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再破盘龙局，绝处即为巅
教训完了龙善通，师父回过身来，把目光又转到了正中的这座香炉上。
“老头，你说也奇怪。这炼丹人能推演出身后千年之事，怎么就炼不出这长生不老的丹方啊”。
“这长生不老，本就生于人内心的贪欲。染著贪欲，映障心故，或自害，或复害他，或复俱害。终也逃不过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啊”定慧大爷说着苦笑道：“世人皆因一个贪字啊！”
师父听了，也笑了起来：“不贪人类怎么进步，如果不是贪图享受，谁又会研究着发明汽车、电视呢！”
边听着着他俩说话，师姑也仔细的观察着这座香炉。
师姑顺手摸了一下香炉的龙首耳，忽然发现居然是可以转动的，然后她又摸向炉顶的盘龙，同样可以转动。
师姑异常兴奋的喊着师父和定慧大爷，他们看了，同样也感到十分惊讶。
师父小心翼翼地转动炉顶的那只盘龙，“这肯定不是普通的装饰，一定有什么机关。”
师父说着也随着师姑探索着。
他们仔细观察，这座丹炉共有六只盘龙。
炉顶一只、双耳两只、炉底两只，另外还有一只十分隐蔽的藏身于炉身之中。
师父轻轻转动炉顶上的那只盘龙，发现炉内的盘龙也随之转动了起来，而且还发现许多水银从龙口中流出。
吓得师父赶忙按着原位把盘龙转了回去，生怕又触碰了什么机关。而那流出的水银，也随即跟着停了下来。
不再轻举妄动的师父，再次仔细观察起了眼前的香炉。
趴在炉顶上的这只明显形态似兽，是龙老三嘲风。
相传龙生有九子，但九子皆不成龙，但却各有所好。
相传这三子嘲风，平生好险又好望，那些楼台殿阁角上的走兽都是它的塑像。
所以它蹬在炉顶、远眺张望，也就不足为怪。
再仔细向其他盘龙看去，附在炉耳上的是九子螭吻和长子囚牛，而在炉底的则是喜爱烟火的五子狻猊和钟情负重的霸下。
再往炉内看去，师父忽然发现，香炉其他地方的盘龙都是龙子，唯独困在炉中经受火炼的是他们的父亲，一条货真价实的五爪真龙。
“五子葬父！”师父脱口而出，然后满脸紧张的望着旁边的定慧大爷。而定慧大爷也一本正经的向师父望去。
沉吟片刻，定慧大爷忽然说了句：“啥意思！”
嘿！听到这，喝着水的我差点喷了出来。师父和定慧大爷这两人可真行，一个真敢说、另一个也是真敢问。
“意思就是，这丹房的主人来头不小！”师父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严肃。
“原本陕北有个民间故事，就叫做五子葬父。说的是老父亲有五个儿子，因为抠门，他们五个人每人为父亲准备了一块木板来做棺材。可棺材是由六块木板组成，唯独材头的木料没有。但他们谁都不愿多掏一块木板出来，于是他们便用一张红纸写了个寿字蒙了上去。而在下葬的路上，他们的老父亲却从材头掉了出来。几人下葬后，回家的路上发现了掉落在外面的父亲。今日看来与这情形无不巧合。”
“师哥，你的意思是？”师姑看着师父。
“这故事自古有之，我想这一定是当时皇帝用来炼丹的地方。因为只有皇帝才是九五至尊被人奉为天子，所以只有皇上和其他五子合力炼化，才会炼得真丹。如若有一人偏心，便不得善终。”
师父摸着自己的胡子接着说：“所以我想只有将五子转动至正确的方向，这五子局才会破解，从而我们才能在影殿中找到真正的‘河心之巅’。”
“师父，要是咱们转错了方向呢？”我也十分担心的问着师父。
