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二夫人玥戈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苏凝揪着张跃的领子徒手拎起。
郑义那日见识过什么手折弓箭时已经惊讶到忘记现身去保护苏凝，没想到苏凝的力气竟然大到这个地步，久久才收起下巴，低头一看，清零果然也惊讶的张开了嘴。
果然，夫人是大力士转世吗？
“那个珠子！有桃花纹样的珠子！”
花月楼已被被火烧成了灰，楼里的人也都被抓了起来，她不可能直接去问齐灵，但她在扬烟楼发现了一样的东西，稍微给点钱一打听，好巧不巧，这东西竟然出自缀玉坊。
看见她突然这样，张跃吓了一跳，但转眼一想，咧嘴笑了起来。
“我可以给你，你先放了我。”
他真的知道！却发现他的眼神不对，苏凝一手背后，大拇指搭在无名指指腹。
啪——一巴掌就落在他脸上，力气之大，张跃感觉嘴里血味，顿时就懵了。
“你干什么！”
“你真的知道珠子的下落？”
“那是，那是自然……”
她一直再问珠子的下落，看来她口中的珠子对她十分重要，以此挟持她逃出去也不是不可能。
“你给我说实话”还没等他来的及编造，下一刻就被一脚就踩在了地上“珠子在哪？”
仅一脚，张跃就被她限制住，动弹不得，也的的确确被吓到不敢再说谎了，只好示弱。
“我真的不知道，姑奶奶，我不知道有什么桃花珠子啊！”
苏凝皱眉，松了脚，也松了手，只是一个小术，身体就有些扛不住了，但是再看张跃，他原来是真的不知道。
“那将军府里和你接应的人是谁？”
“什么接应的人？”
苏凝吐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休息“好好说出来，我放你一马。”
“我是真的不知道呐！”张跃被捆着手脚，滚到苏凝脚边“姑奶奶，您饶了我吧！”
“我问你，林苏玉是你杀的？”
“不，不是我，是林家人自己动的手，林家，我呸——”张跃似乎很生气“是不是林雅婷告诉你，林苏玉是我杀的，是我夺了他们的股份，当了掌柜的？”他冷哼一声“他们在说谎！是他们自导自演！”
双方说辞不一？苏凝想起了那个小二，便叫了声郑义。
郑义还没缓过神来，被叫了一声才回神去找人。
一会儿就听见敲门声，走进了一个人，看了眼地上的张跃，慌忙躲开，见到苏凝就跪了下来。
“夫人饶命！”
张跃恶狠狠的看着他，一个大汉像个毛虫一样往他那边爬“是你告的密！”
苏凝瞪了他一样，顿时安静了。
“你叫王千？”
“是，夫人。”
“庄叔说你从小就在缀玉坊当学徒，可有意继承缀玉坊？”
“夫人可是说真的。”
苏凝把一个东西丢给他“这是缀玉坊的房契，你收好”顿了顿“其后收入不用上缴，你自己留下些，剩余的交予城东的成衣坊的鱼姑娘即可。”
王千展开看来，手指说上吐了口水抹了把房契，看见上面的紫光，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小人谢夫人！小人一定会好好经营缀玉坊！”
“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林苏玉收张跃为徒后，见张跃为人能干，有意培养他，待林苏玉老的之后，要把缀玉坊传下去，奈何只有一子好吃懒做还嗜赌，想着缀玉坊要是传给他就是毁了，便有意无意撤去儿子的股份，添到张跃名上。
林家和只要钱，却不懂经商，张跃得了缀玉坊后，林家和按月份来拿钱，后来闲分红太少，就把股份卖给了张跃，享一时快乐，结果赌完了就来找张跃的事，撒谎是张跃投毒杀了林苏玉，扬言要拿回缀玉坊。
其实这一切都是张跃的计谋，他虽然没有杀林苏玉，但是股份一事是他的计谋，况且此人并非忠厚老实之人，他真正的目的是借着缀玉坊的名义在为达官贵人销赃。
“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是宫里流出来的？”
王千点头，皇宫，这下就有些麻烦。
“那你可见过一个带有桃花纹样的珠子？”
王千想了想“缀玉坊的仓库里的每一件货我都有记录，包括皇宫里流出来的货，的确没有这样一样东西。”
“此后，你一切照常进行即可”还有一件事“可认识一个叫张茜的人？”
“小人不知。”
“燃什么香呢？”
“夫人最近不是说睡不好吗？把安神香取出来吧！”
这两天总做梦，每每惊醒时，齐灵已不在身侧，都是清零在身侧伺候，接着就听见翻箱倒柜的声音。
“小心点，别把夫人吵醒了”
梦里的苏凝明明听见那两个丫头燃的是安神香却无缘无故闻到了一股佛香。
“玥戈？”
清零先是一愣，转头便看见倚在窝枕上小憩的苏凝睁开了眼睛。
“是我，方便我进来吗？”
门外突然传来应声。
“这是哪里的话。”
清零去开门时，苏凝已经撑着身子坐起来了，又急忙去拿绒毛的披风给她披上。
“夫人好”苏凝抬头便见得一身墨绿衣裳，手里攥着一串佛珠，这是苏凝第一次见她，年龄很小，这是对她的第一感觉。
苏凝没有穿鞋，在榻上坐着，玥戈看见满屋的地毯却不知该如何下脚，刚走过脏水的鞋把地毯弄脏了不好清理不说，这毯子一看就很贵的样子，心中酸楚不已。
