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
阿湘知道崔四这人很不靠谱，可没想到他竟这么不靠谱。
将她越带越远离阿姊也就罢了，将还有好几次险些被他带进了旁人在林子里设下的捕猎陷阱里。
好在阿湘机灵，要不然他们可就真的整个人都撂在这儿了。
“崔四！你到底知不知道如何狩猎？”
阿湘实在忍不了了，她想马上下马回阿姊那儿。
有句话说得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总觉着这十二公主来者不善，若再不回去，阿姊就要被抢走了！
崔弘慌忙将食指抵在了自己的唇上，嘘了一大声，“小声些，白鹿会被吓跑的。”
阿湘再一次用看傻子一般的眼神看着他。
不行，她必须要回去看着阿姊，她总觉得阿姊会出什么事。
崔弘一把将她的缰绳拉住，苦口婆心道：“阿湘，说你笨吧，你聪明地很，说你聪明吧，你怎么这般不开窍？”
阿湘有些恼了，连带着声音也大了些，“你什么意思？”
崔弘道，“你没听闻你家阿姊和我家阿兄……那个吗？”
“哪个？”阿湘不明白。
“就……就那个！”
崔弘想解释，但不知该如何解释，脸颊都红了。
阿湘更不明白了，“说清楚！”
似是做了好大一场心理建设，过了好一会儿，崔弘才道，“你阿姊的未婚夫李郎君，几年前不是在三全寺遇害了吗？”
阿湘点点头。
崔弘道，“京都城的娘子们都说你阿姊那……啥，后来我阿兄与谢郎君去你们府上住了一晚，她们说他俩被你家阿姊看上了。”
阿湘气得脸都涨红了，几年前在落仙楼，她就听蒋三她们嚼舌根，没成想这谣言还没消散，竟还愈演愈烈！
崔弘怕被殃及，暗自驱使马儿退了退，“后来谢郎君不是被贬了嘛，于是就……”
阿湘冷笑一声，“既然说我家阿姊看上了你阿兄，你就不担心你阿兄有危险？”
“我阿兄巴不得被贬呢。”
崔弘道，“而且我阿兄一直在斥责那些传谣的，所以我猜……”
“不许猜！”阿湘气急，挥起手里的马鞭就往他身上招呼，“我阿姊才不会看上你阿兄！你别白日做梦了！”
就算阿湘觉着崔二郎与楚舟很像，他也该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可阿姊也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啊！她就该配比崔二郎更好的郎君才是！
她正要转身去寻王彤，却突然想起来，自她来侯府之后，便再没见阿姊痛快地笑过了。
可就在方才，崔二郎与崔四两人斗嘴时，阿姊笑了，而且笑得很是好看！
平日里即便是阿湘有意拿些笑话去逗她，她都没这般笑过。
阿姊不会真的看上崔郎君了吧？
可即便如此，那十二公主这般缠着阿姊又算是怎么回事？
阿湘想了想，最终决定回去看一看。
“阿湘！”崔弘将她拉到一边，“有动静了！”
阿湘诧异，她怎么没听见什么动静？
崔弘道，“你不知道，狩猎前几日我便命人偷偷在附近设了陷阱，若是有兽类被捕，便会响起银铃声，你听！是不是有声音？”
阿湘呵呵一声，怪不得他执意要将她往这边带，没想到早就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说是这么说，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凝神听了起来。
果不其然，不远处隐约传来了阵阵银铃声，她疑惑地瞥了崔四一眼。
不会这般巧，被他瞎猫碰上死耗子，捕到了白鹿了吧？
崔弘喜上眉梢，从马上跳了下来，并顺手将马儿拴好，又从随身的囊袋中取出些工具。
“阿湘，你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崔弘充其量也是个十几岁的少年，白鹿好歹是兽类，他竟有那般能力去制服？阿湘才不信。
所以崔弘一转身，她便从马上下来了。
双脚刚在地上站定，阿湘就觉着整个人都踏实了好多。
果然她还是不适合骑马。
崔弘手里拿着工具，鬼鬼祟祟地往银铃声传来的方向跑去，阿湘足尖轻轻点地，也跟了上去。
