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手术
a10围城的飞船赶到时，遍地都是蜥蜴喷/射的毒液，车队已经全部逃出了，只有两个战队还留守在这里，大家都躲过了这些奇怪的液体，并没有受伤。
冯兰在对着左手腕的通讯说了几句话之后，飞船降下来一个大大的机械夹子，林希和冯兰将林妄放在夹子上，夹子就收回了。
眼看着林妄进入飞船后，林希终于坚持不住，腿软得跪在地上，她整个人都折叠下去，两只手颓放在地面，手心向上。
冯兰跪坐到林希身边，想伸手过去，但是林希周身炙热滚烫，她的手根本放不下去，只能拧着眉，低声询问：“林希，你还好吗？”
“林妄他，他那么大的一个孩子，为什么抬起来的时候，那么，那么软呢？”林希断断续续的说出这些字时，豆大的眼泪落下，瞬间被炙热的气流蒸发，“为什么会这样呢？”
冯兰已经不能在林希附近久待了，她感觉自己的衣服和头发都要着火，往旁边挪了几步，才缓缓道：“没事的，a10围城的医疗设备很好，就算他的自愈能力被破坏了一些，但是一定能治好的。”
明明经历过被机械兵打得浑身溃烂，惨痛异常，但是林希都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似乎自己的心脏正在被腐蚀一样的痛。
冯兰担心林希会变成溃变者，她回头去找秦楠，在飞船里的人员控制蜥蜴巨兽的时候，战队的所有成员都围住了林希。
有了上一次贝莱的事件，林希稍微冷静些了，也以为这些人要准备杀了自己，眸色都冷了下来。
下一秒，另一个战队的成员也围了过来，有秦楠的人拦着，领头的男人说：“她这样子肯定是要崩溃了，早杀了干净。”
林希稍稍偏头，看着声音来处，穆枫和马克站在最前，将三个女成员护住，都背对着自己，所有人气势汹汹。
“这位队长，这是我的队员，无论如何都有我来抉择，请您带着您的这些好兄弟回去吧。”秦楠面上带笑，右手在前左手在后，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秦楠，你别忘了你因为这种事，可是——”
拳头打到骨头上的声音打破了这段交谈。
林希带着泪抬起了脸，又擦了一把，看清了，是秦楠给了兰科一拳，兰科整个人都倒在了地上，两个队伍的人也蓄势待发。
秦楠拍了拍自己打人的那个拳头，挂着笑容道：“兰科队长，还要我再说一遍吗？为什么我的队伍里有新人，你却没有，因为你没，有，能，力，教导新人，废物。”
兰科捂着嘴，松开手时，手心里落了两颗挂着血的牙，他指着秦楠，用漏风的声音说：“给我杀了她！”
“呀，秦楠，就掉了两颗牙，你是不是老了？”秦楠故作可惜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喊着自己的名字，甚至背对兰科的队员，对着自己的队员啼嘘，“我是不是老啦？”
身后挥了一拳，秦楠一歪头躲过，回身用胳膊肘怼了回去，这一击开始，所有人都厮打起来。
正在执行任务的，前来增援的人都忙乱着，而这里原本该工作的所有人都在打架，林希直起了身子看着眼前的闹剧。
似乎是因自己而起的，似乎又不是。
林希就跪坐在原地看这些人用不正规的格斗进行殴打，没有人使用能力，也没有人用全力，像是表演一样。
是想转移我的注意力吗？
林希低头傻笑，觉得自己自以为是，她看着自己的右手，原本周围炙热的空气都冷却了。
林希站起来时，耳尖的听到冯兰低声说了一句：“降温了，她站起来了队长！”
但是厮打没有停止，直到兰科吼了一句：“好啦！我错啦！那丫头片子不是醒了吗！秦楠！我牙都长回来了！不打——”
兰科的嘴被秦楠捂住，林希歪着头看，看到秦楠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说了什么，兰科翻了个白眼，躺平不动了。
“队长，我没事了队长。”林希已经平静下来了，她制止了队长的暴行。
秦楠从兰科身上起来，拍了拍兰科起褶的衣服，笑道：“对不起啊老伙计。”
所有人都站直了，在原地整理衣服，冯兰走到林希身边，用自己的手给林希擦了擦脸。
“谢谢。”林希对冯兰露出笑容。
“刚刚本来想拥抱你一下。”冯兰说着就抱住了林希，说着话的工夫抱得更紧，“但是你太热了，真怕你又想吃烤肉了所以烤了我。”
“我有点，有点难过”林希的眼眶里又溢满了泪水。
这是林希第一次接受林妄之外人的身体接触，她更加不明白了为什么控制不住眼泪，被拥抱有什么好哭的。
“都会好的。”冯兰拍拍林希的后背，“一切都会变好的。”
