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一九三八
1938年的夏天改变了一切。
弗朗西斯满17岁之后的第一个夏天,他应邀和家人出席了兰道尔先生的婚礼。他们家和兰道尔家是远亲。托尼·兰道尔比他小六岁,是一个阳光帅气的金发小子。他穿着合身的深蓝色礼服长袍,和他的妹妹玛格丽特站在搭建了婚礼帐篷的花园门口迎接客人。
“玛格丽特不大开心。”托尼对弗朗西斯挤了挤眼睛,“她不喜欢她的后妈。”
“那么呢?”弗朗西斯笑着说。
“玛德琳和茱莉亚没啥两样。”托尼说,“我敢保证过不了两年,我爸又会找到另一个漂亮女人了。”
才11岁的孩子就说出这样的话来,弗朗西斯心想,还真是这种家庭的孩子才会这样。他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惊讶地看到了一个栗色头发的女孩子走了过来,看了看托尼和玛格丽特,带着一脸的生气和不屑一顾。
莉齐的心事永远都是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令人一览无余。弗朗西斯吃惊地看着她,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这时候,兰道尔先生走了过来,热情地说:“托尼,玛戈,快来见见玛德琳的女儿。从今天起,莉齐就是们的妹妹了。”
玛格丽特不屑地哼了一声。托尼走上前去,友好地向莉齐伸出一只手,可是莉齐飞快地抬起手来,把一颗石子砸在了他的额头上。
接下来的混乱画面不难想象,大人们带着托尼去包扎伤口,莉齐被训了一顿,她妈妈不再让她做花童了。她看起来一脸的无所谓,到了下午,大约是为了炫耀,玛格丽特带莉齐去看她的西班牙纯种马驹,不知发生了什么,玛格丽特整个人都摔进了马厩里,那身新裙子被栅栏割破,沾满马粪和饲料,彻底被毁了。
这小丫头真是越来越叛逆了,一定是青春期要到了,弗朗西斯心想,一边觉得很好笑。晚宴期间,他找到被玛德琳关在起居室里的莉齐,给她带去一叠手指饼和热茶,打趣地说:“小丫头今天的表现很糟糕啊。”
莉齐没好气地扫了他一眼,脸色沉沉的,不说话。
“怎么了?”他说,在她身边坐下,“把托尼和玛格丽特都整了一遍,还不开心吗?”
他拍了拍她的手,她却脸一红,往旁边挪了挪。她从前见到他可都是主动扑到他身上来的,现在却害羞起来了,看来真的是长大了。弗朗西斯好笑地看着她,说:“跟我说说的伤心事吧。”
莉齐一开始还挺拘谨,说着说着就打开了话匣子。她说她过去的一年里过得一点也不开心,孤儿院里的一个黑头发的男孩子总是欺负她和街上的每个孩子。法院把她的监护权判给了她爸爸,她以后再也见不到她妈妈了。她觉得这都是兰道尔一家人的错,她恨他们。
说道最后她抽抽搭搭地哭起来:“妈妈不要我了,我妈妈不要我了。有钱人都是坏人。弗朗西斯,怎么也在这里?如果也是有钱人的话,那我也不跟玩了。”
弗朗西斯不管她的脸红和不好意思,把她抱在怀里,说:“我当然不是了,我可没有托尼身上那么漂亮的新袍子穿。放心吧,我永远都不会欺负的。”
他亲了亲她的头发,看到她的脸更加红了。“哪个孤儿院的男孩子欺负?”他说,“我帮去揍他。”
“不用,”她傲气地扬起小小的下巴,说,“我自己一个人可以打得过他。”
弗朗西斯大笑起来,伸手把她的头发揉得乱七八糟。
莉齐走后,他找到托尼,逼着他发誓以后不许欺负莉齐。他嘟嘟囔囔地说:“她一见面就把我的头砸了个大包!”
