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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Autumn Besieged八月围城(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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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55年8月24日下午六点,伯纳德山谷,兰道尔别墅。

    暗淡的暮色从落地窗里落了进来,白色的窗帘卷起细小的雏菊花瓣,在风中轻柔曼妙地舞动,那动作那样美好宁静,好像它也是有生命的一样。

    伊丽莎白穿着一条苹果绿的长裙,栗色的长发在脑后挽成一个低低的发髻,额前垂落着几缕蓬松的刘海。她安静地坐在沙发上,白色的家具投下一道道阴影,落在她的膝头,黄铜唱片机上缓缓转动着,钻石唱针闪着安静的光芒,在昏暗的起居室里,好像是黑暗中茫茫大海上的一盏微明闪烁的灯塔。

    她微微闭着眼睛,往后仰着脑袋,安静地躺在沙发上。窗外的爆炸声越来越近,窗户碎裂和汽车爆炸的声音不断传来,她的表情却越来越宁静,嘴角甚至带着一丝微笑。

    “伊丽莎白!”一个暴怒的声音从外面的车道上传来,过了几秒钟,一个人冲进了门,黑色的斗篷上落满了树叶和焦黑的木屑,托尼一步走到沙发前,拉下了兜帽,啪得关掉唱片机,蜂蜜色的头发混杂着汗水落在额头上,深蓝色的眼睛里闪着愤怒和焦虑。

    “在做什么!立刻跟我走!”托尼一把抓住伊丽莎白的手臂,把她拖了起来,伊丽莎白的表情似乎如梦初醒一般,她看了看托尼,试图挣脱他的手,可是她的手臂那么纤弱无力,完无能为力。

    “我不走。”她小声说。

    “知道在做什么吗?”托尼大声说,“眼下伯纳德山谷已经被一百多个傲罗包围了,汤姆·里德尔为首的黑巫师团体就在山丘上,下一轮袭击随时会开始!”

    伊丽莎白苍白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她扭头看了看外面的火焰和烟雾,又重复了一遍:“我不走。”

    “托尼!”有人在外面叫了起来,“托尼!”

    “克劳蒂亚!”托尼和伊丽莎白都往门口看去,看到了一个瘦弱的女人从扫帚上跳下来,跑进了门,头发从发髻里散落出来,脸上带着好几道划痕,表情惊恐万分。

    “伊丽莎白!看在梅林的份上,必须立刻和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克劳蒂亚走过来,抓住了伊丽莎白的手,说,“怎么又回来了?”

    “怎么又回来了?”托尼的脸上带着暴怒的表情看向克劳蒂亚,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我不是让跟着孩子回伦敦去吗?”

    “孩子和其他人都已经安离开了,”克劳蒂亚飞快地说,苍白的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倔强表情,“我是来带走的。”

    托尼还没有来得及回答,一阵巨大的爆炸声从前面传来,把车道炸成了一个坑,黑色的烟雾涌上了靛蓝色的夜空。

    “从后面的花园走!”托尼叫道,推了两个女人一把,拔出魔杖吼了一声:“飞天扫帚飞来!”

    克劳蒂亚扔在门外的扫帚嗖得飞了进来,托尼一把抓住扫帚,三个人跌跌撞撞地来到后门后,一边被烟呛得直咳嗽,他们跑过了湖泊,往低洼处的紫罗兰溪谷飞奔而去。

    新一轮的战斗已经开始了,爆炸声和吼叫声离他们越来越近,魔法部的人正在一步步往山头逼近。“我们要往地势低的地方去,”托尼说,“里德尔的人占据着山头,傲罗正在往上面攻击。”

    正当他说话的时候,山石和泥土哗地滚落下来,把前面的山路部堵住了,咒语和爆炸引起的山体滑坡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他们一边躲避着滚落的山石,一边往后退。

    “们是谁!”一个戴着兜帽的声音在半空中响了起来,伊丽莎白惊恐地抬起头,她曾经见过汤姆也能这样不用扫帚也能飞行。

    “等等,那个金发男人是魔法部的,我在报纸上见过他。”

    “阿瓦达——”

    可是克劳蒂亚的动作更快,她的魔杖里射出一道红色的光,精准地击中了戴着兜帽的食死徒,另一个食死徒愤怒地咆哮起来,一道银色的光飞了过来,克劳蒂亚惊叫了一声,托尼一把抱住了倒下的她,伊丽莎白拉住了托尼的胳膊,往空中胡乱地发射着咒语。食死徒发出了刺耳的笑声:“这是用来对付偷鼻涕虫的三岁孩子的咒语吗?”

