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和织的过去
这个公主,宴会不来,快结束了却又要见她?
“如此,你快去吧!”
颖妃接过淑仪,没想到淑仪还抓着苏凝的领子不肯放手,领子被油腻腻的小手抓的褶皱一片。
“淑仪?”苏凝轻轻的去摸她的手“姐姐哪里有好吃的点心,下次来带给你,好不好?”
淑仪憋了一眼的泪,委屈的点了点头,终于是放了手。
和齐灵说了,他只说“你去就好,我在这等你”继而转头看向那侍女“告诉你们家主子,只许半个时辰。”
那侍女低头轻笑,伸手去请苏凝。
穿过一个长廊,周遭一别庄严肃重,粉瓦青墙,五彩琉灯,在夜里照在一旁的七彩花丛里,走过的一队侍女皆着鹅黄衣衫,拎奇香烟炉,袅袅白烟绕在腿下。
那侍女步子轻快,苏凝忽地传来一声鸟叫,见她推开一扇门,竟是另一方世界,明亮的竟像是在白天,再一看各处植种花草树木,顶吊砖石琉璃,边围镶嵌夜明珠,难怪如此明亮。
花中一人,豆蔻年纪,着纯白布衣,眼上蒙着白纱彩鸟彩蝶停在她周遭,让她想到了曾经的故人,那个有着奇香的女子,可是早在一百多年就不见了。
“你就是裕华隆日苏凝。”
“拜见公主。”
“你来,让我看看你。”
她笑着,向她招手,苏凝小心的避过花草,走到她面前,缓缓蹲下,拿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脸上。
承闵细细的摸着她的面容,柔软的指腹划过她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哥哥说你长得很美……”
她放下手。
“让公主失望了。”苏凝笑,却看见她摇了摇头。
“我的母亲说,美不在皮相而在骨相,我还没学会……”
在皇宫各处飞跃的和织看着天色越来越暗,体力也快不行了,那个味道怎么也没找到,坐在墙头上,他伸手,闭眼摸着他身边的树叶,由树木到树根,到土壤、延伸到周围的树木、宫里各处的树木,突然发现一处剧烈,猛地睁眼。
飞身跃下,却被一个小小的身影拦住。
一刻钟前,太子学宫。
“红日……”
有唤声传来前,这个刚满十岁的小童正趴在雕花檀木桌上逗着皇上赏赐自家师傅的奇鸟:通身艳红、额间生着紫蓝羽冠,细长尾翼在风中摆动,一对圆黑的小眼珠灵活的转动。
“哎!”红日急忙放下手里的糕点,手在袄上蹭了蹭,就听见里屋又有了慵懒的声音。
“去内宫里溜达溜达……”
内宫?红日这才想起来今天是承闵公主的生辰。
“作甚”
“有东西进来了。”
“什么东西?”
里屋却无回声,拨开门帐却发现自家师傅背对着他侧躺在毛绒的榻上睡得正香,便悄咪咪的进去灭了熏香,这才披了外衣出门去。
“寻个什么物什……也没说清楚。”
自己师傅乃是琼国的国师,虽不知师傅的年岁,却是有着妙龄的样貌,这般年岁便受四方朝拜,就连当今皇上也要谦让三分为其让路。加以师傅性子随意脱凡,皇上便许他自由出入皇宫每处,除国师的无妄殿外另在太子学宫修筑一处偏殿,一旁督促太子学业一旁借寄东宫临近山水修心养性。
其实他师傅有几斤几两,红日最清楚!懒!是其一!其二就是品德及其恶劣!
总是使唤自己出城给他买吃食,还总是挑剔个没完,连找什么东西都不说,他肯定是记恨着他昨天多吃了一个糖饼。
说着自己便撇着嘴委屈起来,一共就买了四个,说好了一人两个,师傅非要抢,他生气就一口水吐在了三张饼了,整整挨了半个时辰的骂,一点都不让着小孩!
太子学宫西面是一座山,山上多是孑遗植物,长得高大粗壮,后园的植物也被修理的一丝不苟,当今太子虽不是宠妃所生,但确实唯一一个皇子,毋庸置疑就是未来的皇位继承人,对这个太子的栽培上下了大工夫,不远处那个凉亭底下的砖都是玉石的,屋檐角上雕的兽像都是镶金的,就连他此时脚踩的石砖都是一米一块,从西南的采石场运来的,这一块都能赶上普通民户吃上两个月的白面。
越近内宫,热闹的鼓乐就已经传了出来,果然闻到了一股不属于正常人类的气息,便不再认真走路,而是飞驰了起来。
“师傅说,这里有异动,果然不错。”
刚才波动太广,没想到竟然招来了他!和织看着这个八九岁的男孩,穿着一身火红的衣裳,双腕和脚腕上都套着一个银圈。
就像和织在山里是无敌的一样,他现在处在小男孩的底牌,不占优势,不能动手。
“我以为是什么小妖,没成想呐!”红日伸出手来“你作为一阶神灵,该懂规矩的。”
好不容易进来皇宫,怎么可能轻易出去。
红日觉得脚被什么东西缠住,抬头就不见人影了。
“狡猾。”
二人唠了许久,鹅黄侍女在她耳边说了些什么惹得她一笑。
“听闻齐将军是个护妻疯子,果不奇然,你去吧!有空,来看看我。”
这个公主,很奇怪,身上也有一种怪味。
临走却看见一只金色的小鸟,正站在门框外歪头看她,模样很熟悉,正是当时在扬烟楼被面具男拍下的那只吗!
