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52章缺氧
洛成杨坐在咖啡厅靠窗的地方看着对面不言不语。
服务生小妹拿着菜单过来欲言又止：这帅哥从进来就坐在这一动不动地看外面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她顺着他的视线朝对面看去，看到一对情侣坐在对面甜品店的窗边。
他在看他们？
见洛成杨脸色表情不对，服务员悄悄走开。
看到言不渝低着头快步离开，洛成杨站起身，顿了顿，追了出去。
他看着言不渝逃跑一样跑到楼下，转身进了拐角，洛成杨往前走了走，站在楼上看着躲在角落里的言不渝。
她捂着脸低着头，长发遮住脸颊，姿势久久不变，即使听不见声音，洛成杨也知道她在哭。
这是他第三次看到她哭。
第一次是她醉酒打语音骂他，第二次是他装醉躺在楼梯上。
前两次都是为了他不，是为了“原重”。那这一次呢，是为了闻栖？
洛成杨想，她喜欢“原重”，喜欢闻栖，甚至对“小羊人”也有好感，那为什么活生生的他站在面前却并不喜欢？
洛成杨回想这些天，他故意的示弱和靠近换来的似乎只有她的关心，喜欢和爱没有丝毫迹象。
她不喜欢作为洛成杨的他吗？
洛成杨看了眼手上还没褪掉的疤痕，目色沉沉。
他要的，不止这些。
言不渝在无人的角落站了好久，直到平复情绪才抬起头，她仰天长长地呼了口气，神情落寞但平静。
整理了下头发，言不渝正准备离开，包里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她有些意外，是小羊人。
“喂，言不渝。“
言不渝清清嗓子，装作无事发生一般用往常一样的语气道：”喂，小羊人，怎么了？“
“没什么，想跟你说说话。”
言不渝强打精神：“哦，你说我听着。”
言不渝心里想着希望他不要听出什么不对劲来，但可能是想什么来什么，接着就听他问道：“你怎么了？”
很多时候不是怕自己撑不下去，而是怕别人的随口一问。
仅仅是简单的一句话，言不渝刚刚筑好的防线就瞬间溃堤。话还未说出口，泪就流进了嘴角。
"没什么”言不渝深吸口气道，但颤抖的呼吸清楚地说着她并不好。
但小羊人不愧是知道她和原重以及闻栖之间的事情的人，很快就猜到了。
“是因为原重吗？”小羊人问。
如果是现在有谁能够了解她的痛苦，那只有小羊人了。言不渝原本咽进肚子里的话终于还是在这一句询问中没克制住。
“不，不是因为他。”言不渝摇头道，但她心里也清楚，这个结局的根源，依旧是原重。
“是闻栖，我和他分手了。“
洛成杨站在玻璃栏杆前，表情沉冷，语气却变得温和：“闻栖，你的那个初恋竹马”
“……嗯。”
“你喜欢他？”
言不渝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喜欢。“他第一次听见她这么斩钉截铁的承认自己的感情。洛成杨默默握紧了栏杆。
“那为什么要和他分手？”洛成杨问，”是因为你还喜欢原重？“
他的话令言不渝晦涩的心意瞬间无所遁形，她沉默片刻，道：“不了。我不会再喜欢他。”
洛成杨瞳孔微缩，片刻后，他才道：“那就换个人喜欢吧。”
言不渝一愣。
小羊人继续道：“如果你还是从原重那走不出来，又无法再接受闻栖，那就换个人，换到你完全走出来为止。“
言不渝沉默。
既然“原重”已经在她心里已经没有再重来的可能，那他只需要让她接受“洛成杨”。
“言不渝，我不想再听到你半夜哭着骂人，如果你还想要往前走，那就忘了他们去找新的人。”
“我能找谁呢"言不渝喃喃自嘲道。