    他们三人都摔到在地上,食死徒的咒语像他们纷纷袭来,托尼抱着克劳蒂亚,往空中发射着障碍咒,可是他们根本就不是那两名黑巫师的对手。就在此时,又是一个黑色的影子嗖得从树林那边蹿了出来,完蛋了,伊丽莎白正这么想着的时候,新来的食死徒飞速地撞倒了托尼,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了一道鲜红的咒语。

    这个食死徒难道是中了混淆咒?伊丽莎白正想着,她的兜帽滑落了下来,露出了艾达·伍德森的脸,伊丽莎白还没有来得及感觉到惊讶,艾达的魔杖里就嗖嗖地窜出了耀眼的金色光线,一下子击倒了那两个还没有反应过来的食死徒。

    “伍德森,这个叛徒!”其中一个食死徒在摔进树林的时候吼叫道。

    这时他们脚下的公路坍塌了下去,托尼抱着克劳蒂亚,伊丽莎白手里拉着艾达,四个人都沿着碎石嶙峋的斜坡滑落了下去,伊丽莎白捡起被托尼丢掉的扫帚,也跳了下去,天色越来越暗,在弥漫的尘土中,伊丽莎白根本就看不到他们俩的身影。她艰难地往下跑去,摔了好几个跟头,膝盖和手臂都擦破了。

    天色越来越暗,她听到了托尼嘶哑的吼叫声,便一瘸一拐地往他的声音的方向跑了过去。

    伊丽莎白拖着已经昏迷的艾达走了过去,托尼从伊丽莎白手里接过艾达,惊呼了一声,她的嘴里和耳朵里都往外冒着可怕的黑色液体。

    “能听见我说话吗?”托尼大声说道。

    艾达虚弱地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大约是像冲他笑一笑,无奈没有成功。

    “怎么会是食死徒?”托尼问道,“我从来没有——”

    “托尼,里德尔知道从来都不是真心实意追随他的,他一直都知道。”艾达用微弱的声音说,“里德尔从阿尔巴尼亚回国之后,我就开始为他监视了。他威胁我,知道的。到了法国以后,他把我安排在身边工作,虽然每天我都头偷看的文件,把的行踪透露给布莱克和里德尔,但是每天都能看到,我觉得即使出卖了我的灵魂也值得了。觉得我很可悲,是不是?我就要死了,不过没关系,就算我活下来,里德尔也会杀了我,因为我已经背叛他了。”

    伊丽莎白,托尼和克劳蒂亚都震惊地看着她。托尼也许是最为震惊的。在霍格沃茨的那么多年,他很少注意到伊丽莎白身边的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他怎么也不会想得到,她居然会一直爱着他,甚至愿意为他挡了一道死咒。

    “我从一年级那年就爱上了。”艾达继续说道,伸出一只软弱的手,轻轻地拉住了托尼胸前的袍子,“分院仪式之后,我一路跑了下去,不小心被袍角绊了一下,那时候一个金发男生伸手把我拉了起来,笑着对我说,欢迎加入拉文克劳,那一刻,我才真正感觉到我加入了一个智慧、真诚、古老的伟大学院。托尼,那个金发男孩就是。我一年级的时候,穿着我姐姐的旧袍子,用的也是我姐姐的旧书。有一次,我把我的咒语书弄丢了,一个人坐在公共休息室外面的楼梯上哭,知道了以后就去丽痕书店给我邮购了一本新书回来。也许根本就不记得了,因为对每个人都是这么好,而我又是这么不起眼。可是托尼,在把书给我的时候,我在的脸上亲了一下,那时候我就爱上了呀,为什么到现在都不知道呢?”

    说到这里,艾达似乎已经没有剩下的力气了。她闭上眼睛喘息了好一会儿,才看向伊丽莎白,说:“莉齐,在火车上的时候就对我说,我们一定会分到同一个学院,因为我们一定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我们的孩子以后也会一起到霍格沃茨上学。分院帽曾经犹豫过是不是要把我分到赫奇帕奇,但是它看到了我的坚持。分院帽还告诉我:‘对朋友和爱人的忠诚注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赫奇帕奇,但是在拉文克劳会遇到终身难忘的挚友’。我往学院桌走去的时候,站到了椅子上鼓掌,手都拍红了。哦,莉齐,在学校里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还记得我们在宿舍里聊高年级的那些男生吗?还记得我那时候总是喜欢给做的花环吗?有时候我真的想让时间倒流,让我们再回到当初一起上课、写论文、聊八卦的时光去。可是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了。因为我的嫉妒心和愚蠢,我一直误以为托尼喜欢,我已经没有时间和道歉了,但是我希望可以原谅我……”

    “我当然原谅。”伊丽莎白哭着说,“这个傻姑娘。”

    艾达已经没有力气再说话了,她的气息变得越来越微弱,托尼脸上的表情复杂极了,他低下头,在艾达的额头上轻轻地吻了一下。

    “谢谢。”托尼说,“对不起。”

    艾达的眼睛里泛起最后一抹亮光,缓缓闭上了。

    托尼慢慢地把艾达放在地上,伸出魔杖在原地挖了一个深深的墓穴。伊丽莎白坐在已经不能走路的克劳蒂亚身边,默默地看着他埋葬了艾达。克劳蒂亚的腿受了重伤,她身上的那件象牙白的袍子已经染了一大片的鲜血了。

    他们沉默了一会儿,伊丽莎白捡起地上的飞天扫帚,递给托尼,说:“赶紧带克劳蒂亚离开吧。”

    “那么呢?”托尼说。

    “我留在这里。”

    “到底在想什么?!”

