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039章
当渴求的爱意得不到之后。
病态与疯狂的执念就会撕碎他腐烂的皮囊，从躯体残破的缝裂隙中飞出无数欲望的黑蝶。
艾伦变得更贪婪，更需要现实的疼爱，来填补腐烂干涸的内心。
他病态的渴求力量。
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取更多的力量，来禁锢他挚爱的神明。
莉莉丝将这只笼中鸟绝望的野心看在眼里。
掌控暗夜的魔神。
高高在上的端坐在王座上，既没表示赞同也没表示拒绝。
她就那么拖着下巴静默的看着。
赤红长发如火焰延绵成片，金色如同黄金梦乡的眼眸淡漠。
似乎想看看她圈养的笼中鸟，以卑贱人类的脆弱身躯，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反倒是化作兰德尔公爵的黑金，似乎有点不忍心，双手抱胸站在黑暗衍生出阴暗交界处。
半张俊美的脸落在黑暗中。
诡异绿色的眼眸中认真打量着，认真匍匐在解刨台上银发少年。
看着艾伦背脊弯出的弧度，看着他拿着手术刀切入皮肤渗出的暗色血迹。
昏暗灯光下苍白昳丽的面容带着不正常的冷静与残忍。
骨子里下是绝对的疯狂。
“其实你没有必要跟他说实话。”黑金脚步踩在厚实毛毯上，他脚下是干枯败落蔷薇枝叶，踩起来沙沙作响。
“看看这个可怜笼中鸟，心里无时无刻都在哭泣。”
“脆弱到近乎崩溃的边沿。”
恶魔不靠外表，来分辨人的灵魂。
他们的眼睛能穿过皮囊直接看到灵魂的颜色。
现在在黑金眼里，可悲的笼中鸟污秽灵魂中，那一点极致的纯白已经蒙上了绝望的阴影。
让原本香甜的味道的失去了诱惑力。
以爱为食，失去养分的玫瑰，迅速在凋零。
哪怕外表还完整，但是内心的枯竭，已经让他摇摇欲坠。
“不想骗他。”
“他足够悲惨的人生，不需要谎言而变得更可怜。”莉莉丝金色眼眸里像是无数金光星光在闪耀，表情平淡的看不出喜怒。
她不想欺骗艾伦。
当被双盛满爱意的紫罗兰色眼睛，被泪水沾湿后又湿又软望着她的时候。
到了嘴边的谎言说不出来。
因为偏执求爱的金丝雀，会不知疲倦的一直追寻真相。
莉莉丝回应不了他炽热纯真的爱意。
所以与其让他一直追寻所谓的真相，不如亲手给这个迫切渴求答案的笼中鸟的，揭开心底想要的答案。
虽然这个结果并不好。
美妙的糖果，糖衣下裹着玻璃渣。
亲手喂他吞下去。
割的他撕心裂肺鲜血淋漓。
但是莉莉丝会温柔的拥抱着自己笼中鸟，将他粉碎的骨血重新拼凑回来。
“真相往往都残酷。”
“对恶魔求爱本身就是个悲剧。”
看着灵魂在悲戚，鲜血溢出苍白的唇瓣，痛苦弥漫上眉梢。
莉莉丝欣赏着艾伦受伤时极致的艳丽姿态。
恶魔骨子里残酷的天性被满足，但是像黄金河般灿烂眼眸深处，幽深的绚烂深处像是藏着更深邃跟复杂的东西。
“他应该得到更好的。”
能炙热回应他爱慕的人，而不是冷冰冰捂不热的魔鬼，让自己短暂的一生沉溺在病态与疯狂之中。
如果一直求爱得不到，最后才发现真相。
那才是真的绝望。
莉莉丝不是没感觉，她浅薄的感情，对艾伦喜欢是真的。
那么个招人疼的小东西，又乖又凶，戳一下还哭兮兮，真的很让她怜爱。
艾伦开始抽烟和喝酒。
腐烂的心心灵干涸的灵魂，得不到填补内心空虚的爱，疯狂就会从骨子里蔓延出来。
白天泡在血淋淋的解刨台上学过的知识，跟前几天前马车上莉莉丝抱着他的说话，反复交织充斥在脑袋中。
让敏感的笼中鸟，有一种被旧日支配的撕裂感。
精神和灵魂分开了。
他像是被撕碎的白玫瑰，又重新跌入腐烂的淤泥中，任由生命在爱意枯竭贫瘠中消亡。
艾伦变得不安，敏感，神经质。
故态萌发让他伪装的‘乖巧’外表变得脆弱，也让他有点控制不住行为。
脑袋里总是有奇怪的声音和画面，眼睛里看到的所有人，都是用审视带着敌意的视线看他。
