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016章
“嗯~”
叼着勺子的病弱少年，裹着外套漏出乱糟糟的银发。
恶魔的指尖穿过发丝，从头皮摩挲到发梢，带着不为人知的暧昧。
丝丝缕缕的银发从指间滑落，这个动作让裹着外套的艾伦羞耻的红了脸。
下意识扯紧了外套领口，挡住眼尾隐隐泛着水光。
带着小动物般湿软的呜咽声。
惹人怜爱。
“我们走吧圣骑士先生。”
身形高大英俊的圣骑士与古板面容寡淡的红发女教师。
莉莉丝的手离开艾伦凌乱的发顶转身准备离开，恰恰这个时候霍华德肩上厚重的铠甲，刮掉了架子上放着的金属器皿。
碗盘“叮叮当当——”滚了一地。
“抱歉！”
“抱歉！”
高大英俊的圣骑士脸上浮现带着歉意，对着屋内忙碌的女仆们连声道歉。
打碎了恶魔和金丝雀之间的旖旎氛围。
霍华德长了张极具男性魅力的脸，即使一路颠簸风霜摧残，都遮掩不掉那股潇洒的风度。
他那英俊出众的姿态，跟优雅的莉莉丝站在一起。
莫名的般配。
穿着华服的红发女人一步步背离走向骑士，晨曦像是将两人身上镀上一层淡淡的金光。
两人并肩而立的画面刺痛了艾伦的眼睛，直到英俊的圣骑士和莉莉丝的身影，一起消失在门口。
坐在餐桌上咬着勺子羞的眼尾通红的少年，才慢慢丢下勺子。
脸色阴沉的吓人。
“霍华德骑士，您是远道而来的客人。”
“本来这件事情不该我这个家庭教师说话，但是你们不该去找安格斯少爷。”
“他还是个孩子！”
“你们从朝圣帝都来身份尊贵，出现在个孩子面前，你们会吓坏他的。”
莉莉丝是不能直接骂道霍华德的脸上，因为在这场贵族博弈中她是个花边背景布。
但这并不代表她不能讽刺霍华德。
毕竟她作为安格斯的家庭教师。
富有正义感的古板的女人，义愤填膺很正常的。
“很抱歉！”
“我们的擅自做主，给海利小姐添麻烦了。”英俊有风度的圣骑士。
无论是霍华德那张英俊的脸还是在朝圣之都的地位，都让他在上层贵族女士之间无往不利。
霍华德万万没想他到在这个郊外的古堡之中，被个年轻女人骂了一脸。
“其实这件事情，并不是我的主意。”霍华德斟酌着用词试图解释。
“是莱斯利主教想见见安格斯小少爷。”
“他是马尔斯公爵的养子。”
“那孩子刚刚经历过这么惨痛的事情，肯定吓坏了。”
“莱斯利主教只是想赐予他圣光的祝福，安抚孩子脆弱的内心，并没有什么别的意图。”
霍华德局促的跟在身后，干巴巴的辩解。
这种鬼话明显他自己都不信，穿着一身铠甲的圣骑士颇有些无措。
漫长的走廊，晨曦光芒穿过栏杆照在两人身上。
显得朝阳初升的花园里浓艳的绿意，厚重璀璨的像是油画的一样。
莉莉丝能从霍华德言语中听出苍白的无奈，她昂起平平无奇的面容，用那双淡漠棕色眼睛撇了霍华德一眼。
加快了步伐。
安格斯的门口。
被莱斯利那张灰败衰老的脸，吓到的少年说什么都不开门。
“实在是太失礼了！”
“莱斯利大主教，您是在向一个孩子施压吗。”
文森特拦在安格斯门前，正握着拳头据以力争。
他是跟随者公爵半生的老人，在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贵族。
即使撇去了马尔斯大公爵的荣光，单论文森特自己的出身。
他也不是个卑贱的贫民。
莉莉丝来的时候正好撞上两人发生口角的场面。
文森特气得直哆嗦质问莱斯利。
而冷漠高傲的红衣大主教确是一脸的平静的视而不见。
他当然可以视而不见，毕竟莱斯利现在活着。