“她妈妈为了嫁给爸抛弃了她,她当然恨们一家人。”弗兰西斯说,“玛格丽特肯定会给莉齐使坏,向我保证,只要在霍格沃茨,就得处处保护她,把她当做的亲妹妹看待!”
当然了,过了好多年,弗朗西斯才发现了兰道尔家更深一层的秘密。托尼从里德尔那里得知了他的生母其实就是莉齐的母亲之后,差一点就没有冲回家把兰道尔老头揍一顿。最后还是弗朗西斯把他拖去破釜酒吧喝了一晚上的酒。
找完了托尼,他又找了父亲手下的一名助理,让他找人去孤儿院打听情况。坐在飞天扫帚管理办公室里,他收到了第一份关于汤姆·里德尔的报告。
裁纸刀打开牛皮纸信封,两张黑白相片掉到地板上。他捡起照片,愣在了原地。
照片是在晚上跟踪偷拍的,并不清晰,可是他还是认出了泰晤士河以及河对岸温柔朦胧的灯光。年龄相仿的男孩子和女孩子肩并肩坐在河边的桥洞里,笑着说着话。
第二张照片是男孩子一个人站在莱斯特街上。他穿着破破烂烂的牛仔裤,双手插在夹克口袋里走过一幢出租公寓楼下面的灰色石阶。尽管只有一张侧脸,弗朗西斯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从来没有见过长得这么漂亮的男孩子。
那一年,他17岁,汤姆10岁。当他的手里捧着汤姆的照片的那一刻起,两个男人之间一辈子的战争就拉开了帷幕。
马尔福和托尼对汤姆的欺侮顶多只是算得上小打小闹。一年级暑假,汤姆从国王十字车站出来,提着行李往公交车站走去的时候,两个黑衣人不知从哪儿蹿了出来,击晕了他,把他拖到了一辆汽车里。
不知过了多久,一桶冷水哗地浇在了他的头上,汤姆头痛欲裂,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在一个巨大而空旷的废弃工厂里,外面正下着瓢泼大雨,冷飕飕地风从四面八方吹进来。汤姆眨了眨眼,看到了一双清冷而严厉的灰蓝色的眼睛正紧紧盯着他,带着一丝好奇和鄙夷。
汤姆试着动了动,可是他的手被紧紧绑在了椅子的背后,根本无法动弹。他试着挪动了一下身子,哗地一声,一根悬浮在空中的皮鞭就抽在了他的身上,留下一道触目惊醒的血痕。
“乔纳森,不要动手!”弗朗西斯对他身后的助手摆了摆手。
站在11岁的男孩子面前,18岁的弗朗西斯看起来格外高大。他穿着黑色的长袍和斗篷,带着羊皮手套,在汤姆面前蹲下来,嘴角勾起了一丝饶有兴味的微笑:“好,里德尔先生。”
汤姆不甘示弱地瞪着他,凶狠地问:“是谁?”
弗朗西斯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真丝手帕,擦掉了汤姆喷在他脸上的口水。
“我没有兴趣把我的名字告诉。”弗朗西斯说,把手帕放回口袋,抽出了魔杖,“不过,难道不想知道为什么会在这里吗?”
“如果有兴趣告诉我的话。”汤姆阴鸷地说。
弗朗西斯冷笑一声:“我早就把的背景调查的清清楚楚了。在孤儿院恐吓其他孩子?吊死其他孩子的兔子,把他们带去山洞?都是些幼稚可笑的把戏,而且相当低劣。”
汤姆的黑眼睛冷冷地看着他:“继续。我知道还没有说到重点。”
“果然聪明。”弗朗西斯说,“说,和伊丽莎白·布拉德利是什么关系?”
汤姆很明显地怔了怔,伊丽莎白?那个没有脑子的傻姑娘从他脑子里闪过,他和她有什么关系?过去几年中,他们只是在莱斯特街打过几次架而已,在学校里几乎都没有讲过话。
不过他很快就转过弯来,乌黑的眼睛里渐渐聚集了浓浓的嘲讽:“我和伊丽莎白的事和有什么关系?”
