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嘲笑
陈和与姬含雪三人在明心峰上修炼了三个月左右,修为到了筑基后期,只需找到凝魄花就能尝试突破金丹。
这速度着实让逍遥仙宗的人惊了一下,要知道距离他们初入逍遥仙宗的炼气期,也才过去了半年不到,照这个速度,想在两百年前突破元婴也不无可能。
联系到明心峰主也是在两百岁之前突破元婴,逍遥仙宗对明心峰的看法一下子不同起来。
就连宗主也投来注目,与宗门其他弟子不同,宗主清楚地知道明心峰除了先天灵猫和地品水灵根之外,还有一个灵族,明心峰的风水确实是好得出奇。
明明峰主是一个根本不管事的酒鬼。
想到这里,宗主突然对明心峰不满起来,三个弟子在没有师父指导的情况下都能进步飞快,如果明心肯做点实事,他们逍遥仙宗岂不是又能出数个天纵之才?
于是在陈和思考着要不要出仙宗找一找凝魄花时,宗门突然给了明心峰一个明确的任务,让明心带着三个弟子参加一日后日月仙宗太上长老的寿宴。
修真者年龄以百计,一般情况下不会过寿,除非恰巧到了一个吉数年,比如这次日月仙宗的太上长老,便是堪堪八千岁,这才广邀各大仙宗来宴,既是庆祝,也是威慑。
八千岁,光是从年龄上便能判断这必是一个迈入分神期的大能,寿数达到惊人的九千岁,且至少一千年内,还能继续庇护日月仙宗。
宗主让明心带着弟子们参加这位大能的寿宴,既是让久匿仙宗的明心出一出门,也是让陈和等人见一下修真界真正的高阶修士,增长见识的同时,结识一些同阶修士。
明心接到宗主令的那一刻,第一反应自然是拒绝,然而这一次,宗主却是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的理由:“日月仙宗的这位太上长老,曾在出窍期停留两千多年,比你的寿命还长,但她最终踏入了分神境界。你难道真的打算就此沉寂下去吗?作为一个曾两百岁迈入元婴的天骄?”
于是明心应了这次赴宴。
陈和三人对此自然没意见,毕竟从哪个方向看,参加修真界大能的寿宴都利大于弊,来修真界这么久,几人见过的最强之人除了他师父,就是蓝遥仙君,两人又不是什么爱炫耀之人,所以那种来自高阶的压迫感,几人还没有真正体会过。
但这场以威慑为主的寿宴,日月仙宗这位分神期的太上长老,必然会大肆放开自己的气息威压,以震慑众宗。
在稍微了解了日月仙宗的情况之后,陈和便随着明心一道,再次坐上仙门大典曾出现过的鎏金花仙船,跨越瀚海,往日月仙宗所在的东洲而去。
日月仙宗。
作为修真界唯一一个只收女修的宗门,日月仙宗除了平日待客之外,从未有出现过男修,就连洒扫仆从也都是女子。
但此刻,就在主殿正厅,一个身着蓝衣的修士正对着上方的太上长老恭敬行礼。
“你说的可是真的?归穹神君之死另有其因?你可知道欺骗我日月仙宗的代价?”
坐在上首的太上长老并非世俗想象中的龙钟老妪,而是一位衣着素雅的冰肌女修,眉眼清冷淡漠,威势甚重。
“千真万确,归穹神君与子夜魔君一战后并未死亡,而是在一处秘境中修养调息,而后不知何故,死在了秘境之中。临死前,他留下了归穹剑法的线索,晚辈的归穹剑法正是自秘境中所得。”
陆凡没说的是,他还感觉到,归穹神君似乎对自己的死亡早有预见,竟然早早在明穹宗内留下了封印的剑法,而将解印之法留在了秘境之内。
这刻意颠倒的顺序,仿佛早已预料到自己将来会遭遇不测,在指引继承人探寻真相。
“这并不能说明归穹神君的死亡另有其因,说不定神君正是重伤不治而亡,你必须有更确切的证据。”
陆凡心想,洞虚级别强者的战斗痕迹倒算是证据,但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一个筑基期的修士是很难辨认的,他靠的是玉佩老者的判断,但玉佩老者的存在,他是绝对不可能对人说的,这就陷入了死局。
见眼前的蓝衣男子没了话语,太上长老眉头一皱,就要打发对方出去,门外天光忽然黯淡下来,群星裹挟着月芒飘浮而来。
“仔细说说你的所见所闻,一根头发丝也不要漏,我自会辨别。”
一阵清香飘过,身披白衣的蒙面女子踏月而来,素白长纱在风中飘舞,衬得女子如月光般绝美出尘。
“您怎么来了……”太上长老愕然。
“晓月神女!”
