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皇后千秋
这件事处理完了，明秀心中总归有些不得劲。
她有时忍不住问自己，那日若她没有跟季承允说那么多，季承允的生活会不会更好些？
她无从得知。
因为自彩衣阁分开后，她再也没见过季承允，一百两他收了，他让锦心转告明秀，“总有一天，我会改变命运。”
听了这话，明秀只是轻轻笑了笑，他往后会如何，着实跟她没关系了。
转眼到了皇后解韶容的千秋宴。
以往的每一年，明秀都会精心准备送给皇后的礼物，但自圣上给她和君无羡赐婚后，明秀与皇后的关系也淡了。
嫁给君无羡之后的那三年，她也会准备，不过皆是符合身份，不出众的礼品，有时候君无羡有所准备，她索性就不额外费心。
“小姐，今年可要特别些？”见明秀一直垂眸思考，锦香轻轻地问道。
明秀回神，顿了下道：“不必了，看娘他们准备吧，只要合礼数，咱们就不额外加了。”
反正现在她跟君无羡和离的事没公开，君无羡那边肯定会准备，就相当于她也送了。
“是。”锦香点头应下。
千秋宴当天，小纪送来一套淡蓝色的长裙，裙摆上层层叠叠绣着许多漂亮的花儿，裙子外头配一件白色宽袖长衫，袖口收紧，袖子上头又做了一层褶皱。
明秀仔细一瞧，那褶皱上方串了一排小珠子，竟是铺子被砸那日，小纪出去买的。
原来，那日他不在店里是因为她，他那么早就开始为她出席千秋宴做准备。
“夫人那也有一套，不过，听说夫人不想过去，宫宴不比家宴，不是一群人凑在一起，乐呵乐呵就行。宫里规矩多，夫人害怕出岔子。”锦香解释。
“嗯。”明秀点点头，叫锦心锦香替她换上新衣。
依她娘的性子，确实不适合出席宫宴。
宫中人多口杂，处处都得留心，处处都可能是陷阱。
稍有一步差池皆有可能酿成大错。
也就是像姚夫人那般，主人家性子不错的人家，纪婧慈才适合过去玩一玩，要是遇上武国公夫人那样的，纪婧慈也不适合出席，人家稍微使点手段就能叫她吃亏。
反正纪婧慈也不是第一次不参加宫宴，没人会计较这点。
明秀换好衣服，先去主院等着，而后随安国公一起进宫。
安国公只夸她穿得好看，到了宫门口，赵嘉陵的车驾正好到了，明秀下来，与她一起前往凤仪宫，赵嘉陵也夸，“你今天真是太漂亮的，小纪的手艺果然好啊。”
“你怎么知道是小纪做的？”明秀疑惑。
虽然小纪和安国公府的关系，赵嘉陵很清楚，但明秀的衣服并非全都出自彩衣阁，就像上次纪婧慈去姚府一样，有时候明秀瞧不上就会换家店订做。
所以这些年，在她记忆中，她换过好多家店做衣服。
只要瞧着喜欢就行，她并没有什么特别指定的人。
赵嘉陵也疑惑，“你每年参加千秋宴的衣服不都是小纪做的嘛，这有什么好惊讶的。”
每年？
明秀困惑了。
“你怎么了？”赵嘉陵问。
明秀忙摇摇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她一直以为自己忘记的是与君无羡相关的记忆，可小纪与君无羡并无关系，而且关于小纪的其他事情她都记得，为何会独独忘了做衣服这件？
明秀没琢磨明白，凤仪宫已经到了。
她轻轻吸一口气，以前有多喜欢来这里，现在心情便有多沉重。
大兴王朝的规矩，皇后千秋，各家女眷要先前往凤仪宫拜见，而后随皇后凤驾一起前往正殿入座。
赵嘉陵是公主，明秀虽为丞相夫人，但尚无品阶，所以赵嘉陵走在前头，明秀跟在她身后，此时殿里已经坐了几位夫人和她们的女儿。
见赵嘉陵进来，品阶低的就要起身见礼。明秀寻了位置坐下，赵嘉陵硬是凑过来。
宫妃一般不会这么早过来，都得再晚些时候，赵嘉陵按着身份，也该与姚婕妤同坐，不过，现在皇后也没出来呢，明秀便没阻止她。
要不她一个人坐在这儿也挺无聊的。
“哎，要说啊，我还是第一次在这儿等着皇后娘娘的时候见到安小姐呢，安小姐每年不都是陪在皇后娘娘身边梳妆的吗？”
“你什么记性呀，安小姐从圣上赐婚起就不陪着娘娘梳妆了。”
“哦，那不是因为赐婚一事心中有了隔阂吧？”
明秀正与赵嘉陵聊着呢，听到这议论声，她转头看过去。
果然是之前前往安国公府探风却被明秀忽悠的廖，乔两位夫人。
明秀正欲回话，里头走出来一位嬷嬷，正是皇后身边伺候的锦嬷嬷，众人紧张了一下，就见锦嬷嬷略一欠身，随后走到明秀面前道：
“安小姐，娘娘等您好一会儿了，还劳您随老奴去内殿伺候。”
这可真是一巴掌，及时地打在廖，乔两位夫人的脸上。
明秀微微愣了一下。
她已经四年不陪着皇后梳妆了。
但皇后有令，她也只得起身离开。
皇后的寝宫就在这后头，她走进去时，皇后坐在梳妆台前，似是刚刚梳洗完毕。
“臣女参见皇后娘娘。”
“秀儿来了，快起来吧。”皇后语气淡淡，亦听不出什么亲近的味道。
明秀起身，老实地在那站着。
皇后拿起两根簪子，透过镜子看向她道：“过来帮本宫瞧瞧，今天这么好的日子本宫该带哪个好。”
“是。”明秀走过去。
皇后挥挥手，示意其他人全部退下，待内殿安静了，她才拉住明秀忙着给她选簪子的手，语气颇有几分无奈道：“四年了，秀儿，还在生本宫的气吗？”
明秀连忙跪下，“臣女不敢。”
她的头埋得很低，让皇后坐在那看不到她脸上一点神情。
可以往明秀在皇后面前不是这样的，即便她跪下认错，也会委屈地撅着嘴巴，会撒娇，会讨饶，哪像此刻。
她们之间，似乎只剩下君臣之礼。
“秀儿，我知道，四年前是我伤了你的心，但本宫真的希望你能谅解本宫，本宫坐在这个位置上要考虑得很多，本宫必须为自己的儿子谋划，当初-”
“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