“听着,这只小耗子,”弗朗西斯的魔杖顶在了他的胸口,“离她远一点。明白了吗?不然的话,我会让死得比的母亲还要难看。”
汤姆的眼睛里渐渐充满了冰冷的怒气:“伊丽莎白的眼光再差劲,恐怕也不会选做男朋友吧。”
弗朗西斯猛地站了起来,一挥魔杖,那根停留在半空里的鞭子恶狠狠地抽在了汤姆的脖子上。
“发誓再也不会碰伊丽莎白!”他吼道。
汤姆一声不吭地瞪着他,嘴角带着一抹冷酷的嘲笑。
鞭子劈头盖脸地抽下来,汤姆的嘴唇都被他咬破了,可是他自始至终都倔强地一声不吭。弗朗西斯原本以为只要吓唬一下,这个11岁的孩子就会哭喊着求饶,他的沉默,倔强以及眼底的嘲讽让他觉得越来越愤怒,随着男孩子身上的伤口越来越重,他对他的助手使了个眼色,停下了折磨。
他没有打伤或者打残这个孩子的打算。但是他会想到别的办法的。
弗朗西斯走出废旧的工厂,坐进了他的汽车,打算到海德公园去找伊丽莎白。
那时候的他远远没有想到,要是他不去威胁汤姆,或许汤姆这辈子都不会注意到伊丽莎白。
七月份的斯图亚特庄园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雾气中,弥漫着风信子和杜鹃花的清香。弗朗西斯早早地回到庄园里,和管家克劳德先生打了个招呼,上楼往父亲的书房走去。
父亲坐在那张巨大的红木办公桌前读着一封信,弗朗西斯在门框上敲了敲,礼貌地说:“父亲,我可以和说一句话吗?”
“当然可以。”查尔斯·斯图亚特说,摘下了眼睛,拿起雪茄,往后一仰,舒适地靠在了巨大的扶手椅里,“我今天在部里见到了格林格拉斯先生。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就在斯图亚特庄园办一次传统婚礼,日子定在今年年底。看怎么样?”
弗朗西斯走上前,说:“父亲,我不想和劳拉结婚。我不爱她。”
老斯图亚特先生吐出一口烟雾,漫不经心地把雪茄放在桌上,站了起来:“过几天就把斯图亚特家祖传的结婚戒指带给劳拉吧。”
弗朗西斯生气地说:“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我不想和她结婚!”
“哦?”
“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子。我16岁那年夏天就爱上她了。她要比我年轻很多,但是我会等着她长大,然后娶她做我的妻子。如果不同意也没有关系,我可以不要给我安排的魔法部的职位,我也不要庄园和的钱,我只要伊丽莎白。”
“说完了?”老斯图亚特先生说,手指上的戒指在书桌上敲了敲,“自己听到在说什么了吗?还知道是谁吗?”
弗朗西斯红着眼睛看着他那严厉而不近人情的父亲,觉得心底的温度一丝丝冷了下去。父亲的身后是层层厚重的帷幔,雕刻着繁复涡纹和族徽的深色实木护壁板上挂着他的祖父,曾祖父,曾曾祖父的肖像,他们的人生轨迹大多相似,在严格的环境下成长,娶早就安排好的妻子,顺利地成为魔法部高官。他们都在听着,有的在摇头,有的在窃笑。
他的祖父叹了一口气,讥笑着说:“查尔斯,当初和斯坦芬妮结婚前,也在书房里和我大闹了一场。看到现在的场景,还真让我觉得时光倒流了呢。”
“闭嘴。”老斯图亚特先生愤怒地说,然后又转过身来看着弗朗西斯,一字一顿地说,“会和劳拉结婚,继承我的庄园,其他的,想都不要想。”
弗朗西斯脱口而出:“好啊,那我就先和劳拉结婚,等一死,我就离婚,娶伊丽莎白!”
