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好了好了，娘子莫要哭了，再哭可就真的不好看了。”
绿萼连忙哄道，“娘子当真觉着喝牛乳便能恢复啊？婢子是骗她们的。”
阿湘白了她一眼，她还真是坦荡啊！
绿萼给阿湘倒了杯茶水，“娘子回来这么些时辰了，难道还未发现咱们院子里少了什么人吗？”
阿湘虽抽泣着，但依旧乖乖捧着杯盏喝了一小口茶水，然后才问道，“红拂姊姊呢？”
绿萼道，“娘子终于想起红拂了！你道她如今在何处？”
阿湘摇了摇头。
绿萼叹了口气，“教导娘子一向是红拂的责任，可偏偏娘子在她的教导之下做出了这种事，若是姚氏与秦氏不在也就罢了，怪就怪在这两人在，郎主也不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于是便罚她去跪了祠堂。”
阿湘突然顿住了，不过只是半夜去旁的院子里看个人，除了要连累阿娘和阿姊，为何还要连累红拂姊姊？
做一个贵女实在太难了！
阿湘有些委屈又有些心虚，“绿萼姊姊，红拂姊姊还会再回来吗？”
“娘子放心，婢子已经派人去接了。”绿萼安抚道，“只是娘子今后若是心里有什么事，还是要告诉婢子们，好歹让婢子们死得瞑目才是啊。”
“不会的！”阿湘认真道，“我不会让你们死的！”
阿湘半张脸都肿成了猪头，如今这般信誓旦旦的样子，看上去又可怜又可爱的，绿萼竟是忍不住摸了摸。
“好，婢子们自当记着娘子的好。”绿萼道，“娘子饿了吧，想吃些什么，婢子去给你备些吃的？”
“顺便帮我们也备些吃食，我记得上回的那个红豆枣泥糕便很不错。”
屋子外传来了王玝的声音，绿萼的脸色顿时凝固住了，看上去像是遭了什么瘟。
她压低声音朝阿湘道，“婢子只做给娘子吃。”
说着，她转身便走了出去。
王玝见她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觉着脸上有些挂不住面子，本想要怼几句，可一想到自家阿妹如今的情况，便只好忍了下来。
下一刻，便有三位郎君从外头走了屋子。
这三位郎君的身形正好大中小三个排开，整整齐齐地码在了阿湘的面前。
这声势浩荡的，知道的认为他们是来看望阿湘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来寻阿湘的晦气的呢。
“哎哟哟哟！我们可爱的小八还真肿成了猪头！这可如何是好！”王玝举着琉璃片子，直到看清阿湘的样子，既愤慨又心疼。
一旁的王玿与王琛，则是一言不发，王琛甚至还用他那小手轻轻扶住了他的额头。
阿湘撇撇嘴，也不知道为何，她此刻看不得王家人，一看见他们她便觉着委屈。
王玝叹了口气，坐到她身侧，突然十分认真地问道，“小八，你告诉阿兄，这伤当真是那谢三郎给打的？”
阿湘点点头。
王玝顿了顿，再问道，“小八当真看上了那谢三郎？”
阿湘不知道王玝为何这般问，她那天夜里是去看郎君的不假，但她当真不是去看那陈州谢霖三郎君的！
而且若是当真论看上，她也不会看上像谢霖这般下手没轻重的！
未免王玝误会，她十分肯定又大声道，“没有！那陈州谢霖三郎君又冷又黑！就像是条林子里的黑色大狼狗！又凶又没有人情味！而且也没有崔郎君长得好看！我为何要看上他？”
“说的对！”王玝狠狠拍了拍大腿并长吁一口气，表示十分放心，“你三兄跟我也不喜欢那条大狼狗！”
阿湘不解，“为何？”
王玝道，“还能为何？那谢郎君自出师之后，名气斐然，听闻他要入国子监客座，竟直接被祭酒评为了甲级一等，连入学测试都省了，要知道在过去的三年里，这甲级一等一直都是你三兄的，你说气不气？”
阿湘点点头，愤慨道，“气！”
一直未开口的王玿这才发话，“既然小八与那谢霖没什么交情，那下个月的小测，我也无需给他面子。”
王玝再道，“小八，阿兄再寻几个人也趁夜将他抓起来打一顿可好？”
阿湘点点头，这简直说到她心里去了！“好！”
王琛终于将手放下了，他清了清嗓子，道，“仲父此举，会否太过于仗势欺人？若是叫那谢郎君知晓是侯府暗中所为，那岂不是……”
“琛儿说的在理！”
王玝点点头，“我定让那些人蒙好面孔藏好身份，不让人知晓是咱们侯府所为！”
王琛：……
王玿顺道在一旁坐席上跽坐下，“如此想来，这谢霖还真是有些手段，那日夜里发现咱们家小八时竟一声不吭，直接悄无声息地便将小八送到了阿娘那儿，不仅如此，第二日他便马不停蹄地随着祖父入宫了。”
“紧接着，圣人便知晓了此事，还特地下旨让小八去卢氏族学修习。这也导致祖父回来后，直接气得去阿娘那儿把小八要了去。这一桩桩一件件一环扣一环的，就是想要往咱们小八身上泼脏水呢！”
