敬的低下头，隐去自己眼中的阴霾。
可惜他眼中那一闪而过的阴暗，被敏感纤细的笼中鸟艾伦抓了个正着。
不知道哪个小水道爬出来的老鼠。
竟然登堂入室。
疯狂恶劣金丝雀，用嗤笑蔑视的眼神扫过对方略过时不合身的衣服，花哨的帽檐下毛毛躁凌乱的短发，并不合身裤腿漏出一截露在寒风中脚踝乌青。
视线在往下看。
青年脚下踩着一双满是折痕的旧皮靴。
“噗嗤——”
冷艳如白玫瑰的少年银发少年，发出嗤笑的时候恶劣像是疯犬的嘲弄。
贱的出奇。
两人互看厌恶。
诺曼隐约有察觉，迫切需要这份工作挽回名声的剥削者，下意识看向身后的青年。
一回头就看到乔那张死气沉沉又不讨人喜欢的脸。
气得胡须抖了抖。
“这位是我的学徒，他叫乔。”
“是第一次来贵族城堡，”诺曼他没好气瞪了青年一眼，转过头来谄媚的搓着手跟面前的银发少年解释，“这小子长得的阴沉了点性格也不招人喜欢。”
“但是设计珠宝的理念非常优秀。”
“如果态度上让艾伦少爷感觉失礼，我可以让这小子给您赔罪。”
赔罪？
艾伦笑了。
病态疯狂的笼中鸟，一笑就像是淬了毒的白玫瑰骤然，清冷艳丽却满身尖刺。
“我要他跪下。”
“舔干净我鞋子上的灰尘。”
恶意嘲弄。
艾伦喜欢听人脊梁骨自尊心被碾烂的声音。
他在莉莉丝面前乖巧的到卑微，并不代表他骨子里是个好人。
这个疯狂歇斯底里的笼中鸟，在变态的成长的中厮杀天性已经刻在骨子里，艾伦对待厌恶的人超级没有耐心。
被那只纤细白嫩像魔鬼的手指点着鼻尖，看着那只漂亮精致皮靴伸出来轻轻晃动。
瞬间乔仿佛听到了自己脊梁骨被压碎的声音。
自尊心被踩在淤泥里一文不值。
青年心里黑暗几乎翻涌到溢出来，寡淡的青年喉咙里一阵腥甜。
又强行咽了下去。
“这这好像不太好吧。”诺曼虽然是个吝啬至极的剥削者，但是让乔当着这么多的人跪下来舔少年的鞋子。
丢人是一回事。
艾伦显然也没把他当个人。
“艾伦少爷您看要不要这样，您要是不喜欢他”诺曼感觉自己老脸被打的啪啪作响，偏偏还要点头哈腰的道歉脸上的肌肉僵硬到都在抽搐。“我让他现在就滚回去。”
可惜诺曼话音还没落地，那边身后阴沉的青年已经慢慢跪了下去。
权利是个好东西。
艾伦那双紫罗兰色宝石般的眼睛，看着对方顺从卑贱的模样。
恶意满满。
所以当乔真的跪下，舔过那干净到没一丝灰尘的鞋尖之后。
苍白艳丽的笼中鸟，已经踩着优雅的步伐转身离开，施舍般的语气轻扬。
“进来吧。”
诺曼看着跪在上还没起身的乔，这个剥削者气得脸色发青又不好大声呵斥，只能压抑着嗓音狠狠斥责。
“你这个蠢货，长得不讨人喜欢，眼珠子还乱瞟。”
“我就不该带你来！”
然后怒气冲冲的离开，只留下乔一个人跪在地上还没起身。
被阴影遮盖的灰色眼睛里，满满都是阴郁纠缠着杀意。
坎蒂来拜访时候，时间已经到了下午。
纯洁少女穿着神殿的神职装，红扑扑写满天真的脸蛋，雀跃的像是约会的少女。
趁着这次送信的机会。
她又能看到爱慕的少年艾伦，还能见到温柔漂亮的海利女士。
帝都最近接连出现下水道杀人事件，对外说辞是因为感染者大批量爆发的原因，所以导致鼠群变异。
但是坎蒂作为红衣主教弗兰克的亲妹妹。
从哥哥和霍德华骑士的谈话中知道，下水道杀人事件并不是鼠群暴动造成的意外。
有人在圣都被死亡阴霾中，使用黑魔法煽动黑暗力量。
所以当坎蒂被哥哥弗兰克叫住让她去兰德尔公爵的城堡送信的时候。
纯洁少女欣然答应。
坎蒂喜欢那个白玫瑰般清冷苍白的银发少年，而她哥哥弗兰克喜欢那个温柔优雅的家庭教师。
坎蒂是第一次尝到情爱的滋味，情窦初开的十三岁少女炽热跟火焰一样。
压抑不住的热情不知道收敛。
而他哥哥弗兰克，相对来说就要内敛一些。
会用漂亮信封写上一封含蓄的信，写他的日常生活白天看见的美丽事物，最后再小心盖上印泥压上漂亮的干花。
然后寄出去，在期待满满的等回信。
弗兰克不知道，他寄出的信件到不了‘海利’手上。
那些笔下描绘的含蓄好感，也全是恶魔的使徒黑金描绘的骗局。
莉莉丝对于看中猎物势在必得。
坎蒂感到城堡的时候，迎面就撞上跪在地上还没站起来的青年乔。
“你还好吗？”
冬日里裹得像个球的橙发少女，冻得鲜红脸被一圈兔子毛围着，脸凑过来的想太阳一样。
“为什么跪在这里？”
坎蒂有一双没有阴霾能看到底的干净眼眸，十三岁还带着婴儿肥的脸，脸颊边散落几缕橙色的头发。
炽热到鲜艳的。
“我拉你起来。”乔的脸色很难看。