病态的笼中鸟趁着莉莉丝不在。
微微拉开感觉窒息的领口，艳丽苍白的面容带着病态的殷红。
抓了盒香烟，还顺手从酒架上拿了个杯子，提了瓶酒。
穿过沉闷华丽窒息的城堡，站在夜色寒风刺骨的阳台上。
点上忽明忽暗的烟草，深深吸一口，呛人的烟味穿过肺部的极致苦涩。
“咳咳咳——”
半年多没碰烟酒。
重新接触竟然觉得痛苦？
习惯真可怕。
歇斯底里疯狂的笼中鸟又被旧日的阴暗所笼罩，艾伦茫然趴在阳台上有些病态美感的昳丽面容落入黑暗。
银色长发顺着单薄的肩膀滑落。
他又过回了‘安妮’的悲惨时光。
让种让人无时无刻，濒临崩溃的绝望窒息感，被世界所遗弃。
永远都等不到救赎。
喝一口酒。
浓烈的酒水火辣辣烧着胸口。
呛人。
但是那种纸醉金迷的熟悉感觉，弥漫上背脊的时候，精神上的痛苦就会被麻痹。
可惜，没等到这只暗自悲戚落泪的笼中鸟举杯喝第二口。
从黑暗中伸出一直修长的手，一把夺走他手中酒杯。
那过分强势的动作，让杯中酒水飞溅，沾了艾伦一手。
悲戚的笼中鸟猛地一愣，下意识把点烟的手隐藏在身后。
“偷偷喝酒。”
可惜，从黑暗中走出的人并不是他朝思暮想的绝美身影。
反而是化作兰德尔黑金，面容俊美恶魔夜鸦，修长的指尖捏着酒杯。
黄发俊美的面容隐隐带着玩味的笑，墨绿色的眼睛含着有点戏虐。
“怎么，看到我很失望了。”
恶魔可不会忽略，纤细敏感的金丝雀看到他时，紫罗兰色的眼眸里一闪而过的失落。
黑金出手将艾伦手中的烟草和酒杯夺走，转手将香烟碾灭放酒杯放在阳台的护栏上。
实力的悬殊，让艾伦不做无谓的挣扎。
苍白的面容因为酒水透出一点不同平时的诱惑力。
鼻息间透着烟草苦涩的味道，连看着脚下阴影，映照在紫罗兰色眼睛都像是无尽的深渊。
“你可真是”
“病态的依靠爱而活着。”
“失去赖以生存的爱意滋养，就像是迅速枯萎的花朵。”
“瞧瞧”
“看看这个脸,真可怜！”
艾伦真的长了副引人犯罪的脸，垂着头失落的时候，连黑金这种食腐的乌鸦都感觉他卑微到可怜。
“你就这么喜欢我的主人。”
“莉莉丝。”
“你都知道了。恶魔没有心，还这折腾自己？”
黑金将就被放在阳台上之后，双手抱胸望着站在夜色下的笼中鸟。
看着他单薄身影被汹涌的暗色笼罩。
感觉凶险的黑夜，像是要将面前的银发少年吞没一样，瘦的风再大一点就直接能吹走。
精神状态很堪忧，晚上吃饭的时候连年幼的安格斯，肉眼可见的脆弱。
“我没有折磨自己。”
艾伦只是病态的依赖酒精。
尤其是当贫瘠的内心，疯狂渴求的爱意，得不到的时候。
那种几乎将人撕裂的痛楚，让他病态的沉沦在进，让他沉迷的东西。
“你还没有折腾自己？”
“你偷偷抽烟喝酒，主人知道会很生气的。”
恶魔往往都没什么耐心。
黑金跟着莉莉丝很多年了，忠诚的夜鸦很清楚。
主人会将把这只卑微的笼中鸟圈养在身边。
一定是特殊的。
“你整个人从头到脚，连同灵魂都是属于她。你说，她要是看到你瘦了丑了，会不会转头去拥抱别人。”
黑金恶劣的恐吓，吓得艾伦脸色有点惨白。
卑微的笼中鸟有些害怕，莉莉丝不爱他，如果美丽皮囊不在他拿什么留住她。
艾伦瞬间想伸手去捂黑金的嘴。
却见面前恶魔突然龇牙咧嘴一笑，然后正色收敛刚才玩笑味道，一脸认真。
“你这段时间行为异常，疯狂的压榨自己。”
“虽然你伪装的很好。”
“但是在恶魔眼里，你的灵魂颜色悲戚天天在哭，本来灵魂就不纯粹。”
“现在味道都不好闻了。”
“你这么糟践自己，主人会心疼的。”
黑金将莉莉丝金色眼眸中内敛情绪复杂的沉默都看在眼里，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献出忠诚魔神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冷酷。。
他清楚笼中鸟和他主人之间出了问题。