“拜见大夫人。”
玥戈身边的小侍女一进门便欠身，苏凝微微回忆起，这人是叫春雨，玥戈的贴身侍女。
“拜见二夫人”清零和银翘这才回拜。
“我听清零说姐姐最近休息不好，想要来瞧瞧又不知你是不是休息了所以徘徊许久未曾敲门，不知来的可是时候。”
“夫人刚睡下来着，你……”
银翘口无遮拦，被清零一把扯住，这才住了嘴。
“是我来的不是时候……”玥戈有些尴尬。
“哪里，我只是躺着玩的，哪来的困意，你来这里坐”苏凝笑道，对她招手，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一边又朝银翘道“沏茶来。”
苏凝盛情相邀，玥戈只好让春雨给自己脱了鞋子和披风，只穿了袜子，才在毯子上的那一刻就觉得踩在棉花上，舒服的狠，下意识多踩了几下，察觉到苏凝的目光，脸唰一下红了。
待她坐下，苏凝才细细观察到她，脸又小又圆，像个小白兔一样，一身墨绿衬得她的肤色白腻有光泽，见望她的目光纯澈，苏凝和蔼的笑了笑“我去找过你，你没见我来着”一边说着，一遍把自己的毯子拉过去一般给她盖。
话一出，玥戈就又羞红了脸，急忙拉了她的手“是我的错，应是我做妹妹的先来拜见姐姐，只是我要还一个愿，方丈说了日子不能中缺，便未来早些拜见，是我的不是。”
苏凝急忙拍着手安慰她，本就是玩笑话被她当真了。
苏凝和她唠了半个时辰，起初害羞的玥戈慢慢的开朗的些，说话也不那么死板，屋里欢笑声一片，茶喝了两壶，糕点也吃了一盘，玥戈突然想起了什么，示意春雨。
春雨递来一个包裹，玥戈打开是一个颇精致的铜壶。
“这个是我娘家带来的陪嫁，还有这个”她又掏出一个小盒子，里面放着木块“这是香木，点了放进去。”
苏凝看着她认真的演示，捻起一块木头去玩，淡淡的香，让人很舒服。
“这个很有用，以前我做恶梦时，母亲就会点一块放在屋里，那一整夜睡的就会很安稳。”
玥戈把东西放在桌上，她最近没睡好也不是什么秘密，倒是让她给牢记在心了，苏凝看着她，一双水灵的眼睛忽闪忽闪的，让人疼爱不已。
临近午饭，她却说要走，玥戈看了看隆日苏凝看了看春雨，示意春雨出去。
一旁的苏凝知道她的意思，使眼色让银翘和清零也出去，却发现二人只看着自己却无意出去，苏凝叹了口气“你们在外面候着，有事我自会叫你们。”
话已至此，二人看着苏凝‘你们俩再不出去就永远别回来了’的眼神，互换眼神欠身退下。
屋里只剩下两人，玥戈的神情有些变化。
“自从我看见将军看姐姐的眼神时我就明白了，姐姐才是将军的命中良人。”
眼看着她快要哭了，苏凝有些不知所措，想着要怎样接她的话时，玥戈又继续说起来了
“我是两年前嫁入将军府的，那时候玥家还未没落，算得上朝中一两个除了丞相能说得上话的人，我从小便爱慕齐灵哥哥，于是去求了父亲，父亲也求了圣恩……”说到这里她有些哽咽“意料之中，他拒绝了。”
“很直接，他说“我不喜欢她”，我记得很清……”
“父亲犯了很大的错，错到被抄家，是春雨连夜逃跑去找将军，以镇守西部两年求皇上换我一命，当夜便娶了我，和玥家断了关系。”
他突然笑了起来“虽然只是妾，但他却在府中下令要叫我二夫人，我以为他对我有情，怕委屈我，但我错了”
她顿了顿，看向苏凝“他洞房那夜未来，之后的日日夜夜他都只在书房，他除了自己该给我的一项不少，我开始有些怨他……可是回头一想，这本就是我的一厢情愿，是我不知道满足。”
“他永远都是冷冷清清的模样，我一直以为他不会爱上任何人，可你出现了，外人说我失了宠”她苦笑“可我从未得过宠”她看向苏凝的眼里有泪“我不会干预你和齐灵的任何事宜，也不会徒劳去争些什么，你好好对他，我此番前来，就是为了把这些心里话说给你听。”
“玥戈”苏凝伸手去擦她的泪，她的到来竟这样伤害了一个人，也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一个女孩会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在一起“你是个很好的人，你为什么不出府，找到那个真正爱你的人，又何苦留在这。”
玥戈猛地转头看向她“我虽说是把齐灵让给你，但我并没有说过我不爱他”那眼神突然变得很犀利“而且，我没有家，我无处可去，我生来处尊养优，在外面，我只有饿死的份”话罢，她不再看苏凝，看向窗外“我知你的好意，但这样很好，我很满足，这里有我的一片天。”
苏凝不知该说什么好，外面传来春雨的声音。
“小姐，该回了。”
她伸出细软的手去拉着苏凝“我还有一事有求你，春雨是我的陪嫁丫鬟，也算我唯一的亲人，性子极好，为人也忠诚，如我有什么变故，我希望你能让她在你身边伺候。”
话罢，未等苏凝答应便推门出去和春雨一同走了，清零早就听说那玥府大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专横跋扈，在她走后急忙进来查看，生怕她动起手来伤了夫人。
玥戈的话，仿佛另有深意，苏凝眯眼去看门外的太阳，黄灿灿的洒了一地，惊进堂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