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是精怪我也认了
“好。”云飞素直直地看着他，表情从未如此柔和，目光也是前所未有的温柔，他眼角泛红，一只手贴着元侯琛心口一只手贴着自己心口，像是连接着两颗滚热的心脏的桥梁，含笑道：“若我能过了这一劫，你便是我承认的真心朋友。”
元侯琛没有说话，深邃坚定的目光却仿佛会说话般让云飞素悬着的心脏陷入棉花一样踏实安定，云飞素贴着他胸膛，闭着眼睛笑，那笑容说不出是解脱还是苦涩：“你看好了。”
言罢，一滴泪珠顺着他面颊滚落至下颚，就在坠入空中的一瞬，化作一颗泛着蓝色幽光的珍珠滑入衣襟。
云飞素重新睁开眼睛，却不敢看元侯琛的目光，元侯琛感觉到他浑身都在轻轻发颤。
“我看到了。”他沉声道，“不要害怕，云飞素。”元侯琛的声音是如此有力，像是一管强心剂注进云飞素心间，让他不由自主地抬眸看向元侯琛。
“不论你其他身份，你既然是我爱妃，我就有责任保护你。”元侯琛和他对视着，深邃的目光似乎藏着涌动的暗流，云飞素心如擂鼓，又紧张又害怕似乎还掺杂着其他的感情，平时伶俐的嘴巴动了动，竟然说不出一个字。
二人交谈不过一瞬，大祭司便顶着无数冰冷箭刃的威胁走到他们身前，眼底冰冷嘴角却挂着温和的微笑，和和气气行了大礼：“若南云王不是妖邪，可否大家再仔细瞧他容颜？若是我误传了神谕，在下甘愿受罚。”
文武百官不敢多言生怕触了元侯琛霉头，百姓却觉得大祭司这话非常合乎情理，纷纷出声附和：
“陛下明鉴！”
“大祭司为国为民，定然不会做出害人之举！”
“大王你忘了之前那些龌龊腌臜之人了吗！大祭司从未看错过啊！”
南云人听了却浑身难受，像是吞了无数根针一般恨恨地盯着他们，抗议道：
“我们王向来治国有方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怎么可能是妖邪！”
“你们凭什么要求我们王证明这些子虚乌有的荒诞之事！”
“王！！！北国不值得！！！”
云飞素直勾勾地看着元侯琛，明亮的凤眸似乎蕴含着千言万语，嘴上却只轻声简短地吐了两个字：“帮我。”他现在根本无法下地，面颊隐隐约约看得出鳞片痕迹，动一动都会加速内力的流逝。
元侯琛凝视着他，他似乎没有听到大祭司的话，也不去管百姓的呼喊，兀得就笑了，低头在云飞素面颊鳞片上落下一个轻吻。
“为你，这昏君当得也算值得。”
云飞素没有躲开他的轻吻，反而露出轻松的笑意：“你到真不怕后悔，纣王妲己可没有什么好下场。”
元侯琛只是轻声哼笑，再次抬眸望着大祭司之时，目光除了冰冷凌厉再无其他感情。
人群之中躁动越发嘈杂，元侯琛只面无表情地开口：“动手。”
一声令下，百千支箭羽以破空之声雷电般射向那些白袍之人，首当其冲的便是大祭司。
但见大祭司双臂伸展，似鹞子般急速后退，和那些同样装扮的白袍使者共振内力形成一道无形的防御之盾。
与此同时人群传来阵阵惊叫，只听有人惊呼“死人了！”再看时居然有七八人七窍流血横死于地。
锐利的箭锋只堪堪突破一丝内力之盾便无力地摔落在地面上，元侯琛冷笑一声，“再来。”
第二批骑兵替换而上，同样的精壮男儿，同样有力的拉弓射箭，骑兵源源不断，大祭司他们内力却总有耗尽的时候，大祭司见元侯琛铁了心要杀人，眸中头一回闪过震惊。
他大声道：“陛下！您可曾听见百姓的声音！如此对我们，您良心可安！”
“有趣，什么时候北国百姓成你的人了。”元侯琛神色更寒，他用内力把声音远远地传了出去：“都给朕好好看看死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些荒谬的污蔑者已经受到神罚！大祭司神性已堕，他背叛了神明！”狂风吹过，元侯琛珠帘帝冠来回撞击，黑金衣摆追随着云飞素红金衣摆在空中划出厚重的弧度，如同画卷上那浓墨重彩的一笔，狷狂到让人无法忽视的地步。
大祭司直到这个时候才终于意识到，元侯琛是个彻头彻尾的暴君，他从未将他人的想法放在心里过，以往的一切不过都是伪装，等的就是他发难的这天。
他原本想制造百姓舆论压制元侯琛，因此在人群之中安插了不少人手，没想到元侯琛竟然查出这些人身份利用他们的死反将自己一军！
其余人厌恶地看着横死的尸体，又看到元侯琛那霸气逼人的模样，立刻变了脸色拍手叫好：
“吾王威武！”
“大祭司该死，竟敢假传神谕！”
“是神罚！是神罚！”
“吾王才是神武下凡！”
崇拜强者才是人的本性，越来越多的人倒向元侯琛一边，疯狂地呐喊助威，似乎已经完全忘却大祭司往年来为民生做出的无数贡献。
大祭司面朝元侯琛从未露出丝毫动摇，人群之中的声音却让他摇晃着连退两步，直到身边的人扶住他才咬着牙不可置信的赤红了双眼。
“一群愚民，简直无可救药！”他满头白发在大风中肆意地飞舞，看着那群或高或矮年龄各异的人们眼中流露出痛楚。
再看向元侯琛时双眸闪着赤红的血光，他宽广的白袖羽翅般被风吹得“哗哗”直响，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似乎已经恢复平静，波澜不惊道：“元侯琛，是我小看了你。”
“好心机，好手段。”他缓缓开口，“我以为你有勇无谋，没想到城府如此之深。”
“是否今日的一切都在你算计之内。”大祭司看似发问，语气却是笃定的，他话锋一转好像又在和云飞素说话，“你可曾想过自己的秘密早已被他发现，一切只不过是元侯琛的阴谋罢了。”
“南云王你我并无区别，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何必装作无知模样骗自己元侯琛是真心？”
他这话不可谓不诛心，元侯琛敏锐的感觉到怀里之人僵硬了片刻，他低头看着云飞素，沉声道：“看着我，云飞素。”
云飞素不由自主地抬眸看他，元侯琛说：“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但是你该相信自己的心，你心思慧黠想的也多，我都知道，那天去见素还臻，我也与你说过许多，你若是信我，我定不会辜负于你。”
“不要被他三言两语蒙蔽心智。”元侯琛沉沉叹气，用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哪怕你是精怪，我也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