书房里的一圈斯图亚特家族的画像纷纷发出倒抽冷气和不满的嘘声,查尔斯·斯图亚特一拳砸在书桌上,挥起魔杖就把弗朗西斯掀翻在地:“敢再说一遍!盼着我死,好啊,我也可以在我死前找人把的情人先解决掉!以为我不知道背着做过的混账事吗?杰奎琳的事情我已经不管了,上个星期居然还私自绑架了伊丽莎白的男朋友,这是一个魔法部官员应该做出的事情吗?要是被人发现了,自己的脸面,还有斯图亚特家族的脸面都毁得一干二净!”
弗朗西斯从地上爬起来,惊讶地往后面退了两步,生气地咆哮道:“汤姆·里德尔不是伊丽莎白的男朋友!他是一个整天欺负她的恶棍!”
“以为自己知道什么?”老斯图亚特先生双手撑在书桌上咆哮道,“幸好有人的脑子比清楚!”
弗朗西斯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书桌后面的帷幔被哗地掀开,一个穿着酒红色长袍的女人走了出来,她大约三十岁,体格瘦削,脸色苍白,下巴和嘴角带着斯图亚特家特有的严厉的线条,乌黑的长发在脑后完成了一只紧紧的发髻。
弗朗西斯震惊万分,他长大了嘴看着他的姐姐,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维多利亚?”
他从小就特别惧怕维多利亚。母亲在他三年级那年就去世后,所以作为斯图亚特家的大小姐,维多利亚早早地就担负起了斯图亚特庄园女主人的角色。维多利亚是个冷漠而美丽的女人,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和冷冰冰的灰蓝色眼睛总是可以给人一种窒息的压迫感。克拉丽莎和她不一样。克拉丽莎长得没有维多利亚漂亮,性格也比较软弱,什么事都听她的。弗朗西斯知道,小时候两个姐姐对他和杰奎琳的欺侮部都是维多利亚的主意。父亲去世后,他和劳拉继承了庄园,维多利亚的身体不太好,和他的丈夫住到南方去了。他和维多利亚的性格都属于极其强硬的那种,所以从来都合不来。劳拉去世之后,除了圣诞节,维多利亚再也没有来过斯图亚特庄园。
就在那一刻,维多利亚绕过帷幔,走过父亲的书桌来到弗朗西斯面前,用一种难得的平静和宽慰的语气对他说:“弗朗西斯,有个消息我必须要告诉。这不是的错。”
弗朗西斯看着她那张白皙美丽的脸庞和冰冷的眼睛,下意识地往后面退了一步。看到他的动作,维多利亚笑了笑,平静地对他说:“前几天,我得知了绑架那个可怜小男孩的消息——”
“是乔纳森告诉的?”弗朗西斯愤怒地几乎要跳起来,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父亲和姐姐居然买通了他身边最亲密的助手。
“所以,”维多利亚没有停下来,继续平静地往下说,好像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为了代表表达斯图亚特家族的歉意,我把里德尔先生带到了圣芒戈,为他支付了所有医疗费,他也同意不向其他人说出干的坏事。”
“不是的每次恶行都可以被掩盖掉,年轻人!”弗朗西斯的曾祖父在他的画像里神志不清地吼叫道,“注意的言行!”
弗朗西斯紧紧盯着他姐姐冰冷彻骨的蓝眼睛,上前一步,问:“还答应了汤姆·里德尔什么条件?”
维多利亚精致的面容上露出了一个微笑:“里德尔先生把们之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其实,在我看来这些只是一些孩子们之间的打闹,我尤其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个17岁的人会和两个10岁的孩子纠缠不清。里德尔先生和我说了他从小对布拉德利小姐的感情,他说的那么真诚,连我都被感动了。而居然仗着自己有钱有势,就想夺人所爱,这种做法真令人感到不齿,也是对整个斯图亚特家族的侮辱。所以,我代表向里德尔先生道了歉,并且找到了布拉德利小姐,永久消除了她脑子里对的记忆。哦,不要这样看着我,弗朗西斯,知道这样做,对大家来说都是最好的。我的遗忘咒的强大程度和复杂程度,是没有人可以破解的。马上就要准备和劳拉结婚了,所以,是不是要在这个时候放下的孩子气,向父亲和我道歉?”
