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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苏音早早地去上学,教室里的氛围似乎从中间隔开了两个空间,前面一半响彻着孜孜不倦的读书声,后面一半只余下喧嚣的吵嚷,泾渭分明。

    这一切对于苏音来说,都是极陌生,又新鲜的。

    苏音的同桌是个微胖的女孩子,昨天请假没有来,今早一来就听说自己有了新同桌,暗戳戳瞥了新同桌好几眼,好奇地打了声招呼。

    “新同桌你好,我叫闫星月。”

    女孩的语气洋溢着蓬勃朝气,苏音多看了两眼,没说话,却把手中的英语书翻到扉页,让对方看清了空白处的名字。

    闫星月早就从同学口中听说了新同桌的名字,也知晓对方嗓子生病的事,正打算说些什么,英语老师夹着课本走进了教室,锋锐的目光在教室内逡巡。

    闫星月瞬间把嘴边的话缩了回去,开始背诵单词abandon

    苏音也低下头,因为不能说话,她便在本子上默写英语单词,写了没两分钟,一张草稿纸被慢慢推到了她的手肘边,她略微抬头,看到闫星月朝她笑着挤眉弄眼。

    课上传小纸条是很寻常的事,闫星月看着新同桌先是诧异,紧接着忐忑不安地看了看台上的老师,最后才谨慎地把草稿纸挪到桌前,轻轻松了口气。

    像是完成什么不得了的大事似的。

    闫星月奇怪地盯着新同桌看,从这个角度只能看到对方细弯的眉,如蝶翼般轻轻颤动的睫毛。

    纸条上问苏音为什么戴着口罩,苏音下意识地抬手,举到半空又放了下来。

    闫星月觉得新同桌的睫毛颤得更厉害了。

    三十分钟的早读课对于闫星月来说实在太难熬了,好不容易铃声响起,她第一时间撂开了手边的书,凑到苏音旁边和她聊天,即便苏音不能说话她也不觉得无聊,撑着下巴格外新奇地和苏音在纸上交流。

    班主任胡静快步走进教室,举起胸口挂着的口哨,声音高亢又刺耳。

    “现在,穿上校服,全体操场集合!”

    班级里瞬间充斥着哀鸣,闫星月也不笑了,耷拉着眉眼对苏音解释:“今天周一,又要去跑操了,真烦人。”她倒是想请假,可胡静火眼金睛,要是被发现就完蛋了。

    “咦,”闫星月一边费力地套着校服外套,抽出空来问新同桌:“你去领校服了吗?”

    苏音茫然地摇摇头,班级里的学生三三两两地起身,身上都是统一的蓝白校服,穿着针织毛衣的苏音在人群中格外显眼。

    胡静显然也意识到了,朝苏音招招手:“你留下,等会自己去教辅仓库领一套校服。”

    胡静急着安排学生站队集合,匆匆走了两步又转回身,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咬牙嘱咐苏音:“江野来了的话让他立马到我办公室。”

    闫星月磨磨蹭蹭地站起身,临走前往嘴里塞了颗糖,又往苏音手里塞了颗。

    “同桌,等我去去就回!”她蹦蹦跳跳地往外走,苏音觉得自己的同桌浑身似乎有使不完的活力。

    苏音慢吞吞地穿过教学楼,去找教辅老师领了一套崭新的校服,比她身上的衣服足足大了两个码,苏音也不嫌弃,把校服紧紧地抱在怀里,耳边是振奋人心的国歌,阳光一寸一寸地落在她头顶,直到走进教室的那一刻,苏音的嘴角都是弯着的。

    好心情在看到教室里的少年时,戛然而止。

    她抱着校服的手僵硬,脚步微不可查地顿了顿,脑海里闪过一片又一片血腥的回忆,全是江野手举玻璃瓶敲碎一地鲜血的画面。

    她快步走回自己的位置,想起班主任胡静的叮嘱,犹豫再三,动作缓慢地转过头,对上少年满是戾气的眉眼。

    “有事?”