这是一种特制的银铃，听闻是用天外陨石制成，即便是身处百步之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两人还没走出几步，那银铃声就突然急促了起来，崔弘紧蹙眉头，“不好！那畜生恐怕要逃！”
还没等阿湘回应，崔弘不再鬼祟，直接站了起来抬脚就跑。
为了尽早知道情况，趁无人阿湘直接爬上了身旁的一棵大树上，凝神往不远处眺了一眼。
果不其然，距离他们不到百步远的距离，已经有好些树木倒下，阿湘目力一直很好，她甚至能看见那些倒下树木的树干上，布满了斑驳的划痕——那是猛兽挠树干留下的。
看样子还十分新鲜。
阿湘微微蹙眉。
不好！
好在眼下荒郊野岭没多少人，阿湘迅速掏出帕子将脸蒙上，随后足尖点地，穿梭在树梢之间追了上去。
奈何崔弘就像是一头刚从牢笼里放出来的野兽，不管前方有什么，直挺挺地就冲了过去，任凭阿湘怎么追都追不上。
前方的树木被推到了一大片，每一根树木的树干上无一不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抓过一般。
方才离得太远了，阿湘看得不是很清晰，如今她看清了。
这些痕迹是抓痕没错，而且属于一个她很是熟悉的兽类——罴。
她方才还一直以为那些是大黑熊的抓痕！
罴兽虽长得像大黑熊，但身上皮毛黑白相间，看着有些憨态可掬，特别是幼崽时期，就如同一颗黑白相间毛茸茸的团子，很是可爱。
阿湘还曾经抱着玩过。
可成年罴兽却凶猛异常，听闻在上古时期，罴兽还被称为食铁兽，能口吞各种生铁铜器，十分凶猛。
其攻击力甚至超过野外的大黑熊！
这里是皇家猎场，按理说在猎场里出现的不过是些普通的、不伤人的小兽类。
阿湘也曾听二兄说过，猎场里的兽类，大多数都是人工饲养的，为的不过是讨主人们开心罢了。
若里头当真有野生兽类，兽类失控伤了人那还了得？
可罴兽只生活在野外，怎地会跑来猎场？
果然不出阿湘所料，不出十几步之外的一个小林子里，竟是传来了一阵低吼声。
正是罴兽的声音！
眼见着崔弘就要往罴兽方向而去，阿湘从树上跳了下来，一把挡住了他的去路。
崔弘正要闹，却被阿湘拉到了一旁，并用眼神警告他不要出声。
正此时，不远处哗啦一声巨响，又倒下了一片树木。
这回阿湘终于看清了那头罴兽的真面目。
这是一头身高九尺的巨大猛兽，看上去比阿湘在霸天寨后山遇到的那个更加地高大凶猛。
而且这头看上去的好像是雄的。
她曾听楚舟说过，罴兽与其他兽类不同，雄兽比雌兽更加凶猛一些。
阿湘暗自长吁一口气，好在方才没有放任崔四正面迎上去，要不然像崔四这样的小身板，还不够这罴兽轻轻挥一拳的呢。
两人在一旁的树木后面藏好后，阿湘这才有时间认真地暗自观察着前方战况。
只看了一会儿，阿湘的眉头又紧蹙了起来。
方才她就已经隐约猜到罴兽应该在打架，要不然林子里也不会这么一片狼藉，只是没想到的是，它打架的对象竟是一个人，而且那人阿湘认识。
正是她家三兄！
三兄此刻不是同八公主一组狩猎的吗？怎地与这头罴兽杠上了？
既然她家三兄在场，那么八公主她们应该就在附近。
果不其然，扫视了一圈，阿湘在不远处的林子里看到了八公主，只是她身边似是还躺着一个人。
阿湘心里咯噔一声，王琛也与他们一组！他不会是受伤了吧？
思来想去，阿湘下定一个注意，直接道，“崔四，你赶紧回去寻人！”
崔弘本想点头，但想了想觉得不对，“为何不是你去？”
阿湘真的很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了，她指着不远处的八公主，“我与兰娘子学过一些包扎之术，若是公主受伤了，难道你去包扎吗？”
崔弘无言以对，但最终还是妥协了，他不会救人，但是脚力还是很好的。
于是他从手里抽了一把比较好用又方便携带的匕首交给她，“等我回来！”
阿湘点点头。
得到她的肯定，崔弘这才转身拔腿就跑。
阿湘将匕首藏好，趁机往八公主那里跑去。
到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躺着的不是王琛，而是另外一个队的九公主。
亓官若此刻正蹲坐在九公主身侧，神情恍惚，甚至有些慌张，阿湘连忙跑过去，“八公主！”
这一声叫唤将八公主从失神慌张中走了出来，她猛地扭过头，眼眶红红的，“小八，你快过来帮我瞧瞧，她是不是死了。”
