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阴市露真容，开张纳人鬼
“师父，怎么了？”
“拉你一把，小心撞鬼呀！”
“我说怎么觉得，忽然间冷了一下。”
师父长叹口气，继续解释着阵法的事情：“如果你走进那片开挖，其实走进的也是其他的地方。不懂阵法或未开天目的人，是无法真正走到所屏障区域之内的。当然这一切都是对人所用的障眼法，对鬼魂无效。”
师父顺手在河沿扯下一片柳叶，递到我手上：“拿出马尿抹在眼睛上，省得你又撞到了鬼！”
我照师父所说，闭上双眼口念清明决，用柳叶沾着马尿抹在了眼睛上。当我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眼前呈现出了另外一片景象，给我的震撼绝不亚于刚才依雪的吃惊。成群的游魂野鬼和各种怪异装束的人们正从四面八方走来，涌入阴市之中。
师父看着我吃惊的样子说：“看来都准备好了，那咱们就进去吧”。
说罢师父带着我们走进了障眼法阵，法阵内热闹非凡。虽说热闹，但并非赶集那般人声鼎沸。
为了交流方便，在这里无论人鬼全都用人语交流。这样一来，无形中降低了人门槛，也能让更多的人能够在这里和鬼各自找到自己所需东西。
我们走进了鬼市，见到有人在桌子上摆着一排透明的瓶子，里面装着一些发光的飞虫。
“师父，这都是什么呀！”
“那是冥虫，阴间人玩的。就好像咱们这的‘蛐蛐’，阴间混沌黑暗，在黑暗中能拥有一盏光亮，就算是鬼也算是一点慰藉。”
“那个呢？”我指着一个摆有许多字条的桌子。字条上大多写着门牌住址、祭奠时间，以及香火是否旺盛之类的内容。
“有的鬼很可怜，没有家人香火供奉。那些鬼会去偷盗抢骗，然后来这里买香火，来填饱肚子。”
听完师父给我讲的话，我觉得自己就好像红楼梦里的刘姥姥，对眼前的一切竟然一无所知。再往前走，我居然发现了一个由人开的小饭馆。
“这里怎么会有饭馆，给那些道士吃的么？”
“风儿小点声，那些吃饭的食客不是人。”
“俗话说，鬼神皆食，有却不足矣。假如能吃一次人间的饭，能顶一年不饿。所以这些鬼魂，平日里会攒着那些香火供奉，就等着在这里能饱餐一顿。”
“那活人要他们这些纸钱又没什么用！”依雪指了指饭馆里钱柜上成刀的纸钱。
“收香火只是一种形式，这么做主要是为了积攒阴德，这可是福荫后辈的事情啊。”师父和我们小声说着：“每年盂兰盆节当日子时，海河便会与奈河相通。做阴肴的老板将收取的香火写上自己的名字，放入海河之中。阴差会在奈河那边将活人名字的钱财收走。”
“这么狠吗！”我瞪着眼睛看着师父。
“钱不白收。如若发现他或家人阳寿将尽，则会提前一个月在他家门前挂起一盏无芯灯，以示提醒。”
“收了好处就要报答，人鬼一个样!”依雪小声嘟囔着，师父回过头去，饶有兴致的向她点点头。
我们接着来到了阴市的第二排，这排坐在摊前的都是一鬼魂。他们一个个面无表情，飘飘荡荡。看着着往来行人，寻找着自己的缘客。
“小公子，要不要养小鬼啊。”一个看起来满脸妖气的枯瘦老鬼忽然拦住了我。
我不解的问道：“养小鬼？”
“来看看它们都很听话。”那老鬼指向一旁的小鬼们，说“它们很好养的，每天只要上一次香。能帮你干很多活，考试抄答案也可以呀！”
“对不起，我没兴趣。”
我转身想走，他又一拉抓住了我。
老鬼露出谄媚的笑容：“别着急走啊小兄弟，你来看看这几个。这几个小姑娘个个都很听话，让干什么干什么。而且从没跟过人，干净得很，功夫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如果不听话你就会来找我，知道你满意为止。它们每天只要一次贡品即可。”