一个活着红衣大主教，怎么都比已经躺在棺材里快长蛆的公爵强。
再加上安格斯没有成年，虚空的大公爵之位，到底会落在谁手上都说不定。
所以莱斯利有高傲的资本。
“文森特。”
“请注意你的措辞，我是来赐予圣光的祝福。来看看旧友留下的孩子，什么叫向一个孩子施压？”
“我会向孩子施压？”
肮脏的内心包裹着光明圣洁的形象，莱斯利虽然面容衰老，但是态度咄咄逼人。
他手中的权杖砸在地上咚咚咚的作响，气得脸上肉都在抖。
被圣光赐福过的权杖。
还没走进，莉莉丝就感觉到一股圣洁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种纯净到令人发毛的圣洁之力，让莉莉丝有点不开心。
如果她现在不是背景布，躁动的她会亲手拧下这些肆意妄入侵者的脑袋。
“莱斯利大主教。”
莉莉丝压了压心头狂躁的躁动，她略微扬起头挺直身板，介入这场争斗中。
她穿了一身略显的更不上潮流的复古衣裙，为了跟她这个身份匹配有种落后的华丽。
时下不流行的宽领口，漏出来的雪白皮肤让她整个人皮肤白到发光。
丰盈的身段，极具个人特质的鲜艳红发。
渐渐从霍华德身后出来暴露在阳光下的女人，寡淡的面容透出一种难以描述的诱惑力。
就像是被打开一道缝的潘多拉魔盒。
莱斯利只看了一眼，那双浑浊的眼珠子就黏住了。
莱斯利心思不纯，这个武断粗鲁的□□者内心怀着黑暗。
所以他眼中的莉莉丝就不是个古板的家庭教师，而是个极具诱惑充满生机的年轻女人。
虽然还是那张寡淡无奇的那张脸，但是她有着牛奶一样白皙的皮肤。
穿着一身华丽复古的裙装，披着晨间细碎的阳光。
但是从肩膀到腰身再到大腿，完美的身形比例。
让她低头行礼的时候，白皙的脖颈柔弱的，就像是盈盈拜倒的一朵花，沾着晨间的雨露充满了鲜活的气息。
“你是”莱斯利浑浊的视线顺着声音落在莉莉丝身上。“海利小姐。”
高傲的红衣主教对任何人都没有好脸色，但是他浑浊的目光看到莉莉丝的时候诡异的顿了下。
红发恶魔漏出了獠牙，哪怕只是一瞬间的缝隙。
致命的黑暗力量也足够让人沉沦。
“哦!”
“海利小姐，你终于来了。”
干瘪的手伏在身后的侍者身上，抬起眼帘就像是松垮垮的皮掀起来一样。
莱斯利那张灰白的脸就跟马尔斯的脸一样，透着上位者傲慢以及无理。
浑浊尖刻的目光在面前女人身上一寸一寸划过。
不知道是因为沉迷，又或者是因为察觉到了黑暗气息。
“我想邀请安格斯小少爷，一起享受美好的早餐时光。抚慰下这孩子脆弱的心灵，赐予他圣光的祝福。”
“但是我的冒昧来访，好像惊扰了这位敏感的少年。”
莱斯利操着古板的腔调，即使嘴里说着道歉的话语。言语之间也没有多少诚恳，反而满是倨傲。
他的目光落在莉莉丝身上，带着别样的黑暗。
作为黑夜情狱的掌控者的恶魔，莉莉丝对于莱斯利的眼神并不陌生。
那是男人看女人的眼神。
唯一让她感到意外的就是，陷入她黑暗旋涡中的人。竟然不是年纪正当年的圣骑士霍华德。
而是面色灰白一把年纪的红衣大主教。
不知道他信仰的光明神，看到自己信徒被黑夜中的恶魔迷住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土都埋到头了，还会沉迷美色，真不怕猝死。
令人恶心。
莉莉丝厌恶莱斯利的傲慢，她不只是厌恶莱斯利，她是平等的厌恶所有入侵者。
如果不是因为有事情要借他们的手完成，她真想让他们全部埋葬在这里。
他们惊扰了她的猎物。
等事情落地之后，她会用他们血来洗刷这次的屈辱。