她的生活已经许久没有人出入了，像死水一般无波无澜。
听到她这么说，洛成杨有些恼火。他按捺住火气，继续循循善诱：“难道你身边没别的男人吗？”
言不渝吸了吸鼻子，她闷闷道："有倒是有，可"
“可什么？”
言不渝不知道怎么说，半晌才道：“可他只是个孩子"
""洛成杨一口气堵在喉咙，”未成年？“
“成年了”
“成年了你怕什么。”洛成杨忍不住有点激动。他忙活了这么久她竟然是这么看他的？
洛成杨这些天也了解言不渝的大致性子。知道她心里包袱重，于是道：”都是成年人了，如果他对你有意，你又何必去在意他几岁？只要他能让你快乐，让你摆脱原重的影子，你为什么不试试？“
“言不渝，只是让自己转移注意力而已，你怕什么？”
“可"言不渝十分犹豫，“我不想戏弄别人的感情。”
”什么叫戏弄，你情我愿而已。“洛成杨面不改色道，”每个人都有情感需求，互相慰藉罢了，只有你才会给自己戴这么大的帽子。“
言不渝不知道这些天他们不联系的日子里小羊人经历了什么，让他会用这样轻蔑又嘲讽的语气说出这些话。但言不渝也无法否认，尖锐的话也确实点出了她的问题。
她确实无法随意轻松地对待感情。
言不渝无言以对。她的感情从来没有顺利过，她已经不知道什么才是对的，什么才是这个社会正常的、普世的爱。
回想过去，言不渝不由得想：真的是她太过看重了吗？
“去试一试，如果不行你随时可以换下一个。”洛成杨继续道。
言不渝忍不住问：“那你呢，也放弃她了？“
洛成杨愣了一下才想起他编造的前女友，果断道：“放弃了，她不值得。”
言不渝怅然地挂断电话，靠着墙思考了许久。
她没回家，她想给肖媛媛打个电话，但随即又放弃。媛媛那么高兴她和闻栖在一起，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一定会不开心，算了，还是以后有机会再告诉她吧。
言不渝心情郁闷，小羊人的话又让她感到心乱，从商场出来，她漫无目的在街上走着。
在商场里吹了半天冷气，情绪激动起来还出了身冷汗，言不渝一走出商场大门，突然被大太阳晒，浑身不适地打了个颤。
身上忽冷忽热了起来，言不渝没有在意，摸了摸胳膊顺着路边走。
闻栖温柔而忧伤的脸时不时地出现在脑海，言不渝心下烦闷难过，一边走一边看着路边的店。
她既不能去找肖媛媛，又不想回去见到洛成杨，于是转来转去，进了一家小酒馆。
“忘忧小筑。”言不渝苦笑一声。她想起自己劝洛成杨不要借酒消愁，结果到了自己身上又忍不住想喝，真是好笑。
算了，能忘一时是一时吧。
店里的人不多，言不渝扫了一眼，除了角落的屏风后有一两个人，店里就只剩下百无聊赖的服务生。
言不渝找了另一个角落坐下，这里的座椅都是柔软的小沙发，中间用纱帘、流苏、屏风等隔成小间。虽然隔音未必好，但也算个能隔绝视线的小小私密空间。
桌上贴着二维码，倒是省下再和别人说话，言不渝此刻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她一坐下就陷入了绵软的沙发里，身上的疲惫好像瞬间摊开来，让她得以长出一口气。
言不渝斜倚在沙发上，伸手扫码点单。
小店虽小，酒水小食倒是种类很多。
把低中高度数的酒精饮料都点了一份，言不渝扔下手机。
酒水很快就送了上来，还额外赠送了小食拼盘。言不渝道了谢，拿过颜色漂亮的酒杯。服务生小妹临走前贴心地给她放下了布帘，小小的隔间里瞬间变得昏暗起来。
轻缓的音乐如情人的软语呢喃，言不渝喝着酒，静静地看着手机相册角落里封存许久的照片。
如果你在的话，我会不会就不会这么迷茫？