后来那只蜥蜴怎么样，林希也没有关心，她和其他队员一起赶回了a10围城，在医疗区里等候着。
主刀医生向队长秦楠说出了治疗方案，虽然是面对队长，但是所有人都在听。
方案是给林妄更换机械骨骼，星瞳者的生命异常顽强，即使肋骨和脊椎骨粉碎也活着，其他位置也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其他位置的已经在自愈。
但是脊骨被毒液腐蚀了一部分，无法再痊愈了。
“而勃利教授最近正好利用陨石内的金属研发出了新型设备，或许可以在林妄身上试试，只是星瞳者免疫麻醉药剂，会很痛苦。”主治医生这么说着。
“我可以跟林妄一起做手术。”林希不假思索的打断了医生的话，“我可以用我的能力让他感觉不到痛苦。”
林希没试过，她只是认为自己可以分担林妄对机械兵的恐惧，就一定能分担他的痛苦。
所有人都盯着林希，这个提议比什么机械骨骼更出乎意料。
医生叹了口气，“原本设计的是外附骨骼，不是代替脊椎的，所以我刚刚想说，这是一个风险很大的手术，需要很长时间，他也会承受很长时间的痛苦。”
“我可以。”林希直视医生的眼睛，“我可以做那个外附骨骼的试验品。”
秦楠按住林希的肩膀，道：“不不不，林希，星瞳者的身体是目前为止都没有研究彻底的，我知道勃利教授的那个东西，那是要连接身体，连接神经的，那是能够杀死星瞳者的金属。”
洛洛可按住了林希的另一个肩膀，接话：“陨石内的金属，对星瞳者造成任何伤害都无法痊愈，林希，如果实验失败，你怎么办？”
“她们的担心也正是我要说的。”主治医生服了下眼镜，神色严肃，“如果你的实验成功，林妄这里就有更大的可能成功，但如果你那里失败，林妄这里成功的可能性也不大。”
林希秒答：“那么我们就一条命。”
【手术中】
冯兰，洛洛可和秦楠都守在手术室外，其他人把饭带了回来，他们在走廊里吃，食不知味。
她们都以为会听到惨叫声，但是没有，在走廊里呆了整整四个小时，寂静得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傍晚时，队员们也回去了自己的房间，只是难以入眠。
于是洛洛可走到了她们初次认识的会议室里，打开灯，看见秦楠和冯兰坐在那里，三人相视一笑，随后穆枫，马克和琴岛何子也到来了。
秦楠扯了下嘴角，但是笑不出来，无奈道：“大家都睡不着吗？对两个小孩子这么上心啊？”
琴岛何子向来话很少，但是这一次她忍不住了，“队长，我一闭上眼睛，就看到那次日出，林希和林妄向我们飞奔而来的样子。”
“那时候阳光洒在他们两个身上，好美啊，如果娜娜在，会画下来吧。”洛洛可趴到桌面上。
娜娜是走廊里泛黄的照片中，登场次数很多的一个人，只不过现在她不在了。
马克：“为什么没听到声音啊？”
穆枫：“隔音效果没有那么好。”
洛洛可双手捂着脸，声音闷闷的，“我每次自愈都哭得不行，林希她不疼吗？”
第二天一早，秦枫和兰科的战队因为任务执行过程中的突发事件被要求进行报告，回到医疗区已经是下午，“手术中”的灯还亮着。
下午三点三十五分，灯灭了。
洛洛可和冯兰伸长了脖子等待门打开，秦楠靠在墙边，琴岛何子坐在椅子上，两个男人去领取新设备了。
手术室的大门打开，林妄被推了出来，秦楠和琴岛何子跟着去了病房，几分钟后，林希从病房里走了出来，她面无表情，眸色黯淡无光，面上还有泪痕，穿着手术服，四肢都残留着被捆绑的红痕。
“林希！”洛洛可和冯兰迎了上去，林希也应声晕倒过去。
主刀医生高兴道：“两边都很成功！他们也能够去天堂了！星瞳者可真是了不得！”
冯兰道了谢，两个人就一起搀着林希往林妄所在的病房，手环到林希身后的时候，洛洛可和冯兰对视，她们都感觉到了坚硬的金属。
四天后。
林希转醒，浑身酸痛，她花了好一会才感受到自己的四肢，动了动手指和脚趾，强撑着身子起来，她清楚的记得，成功了。
林希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背后，从后颈到尾骨有一条外附骨骼，金属的，躺下的时候倒没有感觉，有20厘米宽。
“林希。”
是林妄的声音，林希应声望去，林妄就站在她面前，冷着脸，她从没见过林妄这样冷漠带着怒火的样子。
“怎么”林希一说话，才知道自己的声音沙哑，咳了几声。
林妄递了一杯水来，看着林希。
林妄盯得林希心里发毛，顺了嗓子问：“怎么了？头回看你这么凶巴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