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68章不想放开
熟悉的姓氏一下子引起言不渝的注意。她下意识地看了眼闻栖。
闻栖原本看着桌上的花纹，说到这个名字抬眼朝言不渝看过来，见她看自己，浅浅一笑。
肖媛媛大学时候是个很活跃的人，认识的人总令人意想不到，哪怕是隔着几个院系她也能想办法认识。
“原玥？不认识。”肖媛媛回道，说完她又想了想，“不过感觉有点耳熟，怎么了，学长你认识吗？”
“算是认识吧。”闻栖语气随意道，好像只是无关紧要的随口一问，“既然不认识，我们就不说她了。你在s市吧，改天请你和不渝吃饭。”
肖媛媛一听，立马喜上眉梢：“在啊，别改天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正好我还没吃饭，你们……”肖媛媛凑近屏幕，看见两人背后饭店的装饰，“你们已经吃上了？”
“没有，刚点了菜，你要来吗？”
“小鱼，立刻给我发地址，我马上到。”肖媛媛大声道，说完就挂了电话。
言不渝只好把定位发给她，只希望她一会过来的时候别发现什么不对。她现在还不想让闻栖知道她和洛成杨分手的事，也不想废精力应付她的询问。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洛成杨的离开，还是带走了她的一些生气，令她有点恹恹的。
……
医院，深夜寂静的走廊里除了洛成杨的脚步声再无其他动静。
现在是凌晨十二点半，司机建议他先回家休息明早再来，但洛成杨却直接让他来到了医院。
他不想与洛厉和秦禾多说什么，看一眼确认情况就够了。
洛成杨找到318病房，轻轻推门进去。病床上的洛厉睡得正沉，看来病情已稳定。秦禾睡在一旁的空床上，身上搭着毛毯。年过四十的护工阿姨坐在床边打盹，听见声音醒来。
“你是？”
洛成杨做了嘘声的手势，低声道：“他情况怎么样？”
护工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见他气质出众，眉眼又与雇主相似，猜是雇主的儿子，于是回道：“洛先生手术很顺利，心脏的问题暂时控制住了。”
“嗯，明天告诉他们我来过了。”
“……好的。”护工有些诧异他冷淡的态度，愣了愣，应下。
洛成杨点头，转身就出了病房。
虽然躺在那的是他的亲身父亲，但洛成杨却很难生出再多的关怀。他的父母并没有交给过他什么叫关怀和温存。
这世上只有奶奶给过他关怀，而温存却是言不渝给的。
想起言不渝，洛成杨眉头蹙起。
他查了她那趟航班，这会儿已经到s市了。既然落了地，她为什么还不联系他？
洛成杨有些头疼，许是下飞机那一会着了凉。
如果是以往，他可以借此留在言不渝家里，会有热气腾腾的药送到他手里，言不渝会用她生涩但有效的手法帮他按摩缓解头痛，他稍微花点心机或许还可以留宿一晚，抱着言不渝睡到天明。
但现在，只有冷冰冰的消毒水味。
洛成杨加快步伐，准备离开。
身后的房门轻轻一响，一道女声叫住洛成杨。
“成杨，站住。“
秦禾疲惫的声音响起，洛成杨停下脚步，有些不耐地回头：“有事么？”
大概是一场大病令秦禾褪去了以往的尖利，她看着憔悴不少，原本有很多话想说，但看见洛成杨脸上隐隐的不耐，嘴边动了动没有说出口。秦禾将耳边散落成碎发拢到耳后，神情又绷回以前的严肃，但疲惫使它有点力不从心。
“公司正在关键时期，为了以防意外，你爸爸住院这段时间你得帮我稳住。”
秦禾一直是个杀伐果断的女人，外人只看到洛厉的手段，不知道真正厉害的其实是隐在幕后的秦禾。但洛成杨是知道的，在他心里，秦禾更像是距离遥远的上司，而不是母亲。
原本准备离开的脚步一顿，洛成杨回头看着秦禾的眼睛，问道：“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在s市？”
秦禾脸色微变，立马就知道他在问什么。
他是想问她有没有和那个女孩接触过。
“刚知道就让司机去接你了，谁知道你竟然出门了。”
所以司机才会又转去机场接他？
洛成杨得到答案不想再问，转身离开。
身后的秦禾却忽然问：“你……出去玩得开心吗？”她语气生涩不自然，她很少过问这些，一时不知该用什么语气。
洛成杨头也不回道：“不关心的事就不用勉强问了。”说着大步离开。
秦禾一愣，看着洛成杨离开。
她其实很意外，因为她原以为他不会这么快回来。毕竟洛厉上次把他关在老宅还派人看着都没能阻止他离开他们。但这次他竟然这么快就回来了。
秦禾想起之前看到的照片，照片上从小到大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洛成杨牵着陌生的女孩走在街头，脸上的神情是她从未见过的柔软。
是她的缘故吗？
秦禾对那个女孩的印象并不深刻，甚至连她的样子也忘了，唯一记得的是她说话时平静沉稳的语气，好像并不意外她的来意。
她当时是怎么说的呢？
“他会走的。”
女孩的语气很笃定，甚至好像在安慰她似的，这让秦禾有种别样的感觉。
原本她是打算怀柔不成就来硬的，就像所有电视剧和书里的恶婆婆一样“拆散”这对小情侣，结果对方却是这样的反应，倒是让她有些意外。
秦禾原地站了一会，转身回了病房。
