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酒后社死实录
如果能重来，言不渝发誓那天晚上一定不喝那么多酒。
然而世上没有后悔药，更没有时空机让她回到那天晚上阻止她愚蠢的行为。
因此，言不渝只能看着手机上那几十条聊天记录欲哭无泪。
“d市的？你d市的看我主页干什么，偷窥狂！变态！”
“你是不是原重？说，敢骗我姑奶奶打120抓你。”
“死鸭子嘴，嘴硬，泥硕你是不是渣男，啊？知道现在还不承认敢做不敢当算什么男人！”
“你不是？你不是也得是。天王老子来了你也得是！”
“……闭嘴吧死原重，今天你必须是！”
……
言不渝不忍直视地看下去，看得脑门直冒汗。
透过对方回复的一个个问号和省略号，她仿佛能看到对方脑袋上的黑线。
然而这还不算什么，下面的话更是令她尴尬到脑仁发烫。
“原重你可真是个渣男啊我怎么这么倒霉第一次就遇上你这么个人渣买彩票我都中不了五块钱第一次谈恋爱就遇上你这么个鬼东西！”
“遇上你我是踩了狗屎运了吧光有狗屎没有运好家伙脸说变就变你属变色龙啊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了说一声就行了你为什么非要往人心上扎两刀，就你能是吧……”
言不渝捂脸哀叹：她是怎么喝醉了还能打这么多字的。
不过……不得不说，喝醉的她口才好像变好了……要知道平日里就算气狠了她也最多转头就走，根本不怎么会骂人啊。
对方显然也是反应过来了，从一开始的莫名其妙到后面的否认，再到最后的被迫配合，转变得很是迅速，甚至能在她提出cos要求后入戏地给出回复。
“嗯。”
“你说得对。”
“都是我的错，行了吗？”
“你要这样我也没办法。”
……
好家伙，还真是惟妙惟肖，让人火大。
字都是中国字，合起来就成了炮仗，专往人火气上点。
即便现在她已经清醒并冷静下来，看了也难免不爽，更别说那晚喝醉酒彻底失控的她了。
又骂了几句明显不过瘾，她竟然一个语音打了过去。
天呐。
言不渝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聊天记录，确确实实是自己主动打过去的，再看时间，竟然打了两个多小时!
两个多小时啊！
她跟闺蜜扯犊子都扯不了两小时，她到底跟这人说了什么？
难道真把人家骂了两个小时？！
言不渝扶额哀叹，没脸见人了。
更无语的是，在长达两个多小时的语音通话记录后，一个已被领取的红包静悄悄地躺在那里，上面还贴心的备注着几个大字。
“cos废”
cos废……我看是我要报废。
好家伙，字都打不清楚了还记得备注，言不渝第一次讨厌起自己这发红包爱写备注的习惯来。
她颤巍巍地点开红包，迎面而来的数字直接将言不渝所剩无几的脸面砸成好几块。
两块五毛二。
真是个吉祥的数字，说不是故意的她自己都不信。
言不渝感觉自己的脸皮犹如挂在了火箭上，“噌”地一下，摩擦生热，热辣滚烫。
两块五毛钱，两块五毛钱！
她竟然骂了人家两个多小时后只给了两块五毛钱的“劳务费”，这哪里是“cos废”，这简直就是她未来的收尸费啊！
想她言不渝二十多年兢兢业业做人，坦坦荡荡做事，怎么就做出了这种丢人丢脸的社死事故？
更不妙的是，言不渝一边反复看这聊天记录试图找出点可以挽回的地方时，脑海里一些零碎的片段忽隐忽现起来。
言不渝几乎是颤抖着抓住那一闪而过的片段……紧接着更多的羞耻回忆涌上心头。
“不记得我？我言不渝三个字很难记吗？记不住我清明烧给你。”
“我在哪？你管我在哪？我在你坟头唱大悲咒呢。”
“为什么唱大悲咒，我日行一善呗，记得下辈子当个人”
“唱个别的？你还挑上了？我给你唱个洗刷刷洗洗你那阴暗的小心脏行不行。”
“你别管我在哪，我阴魂不散无处不在！”
……