阿湘慌忙过去截住了她的话，“公主莫慌，我同兰娘子学过有些皮毛，我先看看！”
说着她拿出两根手指，抵住九公主脖子上的脉搏上，脉搏虽然微弱，但还是有的。
她长吁一口气，“公主放心，九公主她还活着。”
亓官若如释重负，缓了好一会儿，她才恢复常态，“你怎么会过来了？”
阿湘也不能说崔四在狩猎前几日就在附近设下了陷阱，为了捕猎白鹿，于是她道，“我听见动静就过来了，公主放心，崔弘已经去寻人了。”
亓官若点点头，担忧地看向王玿的方向，此刻他正与那头罴兽斗得十分惨烈，且越斗越远。
她知道，他这是在给她腾出时间逃走。
若是她一个人还好说，可如今算上亓官颖，她实在没法子。
好在阿湘过来了。
她道，“既然她没死，小八，你帮我将她扶到安全些的地方。”
阿湘觉着她话里有话，“八公主，你要去帮我阿兄吗？那罴兽很是凶猛，若是公主去了，怕是会……”
“放心，我才不会这般蠢笨，你先帮我将她藏好。”
阿湘点点头。
两人一道将亓官颖藏在了一旁的灌木丛，亓官若便让她在原地等着，自己则是从袖袋中拿出一支竹笛，放嘴上吹了起来。
这是一种只有兽类才能听得到的笛子。
过了好一会儿，阿湘突然听到了一阵马蹄声，循声望去，却见有好些马儿往这边跑来。
阿湘有些震惊，她早就听闻塞外有一种训马方式，便是用一根竹笛子使唤马儿来去，没想到是真的。
而且这些马儿在八公主手似是很是听话！
阿湘惊得想要拍手叫好，可没成想听得噗通一声，站在不远处的八公主竟是晕了过去。
阿湘这才发现，原来八公主也手上了，她的背部以及左腿处都有一道非常狰狞的抓痕。
这是那罴兽留下的！
阿湘慌忙跑过去扶她，她却将笛子塞进阿湘手里，“快！帮帮你阿兄！”
阿湘有些不知所措，她也不懂这玩意儿啊！怎么帮？
可没等她近前帮忙，有一阵马蹄声传来，这一阵马蹄声浩浩荡荡的，并不像是公主召唤过来的马群。
阿湘看了一眼，竟是守在猎场的金吾卫！
阿湘还看到了陈家阿兄！
“公主！我们有救了！”
亓官若也看到了来者，脸上的焦虑与不安也迅速褪去，下一刻，她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王琛带着人焦急地过来查看，瞧见阿湘也在，神情愈发严峻了，“次姑妹，你怎地也在？”
他还没说完，身后跟着过来的王信直接冲到了阿湘的面前，“哎哟哟，我的囡囡哟！可曾伤着？伤着哪儿了？疼不疼？”
他说完还不忘让随从去随行的医者拉过来，“快让医者瞧瞧！”
阿湘：……
“翁翁，你快让医者过来看看两位公主吧！她们好像伤得很重！”
像是才看到倒在地上的两位公主似的，王信眼神也愈发肃穆了些，但好在两位公主已经被王琛带来的医者看顾着了。
直到听医者说她们情况尚好，阿湘才将心安了下来。
“阿湘！我们过来了！”
崔弘也带了人过来，直接跑向阿湘，“怎么样？没事吧？”
刚说完，崔弘就顿住了——刚被阿湘拒绝的王信，此刻正冷着脸虎视眈眈地盯着他，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完全没了方才看阿湘时的那股子亲切。
与其说他在审视崔弘，倒不如说他像要当场扒了崔弘的皮一般。
崔弘瞬间脊背一凉，脚底板也开始生凉，他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动了。
好半晌，他似乎才想起先生们教的礼仪，并向王信行了个礼，“拜见郡公。”
“你是崔家的四小子？”
“是……是。”一滴冷汗默默地从他额头上落下，要不是阿湘在场，他恐怕就要当场吓得尿裤子了。
和阿湘一样，王信也不大喜欢这个崔家小子，没脑子还毛躁，他明明是与阿湘同一队，却不留在阿湘身边好好护着她，实在是太不懂事！
王信哼了一声，还想再吓唬几句，谁想却被阿湘叫住了。
“翁翁，你快去看看三兄吧！他好像受伤了！”
王信担心阿湘，也担心孙子，这可不是什么普通的猛兽，
罴兽的杀伤力实在太大了，就算是武艺高强的一整队金吾卫人马，要与之抗衡也足足花了一个时辰。
好在罴兽此前曾中了陷阱受了伤，再加上有一群马群替王玿分散那罴兽的注意力，他这才没被那猛兽撕碎。
只是如今也已经身疲力竭，快要撑不下去了。
但好在王玿很是聪明，只是躲着并没有硬抗，所以伤得还不大严重。