作为忠诚的仆人夜鸦，黑金决定亲自捅破这层窗户。
黑金站在阳台上，冷风嗖嗖高筒靴踩过枯枝败叶的时候，发出嘎嘎声响。
“我的主人虽然没有心。”
“但是她很疼你的。”黑金站在黑暗中，那一瞬间顶着兰德尔的脸他，像是头上冒着圣光的天使，“你应该知道恶魔擅长谎言。”
“但是，主人舍不得骗你”
“卑微笼中鸟，你仔细想想。”
“明明用谎言就能完美的解决的问题，她为什么要选择对你吐露真相。”
“她不想骗你。”
“除了不忍心，还能有什么。”
城堡外树木茂密阴影绰绰，恶魔的使徒从屋外扑棱着翅膀飞过，硕大呱噪夜鸦难得没有发出吵闹声破坏恶魔的告诫。
艾伦听到黑金话的时候，紫罗兰色的眼睛有一瞬间不可控制睁大。
“你”
他紧绷的喉咙里似乎被什么东西在勒紧，让他感觉呼吸都很艰难。
“恶魔大部分是没有心的，但是没有心不代表完全没有感情。”
黑金决定捅破这层窗户，是因为他能看出来莉莉丝，对于眼前笼中鸟过度的疼爱。
已经超脱了契约的范畴。
恶魔漫长的生命中，能遇到个主人这么喜欢的小东西也不容易。
“你一直迫切的追寻答案，她不想骗你，又不想让你一直追寻下去。”
“等到情感泛滥，势态不能控制的时候，再发现真相。”
“你会直接崩溃的”
“不要相信光明教会话，那群见识肤浅的蠢东西，见过恶魔的就没几个。”
“恶魔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感情非常淡漠。”
“你再努力一点。”
“她那么喜欢你，最终一定会爱你。”
黑金站在无尽的夜色中，呱噪的夜鸦啰啰嗦嗦说的许多话，艾伦都没听进去。
他唯一听清楚几句是。
‘莉莉丝不忍心欺骗他’
‘恶魔不是没有感情，而是感情淡漠。’
‘她对你是特殊的。’
‘你在努力一点，最终一定会爱你。’
艾伦一瞬间感觉自己就像，枯萎玫瑰重新活过来了。
他脑袋里混乱浮现夜鸦的话，心脏瞬间鼓噪的厉害。
不可置信捂住自己被酒水浸染的嘴唇，纤细敏感的笼中鸟敏锐的嗅到自己手指上的烟味，和回荡在嘴里呛人酒味。
整个人紧张到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不过，你要是想打动恶魔，就要做好长久僵持的准备。”黑金看了眼天上冷清的月色，顿了顿言语继续说下去。
“在这期间，你如果衰老或者死去，那就真的什么都得不到了。”
“所以与其把精力放在酒精上面，不如多研究黑魔法。”
“你有天赋，又有钻研精神你应该知道魔法师的寿命是很长的。”
“我能透漏给你的消息就到这里再多说下去,莉莉丝生气是会宰了我的。”
“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如果感觉做不到，我劝你还是直接放弃。”
“像恶魔求爱，确实是个愚蠢的行为要知道你变心，可承受不了恶魔的怒火”
黑金到最后话，听在艾伦的耳朵里都像是吵闹背景布。
被无尽的悲伤笼罩的笼中鸟，一瞬间像是从濒死的状态中复苏。
他心中反复猜忌终于得到的了答案，原来莉莉丝是真的喜欢他，不是单纯在满足他的狱望。
艾伦感觉眼眶有点发热。
“阿黑！”
“谢谢你。”
单薄的银发少年，奋到整个紫罗兰色的眼睛，都发出不一样的光彩。他伸出手激动到语无伦次，想去拥抱黑金。
“别谢我。”
“别抱。”然而艾伦的动作，却吓得黑金一激灵，直接煽动羽翼变回原型抖落一地乌鸦的黑羽。
“你不会想体验恶魔的占有狱有多强。”
“别害我。”
“你现在就赶紧回去，收拾干净好好睡觉。”英俊忠诚的夜鸦捅破窗户纸之后，就趁着夜色掩护迅速逃离。
而留下双手激动到颤抖的笼中鸟，欣喜若狂的捂住脸，心跳鼓噪到喧闹。
原来莉莉丝不是真的没感情。
原来莉莉丝真的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