陆凡只看了一眼,便惊呼出声,实在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竟真的能见到传说中的渡劫修士,对方只差一步之遥,便可飞升成仙,与天地同寿。
“你认识我?”
晓月神女微微抬眸,淡薄的目光扫过去,不记得自己有在人前露过面。
“是归穹神君的遗物中有您的幻影。”陆凡低着头,如实回答。
“苍穹剑?你倒是好运气。”
晓月神女当即便猜出来那“遗物”所谓何物,语气淡淡,似乎并无恼意。
这让陆凡心中微松一口气,看来两人虽然互相埋怨千年,但还没到见到一个与对方有关之人便迁怒的地步。
这也让他有了一个想法,开始一五一十地说出自己在筑基期秘境的所见所闻,尤其是玉佩老者所说与寻常修士区别开来的洞虚级战斗痕迹,陆凡不着痕迹地强调了一番,果然见晓月神女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是说,归穹死亡的地方,连一丝微风都感觉不到?”晓月神女重复了一遍。
“是的,不仅如此,那里连空气都很稀薄,仿佛有无形的气墙堵住了空间似的。”陆凡再度回答。
战斗后遗留的“虚域”,便是洞虚级战斗区别于其他级别战斗最明显的痕迹,特点便是制造出一个绝对领域,连空气都难以穿过,更别说风旋和微粒了。
“归穹之死,果然另有其因!”晓月神女下了定论,眼中闪过一丝愤怒,看向陆凡,“还有其他的吗?”
陆凡犹豫片刻,走到桌边,手中幻化出纸笔:“现场唯一留下的痕迹,就只有这个——”
他在纸上画出了一个左旋的“卍”字。
“佛禅寺的标记,与他们有关?”晓月神女第一时间怀疑,随即又否定道,“不……佛禅寺与归穹并无宿怨,这极有可能只是个掩饰。”
陆凡不知道该说什么,但好在晓月神女似乎也不需要他多说什么,在记下眼前的符号后,看向陆凡的目光陡然凌厉起来:“如今明穹宗已灭,你既是归穹弟子,便是我的弟子,日后日月仙宗便是你的宗门,明日寿宴上,我会向各大宗门宣布你的身份。”
“什么……”
陆凡万万没想到事情会走到这一步,他只是想替死去的归穹神君找到真相而已,毕竟他继承了对方的归穹剑法与苍穹剑。
而且日月仙宗不是向来与明穹宗不合吗?一个只收女修,一个只收男修,针对之意明显得不行,现在晓月神女这是要为他……不、为归穹神君破例?
“就这么定了,明日我再来见你。”
晓月神女淡声说完,身形化作月光淡去,只余一抹幽幽冷香。
玉佩老者在他怀里嘎嘎乱笑:“日月仙宗诶!老子当年想进去看一眼都没成!你小子可真有福气!”
“你再胡言乱语,我就扔了你。”陆凡冷声道。
玉佩老者顿时闭嘴,他跟着对方这么久,算是看出来这人运道通天,看似历经坎坷,实则每次大难之后必有后福,显然是个大气运之人。
这样的人,即便没有他在也必定能有一番作为,但他就不同了,没有对方,他重塑肉身一事遥遥无期。
陆凡想着明日的寿宴,拜别了太上长老之后,回到了日月仙宗为他安排的客房中。
其实他还有一件事,既没有对晓月神女说,也没有让玉佩老者知道。
那就是归穹剑法有一小节,是归穹留言,说他曾找天运仙宗算过一卦,特意在秘境之内留下了一只碧玉酒壶,日后谁拿到酒壶,谁才是最后能为他报仇之人,让他在此人出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
“晓月神女修为那么强大,应该能为归穹神君报仇吧……”
陆凡想到酒壶归属,下意识将这段留言隐瞒了下来,心想着即便晓月神女无法找出幕后之人,他作为归穹剑法的继承人,也一样会为神君报仇,不需要劳烦他人。
瀚海东洲。
鎏金花仙船飞行半日,抵达了日月仙宗。
小猫从姬含雪怀里跳下来,大口呼吸着日月仙宗浓郁而清新的灵气,感觉神清气爽。
“如今这仙宴是越来越没劲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进,日月仙宗这么大个宗门,都不筛选一下客人的吗?”
一名青衣男子看了陈和一眼,眼底流露出一丝嘲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