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同悲

    “老兄，你觉得最后会咋样？”旁边一个书生模样的人问嘉和帝。

    高仲安不动声色地上前一步，嘉和帝摆手，呵呵一笑：“我觉得这位小夫人很有勇气和胆色！”

    书生叹气：“有勇气和胆色又如何？这年头，民对上官，总是要吃亏的。”

    嘉和帝沉了脸色，他自认兢兢业业、励精图治，没想到老百姓还有这么想的。

    “不是有句话叫有理走遍天下吗？这位夫人和……首辅府的大公子既然已有婚书，那就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就算是楚首辅，也不能公然跟律法作对！”嘉和帝控制了一下自己的脸色，缓缓地说。

    “但愿如此！”书生又叹气，低语，“三年前闹出大楚状元拒婚大公主的事，楚首辅要是怕得罪皇上，估计还得拆散人家夫妻。”

    高仲元和陈公公齐齐咳嗽一声，嘉和帝一人踹了一脚让他们安静：“难道楚首辅想让自己的孙子尚公主？”

    “那可不？”书生一脸兴奋，双手朝上作揖：“本朝皇上英明，又没有驸马不能委以重任的规矩。大楚状元惊才艳艳，若再当了驸马，那就是皇上的女婿。俗话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想必皇上会更加重用大楚状元。虽说现在大楚状元在御药房做得也很好，履立功劳，但皇上当年点状元的时候，可是说过，大楚状元是有首辅之才的。一门两首辅，那可是千古佳话！唉！可惜！可惜！”

    嘉和帝眉头有些紧锁，“这么说，你也支持楚首辅拆散人家夫妻？”

    书生连连摇头：“不不不！强扭的瓜不甜！大楚状元既然当年能拒婚，说明大公主不是他的菜！老兄您刚才盛赞的前面那位很有勇气和胆色的小夫人，既然能让堂堂的大楚状元心甘情愿地入赘，这说明她才是大楚状元的菜啊！”

    嘉和帝上下审视了一眼这穿戴还可以的书生：“你家种菜的？”

    “老兄你怎么知道？”书生笑逐颜开，低语，“我母亲种的菜特别好！都能送进皇宫呢！”

    嘉和帝一愣：这么说，他吃的菜里，就有这傻书生母亲种的菜了？可御膳房的菜不都是皇家庄子里送的吗？

    “你母亲在那个什么皇什么家庄子里做事？”嘉和帝挑眉问。

    书生又摇头，叹气：“那些人种的菜哪有我母亲种的菜水灵？经常拿着不好的菜来和我母亲等价交换。没办法，民不与官斗，吃点亏就吃点亏吧！等我三年后考中状元，看他们谁还敢来我家庄子换菜！哼！”

    嘉和帝：“呵！口气不小！我看你年龄也弱冠了吧？为何今年不下场？”

    书生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老兄你外地人吧？有小楚状元参加，你觉得皇上能点别人当状元吗？”

    倒也是！嘉和帝点头。楚澈画画得好，才气虽比不上楚煜，但也和贺方在伯仲之间。

    嘉和帝刚要问问书生叫什么名字，就见书生从前面的空挡里往前挤，顺便还拉了他一把：“老兄，快点！咱往前点！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激动人心？嘉和帝被拉得踉跄了一下，高仲安和陈公公等人赶紧上前，护着两人往前挤。没办法，这书生不撒手！黄老板还不让他们插手啊！任性的皇上！

    一行人挤到了第三排，幸亏都人高马大，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首辅府门前的情形。

    首辅府的大门并没有开，但有人跌跌撞撞地从角门跑了出来。

    “是大楚状元！”

    “是！是！就是大楚状元。之前小楚状元进去，这是说服了楚首辅了？”

    “楚首辅可没出来，怎么可能被说服？”

    ……

    跪在地上的高云荷一秒钟用帕子擦了把眼睛，泪水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喷涌出来，略带哽咽的声音也同时响起：“相公！相公……”

    俩宝也哭出声来，喊着“爹！”“爹！”……因为娘说了，不大声哭，不大声喊，爹就回不了家了！好不容易有个爹和娘，他们不要当没爹的孩子。

    楚煜踉跄着跑了过来，直接跪下抱住了娘仨，一家四口终于团圆了，但哭声更大了……

    嘉和帝旁边的书生也抹着眼泪，“真是见者同悲！如此美好的一家子要是被拆散了，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冤案，老天肯定会六月飞雪的！”

    嘉和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