无数片段涌入脑海，简直尬得言不渝脚趾抓地。
嗯……其实互联网也不是那么有意思哈……要不退网吧？
可是她有没有把自己的真实信息透露出去呢？要是已经暴露了，退网也不行呀！
言不渝不忍再想，因为……她好像已经把自己真实姓名说出去了。
言不渝一头栽到床上，头埋进枕头里不忍面对。
老天爷啊，她甚至不能确定自己除了名字还有没有说别的。
“要不我早点退网出家吧。”这世上叫言不渝的人肯定不止她一个，只要她退网来个“死无对证”那是不是还能给她破碎的脸面留个全尸？
……
看着那刺眼的语音通话记录，言不渝只觉得这辈子的老脸都丢干净了。
造孽啊……
造孽啊！
……
等等！
不渝忽然直起身，拿起手机迅速点进对方主页，点进去之前还不忘先关了自己的主页浏览记录功能。
这功能可以让自己看到访客记录，但同时也会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访问记录，这功能她刚开没多久。
天地良心，昨天她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想看看有没有人看过她主页。万万没想到会因为这个而社死的。
对方的主页没有任何多余信息，id是系统自动生成的一串数字，性别男，动态0，喜欢0。
很好，看样子是个新号，要么就是个不怎么上网的人，这样的人通常比较“佛”，不会对网上的小插曲太过在意。
言不渝翻遍了他的主页但毫无收获，最后返回去在自己的访客记录里找到了一条对方的记录，上面显示对方定位d市。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有效信息。
言不渝叹了口气。中国有34个省，663个市，1636个县城……这么多地方，怎么偏偏是d市，又偏偏进了她的主页留下痕迹。
全国14亿人，网络像汪洋大海，或许人家只不过是随手点进她主页，她却迫不及待地抓住对方一吐为快，把她那点不为人知的心思全部暴露……真是太尴尬了。
仔仔细细扒拉完对方本来就没什么东西的账号，不渝一咬牙，把这人拉进了黑名单。
对不起了大哥，茫茫网海，咱们还是后会无期的好。
拉黑删除一条龙，言不渝把能做的都做了后改掉了自己的id名。
幸好经常改网名的她最近因为懒没有改过id，否则次数限制了她现在还一下子改不了呢。
做完这一切，不渝这才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就算她掉马了又怎样，只要她脸皮够厚，坚持装死不承认总也是奈何不了她的。
但鬼使神差的，不渝还是又打开了自己的访客记录。
这样就能看到他有没有来过有没有发现自己了，言不渝想道。
眼看要11点了，言不渝磨蹭着起了床，脑袋里还有昨天宿醉留下的眩晕和头疼，她很想再睡会可也确实睡不着，还是起来吃点东西吧。平时都没什么时间好好吃午饭，趁着周六，多少应该给自己改善改善伙食。
洗了把脸，简单收拾了下屋子，言不渝接了杯水走到客厅的窗台边，把水倒进花盆里。这花是她去年冬天从网上买的苗，原是想给这屋子填点颜色，谁知自从种上一直半死不活的。
她拨弄了下那发蔫的叶子，心想怕是很难看到它开花了，现在这模样跟楼下花坛里的杂草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冰箱里食材所剩无几，在纠结随便吃一口还是换衣服出门买菜上言不渝纠结了大半个钟头，最终还是换了衣服出了门，出门前看了眼挂着的帽子和口罩，她有些犹豫。
目光扫过镜子里的自己，左脸颊上的疤痕即使已经淡化但仍旧丑陋。
言不渝吐了口气，还是戴上口罩出了门。今天心情不好，她没什么精力应付别人探究的目光，戴上口罩省事些。