莉莉丝对着红衣主教颔首，她站起身安格斯的门前略微停了几秒，纤细的手的慢慢敲响了门扉。“叩叩叩——”
“安格斯？”
“我不出去。”
房门里隐隐含着愤怒的少年声音，好像还有什么东西绊倒的落地上。
然后就是，抱枕重重砸到门上。
“啪——”一下砸出沉闷声响，
“”
“安格斯,是我。”
莉莉丝的声音温柔带着清晨的寒意，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冷静而且自持，跟她待在一起总是让人安定。
“海利老师。”
“你把门开一下。”
“从朝圣之都来的红衣大主教，莱斯利想要跟你谈谈。”
莉莉丝站在门外说的话像是丢入了枯寂湖水棋子，发出了咚的一声响就再没有后续。
莱斯利对莉莉丝第一印象很好，但是在权利面前美色都得排到后面。
他本来以为按照那小子意思找来他的家庭教师就能哄开门。
哪知道里面过了很久都没有发出声音。
就在莱斯利即将丧失耐心的时候，紧闭的门扉终于打开了。
“海利老师。”从里面冒出来棕发少年，莽撞的抱住莉莉丝的腰。
跟艾伦那种浑身都透着暧昧勾引气息的拥抱不一样，安格斯的拥抱充满了的委屈。
这是安格斯第一次对恶魔哭诉。
安格斯是个省心的孩子，他纯洁灵魂让他善良的对待所有人。
所以他的眼泪让莉莉丝瞬间恼怒。
恶魔生气的时候黑暗就会让整座古堡之上蒙上了一层阴霾。
刚才和煦晴空瞬间被乌云笼罩。
瞬息万变的空气，让圣骑士霍华德敏锐闻到了黑暗气息，英俊的圣骑士下意识往外看了一眼。
恰恰时候阴沉风从窗外声吹来，让所有人背脊脖颈一凉。
“怎么了？”
“怎么哭了？”
“没事，都是一场误会。”
莉莉丝从怀里拉出棕发的少年安心抚慰，她的手带着黑暗气息在压上安格斯脑袋的时候。
“你都已经是个大孩子了，还哭鼻子很丢脸的。”
将这个少年的激动情绪安抚平顺，也让他变成自己手中的傀儡。
安格斯依旧在抽泣，他早上出去时候被几个衣着华丽的人拦住去路，其中有个面目衰老丑陋的老者想跟他谈谈爵位的什么的。
安格斯虽然小，但是他已经知道爵位是什么。
马尔斯大公爵死了，未成年的他继承不了爵位。
安格斯也不是对爵位有留恋，他是被那老者不可一世咄咄逼人的态度刺激。
那些心怀黑暗的莱斯利主教，就来到了古堡的领地，试图从幼子的手上夺下继承权。
虽然霍华德也是这个打算，但是他明显不如大主教丧心病狂。
这么急切的逼迫一个孩子，就是趁人之危。
所以他在这个关口找来了海利。一方面是稳住情绪不稳定的安格斯，一方面也是给这小子卖个人情。
目的是缓和气氛，顺便想让他自动让出爵位。
圣光普照的清晨。
刚刚的阴霾过去，有了莉莉丝的安抚。
含着眼泪的安格斯到底还是从房间里走出来，半大的孩子的即将经历权利更替。
这个事情对于他来说到底残酷了些，所以莉莉丝难得拽进了安格斯的手。
她指尖的坚定力量，透过皮肤告诉身旁的少年不用怕。
偌大的会议室内，莱斯利和霍华德各自落座。
安格斯被海利按在座位上，红发家庭教师站在他身后，文森特站在他另一边。
在这个时候，从门外走进来的四个继承候选人中，莉莉丝终于看到她那个呱噪却姗姗来迟的仆人。
站在第三位置上的阿黑。
他化作了个拥有黄色头发绿色眼睛的贵族公子。
黑金霸占这个身体跟他人形很像。罕见的绿色眼睛，显示他带有日耳曼人的血统，一口流利的贵族腔调。
听得人想抽他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