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他是疯子
从交涉，到对方勃然大怒，她被蒙上眼罩带走。
整个过程中，白云璟和晏时礼都刻意回避了一个话题：孩子。
她怀着孕，晏时礼不可能不知道，可他却偏偏表现得一无所知。
而白云璟也不会自讨无趣，对方当然不希望她这样一个身份低微的女佣生下晏家的孩子。
更何况，她这身体能不能活到顺利产子那天也是个未知数。
晏时礼沉着眼吩咐道：“给她打一管毒素，让她好好的试试等死的滋味。”
时间终究会冲散一切伤痛，死了的人死了就死了，活着的人生活总是要继续的，比如晏云灼。
那些人在运输白云璟的过程中为了防止她闹，给她捂了不少的乙醚。
白云璟再睁眼时，眼罩依旧在头上，眼前是一片漆黑，手脚都被麻绳绑的严严实实。
不知道自己具体昏迷了多久，可她记得自己在昏迷的过程里做了一个很恐怖很恐怖的梦。
是十八岁那年，她被晏云灼囚禁后发生的事。
无论他怎么逼迫，她都坚决不妥协。
发现跟他沟通无用后，她不再试图与他对话，不吃不喝，哪怕他强行给她灌营养液也会被她吐出去。
第七天的时候，她已经很虚弱了，而他也濒临崩溃。
那双宝石一样的眸子，望向她时罕见的藏了些类似于难过的情绪，虽然藏的很深，可还是被她给看出来了。
“是不是无论我做什么，我们都不会变成情人？”
他看着她问，语气是深深的，无可奈何的疲惫。
而白云璟毫不顾忌地回：
“你对我做过的一切，足以抵消过去所有情分，现在的你，只会让我感到恶心。”
晏云灼脸上刹那血色褪尽，颤着手伸向她，白云璟以为他又要发疯，闭着眼偏过了头，等着即将到来的凌迟。
然而等了片刻，无事发生，她迟疑着睁开眼，看到晏云灼起身走向了浴室，背影单薄，渐渐和她远离。
她看着他走到浴室门边，才咬着唇垂下眼，而他偏偏在此刻回头，有些冷淡地留下了一句。
“那我就如你所愿，让你自由。”
白云璟是在十五分钟后意识到不对的，她嗅觉灵敏，尤其对腥味敏感。
浴室门没关严，浓郁的腥味从里面传出，那味道她再熟悉不过，晏云灼受伤时，她闻过无数次。
白云璟心中一惊，用床单裹住自己，因为长久未进食，每一步都像踩在棉花上那样有气无力，可她却又把步伐放到最快，几乎是小跑着赶到浴室边，把门推开——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幕。
晏云灼躺在浴缸里，眼睛微微闭着，白皙的容颜表情祥和，不具备任何攻击性。
一手垂在浴缸外，手心紧紧地攥着什么东西。
另一只手垂在浴缸里，手臂搭在浴缸边上，手腕落在浴缸里，源源不断的红色从他手腕溢出，把满缸池水染成妖异的红。
浓郁的腥味扑面而来，几乎要让她窒息，那是……他的血。
“你疯了？！”
一瞬间，白云璟什么都顾不上了，拼命跑到他身边想把他那只受伤的手从浴缸里拉出来。
晏云灼睁开眼，眼底一片清冷，映衬着她的倒影。
“你不是恨我？还管我做什么。”
白云璟不说话，连床单都顾不上了，双手拽着他的手，和他的力气作斗争，拼命想要把他的手从温水里扯出来。
但晏云灼的力气又岂是她能动得了的？蜉蚁撼树，白云璟本就因为多日未进食而体弱，拼尽全力也不过是让他不痛不痒。
她只能开口求他：“晏云灼，你出来，你别这样，你吓到我了。”
晏云灼语气平淡：“小璟，救人其实很简单，但不是你现在这样。”
他深深看着白云璟，眼底是孤注一掷的疯狂和执拗，面色因失血过多而极度苍白，淡淡微笑时神情却仍鲜活的不可思议。
“让我活下去很简单，但你想好这以后的事情了吗？小璟，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白云璟难以置信地瞪他：“你逼我？你拿这种事情逼我？”
晏云灼垂眼看向自己没受伤那只手。
“我不是逼你，我只是觉得这样怪没意思的，决定放过你了。”
他动了动手腕，闭上了眼，仰躺在红色的浴缸里，绯色的液体在白亮的瓷砖上倒映出漂亮的红光，冶艳到不可思议。
“你走吧，小璟，把门关好，既然你不带我走，那我也不想再看到你。”
白云璟垂着眼沉默了足足七秒钟，每一秒，对她而言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晏云灼忽的又道：“假如我最后握不住这个，你记得帮我把它捡起来，让那些人火化我的时候，连同它一起。”
他把没受伤的那只手，放到白云璟面前，摊开，白云璟终于看清楚了他掌心的东西。
那是一串佛珠，一串她一直以为早就被他扔进了垃圾桶的佛珠。
白云璟眼中强忍着的泪终于落了下来。
“晏云灼，你赢了。”
她握住他的手，含着泪与他对视，颤声道：“你离开这里，我以后归你。”
下一秒，被她攥住的那只手猛然加了力道，硬生生将她扯进了浴缸。
晏云灼终于把受伤的那只手从水里拿了出来，用双手把她环进怀中。
浴缸里绯丽的红，沾染了白云璟满身。
他们在浴缸里接吻，她不着寸缕，而他的白衬衫上，沾满了血。
窗外，不知何时起了大雨，骤雨倾盆，雷声滚滚，他们在雷雨声中拥抱在一起。
……
视野全无的房间里，白云璟勾了勾唇。
其实她从一开始就知道，晏云灼那个混蛋是故意不把浴室门关严，就是为了等她过去逼她一把。
他一直以为她最后的妥协是因为她看到了那串佛珠，但其实不是的，在她明明猜到他的目的，却还是推门走进浴室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她要对那个疯子心软。
若非后续发生了那么多不可控的乱七八糟事，她想，她是愿意跟他好好的谈一场恋爱的。
尤其是在晏爷爷告诉他“玩玩就行了，别太过火”，而他坚定地对所有人说“我一定会娶她”的时候。
白云璟陷入自己的回忆里，不知不觉，意识慢慢变得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