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第二天，《功夫》开始拍摄第一幕戏。
林凡起了个大早，来到剧组等演员们化妆。
热芭虽然是女主角，但她的戏份并不多，出场时间也比较晚。
今天没有她的戏，但她还是来到片场，陪在林凡身边。
颇有些红袖添香的意味，羡煞旁人。
剧组其他人也几乎全来了，大家都很好奇，这位新人导演的实力究竟怎么样。
在大导演冯晓刚面前坐导演椅，是不是有些班门弄斧了？
第一幕戏，便是鳄鱼帮帮主在警局耍狠的戏码。
算是冯晓刚的一场个人秀。
在这个警察局的背景中，林凡让灯光师将色调弄成一种诡异的暗红色。
一看便透着邪恶与血腥。
冯晓刚看着这独特的色彩搭配，觉得林凡好像有点东西。
他很善于营造气氛。
演职人员就位以后，林凡开始指导摄影师运镜。
他的镜头，剑走偏锋，看似极不合理，但又暗合逻辑。
给所有演员说完戏以后，林凡坐回导演椅。
热芭一脸崇拜地看着林凡，这小小的一把椅子，被他坐出了龙椅的感觉。
霸气外露，掌控全局。
“三、二、一，action！”
随着林凡一声令下，打板员在镜头前打下场记板。
《功夫》第一场戏，第一个镜头，正式开拍。
一上来，摄影师按照林凡的要求，将镜头对准一位生无可恋的探长。
他面前陈探长的牌子，交代出了地点在警察局。
接着，镜头在一些警察和市民身上挪动。
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二楼。
画面之外，由音响师配上了一些殴打的声音。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一场殴打戏，但林凡却偏偏不给正面镜头。
镜头飘飘忽忽，在所有围观者身上游弋了一圈，最后停在“罪恶克星”的牌匾上。
一个警察的身体飞了上去，将牌匾砸得稀烂。
这个画面，极具讽刺意味。
第一个镜头，也在这里结束。
林凡对着对讲机大喊：“咔，很好，辛苦各位了。”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看完林凡的第一个运镜，冯晓刚暗暗心惊。
这小子太会了，他是把吊观众胃口这件事玩明白了。
通过画外音和围观者的表情，已经将气氛拉满，偏偏又不给人看打人的过程。
只将结果赤裸裸地放在观众眼前。
一张一弛，戏剧效果拉满。
热芭忍不住鼓起掌来：“林凡，想不到你真有一套，这运镜思路真是绝了。”
林凡得意道：“低调，都是基本操作。”
下一个镜头，就是冯晓刚气场拉满的个人秀了。
随着林凡一声开始，冯晓刚缓缓踱步到镜头前，飞扬跋扈，目中无人。
“还有谁？”
这一嗓子，喊得人胆战心惊，不寒而栗。
“咔！”林凡叫停，然后对冯晓刚说：“冯导，你能不能再嚣张一点？”
冯晓刚问道：“怎么？刚才那一声还不到位？”
林凡笑着说：“我要你这一嗓子喊出来，观众觉得你就是全片最大的反派。”
冯晓刚心领神会。
现在无限嚣张，转眼就惨死街头。
这种落差感，才会带给观众新鲜的观影感受。
让人永远猜不到接下来的剧情。
调整一番以后，冯晓刚面对镜头，再次不可一世地喊道：“还有谁？！！”
这一喊，把场外的人都给镇住了，生怕他突然冲出来，一口把自己吃了。
林凡强忍着笑意。
或许冯晓刚不会想到，这将是他表演生涯中，留给观众印象最为深刻的一幕。
林凡没有喊停，冯晓刚继续说台词。
“这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就因为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就被你们给抓到这儿来。”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停！”林凡再次叫停。
“冯导，你在说第二句的时候，需要加上轻蔑的笑声。”
冯晓刚点头：“好，没问题。”
一个黑帮头子在警察局耍横，却张口闭口就是王法和法律，这本就充满讽刺意味。
说话时连带的笑声，则又极大程度提高了讽刺效果。
林凡对台词和表情的研究，可谓炉火纯青。
短短十几分钟的拍摄，全剧组的人都对林凡刮目相看。
他不是来玩票的，他是真有两把刷子。
对于电影的理解，这个毛头小子，甚至超过在场的前辈。
拍摄继续。
鳄鱼帮帮主装逼结束，离开警察局。
空荡荡的大街上，一阵密集的脚步声由远而近。
这跟刚才的思路一样，先给声音，再切画面，拉满观众的期待值。
镜头一切，黑压压的斧头帮成员，已经近在眼前。
饰演斧头帮帮主琛哥的陈国昆，露出一口焦黄的牙齿，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容。
在现实中，人群当然不可能来得这么快。
但用在电影中，艺术效果却妙到巅毫，一瞬间制造出紧张的压迫感，让人喘不过气。
接下来的斧头断腿，林凡处理得更加高级。
这本来是一个血腥的画面，但他却拍得非常诗意，成为一种浪漫化的暴力美学。
哪怕是琛哥砍人，也是一边跳着舞。
这种淡化血腥味的处理，在喜剧片中显得非常高级。
当这个镜头拍完，冯晓刚便宣布领了盒饭。
一如他以往的客串经历，活不过五分钟。
但这短短的几分钟表演，冯晓刚却拿捏得非常到位，成为电影开篇最出彩的角色。
结束拍摄以后，林凡鼓着掌说：“冯导，我觉得你转型当演员，搞不好可以拿影帝。”
冯晓刚朝林凡伸出大拇指：“林导，这一场戏，你让我受益匪浅。”
“哪里，以后还需要冯导多多提点。”林凡谦虚地说。
“你的导演水平，远在我之上。”冯晓刚一本正经。
他没有开玩笑，林凡的这几个镜头处理，细数全世界的顶级导演，只怕也没几人能做到。
实在是天马行空，神来之笔。
冯晓刚不禁好奇，林凡到底是什么人？
这种导演功力，真的是一个23岁的年轻人应该拥有的吗？
回想当初，冯晓刚还想跟林凡争当《功夫》的导演，现在不禁心生惭愧。
让他执掌导筒，绝对拍不出这种水平。
现在，他哪还敢摆前辈的架子。
在林凡面前，他充其量只是个小学生，今后可有的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