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祖母！我来看您了

    周妈妈又换来新的水，范荷花这才把高老夫人的下身擦得差不多干净了。

    她叫周妈妈搭了把手，一人轻抬着老夫人的下半身，一人扶在她的脑后。

    将一片脏污的被褥扔下去，重新垫了干净的。

    做完这些，二人皆是有些呼吸急促，坐在一旁的桌子边喝了口已经冷掉的茶水，打算休息片刻。

    高老夫人倒是也不再抽搐了，嘴里念念有词的声音也逐渐低了下去。

    周妈妈这才想起些什么，唤来刚才那个传话的丫鬟名叫芳儿的去了厅里。

    压低了些声线问到：“方才你说外院侍候的人都被大夫人今晨唤去了，是怎么回事？”

    芳儿提起这话来也是有些气愤道：“她今晨起床了就说自己的一只玉镯找不到了，说是大爷从前送她的，发了好大的脾气，差人来把外院的人都弄去她屋里帮忙找去了。”

    周妈妈闻此冷哼一声，言语之间似是夹杂了些讽刺之意：“呵，当初大爷在的时候怎么不见她有半分体贴，如今人都不知道走了几年了，却来装什么深情，真是矫情的很。”

    “就是的，虚不虚伪。”

    “还有你，你也别怨我对你过于苛责。”

    周妈妈说到这里也是神色严肃了几分。

    “念在你是家生子，平日里我都不说什么了。可这几日老夫人病情却是更重了些，怎的连你也这么娇气，竟是不来近身伺候？”

    芳儿听了这话心里有些不乐意，她娘便是这周妈妈的亲生妹妹周二妈妈，在府里的位置比周妈妈也低不了多少。

    当初也是看着这高老夫人院儿里清静，才央求着自己娘亲将她分配进来的。

    本想着在外院侍弄侍弄花草也就罢了，谁成想这位姨妈却总是想着让她近身侍候。

    这屋里的味儿熏都要把人熏死了，她可受不住。

    想到这里，她又用手帕轻轻蹭了蹭鼻尖。

    虽是刚才那位范姑娘已经收拾过了，味道散了些，可闻着还是让人感觉有些作呕。

    周妈妈见此也有些无奈，只得摆了摆手叹口气道：“算了，你先去看看小厨房的饭食准备的如何了。如今这也有范姑娘了，以后你也只需晚间多注意着些就是了。”

    周妈妈也不想把话说的太重了，自己的妹子命也苦的很。

    年岁挺大了才得了这么个女儿，她家那口子早些年又害了痨症，丢下她和一个独女便撒手人寰。

    她成日也是对这个女儿宠着惯着的。

    罢了，她这个姨妈也别太多事了，讨人嫌。

    范荷花在里屋听着周妈妈跟芳儿的谈话，心下也有了几分了然。

    看上去是有些苛责，但语气却不像是对着下人的。

    有点长辈训导小辈的意味。

    想来她们关系应该不浅。

    没过一会儿，下人就端来了饭食，一份是高老夫人的，一份是周妈妈与范荷花的。

    范荷花叫周妈妈先吃，自己端着高老夫人的饭食在她床边支了个小桌子。

    轻声唤她：“老夫人可还睡着？起来用些饭食吧！”

    本想着如何她真睡去了，便别强将她唤醒。

    谁想她听到饭食两个字，却是骤然睁大了双眼，嘴角也流下口水来，胡乱地挥动着双手一副急迫的样子。

    范荷花心里觉得有些疑惑。

    不对啊，方才那周妈妈不是说老夫人进食的一贯都是不香的吗？

    这么看起来，食欲也不差啊。

    她轻扶起高老夫人，在她腰后又塞了个软垫。

    一口一口地喂她吃饭。

    相对而言，高老夫人吃饭的时候倒是安静很多。

    一双污浊的双眼死死盯着范荷花手里的饭勺，每次还没递过去就已经张大了嘴。

    “哦！今日这菜是我们老夫人最喜欢的板栗烧鸡啊！怪不得呢！”

    周妈妈听着屋里没动静，只传来几阵咀嚼声便探头来看了一眼。

    范荷花却觉得有点奇怪，虽然说不出来哪里怪。

    但就是感觉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吃过午饭，周妈妈便说要出去做事了，又跟她交代了事情，包括每月什么时候领月钱，在哪里领后，便离开了。

    范荷花见这高老夫人躺下后，不一会儿便传来了微微的鼾声。

    也坐在一旁的木凳上拖着腮眼皮发沉起来。

    她早晨起的太早了，又忙活了一整个上午，这会子才有些放松，便忍不住犯困了。

    正当范荷花头一点一点的，快要失去意识的时候。

    忽然听到一道清俊而明快的少年声音。

    “祖母！我来看您了！”

    范荷花瞬间打了个激灵，直起身子扭过头朝外面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