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女装x打探
清晨的微风总是柔软和蔼,虚虚地透过窗缝照抚在床上环抱着的两个男人身上。
身形较为纤细的男子忽然猛地惊叫一声从噩梦中惊醒,他冷汗津津,扯过一大半被子拢在自己身上,环抱着双臂失神地看着床尾。
元侯琛多年行军,睡眠一向不深,怀里的人弹坐起来他自然能够发现,推开窗户一看,天色正正好该是准备洗漱上朝的时间。
云飞素慢慢地歪倒在墙边上,蜷缩着身体看着元侯琛,这才意识到南云国已破,自己再也不必为了战事夜夜烦扰忧愁。
元侯琛沉默地看着他额角冒汗、失魂落魄的模样,伸手温柔地抚摸着他面庞,睡了一夜地嗓子还没休息过来,有些低沉沙哑,“做噩梦了?”
“噩梦成真。”云飞素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的脸,低垂凤眸,声音很轻。
“天下争霸,注定有胜有败。”元侯琛眼里闪过狠决。
“……”云飞素慢慢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元侯琛翻身下床系上黑金腰带,平静到似乎只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实:“我却不及你治民有方,他们敬畏的是战无不胜的军神,若是太平盛世,我恐怕会落得暴君的骂名。”
云飞素神色复杂地看着他,犹豫再三呼唤道:“琛儿,你想过一统天下之后该怎么办吗?”他想起来历史上秦始皇的结局。
听到他这声“琛儿”,元侯琛穿衣的手顿了顿,转过身面容有些扭曲,“一统天下之后的事再说,你他//妈别这么叫我。”
“好的,猿猴儿。”云飞素了然地点点头,重新倒回床上,缩在被子里打算睡个回笼觉。
元侯琛披上黑金祥龙外袍,一靴子狠狠踹在楠木床边发出“砰”的一声巨响,把闭着眼睛打算浅眠的云飞素惊得弹坐起来,素雅疲倦的面容略带恼怒,“你是不是有病!发神经吗踹我床做甚?”
“你就不能好好叫我名字?!”元侯琛看起来恨不得手刃了他,怒气冲冲地端了水盆“duang”地拍在案几上洗脸。
云飞素黑白分明的眼睛微微转动,笑道:“你不觉得这样更加亲近么?毕竟我可是你爱妃啊。”
“你也知道自己身份!”元侯琛擦完脸拧干毛巾挂在一旁,瞪着他道:“什么时候嘴巴能甜一些,真是毒的要命!到也不怕我把你打入冷宫。”
“大王~”云飞素趴着看他打理自己,声音软绵绵的颇有些示弱的意味,却反而让元侯琛后背有些发毛。
“做甚。”他无语地看了云飞素一眼。
“大王为什么不叫仆人伺候你更衣?”云飞素有些稀奇,这人从起床便一直一个人打理自己,连发髻都是自己盘的。
元侯琛恰巧把皇族贵冠束入发间,平淡无奇道:“行军之时哪有这个闲工夫,习惯了军中种种又何须别人替我更衣。”
云飞素沉默片刻,望着元侯琛离去的背影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打算如何安排南云人?”
他紧紧捏着被褥,面容显得有些冷肃。
元侯琛偏头用余光督了他一眼,“我不是噬杀之人,只要你不死,南云国到底不算彻底消亡,南云人的命运掌握在你手里。”
云飞素飞快下床追到门边,看着他远去的身影高声问:“什么意思?”
元侯琛远远地摆摆厚重广袖,威严龙袍下一双笔直长腿走得虎虎生风,“等我早朝后再来寻你。”
“……”北国的风吹起他柔软的发梢,云飞素站在门边,感觉异常矛盾,不知元侯琛到底是为他好还是有什么阴谋。
对一个俘虏皇帝,有必要表现出这副做派吗?他究竟在图谋些什么?
元侯琛的龙袍挂饰都是安歌准备,看到云飞素赤脚散发地站在门边,连忙扶着他手臂回到屋内,关切道:“娘娘,您可千万别受了风寒。”
说着,从衣柜里捧出一叠雪青罗长衫递到云飞素面前,问他:“娘娘可要奴婢替您更衣?”
云飞素抖开雪青袖着雅竹的衣衫,发现这又是一件女装,不由感慨道:“毕竟做父亲的要大度,做孩儿的不孝顺,我这个爹爹却不能与他一般计较。”
安歌恨不得自戳双耳,不知道该如何接他大逆不道的话。
他将衣衫仔细穿好,走到镂花梳妆镜前看了看,因着自己英挺的眉眼,倒也不算太娘气。
“果然女装只有一次和无数次。”云飞素向来能屈能伸,在这种细枝末节的事上做文章为难丫鬟,他觉得没这个必要。
不如找罪魁祸首狗皇帝出气来得痛快!
