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019章
森林里有花香并不奇怪。
但是这种让人毛骨悚热的冷冽香味，霍华德近距离检查着尸首。
靠的越近，毛骨悚然的感觉就越强烈。
虔诚的圣光骑士伸手，从领口拉起的被祝福过的十字架，凑到唇边轻轻一吻。
愿圣光保佑！
浓雾缭绕。
天黑之后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白天没有结局的饕鬄之宴，加上下午吉米的离奇死亡。
豆大的雨点砸在玻璃屏幕上密密麻麻，让整个古堡都像是蒙上了一层阴影。
所有人的脸色都很难。
因为他们刚刚到这里，这简直就像是不详的征兆。
莱斯利大主教端正的站在礼堂里，他腐朽干瘪的手紧紧握着权杖。
即使层层叠叠穿的像个圣诞树，但是他站在上首位置上那一刻。
他衰老的透出庄严的肃穆，浑浊的眼睛不在表露喜怒。他头上带着象征着圣光的地位的帽冕。
硕大的红宝石是泛着烛火的微光，圣洁的十字架闪耀的像是光明的垂怜。
跟礼堂背后无悲无喜的天使相互辉映。
莱斯利背后停放着马尔斯公爵的棺椁。
这个腐朽古板的老头将自己关在圣洁的礼堂里，任凭霍华德在外面砸的门板咚咚作响，敲得手生疼。
都坚定的不肯跟这个满口谎言的骗子再多说一句话。
“shit！”就算是脾气很好霍华德，最终也受不了这个古怪老头。
“砰——”
他重重锤了下门板低咒一声。
立马安排所有手下将整个古堡戒严。
在漆黑朦胧的雨幕里重铠甲摩擦发出的刺耳声音，披着银色铠甲的圣骑士迅速将古堡全部戒严。
透过会客厅的窗户正好能看到他们训练有素的身影，在漆黑瓢泼雨夜中像是夜色中白惨惨的石头。
“哦！”
“这可真是防御森严。”黑金右手端着酒杯站在窗户前，垂眸往下看，俊美的面容被阴影遮蔽，左手插入裤兜。
整个人肆意而随性。
举着酒杯的食指上，带着个精致的祖母绿宝石，映照着水晶灯破碎的余晖，绿色的眼眸一眨不眨盯着窗外。
“莱斯利主教的仆人死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些闲来无事的帝都来访者聚集在客厅里。
他们喝酒打牌，言语似乎有无意的谈论着吉米的死讯。
其实每一个眼神，每一个言语，都继续着隐晦的游戏。
他们所有人都擅长这种权利的游戏。
游刃有余，心照不宣。
“不是被野狼咬死的吗？”
中年的继承人约瑟夫，他肥硕的手指捏着狭窄的纸牌。
短粗的手指上带着勒近肉里黄宝石戒指，醒目刺眼的黄色在烛光下看像是野猫的眼珠。
每一个角度都折射着不正常的的光辉。
诡秘而阴险。
“要真是野狼咬死的就好了。”
说话的泰勒仿佛看不起旁边约瑟夫，优哉游哉打出长纸牌。
他是个冒失的年轻人，阅历很浅出身也不高贵。一众继承者中，泰勒是被踢出来凑数的。
偏偏他自己没有觉察，老以为自己是天才命运之子。
他言语冒失又浮夸总是带着夸张的腔调，而且看不起旁边肚子肥油三层的约瑟夫。
却不知道坐在他身边那个笑面虎，一肚子坏水能挖坑活埋他不止十次。
泰勒一句话让拍桌子上所有人目光都聚集在身上。
“怎么了？”
“都看着我干嘛？”
冒失的年轻不懂大家为什么都用那种意味不明的眼神。
所有人眼神似乎有怜悯，有调笑，有可怜，有黑暗，各种复杂情绪掺杂在一起让人泰勒脊背发凉。
黑金意味不明着摇晃着酒杯，嘴角挂着浅笑回到牌桌上。
“没看什么。”
“打牌吧，对尖！”
雨夜湿滑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密集的雨点，“噼里啪啦——”急切的砸在窗户上，更显得黑洞洞的窗外仿佛随时随地会漏出恶魔的獠牙。