那几个女鬼虽然面色苍白，但却经过了精心的打扮。怎么形容呢，就好像扎纸铺做出来的一个模样。
它们像货物一样，待在那里等人挑选。这是第一次让鬼魂使我有了怜悯的感觉。
“你看，你都有一个了。再要一个，两个一块伺候你多舒服啊！”那老鬼看了一眼依雪对我说。
我没有说话，转身便离开了。
“别走啊小兄弟，好商量。嫌麻烦的话，两天供奉一次也行啊！”
我们刚离开摊子，依雪忽然阴阳怪气的问道：“呦，你怎么不要一个？两个一块伺候你多好啊！”
“依雪！你这么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你少来了，心里早就笑开花了吧。”依雪依旧生气的说。
“你们两行了！”师父从身后走上来，挤到我两中间：“那些鬼魂都是些无人供奉的可怜鬼。否则即便是鬼，谁又愿意当个任人挑选的商品呢。”
听到师父的话，我俩心里都不是滋味。我们没有再吵，也没有再说话。
一路上我听到一些鬼魂发出了叹息的声音，还有的三三两两在一起窃窃私语，看见有人经过便会散开。
我们继续走着，一个身着紫色暗纹氅衣，眼神空洞的女鬼主动飘上前来。
“客官，敢问是否在寻阴缘供养啊。”那女鬼毫无生气的说着。
“鬼婆，”师父向那厉鬼深施一躬：“鬼问人，心如焚。但不知你寻的何种阴缘供养啊。”
“客官，看你带着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来这鬼市，一定是来配阴婚的吧。”说着鬼婆居然要去拉依雪的手。
“我有爱人！”依雪急忙甩开鬼婆的手，一下蹦了起来。着实吓了我和师父一跳。
“爱，爱人？”那鬼婆一脸疑惑。可能这个鬼婆死的比较早，听不懂一些时髦的话。
“啊，她已许配人家。”师父指着依雪说到：“您再结其他善缘吧。”
那鬼婆轻轻施礼，转身离开了。可没走多远，却又说着鬼话，嘟囔了起来：“哼，装什么装。赖上个老爷们，就以为自己也成人了”。
“你说什么！”依雪忽然又蹦了起来。
“依雪别惹事”师父抓着她，怕她冲过去惹事。
“她说什么了？”因为我听不见鬼话，所以并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
“她骂我。”依雪嘟着嘴，气的不轻。
我一边安慰着依雪，一边转头问向师父：“师父太可怕了，怎么还有拉生意，配阴婚的呢。”
“男人尚且还在打光棍，何况鬼呼！”师父背着手肚子走上前去。
依雪幽幽地看着我：“哪壶不开提哪壶！”
往前不远，师父看到一个身穿朝服的鬼魂。师父只身上前攀谈，没聊几句就从口袋中摸出一个叠好的符纸塞到它的手里。那鬼魂向师父点点头，转身便离开了。
“依雪、风儿，这边来吧。”说着师父把我们叫道了一个空摊前：“今天的摊子买好了，你们就在这里摆摊吧”
原来师父刚刚是在买摊位，我和依雪赶紧来到摊前收拾起来。师父说这条鬼街上算命测字的不算少，不论人鬼，你得有个不一样的招牌才能吸引顾客。
依雪在桌上摆下纸笔墨砚，还有一个写着“大不同”的牌子。我则在旁边立好师父早已准备好的一面幌子，幌子的钩头状似仙鹤，寓意长寿、福运长久。
一切收拾妥当，依雪便坐在桌前。只见她神情有些紧张，怎么看都不像是个算命先生。我则躲在暗处，手捏着镇仙符，等着师父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