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墙外是什么
林妄就独自一人到了地下室，在学习理论的时候，完全使用的是电子设备。
地下室很宽阔，让林妄想起来那个地下的训练场，不同的是，地下室里有数不清的架子紧紧贴合在一起，最中间的弧形控制台前有一把转椅。
林妄坐在了转椅上，右手手指从左到右划过控制台的屏幕，没有听到合成的电子音，只有灰尘被手指抹掉的痕迹，控制台缓慢的亮起白光，控制台边缘投影了六块光屏。
“什么老东西啊，这土，没有人管这里吗？”林妄皱眉扫视了一圈，果不其然仔仔细细的看到了满满的尘土，“林希在这一定会让我打扫的。”
地下室没有清洁工具，林妄回到地面的基地用念力拿了很多清洁工具下来，在转椅上躺着，用念力清扫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工夫，整洁如新。
东西还回去后，旺盛的好奇心几乎吞没了林妄，他悄悄控制台，贴合的铁架子移出来了一架，是个书架，满满当当的书，各种颜色，林妄不知道什么好看，就选了蓝色的。
书本摸起来硬硬的，凉凉的，似乎和电脑没什么差别，只是需要翻开才能看见东西，不是滑动手指就可以的，书本侧面出现次数最多的就是“海”，“天”。
密密麻麻的文字林妄不喜欢，他只读了几篇诗歌，就去看图片了，他们都是蔚蓝的，无边的。
林妄记忆中寥寥几次仰望天空，都是昏黄的土色，在思达基地时，倒是看到了一片蓝天。
可是为什么和图片里的不一样呢？
林妄看到了彩色的云，看到了白色海浪。
“为什么不能3d投影呢？”林妄嘴里嘟囔着，研队里所有设备的图纹都能从资料库拖动到大屏幕显示，但是都不行。
林妄在控制台上输入了“海浪”，耳边轰隆隆的响起了没听过的声音，控制台最中央的位置，白色的裙边在所谓的海面上浮动。
林妄瞪大眼睛，他感觉到自己猛烈的心跳，他被震撼。
“朝霞”，“日出”，“火烧云”……
林妄在控制台上不断搜索着来自旧世界的图片和视频，他的瞳孔里映透出各色各样的海水和天空，心口像有火在烧一样，他甚至听着海浪的声音在地下室手舞足蹈。
他从没有离开围墙过，他见到过教学视频里围墙外的怪物，但是有怪物杀掉就可以了，林妄就是想出去。
想看浪花，想踏在沙滩上，想看日出，想看朝霞，想看火烧云，想看真的。
那整整一个月，林妄都泡在地下室，甚至搬了折叠床来，他看着书本上的图片和文字，连带着标点符号一起幻想着外面的海和更旷阔的天。
在镇子里飞行的时候，天空昏暗一片，林妄也没有能力飞得更高，或许再高一点就能飞到围墙外了，自己城镇建立在资源丰富的位置，林妄肯定能看到别样的景色。
林希所在的源队经常要跟着大部队到围墙外勘察，围墙外一定有更多的资源，在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林希反而有一点点兴奋。
作为新成员，林希被安排在队伍靠后的位置，在配备了全套的装备之后，他们乘坐12轮货车到货梯，升至围墙的某个平台后行驶一小段距离再下落。
货车在崎岖的道路行使，林希和小时候做电车时比较，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窗外，窗外有一条没有尽头的轨道。
“那是你们小时候做的电车走的路。”彼得说，“林希啊，一个月了终于月末让你出来一次，害怕不？”
“不怕。”林希礼貌回应，“我那时候看到的风景都是一模一样的，跟现在的窗外景色不一样，是重复播放的图片吧？”
“是啊。”彼得答，“围墙与围墙之间的电车全副武装高速行驶，为了防止被攻击，所以不存在透亮的窗户，之前也就是你乘坐的电车没事，南边b0032围城那里电车被毁了，无人生还。”
林希静默了一会后，说：“队长您的口音进步很大。”
“哈哈哈哈。”整个车厢的人都笑了。
“这叫阳光。”彼得的声音再次响起。
林希抬头看到阳光透过装甲的细缝打进来一个小小的方块，在这一排源队的成员手心挨个跳过，最后跳下车。
“是温暖的。”林希望着那一小个方块，阳光没有在她手中停留，但是她对温度的变化非常敏感，“为什么我在c城的时候没有见到阳光呢？”
“你在的是哪个c城？”彼得问。
“c7390围城。”
“啊，那里在测试一种陨石中的植物，那种植物在阳光下会产生巨大的能量，疯狂生长，所以上面改了个盖子，也懒得用什么高科技给制造人工天空，所以看不到阳光。”彼得侃侃而谈，“之前去给研队送东西的时候看到的，应该已经毁掉了。”
这一长串当然是那位瘦弱的男士说的。
林希一皱眉，但是也没关系了，爷爷奶奶都坐电车走了，自己和林妄也不可能再回到那个地方了，c城原本就是随意建造的临时围城，被摧毁是最正常不过的事。
而那种植物，很有可能就是自己吸收了的那种，所以才能不需要融合一直保持稳定。
但是林妄没有飞到顶，就被陨石产生的烟雾呛走了，如果接触阳光就能产生能量，为什么生长花朵的陨石会产生烟雾遮蔽阳光呢？