其实莉莉丝杀了吉米的时间不对。
这个关口容易生变数。
但是，谁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卑劣暴徒，对她金丝雀伸出罪恶的手。
莉莉丝仅剩金色眼眸中闪过闪耀灿烂的光辉，染血的徽章净净躺在她白皙的掌心之上。
以这个徽章为契机，恶魔的荆棘在夜幕中缠住了整座静谧的古堡。
危险已经悄然逼近了众人的咽喉。
艾伦对他的恶魔小姐许了愿望。
作为契约恶魔莉莉丝的金色荆棘轻而易举刺穿了他的心脏。
生气以及鲜红的生命力，会随着荆棘传递到莉莉丝手中，那个曼妙的滋味。
是獠牙刺穿血肉都打达不到的深度，这让莉莉丝兴奋的浑身都在战栗。
她赤红入火的长发在背后迅速衍生，绝美的容貌如雨夜月下最美艳的蔷薇。
饕鬄盛宴没有结束。
躁动众人在深夜的会客厅的牌桌上重新展开了新一轮的厮杀。
“这帮不知道看时候的混蛋！”
作为背后支持者之一的霍华德，受到属下召回的消息。
低咒一声，他顶着瓢泼大雨在房前屋后布置防守，密集的大雨砸的他眼睛有点睁不开，雨水顺着五官深邃的轮廓滑落。
灌入他健壮的胸口衣衫透湿，冷风一吹冻得人瑟瑟发抖。
而蜗在礼堂里面虔诚祷告的红衣大主教莱斯利，也被推众人出来打先头风的泰勒来邀请。
这个冒昧不知道深浅的年轻人，装模作样挪了挪脖子上整整齐的领口，清了清嗓子。
“嗯咳——”
“莱斯利大主教。”
泰勒这边刚刚开始说话，那边古堡深处紧闭的门扉突然被拉开了，门后面赫然出现时莱斯利主教那张惨白衰老的脸。
“愚蠢的年轻人！”
“谁让你来敲我的门？”
这个刚刚失去随从的暴躁的老头子，佝偻着背脊吊着眼睛去看泰勒。
从下而上的视觉角度，能让人清楚看到他下垂布满血丝下眼睑，再配上苍白满是褶皱的脸，就更像午夜凶铃。
古堡历史太久了，这里的一切都想面前的老人一样，充斥着衰老的时间气息。漫长的走到，暗色调的灯光，加上冷风一吹。
泰勒嘴巴就不利索了。
“我，我们，我们准备重新商讨一下继承人的事情毕竟，毕竟这件事情耽误不得”
他们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每个人身上都压着朝圣之都的背后势力。
就算是现在危险逼近咽喉，他们就跟棋盘上上好发条的士兵一样，不能停下征伐。
“所以所以我们需要莱斯利大主教您出面”
冒昧的年轻人斟酌着用词，试图说服眼前这个暴躁的老头子。
但是泰勒话都没说完，他就看到脸色阴沉的莱斯利冷了脸，下一秒毫不留情扬起手中的权杖直接砸去。
“你们这帮贪得无厌的蠢货。”
“在恶魔的黑夜里也敢沉迷于权利？你们贪欲会将你们拖进无尽的深渊中！”
“知道吗！吉米死了！”
“他身上带着黑暗的气息。”
“你们还有闲心在这里进行这种无聊的游戏。”莱斯利气脸颊都在抖，他挥舞着手中黄金铸造的权杖。
本来权杖就重，上面还缀满了象征着地位的珠宝。
威力堪比铁锤，险险的擦过泰勒的脑袋，重重砸在身侧的矮柜上，味精致摆设应声落地摔得四分五裂。
“危险会在黑暗中衍生撕咬住你们的咽喉。”
“拧断你们的脖子。”
“滚回去吧！”
“你这个卑贱的私生子。”面目狰狞的莱斯利气喘吁吁，干瘪枯瘦的手死死指着，满脸不可置信的泰勒。
“这场权利的游戏就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然后这个古板暴躁的老人话音刚落，抄起权杖的他就重新消失在礼堂中。
只留下在泰勒面前重重关上门。
一脸羞的鲜红的泰勒，惊愕又恼怒的坐在地上。他身后是看热闹窃窃私语仆人，闲言碎语指指点点。