    “胡老师让你去她办公室,”把纸条放在他桌上,苏音立刻扭回了头,好似身后有一头恶鬼在追赶似的,裸露在外细白的脖颈惊出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他有这么可怕?

    从来都是别人上赶着追在他身后,江野还从未体会过被人忽视的滋味,一时间有些怒意,可瞧见少女的脊背单薄,像是一朵温室里最脆弱的花苞,光是窗户缝隙透出来的一点风,就能轻易将它摧残,可怜极了。

    “喂,”舌尖舔了舔后槽牙:“草莓好吃吗?”

    苏音后知后觉地想起昨晚被扔进垃圾桶的草莓,迫于后方少年的淫威,她僵硬着点了点脑袋,圈在手里的鼻尖不自觉地在纸上画了一个又一个圆。

    身后一声嗤笑。

    苏音不明白这有什么好笑的,下一秒,少年的脑袋忽然出现在她耳侧,距离她的脸颊仅仅半个指节的距离,他开口,陌生而灼热的气息直愣愣地钻进苏音的口罩里。

    一股橙子汽水味。

    “里面下毒了,怕不怕?”凑得这么近,江野看到口罩上方那道挺巧的鼻梁,再往上是清澈乌黑的眼眸,半遮半掩的瞳孔里散落着少女的茫然,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

    江野的心也跟着一颤,他没仔细想那一瞬间的异样,伸手捻走了苏音桌上的水果糖。

    “骗你的,小傻子,”他站起身,迈开长腿往教室外走,浑身从内而外都透着嚣张。

    看着他的背影,苏音想,江野才是又坏又傻,她才没有吃那盒草莓呢。

    —

    高二办公室内。

    走到班主任胡静的对面,江野随手扯了旁边的椅子坐下,上半身往后一仰闲适地靠着椅背,两条长腿肆意地伸展开,右脚搭在左边小腿上,眼皮微抬,懒洋洋的目光瞥了班主任一眼。

    “找我有事?”

    胡静皱了皱眉:“早上跑□□去哪了,你校服呢?”

    “不想穿。”他想到校园里那一抹抹蓝白相间的校服,土了吧唧的,瞧着就让人倒胃口。

    “没事我就回去了。”江野漫不经心地打了个哈欠。

    “你站住!”胡静忍了又忍,把人喊住,板着脸问:“昨晚打架,你在不在场?”

    这个话题似乎引起了他的兴趣,江野拽回椅子坐下,桀骜的眉眼带着几分嚣张的笑意:“怎么,人死了?”

    “江野!”猜到这事果然和他有关,胡静猛得拍了下桌子,气得手发抖,连办公室内的同事诧异地朝她看过来,可眼前的少年神色淡淡,没有一点被吓到的模样。

    胡静按着胸口喘气:“我知道你平时天不怕地不怕,可人家现在重伤还在医院,放学你跟我一起去和对方道个歉,争取私了,闹大了你还想不想上学了?”别说上学,要是人家坚持上诉,别说学校的面子挂不住,恐怕眼前的少年都要被送进教管所。

    “他想让我道歉?”江野忽得站起来,两手掌心撑着桌面,脸上戾气横生,一动不动地看着胡静的眼睛道:“让他趁早死了比较干脆。”

    说完直起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胡静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个半大少年的目光给唬住了,手脚冰凉。

    整整一天江野都没回学校,或许是习惯了,任课老师匆匆看一眼空座位,没人询问过他去了哪里。

    作为同桌的林启航当然知道,于是一放学便卷起书包溜出教室。

    声啬会所二楼包厢,几个少年在玩牌,林启航一进来便看到沙发上样貌最出色的江野,手里夹着几张纸牌,嘴里衔着一根烟还没点着。

    其他几个年纪差不多的青年都是熟人,几人笑着招呼林启航一起来玩。

    “哥,外头有个女生想见你。”

    “林启航你挺上道啊,知道给阿野找女人了?”

