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包藏祸心
傍晚放学。
苏念桑早早收拾好书包，铃声一响，她便踩着欢快的放学铃声奔向林若合的班级，巧的是她们同样是理科班，都在二楼；不巧的是，两个班刚好是在二楼的顶两边，她顺着走廊往另一个方向跑，突然发现最近自己去的次数多了都可以闭着眼睛走都能准确停在他们的班门口。
等了不一会儿，林若合便出来了，苏念桑有些遗憾没偷偷瞅到沈暮，拉着林若合的手正打算“黯然离场”。
“苏念桑。”沈暮前脚刚迈出班门，一只手懒散的握着几本书顺手扔进另一只手提着的书包里，校服外套搭在肩上，似乎还没来得及穿上，“你信上说啥了，还记得？”
苏念桑听到少年清淡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就像潜伏在空气中的精灵乘着风一瞬间缠绕住她的身体和她的心，让她动弹不得。苏念桑没反应过来，“嗯？”
“说好的补偿我，送我回家，又忘了？”沈暮走上前，直直盯着她。
苏念桑想起早上那封“羞耻”的感谢信，差点又“悲从中来”，继续她脚趾造城堡的大业，她抓抓头发，“我以为不作数了呢，那走呗。”
“说过什么就一定要作数，我可一直在等着。”沈暮将肩上的外套拿下来扔给苏念桑，“拿着，你作数的奖励。”
苏念桑在心里忍不住嚎叫，这人！太！自恋！了！自己是怎么喜欢上他的？不过，如果可以，还是好想惯着他，她也蛮愿意给他拿的。苏念桑内心的态度就这样一秒转变。
此时我们“懂事”的林若合同学早已经识趣离开去找和往常一样等在楼梯口的宋知行了。
路上。
苏念桑忍不住在心里盘算，沈暮和初次见到冷漠的模样是越来越不一样了，她就忍不住问了，“沈暮，你之前为什么感觉不想理我，现在又……”苏念桑顿住，因为现在的状态她也不知道怎么描述，只是简单的回家搭子，还是朋友，或者，连朋友都不算？她想着便低下了头。
“现在怎么？”沈暮侧脸垂眸，轻声问。
见苏念桑不答，沈暮突然停下，苏念桑跟着停下，他微微弯腰和她平视，“怎么？怕我对你，”他略微停顿，“包藏祸心？”
苏念桑震惊：“啥？？？”抬眼对上他目光，他眼睛黑而深邃，似乎有一丝柔情又似乎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暮看她圆溜溜的眼睛盯着她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
可爱。
他哂笑，“还是你心虚了，难道，你对我，包藏祸心？”
苏念桑气极，“才没有！咋可能哈哈。”她将眼神移向地面，好吧她的确有点心虚。
路旁的树叶簌簌作响，吹落其中的一片，叶子晕头转向的冲向天空，就像少女心中的小小萌芽，不知归途。
沈暮站直身子，“回家。”他没感觉到有那么一点点小失望，他绝对没有。
……
苏念桑送完沈暮回家，心情也变好了，一路上哼着歌，开开心心打开家门，突然传来了东西摔破和辱骂的声音。
苏念桑身子抖了抖，爸妈又吵架了，她进门。装作看不见的要进卧室，顾芝突然向她扔来一个水杯，苏念桑躲开，水杯掉在地上，碎成渣，发出很大的声响，苏念桑抬头不解的看向顾芝。
“死丫头又去哪鬼混了，晚自习下了不赶快回家，这么迟才回来你想干嘛，和你爸一个德行！”顾芝没在苏刚那里吵得解气，拿苏念桑开刀。
苏念桑抬眸看向他俩，冷漠的瞥了一眼，没说话进屋了。