昨天被黑魔法反噬，眼下乌青嘴唇因为受伤干裂到出血，起来就像是要倒下去一样。
坎蒂看他一脸病容，少女伸手拉下脸上厚厚的围巾，像天使一样。
“你看起来生病了，需要帮助吗？”
“我是教会的治疗修女。”
“虽然是个实习的。”
“我不用，谢谢。”这张俏丽的脸，落在乔昏暗的眼睛里干净就像是太阳一样，让他阴郁缠满黑暗的眼眸闪了闪幽暗的光。
干净的祭品。
乔压下心口的血腥味从地上站起身。
刚才被人羞辱的感觉烟消云散，雨夜凶徒将目光放在天真无辜的少女身上。
献祭的纯洁的灵魂。
一定能吸引来恶魔的眷顾。
坎蒂并不知道自己搭话了一只老鼠，会让的背后凶徒盯上自己。
两人走上楼梯的时候。
烧的暖融融的会客室虚掩住的门里，传来诺曼虚张声势的夸夸其谈。
早就灵感源泉枯竭珠宝师，试图用言语蛊惑笼中鸟选择他的建议。
但是作为被圈养的金丝雀，艾伦见过太多华丽精妙的珠宝首饰。
诺曼夸夸其谈迷惑不了他。
甚至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找错了珠宝设计师。
眼看着坐在沙发里白玫瑰般清冷艳丽的少年，那双宝石般的紫罗兰眼睛里逐渐失去了耐心。
诺曼眼尾到出现在门口的削瘦青年，像是看见救星一样。
“乔——”
诺曼这个时候也不管坐在沙发上的艾伦讨厌乔，急切的走到门外一把将人拖入会客厅。
将手中的匣子塞到青年手中。
乔因为风霜侵袭到干裂的手，就那么仓促捧着那颗硕大艳丽到浓烈的宝石。
他的表情瞬间凝固，像是被那烈火般浓烈赤色灼伤。
“艾伦少爷准备铸造一条项链，你看看没有什么好的，巧妙的构思”
诺曼试图将乔刚才不好印象抹除掉，因为面前的银发少年在上流社会出了名不好相处。
可惜没等他话说完，从身后插入一道欣喜稚嫩的声音。
“艾伦！”
“好久不见。”热情像是火焰般坎蒂，顶着一身风雪跟着进来了，长大双臂衣服厚的像是裹的圆滚滚的熊。
“坎蒂？”
“你怎么来了。”
艾伦本来是懒洋洋靠在沙发上，紫罗兰宝石般的眼睛刀子般的蔑视所有人。
看到坎蒂的瞬间，苍白艳丽面容俱是冷傲。
自从上次神殿见面之后，艾伦就浸泡在无尽的悲伤中。
他满脑袋都是，莉莉丝没有心，莉莉丝不爱他等等
艾伦早就把坎蒂这个天真的少女存在抛到脑后，更不清楚弗兰克背地里偷偷给莉莉丝写情书。
圣殿的两兄妹，一直跟他挚爱的恶魔不清不楚。
敏感纤细神经质的金丝雀估计又要发疯。
专门送茶水的米娅，低着头观察着屋内的反应。
米娅体贴给每个人都放好茶盏之后，关上房门转身离开准备去叫主人黑金。
“我来送消息。”
米娅的反应很快，但是架不住坎蒂说话的速度更快。
天真的少女穿的太厚，进门没多久就开始热。坎蒂解下脖子上围巾，又褪去外面的大衣。
坎蒂披散着橙色头发，转头对面前的少年严肃的开口。
“我这里有雨夜凶徒的最新消息，而且还有给海利小姐的信。”
坎蒂的话让会客室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最低。
诺曼这个贪婪的剥削者吓得一抖，而捧着红宝石匣子的乔则是后背一阵恶寒。
城堡里烧的暖融融都阻挡不住的寒意，让被艳丽至极的宝石颜色迷住心神的乔，瞬间脑袋一片空白。
“雨夜凶徒的消息，你得去告诉我叔叔兰德尔。”艾伦对于凶手并不关心，“至于给海利老师的信，你可以给我。”
“我等会转交给她。”
白玫瑰般清冷苍白的银发少年像她伸出手的时候，纯洁少女坎蒂毫无意外被俘获了心神。
让人脸红心跳。
“好，好。”红着脸下意识点头，坎蒂将哥哥弗兰克的交代直接抛到脑后。
她下意识在身侧背包里翻找。
从里面拿出带着香味的信，上面带着神殿特殊的徽章印记，以及象征爱情的红玫瑰花瓣。
艾伦几乎一眼就看出那是封情书。
恋爱的酸臭味扑面而来，艾伦现在就像是知道是哪个混蛋，敢偷偷给他的莉莉丝写情书，他要生撕了他。
嫉妒让这只笼中鸟面目全非。
可惜银发少年的手还没拿到信封，会客厅外门外走进来一个曼妙优雅的身影。
“信不是给我的吗？”
温柔带着异样诱惑力的嗓音，仿佛夜幕的召唤一样，将坎蒂被笼中鸟艳丽外表俘获的意识抽了回来。
这是乔第一次看见暗夜的魔神。
即使披着虚假寡淡的皮囊，但是敏感年轻人依旧能从寡淡皮囊下窥探到致命的吸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