    “啧,长得漂亮不?”

    几人打趣着嚷嚷,坐在中间的江野从牌间抬起头,没和其他人一起笑。

    林启航有点发憷,可想到门外女生娇娇弱弱的请求,他牙一咬:“是卢菲菲,她说有事想和你说。”

    卢菲菲啊,有几个青年隐约有些印象,你看我我我看看你。

    “好像是你们学校的校花?”

    林启航忐忑地点点头,见江野没反对,赶紧出门把人迎了进来。

    卢菲菲特地打扮过,一身清纯干净的白裙子,脸上涂了薄薄一层粉底,怕妆容太浓江野不喜欢,唇上只抹了点唇膏,在灯光下娇美秀丽,微圆的杏眼悄悄朝着沙发上的少年望去,不经意间红了红。

    这样纯洁漂亮的女孩子,理应是许多少年藏在心中的梦。

    “江野。”她声音轻柔地唤了名字。

    江野抬起头,敷衍的目光从她脸上扫过,又低头去看手中的牌。

    卢菲菲没办法,咬了咬唇,矜持地朝他走来,旁边几个青年识趣地把江野旁边的座位上出来,卢菲菲朝他们感激地笑笑,坐了下来。

    一股浓烈的花香味刺到了江野的鼻间,他脸上神色不变,五官隐匿在昏暗的灯光下,依旧挺拔出色。

    卢菲菲有些看痴了,期期艾艾地凑近了他:“江野,谢谢你。”

    不等众人反应,她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谢谢你肯为我出头,不然恐怕徐琨还会再骚扰我。”听说徐琨在校外被人揍得重伤住院,所有人都在猜测那人是谁,只有卢菲菲知道那人是是江野,心里隐秘的欢喜也在悄然滋生着。

    她眉目含情地仰头,企盼能同样从少年的眼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江野微微偏头,偏冷的目光从她精致的脸颊一路扫下去,在胸前的饱满处轻佻地顿了顿,笑着问:“喜欢老子?”

    卢菲菲被他粗俗的话逗弄得满面通红,激动地攥紧了手,羞羞答答地点头,紧接着便瞧见少年嘴里咬着烟,一手按动打火机却不点烟,仿佛只是拨弄着玩,。

    火焰的热度吹拂到了卢菲菲脸上,气氛暧昧,她娇羞地微微嘟起唇朝江野凑过去。

    隔着薄薄的光芒,她看见江野半眯着眼嗤笑对着她说:“滚。”

    卢菲菲愣住,眼前少年嘲弄的目光,周围死寂的空气,无一不提醒着她,她被戏弄了。

    “那个,”毕竟人是自己带来的,林启航尴尬地走出来圆场:“他今天心情不好,要不我先送你回去吧?”

    卢菲菲没理他,捂着嘴巴跑了出去,林启航看看门外,又看看沙发上坐姿慵懒的江野。

    “哥,卢菲菲挺好的,你对人家这么凶干嘛?”

    林启航一开口,旁边几个傻站的青年也跟着帮腔。

    “是啊是啊,不愧是校花,长得那叫一个漂亮。”

    “就是,瞧着瘦,身材可真不错!”

    “阿野你也太狠心了。”

    几人说着说着,恨不得自己替江野去把卢菲菲给哄进怀里,当事人却不紧不慢地掐灭了眼,抬起了头,叽叽喳喳的几人立马噤声。

    江野撂开手里的牌,两手搭在后脑勺往后一仰:“老子就是贱,不稀罕上赶着凑上来的,行吗?”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懂了。男人么不都这样,越是得不到越是想要,轻易弄上手的哪会懂得珍惜呢。

    可对方是卢菲菲,校花啊,长得漂亮得一批,哪怕是心里不喜欢,趁着新鲜劲儿和她玩两天也销魂呐。

    只不过看江野神色不好,这话几人憋在心里没敢说出来。

    ——

    晚上苏莹又在苏音房间里,咋咋呼呼了十分钟才肯离开。

    说的还是江野。

    “卢菲菲那个小贱人,勾搭上你们班那个林启航了。”