让他气急败坏。
圣神的光辉已经察觉到她的踪迹。
莉莉丝站在古堡的屋脊上，她裙裾飞扬如暗夜女王，绝美的身影仿佛跟黑暗融为一体。
黑夜是她的最好的掩护，最完美增幅技，那些盘踞在心底的狱望会被黑夜煽动催化变成一个能吃人的野兽。
她手中恶魔的棋局。
哪里是他们这些卑贱的蝼蚁想停止就会停止的。
她给他们每一个人都划定了既定的角色，在他们每个人背后都在拧紧了发条。
权利私欲化作尖刀，顶着他们的背脊前行。
哪怕察觉到黑暗气息霍华德开始拔出长剑时刻准备好厮杀。
哪怕那个暴躁易怒随时都像是要断气的红衣大主教莱斯利，把自己关在只有公爵尸体的礼堂中，一遍一遍的翻阅书卷泛黄的除魔圣经。
但是那又怎么样。
迟了。
他们贸然闯进了她的领地的那一刻，就注定成为掌中之物。
本来莉莉丝是不能随便对着圣光照耀的人出手的，但是只可爱笼中鸟向她许愿了，所以被契约束缚莉莉丝终于可以自由行动了。
她轻而易撕烂了圣光对那些蝼蚁保护的屏障，曼妙的躯体融入黑暗，她潜伏近会客厅。
欣赏着他们的气急败坏，看着与人打坐一团的继承人。
而她的呱噪侍从黑金被个肥腻腻的手揪住领子，重重的压在身下几乎‘断气’。
那个化作的人形面容俊美的乌鸦，正在卖力的表演‘气急败坏的奋力挣扎’，绿色写满慌乱与狠厉的眼睛。
余光随便一瓢就发现了莉莉丝的身影。
埋藏在黑暗中面容绝美魔神，轻笑着竖起一根手指放在唇边，“嘘——”
她右眼眶里艳丽的金色蔷薇吐了露着冰冷的芬芳，那张雪白的面容比最幽深的夜色还迷人。
莉莉丝纤长的双手从身后捂住了约瑟夫肥硕的脸。她的手是看不见的，轻而易举穿过了男人肥腻腻的颈项。
揪住了他脆弱的灵魂轻轻一扯。
然后骑在黑金身上，约瑟夫肥硕的脸急快速而且不正常的抖了抖。
细不可查。
黑金就看到这个男人的生命火焰已经被掐断了。
莉莉丝片刻不停，她掐灭了约瑟夫的生命火焰。又伸手从另一个人脑袋里，撕裂一截灰暗的记忆，顺手在他身上埋了点致命的隐患。
然后就是会议室的其他人。
恶魔杀人的手段很多的。
色狱，疾病，谋杀，意外，瘟疫，甚至连同灾祸会一起降临死法千奇百怪
会客室里的宾客的命运都被莉莉丝暗中动了手脚，在陆陆续续半个月的时间里，死的死，疯的疯，失忆的失忆。
当然为了完成笼中鸟的愿望。
莉莉丝还留下活口，为了将瘟疫散播到瘟疫散播到朝圣之都。
给罪孽之人赐予永眠。
莉莉丝美艳的皮囊下终于漏出了残忍一面。
当黑暗欲望达到顶峰的会客厅里，给了莉莉丝最完美的藏身所。
霍华德在乱糟糟的会客厅里伸手去抓约瑟夫的时候，虔诚的圣骑士与融入阴影的莉莉丝错身而过。
他都没有发现恶魔的踪迹，完全看不到绝美面容其实就在他背后，鲜红如火焰红发肆意飞扬。
莉莉丝在仆人黑金不赞同的眼神里，伸出手想去拽骑士圣洁的灵魂。
但是她失败了。
白皙的手指直接被烧焦，冒出阵阵黑烟。
莉莉丝被圣洁的信仰力量直接拒绝在外。
这种感觉，不太好。
莉莉丝感觉手上皮肤在燃烧，那是霍华德纯正信仰之力的灼烧。
这个看似和善的圣骑士的他信仰和意志力就跟黄金一样闪闪夺目。
所以莉莉丝不能对他下手
不过
恶魔歪着头一顿，漏出绝美浅笑，调转头直奔古堡深处礼堂。
那里面呆着个垂垂老矣的红衣大主教，那是吉米的主人，也是这次袭击中最主要的目标。
来了。
当澎湃的黑暗力量迅速过来的时候，静站在礼堂里的莱斯利若有所感的昂苍白衰老的面容。
他浑浊的眼睛里似乎有着的什么坚定的火焰。
他翻开面前驱魔的圣经，手中握着被圣光照耀的权杖，静待恶魔的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