洛秦集团董事长住院的消息瞒得很好，洛成杨到公司后发现除了几个人其余人还不知道。洛成杨的出现，反而引起更大的轰动。
公司的人大多知道洛总有个独生子且很出色，经常猜他什么时候来公司“继承大统”，但却一直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今天突然出现，又是集团融资上市的紧要时刻，众人不免猜测起他的来意。
“太子终于出现了，看来咱们公司快要改朝换代了。”目送洛成杨进了办公室，几个职员凑在一起说道。
“那可不，毕竟咱们公司姓洛，洛总的位子当然是要交给亲儿子了。”
“我也觉得。不过李总估计要不好受了，他替洛总卖命十几年，眼看就快出头了，最后还是给他人做嫁衣。”
“哎呀，干儿子再好又哪能比得上亲儿子，我看用不了多久，李总手下那些人就要换条大腿抱了。”
“别说他们了，咱们也赶紧换大腿去，不然过段时间公司框架调整，小心失业流落街头。”
年轻的职员闲聊着从茶水间离开。一墙之隔的内间，打开的窗户让这些话飘进来落在李捷耳中。
他看着面前凉了的咖啡，布满血丝的脸上表情阴沉。
……
整整一上午，总裁办公室一直进进出出。公司里大大小小的高管都被洛成杨叫去谈话，唯独李捷，一直没有被叫过去。
李捷坐在办公室，透过玻璃墙看向对面紧闭着门的总裁办公室，刚过而立的脸上露出一丝狐疑。
如果是要弄清楚公司情况，他这个总经理应该是第一个被叫去的才对。
李捷眉头皱起，手指无意识地在黑色的桌面上敲击。
洛厉住院，公司的事理应由他来接手，他现在让他儿子来是什么意思？难道真想让他这个毫无经验的儿子来接手公司？
李捷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讽笑。坐享其成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洛成杨在陈助理的协助下，通过各部门主管的述职很快了解了公司的现状。英挺的眉毛微微皱起，神情严肃沉默。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色西装，硬挺的轮廓将他整个人显得成熟许多，头发梳了上去，露出棱角分明的眉骨，气质陡然凌厉起来。
陈助理作为洛厉二十来年的下属，自然比别人了解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能力。他也知道洛成杨一直拒绝接手公司，所以在今早得知他会来之后很是惊讶，但也多了几分忧虑。
李捷作为洛总之下最为得力的大将，公司融资上市的事大多经过他手。近来公司有些流言令陈助很是在意，李捷也一样。眼下洛成杨的出现显然会将这些流言引向一个更糟糕的方向。
洛成杨合上手中的合同，闭了闭眼，道：“陈叔，叫李捷来吧。”
“好的，洛先生。”
……
洛成杨下午的时候才从公司离开，他没有回家，而是坐上车赶往郊外。
秦禾发来消息让他去见一位老朋友，也是这次融资上市的助力之一。踏进那座装修奢华高档的庄园式会馆时，洛成杨嫌恶地皱了皱眉。
又是这股味道，令人反胃的香味。似乎所有这样的会所都是一样的味道，浓烈又虚伪，如同这里出现的人脸上的笑容一样令人厌恶。
洛成杨想念起言不渝身上淡淡的香皂味道来，他看了眼手机，言不渝的微信仍旧没有任何动静。
她在做什么？有没有想他？
从会馆出来的时候，洛成杨身上沾了不少酒气。步履虚浮地上了车，司机道：“少爷，夫人让你去趟医院，洛总醒了。”
洛成杨靠在椅背上，头仰着，没说话。片刻后，他闭着眼睛问了一句：“你什么时候去的s市？”
司机一愣，不明白他怎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回道：“前天早上我接到了夫人的电话，她给了我一个地址，叫我去接你。去了以后你不在，我找到车就开回来了。”
和秦禾说的一样。洛成杨想。他仍旧闭着眼，没再说话。
“洛先生，去医院吗？”见他不说话，司机又问道。
“回家吧。”医院自有护工照顾，他去了没有任何意义。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迅速在手机上把消息发给秦夫人，拉下手刹，发动车子开往市区。
洛成杨道酒量其实是不错的，只是很少喝，喝了免不了头痛恶心。封闭良好的车子令他觉得憋闷，按下车窗，冷风吹到脸上的时候，洛成杨又想起言不渝。
她如果在的话，一定不会让他开窗子。
“小心着凉。”她会这么说。
那时候，洛成杨就会靠在她肩上，坦诚地说出他的感觉：他头疼，恶心，就想吹吹风，管他会不会着凉。言不渝会怎么做呢，她会一边不由分说地把窗子关上，然后由着他靠在自己身上，伸手盖在他额头上，哄道：“忍一忍，马上到家了。”想象太过生动，让洛成杨更加想念言不渝。
伸手往一旁摸去的时候落了空，洛成杨睁开眼，只看见车顶黑沉冰冷的玻璃。
他昨天在言不渝身后看她站在日喀则街头出神许久却始终没有给他发消息挽留的时候，他确实想过就这么离开。
但现在，洛成杨想，他不会放走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