“这影殿本就是个机关，为的就是将无关人等挡在外面。刚刚转动龙身时有水银流出，而且外面还有水银暗河，可以说整座山都浸满了水银。所以如果错了，肯定会葬身在这水银江河之中。而且现在这殿门也关上了，所以咱们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太真，那应该怎么转动他们呢？”定慧大爷直截了当的问道。
“五子对应五行，狻猊喜烟火，属性为火。霸下喜负重，常于地面背负石碑，属性为土。人们一直相信嘲风具有龙脉，所以属金。”
说着师父拿出罗盘按照方位，分别将上面三个龙子转到了东北方、南方河西方。
“囚牛喜好乐器，乐器多为木制，所以属性为木。而这螭吻嘛，专职灭火。水又克火，按理说属性为水才是。但其长居屋脊，只以木制出现。而这樽囚牛环抱的香炉，炉体形制似鼓。而鼓的属性又恰巧为水。所以说，这两个我拿捏不准。”
说着师父停了下来，犹豫不决，迟迟不敢动手。
而这时因为师父的转动，一股股的水银已经悄悄地从炉中的龙嘴里流出，快要填满了整个炉底。
“师父，你看！”龙善通也看到了流出的水银，十分焦急地喊着师父。
“赌一把！善通，把囚牛向东！”师父向对面的龙善通说着。
龙善通搬动手中的囚牛，师父也把手中的螭吻转向了北方。不等师父反应，大量的水银从龙嘴里喷薄而出，直溅到了对面的墙上。
“妈的，不对！向北、向北！”师父说着合同善通急忙将手中的龙兽换了方向。
不动倒好，这下穹顶的四角顺着顶柱也开始自上而下流出了水银。
“师父，怎么办？”龙善通问着师父。
说时迟那时快，冰冷的水银很快就浸过了大家的鞋面。
“快带好防毒面具！”定慧大爷招呼着大家带好防毒面具，让大家踩在殿中央的几棵顶柱的基座上，然后手牵手环抱着顶柱。暂时算是躲开了面前流出的水银。
“看来它们两只应是同属性。善通，把它再转到东边！”龙善通急忙照做，可丝毫未发现这水印有什么停下来的意思。
“师父，你看！”悟禅忽然喊着定慧大爷。
原来水银应着惯性，流淌在石柱上预先开凿好的凹槽里。
这些原本只是些装饰作用的凹槽，此刻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水流的作用下熠熠生辉，一条条巨龙通天入地、浮现而出。
水银通过石柱继续向下流到地面，与丹炉内流出的水银结为一体。
“我说太真，你这倒是错了、还是对了，这水银怎么流起来没完啊？”
“老头，挖苦我是吧。这种流法它能对的了吗，大家都抱好了！”
水银越流越快、越流越多，转瞬之间已经快到了大家的大腿根。但对于我和小悟禅来说，已经快要齐腰深了。定慧大爷赶忙把小悟禅背了起来。
此时大家连呼吸都变得越来越吃力，海拔较高的山顶本就氧气稀薄，这会殿内的空气也已被水银渐渐挤出，呼吸也变得更加困难了。
低头看去，水银的表面泛着银色的金属光泽，直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可就在恍惚之间，我似乎看到之前被干掉的那只大鱼，又一次出现在了水银之中。
只不过此时的它只剩一副骨架和些许腐肉，但它的巨齿獠牙却依旧尖锐。嘴巴一张一合的，在水银中漫无目的的游动着。
“鱼妖！”我下意识地喊出了声。
那鱼似乎听到了我的声音，以奇快的速度向我环抱的柱子疯狂游来。
此时，大家全都看向我，因为殿中各个顶柱的距离过远，就算大家这会马上游过来，都赶不上救我。
鱼妖越游越近，看起来简直就是一条经过电镀的金属鱼。
我知道自己这次八成是能让村里人吃上席了，但我不想就这样死在鱼妖嘴里。如果被它吃了，肯定也会变成它那个鬼样子。
心中还在胡思乱想，可鱼妖已经到了跟前。我把眼睛一闭，哎，等死吧。
就在闭上眼睛的一刹那，忽然感到一阵风声经过耳旁，然后身体一下被拽了出去。再睁开眼睛，师姑正吃力地抱着我。