圣人听闻猎场有罴兽出没，大怒，立刻派遣身边的飞鹰卫调查。
飞鹰卫是圣人身边的一支最神秘的护卫，听闻只有十二人，但每个人都十分厉害，且直接听命于圣人。
很快飞鹰卫便有了结果。
南面守山的山门不知何时被开了道口子，猎场里有为猛兽们提供的最好养料与吃食，是以无数猛兽从那道口子涌了进来。
圣人顿觉不妙，立刻下令，召回此刻在林间狩猎的各位贵女贵郎君们。
阿湘担心阿姊，回来后便要去找寻，谁想却被王信拦住了。
而此刻好巧不巧，八公主醒了，而且点名要见她。
无奈，她只好整理好行装，去了八公主的帐篷里。
她去的时候，医者恰好从她的帐篷里出来，看医者的神色，想来八公主的情况尚好。
阿湘走了进去，果不其然，亓官若此刻正坐在卧榻上，焦急地等着她。
“小八，快过来。”她在身旁的空地上拍了拍，“你三兄情况如何？”
阿湘闻言坐了过去。
“我来的时候，阿兄便已经醒了，医者说他没有什么大碍，只是受了些轻伤，倒是两位公主……”
“我没事。”虽然她有些不情愿，但还是问了句：“亓官颖怎么样了。”
阿湘来的时候只注意自家阿兄，但是没注意那位九公主，于是她道，“有御医在，九公主定会没事的。”
亓官若冷哼一声，“但愿吧。”
她倾身过来，拉住阿湘的手，“小八，有一件事我希望你能帮我。”
阿湘睁着大大的眼睛，“何事？”
“方才林子里的马儿你可瞧见了？”
阿湘猛地点头，那些马儿就像有灵性一般，八公主一个哨子就来了，实在太神奇了。
亓官若将那哨子放到她手中，“若是有人问起那些马儿是从何而来的，你就说是你吹哨子引它们过来的。”
阿湘愣住了，这可是八公主自己的本事，为何要给她啊？
而且这种哨子她也不会吹啊！若是问她的人让她演示一遍，她不就露馅儿了吗？
“我知你有疑虑，就当帮帮我，好不好？”亓官若抬眉看她，那双眼睛像是氤氲了些雾气一般，叫人不忍心拒绝。
阿湘思量再三，点了点头。
她刚将哨子收好，门外便传来寺人的声音。
“公主，欧阳女官求见。”
亓官若与阿湘各自一愣。
欧阳女官是圣人身边的女官，平日里她都是一直呆在圣人身边的，怎地过来了？
阿湘想的却是，这位欧阳女官就是朝中为数不多出身族学的女官，也不知将来她自己能不能也能如她这般。
圣人身边的女官亓官若自然不能怠慢，寺人话音刚落她便将她请了进来。
帐门被轻轻撩起，从外头走进来一位身着官服的女子。
她戴着官帽，行走间总能透出一股子为官者的气质——这气质阿湘在王礼和王珏身上都见过。
阿湘头一回见穿着官服的女子，样子实在太好看了，而且欧阳女官人也长得十分好看，在官府的衬托之下，她的肌肤更白皙了些。
欧阳女官今年二十有四，是宫中最年轻也是地位最高的女官。
她有一双非常好看的狐狸眼，双眼眼尾都微微往上翘，微微带出些妩媚的气质，再加上她身上这一身官服所衬托出来的气场，将她整个人塑造得神圣不可侵犯却又莫名引人注目的感觉。
阿湘也莫名被她这种气质所吸引，甚至差点忘了行礼——欧阳女官是官，阿湘只是个普通贵女，自然是要同她行礼的。
欧阳女官并没有介意，只是非常规矩地同亓官若行了个礼，“八公主，圣人召见。”
出了这么大的事，圣人必定会召见她，可是按照圣人平日里对她的疼爱，她才刚被罴兽所伤，圣人若真的要见她，也定会缓一缓才是。
亓官若眼色一沉，“欧阳，圣母可是生气了？”
欧阳女官微微蹙眉，但还是点了点头，“方才九公主醒转，去见了圣人。”
亓官若顿感不妙，追问道：“亓官颖说了什么？”
欧阳女官摇了摇头，但还是柔声问道：“八公主，您可否告知下官，方才在林中您与九公主之间到底发生了何事？九公主为何会晕过去？”
亓官若连连摇头，“亓官颖过来寻我，说是要同我说说顾郎君的事。”
“八公主便赴约了？”
“是。”
欧阳女官抓住了重点，“九公主与顾郎君相熟？”
亓官若摇头，“我不知道，但她说那日是她建议顾郎君骑我的胭脂的。”
胭脂是圣人赐给她的马儿，自顾驸马从胭脂的马背上摔下身亡之后，为了平息长公主的怒气，她的胭脂也被送去陪葬了。
那是她最喜爱的马儿。
欧阳女官蹙眉，“九公主只说了这些？”
亓官若点点头。
欧阳女官轻叹了一声，“公主准备准备，同下官去见圣人吧。”
“见到圣人后，还请公主事无巨细实话实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