云飞素把拳头捏得噼里啪啦直响,不顾浑身青紫,脑子里闪过许多近身搏斗手段想在元侯琛身上施展一番,连他的到来都期待几分。
安歌握着木梳替他挽了个典雅的发髻,一支玉簪小心翼翼地插在他发间,她从木抽屉挑拣了些许花钿似乎在考虑着怎么给他搭配比较合适。
云飞素这人气质实在是过于独特,寻常发饰在他面容的衬托下实在是显得俗气,倒是简单的发簪瞧起来更加顺眼。
云飞素推开她蠢蠢欲动的手,站起身似乎想笑:“这些花里胡哨的就算了吧,我毕竟不是女人,弄这些给谁看?”实际上他压根没想踏出闲云别院一步。
安歌这才将发饰放了回去,可惜道:“下次定给娘娘寻些合适的配件来。”
“我觉着你duck不必!”云飞素随意坐在梳妆台上和她闲聊,“你在这宫中待了多久,可曾服侍过别的……贵人?”
他的眉眼是柔和的,没有一分一毫的压迫感。
安歌想了想回道:“陛下心思不在后宫,战时几乎睡在军营里,皇城虽大女眷却少,连皇后都还没有册封,我之前一直跟着公主殿下,是陛下把我调来的。”
“公主?”云飞素有些好奇,“乖儿子还有姐妹?”
“……”安歌嘴角抽动两下,却还是恭敬回他:“陛下有一同父异母的姐姐,后宫也一直由长公主殿下打理着。”
“噢。”云飞素知道自己定是要在这常住一段时间,不得不从“安哥”这多问些消息,“宫内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你且一并说了。”
“除去长公主便只有太后了。”安歌换了盆水仔细给他擦手,“娘娘大可不必担忧。”
“……”云飞素讶异地咋舌,他本以为自己后宫已是皇宫贵族中难得的清流,没想到元侯琛和他比起来也不逞多让。
这哥们不会真的有什么疾病吧?云飞素想着他昨天的坚硬,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他还是觉得这人是gay的可能性比较大。
“我说安哥啊……”云飞素懒懒地依在铜镜前没个正形,左右不用上朝,这感觉还真是又爽又心酸。
“人前你叫我什么我不管,人后就咱俩也没人知道,你能别叫我娘娘了不,真的膈应。”
“额。”安歌看起来似乎有些无措,见他神色不似作伪才小心开口道:“那我叫您什么呀?”
“公子、大兄弟、老铁都随你,总之别喊我娘娘。”
安歌有些纳闷,“公子”她还能理解,后边那两个称呼是什么意思?
不过看着云飞素这张动人心魂的俊脸,她还是乖乖改口道:“云公子,时辰不早,我想您应该去见一见太后和长公主以表归顺,往后日子也会好过许多。”
云飞素站起来满屋子乱转到处打量着这间精致异常的屋子,纳闷道:“这鬼地方就俩女人和我一荒唐‘妃子’,有什么好勾心斗角的?”
安歌却不赞同他的想法:“正是如此您更该去见一见长公主她们,您这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陛下以后纳了更多贵人,您无依无靠岂不是落了下成?”
“神特么治国变宅斗。”云飞素面无表情地吐槽,“神奇的大门打开了呢。”
安歌想起他之前的身份似乎也有些惋惜,却还是劝道:“南云王殿下,如今您在人下不得不低头,却总比没命要强些,您还年轻,不该就此颓废呀。”
云飞素以手托腮看着安歌直笑,想着这小丫头片子长得老实花心思缺不少,她这不是怕他过不好,而是怕跟着自己过不好,这才各种暗示。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云飞素没怎么了解过宅斗的东西,对这方面知之甚少,到还真有些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兴致,便答应道:“行,我这就去会会那两牛鬼蛇神,待会元侯琛回来找我,你就让人传话叫他等着。”
“额。”安歌一张小脸挤了挤,似乎很想说些什么,最后斟酌地回他:“娘殿公子啊,往后您还是少招惹陛下吧,说些讨喜的话何乐而不为呢?”她觉得这位落难帝王还没从自己的身份中转换回来,竟然说出让元侯琛等他这样的话。
若自己真的听他的话照做了,怕不是要承受帝王的怒火。
云飞素把玩着腰间玉佩,似乎在很认真的考虑着安歌的话,半晌道:“你说得对,我得克制一点自己,毕竟是琛儿爹爹,和孩子计较些什么呢。”
安歌捂着心口很想吐血,觉得自己这么多话都白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