“对不起,父亲。”弗朗西斯咬着牙说,紧紧握着拳头,“对不起,维多利亚。”
维多利亚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愉快的笑容:“这就对了,我们一家人本来就不应该吵架嘛,何况是为了一个一文不值的小丫头。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给我拜访布拉德利小姐的理由。”
回到伦敦后,他穿着黑斗篷来到莱斯特街边等着汤姆·里德尔。
穿着黑色衬衫的男孩走了出来,乌黑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阴狠,嘴角带着嘲讽和不屑。
“的伤口恢复地怎么样了?”弗朗西斯问他。
“圣芒戈治疗师很快就把我治好了,谢谢您的关心,斯图亚特先生。”汤姆彬彬有礼地说,“伊丽莎白也很好。”他笑着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弗朗西斯,补充道。
“为什么要对维多利亚撒谎?”弗朗西斯问,指关节被他捏得噼啪作响。
汤姆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因为我想让倒霉。”说完,他阴沉地扫了他一眼,这个眼神让弗朗西斯浑身一震——这真的是一个10岁男孩的眼神吗?
“我想让谁倒霉,谁就会倒霉。”汤姆往前走了一步,紧盯着他,用半是威胁,半是讽刺的语气说,“哦,还有,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遇到过不愿意做我女朋友的女孩子呢。虽然现在伊丽莎白还不是我的女朋友,但是放心,她很快就会是了。”
弗朗西斯强忍住心里的熊熊怒火,说:“也许这件事对于来说只是个恶作剧,可是根本就不知道失去伊丽莎白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哦,是吗?”汤姆颇有兴致地说,“现在我还真的对她产生了一些兴趣呢。不过的品位向来都很差,斯图亚特。”
弗朗西斯气得一拳头挥过去,汤姆一闪身躲过了。他拍了拍衬衫领子,皱着眉头说:“不要这么粗鲁,斯图亚特。”
说完,汤姆吹了声口哨,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走开了,故意重重地撞在了弗朗西斯的肩上。
在那个夏天的每个夜晚,弗朗西斯都在海德公园等着伊丽莎白,可是她只是目不斜视地从他身边经过。他好想走上去和她说话,可是维多利亚冷冰冰的声音都会在他的耳边响起:“我希望以后不要再给我拜访布拉德利小姐的理由。”
结婚的前一个月,他好几次临近精神崩溃。白天他必须作出一切正常的样子工作,在各种宴会上应对形形色色的人,对他的家人和未婚妻表现出和睦的关系来。那段可怕的日子里,他一直一个人住在伦敦的斯特兰德街。管家的女儿杰奎琳·皮埃尔在对角巷工作,于是也住在斯特兰德街的房子里。她和他已经认识很多年了。杰奎琳很清楚维多利亚·斯图亚特的为人,所以并不奇怪为什么弗朗西斯再也不想回去见到她。
那天晚上他喝得酩酊大醉,回到斯特兰德街的时候,只有杰奎琳还在厨房里等着他,给他准备了夜宵。他摇摇晃晃地走进门,把斗篷和袍子扔在地上,差点一头栽在了壁炉里。杰奎琳扶住他,他一口部吐在了杰奎琳身上穿着的那条围裙上,他抱歉地帮她解下围裙,不知怎么的,她已经灵巧地解开了他的领带,吻上了他的嘴唇。
天底下没有那个男人会拒绝主动送进怀抱的漂亮女人,尤其是在他醉的不省人事,心碎一地的时候。他需要发泄,他需要一个女人来倾听。她以为他爱她,以为他是因为不得不和劳拉结婚而痛苦成这样,可是,在他们在卧室里融为一体的时候,醉得神志不清的弗朗西斯口里喊出的是名字是“伊丽莎白。”
那一刻,杰奎琳什么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