    “不过她和林启航在一起也好,这样就少一个人和我竞争,”毕竟卢菲菲是校花,学习成绩又好,还绿茶得很,苏莹对于自己几斤几两重很清楚,和卢菲菲比,她的优势几乎为零。

    苏音像往常一样安安静静地充当一枚垃圾桶,脑子里却在想着怎么快点把手表从苏莹手里拿回来。

    “你今天见到江野了吧,他是不是超级帅!”推了推她的肩膀,苏莹催促道。

    想到那个眉眼孤傲的少年,苏音下意识想皱眉,但又怕得罪苏莹对方不把手表还给他,只能违心地点点头。

    自己喜欢的男生得到了别人的肯定,苏莹满意地收回手,忽然又警惕地看了好几眼:“你该不会也喜欢上江野了吧?”

    苏音坚定地摇头。看她反应得这么迅速,苏莹放下了心,似乎随意地扫了一眼她的口罩,半晌支吾道:“最近桂花开得到处都是,你的口罩还是别摘了。”

    苏音依旧是点头,像个木头人一样没有脾气,苏莹觉得无聊,说了几句就离开了她的房间。

    等门关好,苏音回到桌前,拉开上锁的抽屉,轻轻打开里面的铁盒子,取出压在最下面的厚厚笔记本。

    笔记本有些年头了,外壳磨损得几乎看不清原来的花纹,扉页泛黄,中间好几张还脱了线,被人用胶带重新粘了回去。

    第一页的日期是十年前,上面印着稚嫩的笔记,怀揣着小女孩噩梦里最真挚的感恩。

    【神明小姐给音音送了很多糖果,希望神明小姐永远幸福。】

    记忆里最黑暗的日子,苏音被妈妈锁在阳台,外面的阳光那么刺眼,可她却一点都感觉不到温暖,小手一遍又一遍地怕打着玻璃门,里头的女人冷漠地撇开头。

    她呜呜地哭泣,泪珠子被风一吹,黏在脸上又冰又涩。

    妈妈,音音好饿好冷。

    屋里的女人没有回应,漠然地翻看手中的书。

    小苏音吸了吸鼻子,她知道妈妈不会在乎她的眼泪,于是艰难地踩着小板凳站起来,伸手想要把窗户关上。

    一个奇形怪状的机器从窗户飞进来,小小的爪翼里包着的几颗橙子味糖果,簌簌地落在小苏音的面前。

    她连擦眼泪都忘了,呆呆地看着那个奇怪的东西飞出去,直奔蓝天。

    地上的糖果没有饱腹感,可小苏音却觉得胃里暖洋洋的。

    后来每当她被困在阳台反省的时候,总会有各式各样的小零食出现,苏音再也没有哭了,对于妈妈的责罚也没有那么惧怕,因为在阴暗不见光的世界里,她能感受有人在关心自己,给予的一点点温暖弥足珍贵。

    那是她童年里唯一的小伙伴。

    那些是神明的馈赠。

    妈妈去世后苏音跟着小姨搬出了原来的房子,之后再也没有收到过神明小姐的礼物,但苏音养成了写日记的好习惯,无论神明是否在她身旁,她的喜怒哀乐都愿意和神明小姐分享。

    可是今天不是个开心的日子。

    苏音微微蹙着眉在本子上写下“江野”两个字,又很快用黑色笔划去那两个字,陷入了苦恼的矛盾中。

    那是个恶劣的坏人,她希望神明小姐能重重惩罚他,可是神明小姐那么忙,这种微不足道的事情不值得让神明小姐操心。

    苏音划掉刚刚写的一句话,重新写了两行字。

    好想小姨,希望小姨能早点接她离开这里。

    —

    第二天苏莹竟然拉着苏音一起上学,甚至绕道把苏音送进了班级。

    “怎么样,是不是受宠若惊?”她虽然说着话,眼睛却一直往教室里面瞟,没一会就垂头丧气地收回目光,一声招呼都没和苏音打就走了出去。

    苏莹虽然长相普通学习也不怎么好,但在学校混得开,知名度还蛮高,苏音班里好些人都认识她,见她和苏音一起走来觉得好奇,等苏音一坐下来便有人围过来打听两人是什么关系。

    “苏音,苏莹?你们是不是姐妹啊?”