“嘿，你当你妈是空气么？”顾芝正要去找苏念桑，苏刚一把拉住她，“你够了！还嫌女儿看咋俩的笑话不够多么！”
顾芝甩开他的手，不说话了。
苏刚颓然的坐在沙发上，半晌，他闷闷道∶“咋俩哪天找个方便的日子，把婚离了吧，消停一会儿。”
靠在卧室门上的苏念桑听着苏刚的话。她以为顾芝会狠狠反驳吵起来，没想到屋外传来顾芝心平气和的声音，“行，我也累了。”
屋外再没有了动静。
苏念桑靠在门上蹲下，她把头埋着，她的臂弯里有几滴泪珠在滚落，哦，原来她哭了。但她没发出任何声响。苏念桑想，今天晚上的好心情又没有了呢。
……
第二天苏念桑起床，顾芝照常给她准备了牛奶，苏念桑瞥了一眼，她直接穿鞋打开门走了。
顾芝从厨房出来，叹了口气。
清晨的大街上，一切都是刚刚复苏的样子，有睡眼朦胧提着早餐正在打呵欠的男人，苏念桑想是给自己女儿买早餐吧；有哼着歌晨跑的女人，苏念桑想她的生活应该每天都充满活力吧，不像我这么伤心。苏念桑漫无目的的走在路上，她不想去学校了。
她犹豫了一下，胆小怯懦的人也会偶尔任性一回，转身走向了和学校相反的远方。
苏念桑照常去吃了小笼包，大早上她给自己舀一碗辣椒酱。
走的时候她嘴唇泛红，无精打采，她慢慢悠悠的在街上转，走到了自己常去看日落的桥上，她找了一块平坦的地方坐下，看着远方发呆。
沈暮提着一碗热腾腾的馄饨，另一手颠着牛奶，到了班级，他把书包放下，提着馄饨和牛奶去找苏念桑，他今天没看到顾笙一那小子去找她，他不自觉的弯弯嘴角。
可是上课了，沈暮还没在她们班看到苏念桑，他有些奇怪，“无功而返”。
回班他问林若合∶“苏念桑今天没来？”
林若合也疑惑的回答∶“好像没有，以往她都路过这里会和我打招呼的，而且昨天我给她发短信她都没回我。”
沈暮沉默，他回到座位上，想了想，又立刻下楼去体育班。他在窗口看到了趴在桌子上专心睡觉的顾笙一，他挑挑眉，苏念桑怎么可能和他出去，是自己想多了，他转身上楼。
沈暮转着笔，她去哪儿了，是突然发生什么了吗？一整天的课浑浑噩噩过去。
沈暮实在坐不住，他想到了苏念桑告诉他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去一座桥，他在学校晚饭的时候翻墙出校，向女孩家方向去。
苏念桑看到了太阳一天的轨迹，她从来没有在这里坐过这么久，她想了很多，她的爸妈结婚多年，结果又分开，以后她该跟谁走，是不是谁都会嫌弃她是个拖油瓶。难道当初的情投意合真的会逐渐消失不见？
苏念桑打了个喷嚏，有点冷，她裹紧了外套，将头埋在臂弯里，吸取些许暖意。
“找到你了。”清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苏念桑惊讶抬头，视野中出现一双鞋，她认得，是沈暮。视线上移，沈暮垂着脸看她，暗夜里，苏念桑好像又看到了他眼睛里的波涛暗涌，那里面有大海。
她看到他突然就像受了委屈的小孩子见到了保护自己的家长，她出声，嗓子有一些沙哑，带着哭腔，“沈暮……”
这是沈暮第二次听到了她的哭腔，他的拳头紧了紧。
他把校服外套脱掉，扔在她身上，“盖着。”他并排坐到她旁边，“你在这里坐了一天？”
“嗯。”苏念桑闷闷道。
“走，先带你去吃饭。”沈暮道。
苏念桑刚想反驳，沈暮又开口∶“你今天早上可是放了我鸽子，我给你带的早饭白带了。”
“哦，对不起。”
“所以现在和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