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这般在意
崇院正厅。
明秀靠在椅背上，脸色有些苍白。
她本就身子弱些，这会儿子园子里全是血腥味儿，她哪里受得了。
起来后已经吐了三次了。
关锦进来为她诊脉，确定并无大碍后，又去研究药方子给她补身子。
“只是”关锦有些犹豫。
“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明秀有气无力地道。
关锦：“虽然防备及时，但你多少吸入了迷烟，再加之前喝的几次药，我担心，多少会对胎儿有影响。”
听到关于孩子的事。
明秀提起了劲。
“会有多大的影响？”
关锦摇摇头。
他其实并不建议明秀保下这胎。
明秀的身子受了太多损伤不说。
这段时间事情太多，明秀的状态根本不适合养胎。
但明秀执意留下。
她舍不得这无辜的小生命。
“我知道了，你尽力就好，剩下的听天由命吧。”
明秀又靠回了椅背上。
寇焉进来，见到明秀安然无恙地坐在那。
心头猛地一沉。
那句‘春兰呢？’没机会问出口。
西舒走到她面前。
“殿下”
“啪”地一巴掌打在她脸上。
“殿下！”寇焉惊住了。
她与西舒相伴多年。
他们什么样的苦没吃过，被人看轻，受人嘲讽。
虽贵为皇子，却不受重视。
当初西舒上门求娶，寇家是看不上他的。
空占着长子的位置，没能力没权势，还不被看好。
嫁给他，不如嫁给家世显赫的世家，门当户对。
可西舒私下找寇焉说了一番话。
他说：“荣辱与共，此生定不相负。”
那一刻，寇焉在他眼里看到的事真诚，是诚意。
所以她嫁了。
陪着他吃苦，陪着他一步步走到今日。
他却为了一个进府不到两个月的女人打她。
“殿下就这般在意她吗？她这一张脸迷得了周将军，迷得了溥军师，就连殿下也不能幸免是不是？
殿下还记得曾经的诺言吗？”
溥修齐在厅外没进去，挥挥手示意所有人离开。
明秀也懒得掺和这样的闹剧。
扶着梧桐，准备出去。
寇焉却道：“你别走，你闯的祸却想一走了之吗？”
“我闯的祸？”明秀好笑地道：“若是我没记错。
自从我进府从未跟皇子妃您有半分接触，我乖乖地待在崇院，我闯什么祸了？
倒是皇子妃您，一次次对我出手，我会慢慢跟您算的。”
明秀昂着头离开，将厅留给这夫妻二人。
“夫人，殿下不会就这么饶了大皇子妃吧？”走出院子，梧桐问道。
明秀又笑了，“你不是大皇子府的丫鬟吗？怎么还期望自己主子受罚呢？”
梧桐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奴婢是卖进大皇子府了，但奴婢伺候的是您，您才是奴婢的主子。”
“出什么事儿了？”
明秀将将在院子外站定，黎如冰竟是过来了。
西舒和寇焉先后离开，这么长时间都没回来。
黎如冰察觉出不对劲。
循着动静往这儿走就看到了崇院里的情形。
横七竖八的尸体已经被清理了不少，但地上依旧清晰可见深红的血迹，浓浓的血腥味刺鼻。
“你怎么过来了？”明秀诧异。
黎如冰抬了眼，还没说话。
溥修齐道：“十三皇子的人暴露了，玩杂耍的园子现在也不安全，我先带人过去。”
明秀点头。
溥修齐离开后，黎如冰才道：“我待在这皇子府里也不是两眼一抹黑的。
走吧，我的曲院就在前头，你先去我那里坐坐吧。”
明秀刚刚经历了这么多事，确实累得站不住。
梧桐扶着她，与黎如冰一起回了曲院。
崇院正厅里，静悄悄的，只有寇焉低低地抽泣声。
西舒坐在一旁，许久都不曾说话。
寇焉伤心他打了她一巴掌。
他何尝不心痛。
打了她的手，至今还止不住地发颤。
“这么多年了，我以为不管发生何事，至少，你是与我站在一边，可原来我在你眼里竟是这样的人。”
西舒痛苦地闭上眼，终于出声。
“你只看到我对她的特殊照顾，只看到我把什么好东西都往崇院送。
你怎么看不出我看她的眼神里除了敬意，并无爱意。
我在她面前小心翼翼，是怕她一个不高兴，坏了眼下要做的大事。
我告诉过你，她很重要，不要惹她不开心。
她若是我看上的女人，迟早要入大皇子府为妾，你觉得我会让你这位正妃去看她的脸色？讨好一位妾室？”
西舒睁开眼，低下头看着跌坐在地上的寇焉。
眼中唯余失望。
“这么多年，除了周珊和黎如冰，后院里的女人皆是由你一手安排。
我便是再喜爱几分，何曾因任何人任何事让你低头？让你失了正妃的脸面？”
西舒的心很痛。
皇权之争是一条布满荆棘的路。
他以为在这条路上至少有一人，是可以并肩同行，信任依赖。
却没想到
“我对你的诺言，从未忘记，你呢？”
西舒站起身。
自有人将已经清醒的春兰拖上来。
寇焉被西舒的话震惊得好一会儿说不出话来。
再看到完好无损的春兰被丢在她面前。
她慌了。
刚才她进了厅里，看到明秀好好地坐着。
西舒一巴掌打在她脸上，春兰又一直没出现。
她误以为西舒抓了春兰，已然审问出她做下的一切。
可原来至少在她开口前，西舒心中应当尚对她抱有一丝期待。
是她心虚。
她张口就来的质问才是更让西舒失望的原因。
“殿下，殿下-”
寇焉挣扎着起身，想追上去。
空落的院子里只剩下还在忙碌的侍卫们的身影，哪还见西舒。
春兰被扣在后头许久，也是吓得惊魂未定。
冲过来扶着寇焉，道：“娘娘，到底发生了何事啊？
奴婢听说刚刚那些都是十三皇子府的人，他们潜进大皇子府做甚？
怎么来了夫人居住的崇院啊？”
十三皇子府？
寇焉眉头一紧，终于意识到，她可能坏了西舒的大事。
西舒说夫人重要。
不是对夫人有情。
而是她是西柠想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