    “你们年纪差不多的啊,是双胞胎吗?”

    按照血缘来划分的话的确是姐妹,她仅仅比苏莹大了几个月,苏音不能说话,面对三三两两的询问她显得有些木讷,垂着脑袋一言不发。

    “问来问去查户口啊你们!”闫星月挥挥手,把周围一群人赶苍蝇似的赶跑了,她凑到苏音耳边小声说:“你别怕,以后要是她们再烦你,你给我使个眼色,我统统轰走。”

    苏音慢慢抬起头,柔软的目光里泄出一丝光,抿着唇把纸条放到闫星月的手心,闫星月好奇地打开看,上面写着:谢谢你。

    闫星月豪迈地一挥手:“谢什么谢,以后我们就是同桌了,应该的。”

    同桌,对于苏音来说又是一个新鲜的词汇,她感受着掌心的温度,心情蓦然好了起来,眼角的笑意温温柔柔地流淌。

    看到同桌开始认真地自习,闫星月侧着脑袋趴在桌子上,忍不住盯着苏音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地想帮身旁的这个女孩子,不想看见对方被人刁难,也不想看她黯淡的眉眼。

    闫星月有过很多朋友和玩伴,可苏音和其他朋友都不一样,说不清哪里不一样,闫星月索性不想了,直接归结于气质吧。

    她挺喜欢这个新同桌的,虽然对方不能说话。

    “哎,新同学,”林启航卷起崭新的英语书轻轻敲了敲苏音的肩膀,“话说,你真和苏莹是姐妹啊,那你们是不是长得很像?”

    林启航回忆了一番苏莹的长相,又瞄了眼苏音口罩外瓷白得看不到一丝毛孔的肌肤,心里觉得可惜,如果长得和苏莹一样,那还真是白瞎了这么好的皮肤。

    闫星月抄起桌上的单词本就朝林启航脸上砸:“再逼逼我就和老师举报你不交英语作业!”

    林启航闭嘴了,幽幽地看向闫星月:“仗着自己是英语课代表了不起啊,公报私仇!”

    闫星月得意地扬起下巴,挑衅地和他对视,林启航没坚持三秒就败下阵来,怂怂地开始抄作业,嘴里小声嘀咕着:“等我哥回来,看我揍不揍你就完事了。”

    林启航喊江野喊哥,闫星月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伸手又在他头上暴扣两顿,林启航偃旗息鼓,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瞥了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林启航心酸地在桌肚下给同桌发信息求救。

    【哥,救救我,你再不来学校,我要被校园霸凌了!】

    江野回他:滚。

    这样的待遇林启航早已习惯了,他再接再厉地诉说着自己的委屈。

    【听说新来的同学和七班的苏莹是姐妹,我就随口开了个玩笑,闫星月不是特讨厌苏莹吗,干嘛还帮着苏莹的姐妹说话?】

    林启航一边抄着作业一边等待江野的信息,等了半晌没还等到回复,一扭头,江野拎着外套大摇大摆的从后门走进了教室。

    对视了一眼,林启航激动地停下奋笔疾书的手,咻得一声把英语作业本甩进了桌肚。

    去他妈的作业,他老大都来给他撑腰了,还写什么辣鸡作业。

    来啊,造作啊!

    林启航热泪盈眶,激动地朝江野挥了挥手,下一秒自己的脑袋就被江野掐着脖子按了下去。

    “你他妈想校园霸凌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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