四五月份的天刚刚热了起来，戴上口罩也不至于太过闷热。
摸上钥匙手机出了门，言不渝下了楼。
她租的房子在一个半新不旧的小区，这小区因为位置有点偏有些房已经住进去了几年，有些却仍旧空置，比如她住的六楼对门的房子自她住进来就一直没人来租。
这两间房都是她房东的，想来人家应该也不差钱，空着就空着了也不着急往出租。不过这倒是合了她心意。要是有人住进来，抬头不见低头见，她可就不那么自在了。
况且这楼隔音不好，有次早上起来她甚至在卫生间听到了楼下小夫妻亲热的声音。言不渝当时心想，幸好她知道对门没人住，不然这么清楚的声音会以为是对面传来的，以后见了更加尴尬。
买了菜回来已经快1点了，言不渝慢悠悠地做着饭，眼睛却始终不由自主地看向手机，一不留神手指上切了道口子。
“嘶……”
拿水冲了冲指头，见它还在渗血就含进嘴里，她凝血功能有些差，放任它不管会流好一会儿，倒是多舔舔会止血快一些。
嘬着指头，不渝点开手机上那个黑色软件，看了看自己的主页，并无对方的访问记录，然后放下手机。
别担心了，已经拉黑删除屏蔽了，对方应该找不到自己的。言不渝心里安慰自己，把手机扔开专心做饭去了。
做好饭，摆好平板，不渝边吃边看，很快沉浸在电视剧里忘记了这件事。
第二天，风平浪静。
第三天是周一，不渝一上班就忙得脚不沾地根本顾不上想这件事，等有空想起来后，她登上账号看了眼，依旧没有那个网友的访问记录。言不渝放下心来，两天半了，对方应该已经忘了这件事了吧。
于是她美美地刷了会儿视频，安心地睡着了。谢天谢地，果然互联网没有记忆，掉马什么的不必担心。
……
d市d大化学实验室内，一个身穿白大褂待着护目镜的男人从操作台前走开。
他边往门口走边摘下头上的防尘帽露出浓密的黑发。摘下手套扔进垃圾桶，洛成杨取下护目镜，露出那双矜傲冷淡的眼来。
他捏了捏被压出红印的高挺鼻梁，狭长如柳叶的眼中难掩倦意。
洛成杨五官皆是无可挑剔的俊美，一进校就凭着脸成为传说，但直到一个又一个女生铩羽而归，人们才知道这个高岭之花是带了刺的。
但即使他俊美的脸上总是透着寡冷，但仍抵不住一波又一波的人前仆后继。这其中也包括艺术系的系花原玥。
脱了工作服，露出里面的白色衬衣。宽肩细腰，挺拔修长。他弯腰摘鞋套时白色衬衣下的肌肉若隐若现。
上周实验数据出了点问题，洛成杨加班加点了三天才把差错找出来重新做了数据，眼下累得很。
出了实验室，洛成杨用手机把最新的数据传给在外地出差的裴导后就要扔进背包里。
忽然，手机震了一下，他扫了一眼，见是抖音的推送消息。
洛成杨原不想看，突然想起上周五晚上的那个小插曲，他顿了顿，冷寡脸上隐约露出一丝笑意，这笑在他一向冷淡的脸上格外违和，惹来办公室里其他人的注目。
洛师兄笑了？
是笑了吗？
洛师兄也会笑？
反应迅速的小师妹李果果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偷拍，谁知刚打开摄像头就对上洛师兄的冷淡一瞥。
李果果手一抖，立刻假装在自拍。所幸洛师兄似乎心情不错，并没有像以前一样批评她不务正业，并像往常一样冷冷来句“报告写好了？”
趁着这几秒，她咔嚓咔嚓抓拍了好几张。
啧，不愧是洛师兄，抓拍都比跟明星精修图好看。
在众人不动声色地偷瞄下，洛成杨收拾好东西出了实验室。
电梯里，洛成杨点开新下不久的抖音，脸上的笑意一闪而过。
言不渝。
咀嚼过这三个字，洛成杨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抹危险神色。
那天他刚登上软件就收到私信，他随手点进去接着就被不由分说地骂了一通。不仅如此，在他明确表示对方认错人后她竟然让他将错就错立正站好挨骂。
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敢这么跟他说话。