“是啊！”王玝道，“咱们小八多机灵多可爱啊！怎地到了旁人眼中，竟还是个顽劣孩童了呢？”
阿湘撇了撇嘴，可不是么！都是这陈州谢霖三郎君害的！气死了！
王玝心疼地摸了摸她的小脸蛋，“小八放心，兄长们定会帮你去教训那厮！再也不许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欺负咱们小八！”
王琛顿了顿，终于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仲父叔父，这事会不会有些冲动？”
王玝反驳道，“哼！那姓谢的可有想过，当初揍咱们小八时只是一时冲动？你瞧咱们小八都被揍成什么样了？”
阿湘这只猪头脸摆在眼前，王琛只好闭上了嘴。
看阿湘这伤势，那谢郎君出手确实有些重了。
今日王玝休沐，而王玿与王琛正值国子监放休，听闻家中出了这么大的事，紧赶慢赶地赶了回来。
见着阿湘情况尚好，又听闻陈氏晕过去了，三人便与阿湘告了辞，去了陈氏院子。
他们刚走，红拂便被接回来了。
阿湘瞧见红拂回来，连忙跑过去迎接，见着她一瘸一拐的，阿湘又内疚地哭了。
“红拂姊姊，我错了。”
红拂见阿湘一见面便同她道歉很是讶异，又见她那又红又肿的脸又有些心疼，慌忙道，“娘子不哭，这不是你的错。”
阿湘撇了撇嘴，慌忙扶她坐下，并给她倒了杯茶水，“红拂姊姊，以后我再也不瞎跑了！”
红拂抿了口茶水，温柔开解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也怪不得娘子，今后娘子只要好好学习礼仪，懂了这其中分寸，将来想看谁便看谁。”
阿湘微微一愣，糟了，好像红拂姊姊也误会她看上那个谢郎君了。
不成，她得想个万全的法子，寻个日子，向所有人解释清楚才是，莫不然，众人都误会她是个色胚了！
她虽然是个色胚不假，从前楚舟也一直这么说她，但也是看情况的！
那日她当真是有事！
好在阿湘的脸虽然被打肿了，却也不是太过于严重，养了将近半个月，便消下去了。
经过这大半个月的将养，阿湘也被绿萼养得有些白胖，那张脸看上去竟是更加软糯了些。
王威又捧了一个小锦盒跑了过来。
这锦盒是王信差人给她的，他说过每回寻到玉佩就给她送过来，倒也没食言。
只是他每回送来的玉佩，长得倒是奇特新奇又好看，却没有一个是她需要的。
这回这个长得跟菊花似的也是一样。
“存起来吧。”
王威乖乖地将锦盒盖好，“娘子，婢子觉着这块比之前送来的那些好看好些呢。”
“是吗？”阿湘一屁股塞进了胡床里，有些生无可恋地看了一眼锦盒，她怎么觉着还是上回那块鱼状的玉佩更好看呢？
她顿了顿，才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王威道，“刚刚过了未时一刻。”
阿湘猛地从胡床里钻了出来，每日过了未时，她都要去看陈氏的，方才为了等这块菊花玉，她才耽搁了好些时辰。
思及此，她也顾不得什么贵女不贵女了，拔腿便往院外跑。
王威叫上王风一块儿跟了上去，边跟着王威便喊道，“娘子，你说过贤淑的小娘子不能这般跑的。”
“反正这会儿又无人瞧见，一会儿再做贤淑小娘子也不迟！”阿湘摆摆手，大步大步地往陈氏院子跑。
陈氏自从病倒之后，睡眠情况便一直很糟糕，为了她的身体康健，王信甚至求了圣人派御医过来给她诊治。
御医留下了好些药，其中一方便是安神药。
陈氏每日喝完安神药便一觉睡到日晒三竿，整日里最清醒的时辰便是未时。
自王信将王湘抱走之后，陈氏便一直萎靡不振，阿湘也不知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只听闻她是舍不得王湘才会这样的。
作为王湘的替代品，阿湘也觉着，经常去陈氏面前转转，或许能缓解一下她的病情。
所以，自脸好了之后，阿湘几乎每日不落地在未时时分过去看她。
“阿娘！我来了！”阿湘来不及喘气，跑进院子之后便冲着陈氏的屋子大喊。
在陈氏面前，她是可以不用做淑女的，这也是她老爱往这边跑的原因之一。
然则她话音刚落，便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人，整整吓了她一跳。
直到看清那人是谁，她才缓过来。
“平儿，阿姊也过来了吗？”
平儿见她这风风火火的样子，掩嘴一笑，“八娘子今日晚了半刻呢。”
“有事耽搁了。”
阿湘摆摆手，迅速整理好衣裳，便往屋子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