洛成杨赶来的时候，言不渝已经躺在沙发上睡着了。她蜷缩在沙发上，长发散乱，面色酡红，眼角还有泪痕。
明明是身材高挑的女生，但蜷在一米来长的小沙发上显得那么娇小。
洛成杨接过服务生递来的手机。
“她刚刚一直握着手机，后来掉在地上我就帮她捡起来了。”
“谢谢。”
洛成杨把手机塞进口袋，俯身轻轻拍了拍言不渝：“不渝，醒醒。”
言不渝只是不快地皱起眉摇摇头，连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洛成杨看了眼桌上满满当当的空酒杯，脸色不虞，俯身将人拦腰抱起，大步离开酒馆。
在出租车上的时候，言不渝清醒了一点，她摸索着打开车窗，任由夜风吹进来，飞速后退的霓虹灯晃得人眼晕。
洛成杨坐在她身边，沉默地看着她吹风，又看着她再次睡过去。
下车的时候，言不渝又醒来，推开洛成杨的手自己踉跄地下了车。
洛成杨跟在后面，看她走得歪七扭八，紧抿嘴唇，一步不离。
言不渝只觉得眼前晃动，脑袋抽痛，四面八方都在旋转。一步不稳，她就往前倒去。惊慌失措间，一只手紧紧拉住她，紧接着就被人抱在怀里。那人看着她，说话好凶狠。
“为什么喝这么多？“
为什么“不为什么"
言不渝拉着他的手想甩开。她不要和他挨得这么近。
见她到现在还在抗拒他，洛成杨恼怒地把人抱得更紧：“是因为闻栖？”
言不渝烦躁地想把他推开：“关你什么事。”
可洛成杨的手劲太大，言不渝拉扯不开，急怒之间一下子情绪失控哭了出来：”放开我你放开我！我不要你管离我远点！“她哭喊起来，像个委屈的孩子。
洛成杨第一次见她哭得这么无助。
“你放开我放开我。”言不渝还在口齿不清地嚷，满脸泪花。
洛成杨放开拉着她的手，然后揽着她的后颈把人抱进怀里：“我不放。”
言不渝太疼了，脑袋里就像电钻在钻一样，身上忽冷忽热，明明是燥热的夏夜她却觉得好冷。身边抱着她的人到底是洛成杨还是闻栖她也分不清，只感觉自己被紧紧抱着，颤抖的身子终于舒服了一点。
好难受啊，头很疼，心脏也很疼谁来帮帮她，谁来抱抱她
可是她爱的人都已经离开，而爱她的人被她亲手推开，没有人能帮她了，没有人
那抱着自己的人又是谁呢？言不渝睁开迷蒙的眼睛，恍惚中看到了洛成杨。小羊人的话出现在脑海，言不渝用力一推。
洛成杨猝不及防地被言不渝推开，惊讶地看着她。
“不好意思"她好像刚刚意识到面前的人是谁一样，泪还没擦干就慌张地道歉，”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先回去了。“说完就往另一边走去。
洛成杨一把把人拉回来，低声喝道：“言不渝，你看着我！“
言不渝逃避地垂下眼。
她这幅不想面对自己的模样令洛成杨格外生气。为什么她宁愿和一个素不相识的网友说心里话都不愿意让他靠近。
洛成杨索性不再绕圈子，他捧住言不渝的脸将她脸抬起，剑眉蹙起，低声道：”言不渝，我喜欢你。“
说罢低头吻了上去。
言不渝怔楞了好几秒，她甚至茫然地确定了下眼前的人是不是洛成杨。待看清后她用力把他推开，难以置信地捂住嘴。
“你”
这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要亲她
洛成杨没说话，抓住她的手，再次吻了上去。
柔软的唇强势而急切地堵住她的呼吸，缺氧令刚刚清醒了点的神志很快就变得昏沉。
洛成杨吻着早已想触碰的唇，心头的火气和不满才稍稍缓解。
氧气变得越来越稀少，言不渝再也撑不住，闭上眼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