和织不知怎么就逃到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整个宫殿都亮的不像话,他慌忙捂住眼睛,也是在这时问到一股熟悉到不能熟悉的味道。
“是谁?”
刚送走苏凝的宫女看见闯来的人,立马警戒起来,周围守着的人统统赶了过来。
‘是她,一定是她!’
和织冲了进去,那些宫女是承允特意派来保护承闵的,怎么可能放他进去,将他手脚擒住。
屋里的承闵正在逗鸟,突然听见一个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和织!是和织!”
她摸索着要出去,却被宫人拦住,当听见那个名字时,她们就知道该怎么做。
“是和织!让我出去!”
承允自听到消息便往这边来,看到和织的那一刻,脸色十分难看,让众人放了他,被松开的和织往屋里跑,却被拉住了胳膊,只见承闵抬手落下,断了他的胳膊,再抬脚,断了他的脚腕。
“你不该出现在这!”
看见是承允,他没有反抗,跪在地上“让我见她,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哼!’承允冷笑,看他拖着手臂和残脚爬进屋,从他头上跨过去,不屑的看了他一样,走进了屋。
“哥哥!哥哥!是你吗?”
承允走过去,看着承闵的胳膊被抓的很紧,皱眉将拉住承闵的宫人踢开,保住她“是我。”
“哥哥,他来了,让我去见他……”
承允看着她无力的抓着他的衣裳,泪湿了纱布。
“你在说谁?是不是做梦了?”承允摸着她的后背,安抚她的情绪。
“可是我听见了!听见了!”
“没有,我看过了,什么也没有,是一只大鸟跑错了院子。”
“真的没有吗?”
承允看了一眼地上被众人拼命捂住嘴的的和织,笑着点头“真的没有。”
和织唯一仅存的手在地上划出声音来,承允抱着承闵“处理那个不知死活的鸟。”
“哥哥,不要杀了它。”
“好,听你的。”
和织被从城墙上扔下,落在河里,他没有呼救也没有上岸,而是顺着水流往下,让泪肆无忌惮的和河水交融。
他犯得错,永远不值得被原谅,看见她一眼,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他没有实体,但在他的山里,他就无所不能。
和动物相处的日子是真无趣的,这些头脑简单的动物无法满足他的乐趣时他就会附身在黄鼠狼身上去山下的村里偷几只鸡来,满足一下私欲;或是附在男子身上去挑逗黄花大闺女而被打的伤痕累累,当然受伤的永远都不是他;有时他还会让让神像显灵,人们就会送来新鲜的果子,以及人……
那时他第一次接到这样的祭品,是一个男孩。
他的双眼盲了,躲在山洞里,周围围了一圈豺狼。
‘谁来救救我!’
送他来的便是村民,谁还会救他?
又豺狼扑倒他身上,他看不见是哪里来的,只挥着手臂,豺狼咬掉他的一块肉,他疼的大哭,血腥味却引来了大量的食肉动物。
‘太吵了!’
他无奈说了一句,那男孩却听见了。
‘谁?求你救救我!救救我!我什么都愿意给你。’
在山里他就是神,他不需要什么东西,说自己没有的,那就只有身体了,他笑‘那好,这可是你说的。’
他附身在男孩身上,周围的动物顿时跑的没影了,他看了看身上的上,啧啧了几下‘真是可怜’,又发现少了些什么,是眼睛,少了双眼睛呐!他虽然看得见,但是这个身体始终是缺一双眼睛。
‘谁在哪!’
他突然听见一个女孩的声音,哈哈哈哈哈,这不是送上门的吗!
‘是我,是我……’他装作受伤的男孩呼叫‘我受伤了,你能帮帮我吗?’
对方放松警惕,从草丛里爬出来一个灰头土脸的女孩来,他打量着,看着衣裳装扮,看来是个不错的眼睛载体,只要她凑过来,就挖下她的眼睛。
“是我。”
女孩看见满身是血的男孩,大叫了一声,立马跑到他身旁。
对!就是这样,他身后的手蠢蠢欲动,正要伸向她时被她一把抓住‘怎么会这样,是不是很疼……’委屈的声音都要哭了‘我要怎么帮你,你说……’
嗯……这下他懵了,看她一手抓着自己一手用自己的裙子去擦他身上的血,有两滴水落在他伤口上,他突然感觉到了疼痛,抬头就看见满脸是泪的她抱着他的手臂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