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死亡

    铁牛受伤后的第二天一早，阿秀做了个易容，悄悄来到金玉峰下。他一路观察地形，一路往峰上行去。

    从崔汕那里，阿秀知道了金玉峰大师兄武真的洞府位置，从铁牛的描述中知道了武真的大体样貌。但他还是需要亲自走一趟。因为金玉峰也有不少阴阳师，若以神识探查，很容易与其他阴阳师的神识遭遇。

    阿秀一路来到崔汕描述的那座洞府，然后在附近林中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离开时，他的右脚狠狠在草丛之中跺了跺脚。

    当天夜里，阿秀、羽薇、贺香带着铁牛去了百余里外的丹鼎殿，支付了两百阳元石的价格，请求丹鼎殿的药师为铁牛诊断伤势，还买了一些伤药。阿秀出手大方，双方皆大欢喜。由于那黄药师也是阴阳师，阿秀便与黄药师做了些修行方面的交流，相谈甚欢。

    回到洞府时，执法殿的人员已在天罗殿一位副殿主的带领下，在洞府外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原因是，金玉殿大师兄武真不久前遇刺身亡。

    武真死在自己的洞府之中，头颅被削成了两半。执法殿的人员现场勘查，既没发现剧烈打斗的痕迹，也没发现有人进出洞府的痕迹。初步判断，应是武魂或元婴高手所为，只有武魂或元婴出窍才能做到这点。但询问同山的师兄弟，无论武修还是阴阳师，都没人发现有武魂或元婴出没。

    但嫌疑对象依然很明确，阿秀等人与武真刚刚发生过节，阿秀的嫌疑最大。

    阿秀将自己四人刚从丹鼎峰归来的事情告诉了执法殿调查人员。并在其陪同下，再次前往丹鼎殿找到黄药师，拿到了阿秀四人不在场的证明。

    实在很巧，武真死亡时，阿秀四人正好在百里外的丹鼎峰。结合阿秀与武真刚刚发生的严重过节，简直就像是阿秀故意安排的不在场证明一般。

    即便阿秀真是武魂境或元婴境，他也不可能一边武魂、元婴出窍杀人，一边与黄药师“相谈甚欢”。

    实在太诡异了。阿秀嫌疑最大，又嫌疑最小！

    执法殿人员和本峰的那位副殿主离开时，都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阿秀，却也只能看他几眼，别无他法。

    四人回到洞府，阿秀外放神识警戒。四人相视而笑。

    “秀哥儿，你是怎么做到的？”铁牛躺在椅子上低声询问。他只知道阿秀对此做了策划，一大早化妆出去了一趟，而后又硬是带着他去看病。具体细节他并不清楚。

    “我跟羽薇商量了一下，那武真必须死。他已经对你下死手了，如果我们没法反制他，后续羽薇、贺香也可能成为他攻击的目标。”阿秀闭眼想了一会儿，继续道：

    “但我在这里是金丹境阴阳师，与他单打独斗或许问题不大，但应付不了对方成群结伙的进攻。我刚到天罗殿，也不会有天罗殿的师兄弟为我出头。所以，明着我是没法对付他。而且，即便我明着挑战他，也不能打杀他或是废他武功，否则将面临眼里惩罚。”

    “所以只能来阴的？”铁牛哼唧着发问。

    “对，只能来阴的。但又不能被发现。”阿秀点头解释道：

    “所以我今天一早去踩点。然后在武真洞府附近，从脚底放出了刀魂，刀魂钻入地底隐藏待命。我再踩塌泥土将那洞口封住。晚上我又带着你们三人一起去百里外的丹鼎殿，与那黄药师一起闲聊。就在与黄药师闲聊时，我分出神识沟通百里外的刀魂。刀魂从地底钻到武真洞府外的菜地下面，然后悄悄钻出，飞入他洞府中，一刀削了他半个脑袋。完事后，刀魂飞出洞府，在附近树林中钻入泥土，从地底一直穿行到金玉峰山脚。”

    铁牛睁大眼睛，满脸不可思议。羽薇在旁边满脸微笑，事前阿秀与她说过这个计划，还在她帮助下做了完善。贺香当时也在场倾听。只有铁牛那时在睡觉打呼噜。

    “明早，我会再次前往金玉峰，去崔汕洞府拜访。顺便收回刀魂。即便有阴阳师一路跟随神识探查，也不会发现。我的脚只需要在路边草丛中稍微剐蹭一下，刀魂就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来。”阿秀继续解释。

    “你直接让刀魂从地底一直钻回这里不就成了，干嘛还去崔汕那里徒增嫌疑？”铁牛不解。

    “这么远的距离，刀魂在地底穿行，很容易钻进别人的隐秘洞府内，太危险了。那刀魂从武真洞府外一路钻到金玉峰山脚的路线，则是我事先仔细勘察过的安全路线。再则，我就是要让他们怀疑武真的死必然与我有关，又证明确实不是我亲自出手！按照常识，百里之外与人聊天的我，就算是阴府境、阳神境，也不可能去杀掉武真。”

    “为何又要让人怀疑这事与你有关呢？”铁牛继续问。

    “这样子的话，他们就会断定，天宫一定有至少武魂或元婴境高手在帮助我，甚至不惜为我出手杀人！以后，即便是武真背后有更强的后台想要报复，也不敢轻易出手了。”

    “哎！秀哥儿，难为你了。谢了！”铁牛叹息道。

    阿秀伸手握了握铁牛的手臂，让铁牛先去休息。自己则来到洞府外的凉亭打坐思考。有强大的神识若隐若无地覆盖着他洞府外，只是一种大致的监控，并没有细致探查的那种。因而他对此也不予理会。

    这次的刺杀让阿秀仿佛又回到了十一岁那年刺杀阳大的时候。那时候他还很弱小。如今在云岭天宫，他依然很弱小，所以不得不绞尽脑汁才能获得“公正”。若是他一个人，或许还能随时豁出去，光明正大地杀人跑路。但现在他背后还有铁牛、羽薇、贺香，还有武林郡的基业。

    最开始，阿秀几乎孤身一人，没有依靠，没有牵挂，很寂寞、很迷茫。后来，他有了越来越多的牵挂，他能从中感受到幸福快乐，却又变得越束手束脚，越沉默寡言。

    他没办法放弃身后的牵挂，所以现在他唯一的出路便是不断变强。在变得最强大之前，一直都需要小心谨慎、如履薄冰般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