那人在噼里啪啦的数十条文字攻击后，许是觉得不解气，一通语音打了过来。洛成杨不知怎的起了兴致接了起来。
接通的那一刻，一声“喂”让他着实愣了好几秒。
……
语音通话打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深夜才结束。
对面的女生显然喝了酒，思绪混乱，嚷着叫他原重。他否认了她也不依，一会骂人一会问他是谁。最后骂够了说累了自己主动挂了语音。
不到一分钟，一个红包甩了过来，洛成杨点开后，里面的数字让他不由得额角一跳，冷笑一声。
这人倒是喝醉了也不忘财产安全，豪气万丈地甩出两块五毛钱。
好的很。
洛成杨本想等她醒了再找她算账，谁知第二天一早就被裴导叫回实验室，一直忙了三天三夜才把要紧的数据赶完，所以他还没顾得上找她算账。
不知道对方酒醒了看见自己的所作所为会是什么反应，又会怎么给他道歉。
电梯里信号不好，登录的页面一直在转。洛成杨皱着眉闭上眼，捏了捏发酸的眼睛。
“叮”，电梯停下，他走了出去。
他需要一个热水澡解乏，然后好整以暇地找对方算账。当然，如果对方诚恳地道歉，他可以考虑从宽处置。
一出电梯有了信号，账号很快登录成功，点进最上面那条聊天框，洛成杨有些意外地发现对方没有发来任何新消息。
他不快地眯了眯眼。不过这会心情还算不错，洛成杨没太在意。
“洛师兄。”
刚进大厅的同门师弟小北一眼就看见了洛成杨，毕竟以洛成杨的外形，想不看见都不行。
小北立刻跟这位名满d大的天才师兄他招呼，谁知洛成杨只是应了一声连头都没抬，专心看着手机还皱起眉。
小北见状不妙，脑中警铃大作。洛师兄皱眉可没什么好事。他立刻敛气屏息，悄无声息地远离洛成杨。
洛师兄可是他们实验室出了名的性情古怪，但也是导师最看重的学生，手握着他们一半的生杀大权，要是触了对方霉头就惨了。
他可不想再丢掉假期进实验室干苦力了。
小北悄悄地绕过洛成杨，见他盯着手机手指飞快地滑点，顿时心生好奇。
师兄平时并不爱玩手机，更不用说用这副表情看手机。得是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才能让他看得这么专注。
强烈的八卦……求知欲促使他偷偷朝洛成杨的屏幕瞟去。谁知还没看清就见洛师兄用力关掉屏幕捏着手机大步往外走去。
即使看不清师兄的脸，但察言观色小能手的小北敏锐地从他的步伐里感受到一丝压抑的怒气。
卧槽！是谁竟然敢惹洛师兄生气？
小北目送洛成杨离开，立刻掏出手机打听实验室发生了什么。
能让洛师兄生气，应该只有实验室的事情了吧。
洛成杨回到宿舍，一把把包扔在柜子上，给手机充上电，又试着给言不渝发了条信息。
“！”红色的感叹号再次跳出来，刺得洛成杨眼角直跳。
“由于对方的隐私设置，ta无法收到你的消息”
好的很。
他点进对方的头像，原本正常的账号变成了灰白。
“该用户不存在。”
“啪！”
洛成杨把手机扔在桌上，转身进了浴室。
很快，洛成杨带着一身水汽出来，光裸的上身修长结实，因坚持运动和少见日光而薄韧白皙的腹肌上还有没擦干净的水珠。
他坐在床边看着桌上的手机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抖音搜索用户不存在的原因”。
结果很快跳出来，洛成杨一目十行地看完，一一对比他的搜索结果，立刻明白对方拉黑了他。
想起那晚她醉醺醺的阴阳怪气，洛成杨闭上眼，开始回想他那晚看过两眼的账号id。
这软件可以更改称呼，却改不了账号id。
几分钟后，洛成杨点开搜索框，把脑海中的数字输了进去。
想跑？没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