林希思索时，货车的雷达检测到了不明生物，彼得将车顶打开，对着林希点了一下头。
“是。”林希从那个车窗爬到车顶，单膝跪在车顶，队里的另一个成员也爬了上来。
“停车。”林希拍了下车顶，彼得顺着对司机喊了一声，车就停下了。
林希缓缓站起，右手拿了个打火机，右眼花图腾绽放，点燃打火机指着面前的所有怪兽，黑发在身后飘散，林希周身的气流都变得炙热。
打火机瞬间爆炸为火光，汇聚在林希掌心，猛烈的火焰从林希掌心喷涌而出，愈加庞大炙热，直接将眼前所有的怪兽都化为灰烬。
车内轮轮惊叹。
林希盘腿坐下，伸手扶头，道：“走吧。”
彼得皱眉道：“你还好吗？”
林希两只手撑着脑袋，她感觉自己稍微一动都天旋地转，右眼灼伤一般的剧痛。
可能是因为在基地里进行得都是体能训练，对于这些能力上没有什么长进吧。
林希：“不太好，后面你们就没有这么大的喷□□用了。”
彼得轻笑：“意识是清醒的——”
话听了一半，林希就失去了意识。
林希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躺在了基地的诊疗室里，另一张床上还躺着一个人。
身体已经恢复好了，林希也没有什么不适，便坐直了，旁边躺着的人原来是彼得，他脸上两行晶莹的泪痕。
“彼得队长。”林希喊了一声。
彼得转醒，整个人没有动，只有眼珠转过来盯着林希，林希看到他眼中过盛的恐惧。
彼得终于开口，失了神般念叨：“杀了我，杀了我！”
林希干脆从病床上走下来，走到了彼得床边，仔细一瞧，彼得盖着的被子只凸起来身体的上半部分，腰以下都没有了。
林希猛地掀开被子，断裂的腰部流散着绿色的能量，一直没有愈合的迹象，林希记得彼得是星瞳者，虽然不像林希这样有异能，但他的身体能力和林希是一样的，不可能还是这个样子。
“发生什么了？”林希问，但是彼得的神情恍惚，流淌的似乎不是能量而是他的精神一般。
林希无奈开启了左眼的能力，探知到彼得的记忆。
记忆中——
因为有攻击能力的星瞳者很稀有，彼得把林希放到了储存稀有资源的舱室里，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但没想到意外真的发生了。
就在经历一群怪物后货车继续按照一开始拟定的路线行走，前去和某个战队汇合运送资源，路上没有出现任何差错。
就在即将抵达的时候，货车收到了联络，那头的声音嘈杂，似乎有啃食血肉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声，有个人虚弱的说：“别过来——”
而后声音就消失了，小队所有成员都不打算前往，那里也没有什么稀有资源，但彼得本着救援战友的想法，还是前往了那个方向，这个小队只有林希一个新人，其他人都整装待发的听从命令。
在车门打开的时候，外面一片寂静，但就在最后一个人落地时，一根巨大的舌头直接卷走了他，伴随着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他的下半身从空中掉了下来。
货车的正上方不知何时站着一只超巨型蜥蜴样的怪物，它的嘴像货车一样长，脑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眼球。
其他队员立刻举起武器展开战斗，作为源队，只负责资源的运输和保护，安排的星瞳者大多数为c级，他们只能依靠武器进行攻击，但是子弹根本无法打穿它的皮肤。
“林希呢？！”有人高喊。
“run！eon!run!”彼得也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生物，只能撤退。
巨型蜥蜴吐了一口水在货车前，绿色的液体直接浇在三个队员的身上，他们来不及惨叫就已经被融化。
林希根本不想再看这种画面，最后的情景就是彼得被踩扁。
林希每一次使用这个能力的时候，都会让自己感同身受，她不受控的快速呼吸，眼睛盯着自己的双腿，确认还在。
林希按响了床铃，披着“勤”字的护士急匆匆的走进来，看到是林希按的，叹了口气，摆出职业笑容：“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没有，请问我队里的其他人呢？”
护士将林希带到了邻近的病房，那间病房有六张床，躺着五个人，他们分别失去了某个肢体，林希皱眉不想再看，鞠躬致谢后离开。
这些就是幸存者了。
林希并不是害怕那些人，而是每一次看到伤员都会想起林妄在训练室近乎失控的模样，他们脸上的空洞模样如出一辙。
带着不太好的猜想，林希离开了位于三层的诊疗室，刚走到一层门外呼吸了一口，就听到三层玻璃碎裂的声音。
六个被绿色液体侵蚀的星瞳者从三层跳了下来，以诡异的姿态挪动，企图追击路面行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