    克劳蒂亚伸手拉了拉托尼的手,虚弱地说:“不要……不要对莉齐发火。她回来的原因,也许就和我回来找的原因一样。”

    “对不起!”伊丽莎白说,“我没有想到们两会因为我也被困在了这里,而且还受了伤……必须立刻带克劳蒂亚离开,我们现在在溪谷的低洼处,在傲罗的控制范围中,他们不敢过来,们只要走过溪谷,然后就用扫帚离开,就可以从南边离开伯纳德山谷了。注意不要飞得太高。”

    “和我们一起走!”托尼粗暴地吼叫道。

    伊丽莎白摇摇头,露出一个坚定而苍白的笑容:“我还没有找到我遗失的东西呢。放心,我会安地回家的。”

    说完,她握了握克劳蒂亚的手,说:“艾斯黛拉和托尼都需要。”

    托尼还想说什么,可是伊丽莎白转过身,一瘸一拐地往高处走去了。托尼抱着已经虚弱地几近昏迷的克劳蒂亚,站在那块石头上看着她,身上的黑袍子在烟尘里上下翻飞,脸上闪过了无数表情——不舍、痛心、无奈和绝望。

    “再见,托尼。”伊丽莎白在不远处叫了一声。

    “再见,伊丽莎白。”他说,“保重!”

    伊丽莎白转过身去,潦草地背对着他挥了挥手。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里的泪水。她的背影很快就消失在了越来越浓重的黑暗里。

    刚刚的一轮攻击结束后,一切似乎又安静了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方是属于食死徒的范围还是傲罗的范围,但是她只是在黑暗中不断地往高处爬行。

    大路已经完被炸毁并且封死了,她凭借着从前在树林里骑马时留下的对地形的印象,摸索着往最高处的山丘走去。她记得自己总是与克劳蒂亚一起骑马经过溪谷,穿过一片稀疏的山毛榉树林,一路飞奔到山丘高地的一片平坦的草原上去。在草原上俯瞰整个山谷,满眼葱翠欲滴,极目远眺,边可以看到蒙特卡洛那边的蔚蓝海港,彩旗飞扬,私人游艇在蓝色的海水里疾驰而去。她对克劳蒂亚说过:“托尼虽然看起来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其实他是我见过的最有责任感的人。小时候我没有家人,脾气也特别叛逆,虽然我一直对托尼乱发脾气,但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是在我的童年时期,唯一一个给了我家人温暖的人。”

    克劳蒂亚的金发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迷人,她笑着说:“是啊,没错。很多人的内心和外表其实都是完不一样的,特别是男人。了解一个男人往往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因为他们总是口是心非,要看他们的行动,而不是听他说出的话。我小时候和我妈的关系特别恶劣,弗朗西斯给了我很多安慰。虽然他看起来是个强势冷漠的人,可是他是个深藏不露的好人。”

    伊丽莎白在黑暗中不断地往上爬,回想着克劳蒂亚和她的对话,她的那句“了解一个男人往往需要好几年甚至十几年的时间,因为他们总是口是心非,要看他们的行动,而不是听他说出的话”长久地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的确如此,即使西尔维娅把隐情告诉了她,她觉得自己至今都没有看透汤姆这个人。

    可是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就在她在阳光明媚的山丘上召唤出那只北极狐的守护神时,她就已经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她手脚并用地往山丘上走去,脚底虽然在不停地打滑,可是她的每一步都走得那么坚定。

    尽管又累又饿,但是走在黑暗的山路上时,她的内心却出乎意料地平静。艾达临死前的脸一直出现在她眼前,她的话也回旋在她的脑中。过去的回忆永远都是人们最珍贵的宝藏,过去的爱也会永远坚定地陪伴着她,勇敢地走过未来的慢慢黑暗之路。

    她在黑暗中独自前行的时候,莫名地想起了很久以前,汤姆躲在斯图亚特庄园的酒窖里唱过的旋律:

    oh!howfaryouarefroo

    哦,离家乡已然如此之远

    rnieutulie(darknessh)

    黑暗已至

    believeandyouwillfindyourway

    坚信将坚守信条

    rnieantie(darknesshasfallen)

    黑暗虽至

    aproseliveswithinyounow

    但心中承诺不忘

    yitbeshadowscall

    愿那邪恶暗影之呼唤

    willflyaway

    就此陨落

    yitbeyourjourneyon

    愿那漫漫长路之征程

    tolighttheday

    点燃星空

    这黑暗的谷地似乎就是她偏执而荆棘遍布的一生,她会受伤,她会痛苦,她会遗憾,可是终究,她还是远离了她甜美的家乡,义无反顾地冲着黑暗降临的土地走去。

    黑暗以至,星辰闪耀,这是她一个人的漫漫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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