没等我缓过神来，那鱼妖已经撞到了我先前呆着的石柱上。而石柱被鱼妖的这股冲击力，撞出了一条深深的裂痕。
看着眼前开裂的石柱，我心里不住的一阵发虚。老天爷，这要是撞上我得多疼啊。。。
“风儿！”师姑小声喊我，我这才回过神来，她用眼神让我抱好柱子。
我低头看了一眼，原来我腰间挂着一只一条黑种透亮的钢索，师姑刚才就是用它把我拽过来的。
鱼妖没有得手，晃荡着身子转身游去，探听着周边的声音。
这会我们全都死死的抱着柱子，谁都不敢再出声了。就在僵持不下的时候，叮铃一声，我脖子上的玉铃响了起来。
只见两道银光从铃中闪出，梦琪冲向另一端最远的石墙。
她奇快的速度在水银表面掀起了层层波澜，鱼妖闻声转头也追了过去。
看鱼妖游远，依雪这才飞到师父身边：“师父、善通，全都转向东面。因为皇帝面南背北，水生万物，寓意恩泽普照，属性为水才对！”
“你，你怎么知道的！”师父的表情十分惊讶，不知依雪为何会懂得这些。
“没时间解释了！”
听依雪这样一说，师父和龙善通对了个眼色。
他们点点头，二话没说全把盘龙转向东方。听到齿轮转动的声音，鱼妖也再次冲了回来。
咔嚓一声，最后两具盘龙已经转到了东方。
一直如瀑布一般流个不停的水银，终于停了下来。
紧接着奇怪的现象发生了，不知什么时候丹炉的鼎足下出现了一个黑洞，那些水银沿着黑洞全都流了下去。
由于水银的液位急速下降，那鱼妖游了不到一半的距离就倒下了身子。此时脱离了水银的它，再没了刚才那神气的样子。甩了几下尾巴后，最终不再动了。
水银从身上迅速流走，它乌黑的鱼骨显露了出来。在阳光的照耀下，乌黑的鱼骨迅速枯裂。
开裂的脊骨再也支持不住它全身的骨量，哗啦一声，变成了一堆散骨。
依雪和梦琪飞回了铃铛，而我们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可就在我们松下这口气还没过半分钟，影殿忽然如地震一般的剧烈晃动起来。
紧接着整间房屋开始慢慢旋转，丹炉上的五只龙兽也随着房屋的震动，快慢不一的朝着各个方向没有规律的转动了起来。
一棵棵顶柱因震动发出了摩擦的声响，而刚刚被鱼妖撞裂的那棵顶柱，忽然拦腰断裂，应声倒地。
随着顶柱的断裂，紧接着屋顶也开始断裂，石质的屋顶裂开了一道道巨大的缝隙。转动下，影殿开始晃动，墙壁也出现了裂纹。
“影殿撑不住了。师妹，快用钻天索挂住屋顶的石檐，让大家逃出去！”师父向师姑喊着。
师姑赶忙掏出刚刚救我一命的钢索，推开机关，三只钩爪弹了出来。师姑拎着绳索转动几下，向上一抛，径直拽住了屋面外探的石檐。她顺钢索拽了两下确定没有问题，便开始安排大家向上爬。
摇晃中大家吃力地爬上石檐，为了确保安全，师父走在最后面。
当把师父拉上来的那一刻，我又一次被眼前的景象震惊到了。
刚刚的震动，并不单单是影殿发出的。因为就在刚刚，忽然从山外的黄河水面下，冒出了一座似乎与影殿如出一辙的石殿。
远远望去，殿旁星星点点几处水银漂浮在河面上，而这石殿的位置正巧就在北方。
原来这座山是一座内部中空的山体，而那丹炉就是整个密闭的山体机关中的塞子。
塞子打开，便打破了山体原本密闭的状态。影殿原本的平衡被打破，从而也就带动了水下的机关。
在机关转动和下部水银浮力的合力作用下，一座影殿呼啸而出。
“我明白了！”师父忽然一拍大腿，兴奋了起来。
“原来玳甲诏是个藏头的暗示，每句取第一个字‘日、天、山、夹，又、见、水、可’，而连起来那就是‘昊峡观河’。原来‘河心之巅’就在这昊峡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