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师徒见渡人,老汉诉苦衷
就在大家全都放松了紧张的神经,“其乐融融”的时候,我脖子上的玉铃忽然响了起来。
“依雪怎么了?”我看着玉铃,担心的问着依雪。
“有鬼魂!”紫虚师姑喊着站了起来,师父拍拍她得肩,示意她不要说话。
“师兄!有,有鬼…”师姑不明缘由的说着。
“知道,你先坐下!”
师姑见大家全都对鬼魂没有反应,自己也就悻悻的坐了下来,用一种十分古怪的眼神看着我。
而我根本没有发现师姑的反应,只是手握玉铃、闭上双眼,聆听着依雪的话。
“风儿,刚刚我看到外面好像有人在窥视我们。”依雪焦急的说:“但就当我摇铃的时候,他就跑走了。你们千万要小心。对了,记得代我向师姑问好!”
听罢,我睁开了双眼:“师姑,你那是啥表情?!”
“先别管你师姑,依雪说什么了?”师父问道。
“她说,让我带她向师姑问好。”我回答道。
“说有用的!”师姑皱着眉头着急的说。
“她说,刚才她看到外面有人,然后又跑掉了。”
听到这里,师父急忙向门外跑去。定慧大爷也跟了出去。他们照着手电,在院子每一个角落小心搜索着,但他们连半个人影都没看到。
他们两人只好转身回来,就在准备进屋的时候,师父发现门上居然用小刀插着一个字条。师父拿着字条看了一眼,不禁笑了起来:“哈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定慧大爷跟在师父身后进了屋:“别神神叨叨的,字条上到底写了什么!”
师父看了一眼定慧大爷,把字条一把拍在了桌子上。
大家同向桌上望去,只见字条写了八个大字“明日酉时郑家餐馆”,落款:渡人。
师父看着我:“看来那船夫自己找上门了。风儿,明天咱们就去郑春楼,会会这个怪老头!”
第二天吃完午饭,我就穿戴整齐、准备妥当等着师父。没多一会,师父便也拎着几瓶罐头和一袋水果进了屋。
“你念一会静心诀,咱们下午四点再出发。”师父说罢,便坐在床上开始闭目养神。
静心诀,是师傅教给我的第一个口诀。每每读了,都会让人心明神清。它与十字真言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只有心态平和、凝神静气,才能使须弥之境更加稳固。
于是我也在床边双腿盘坐,左手虎口抱右手四指,手结子午决。关闭六根、平稳吐纳,气沉丹田。心中默念口诀:
“冰寒千古,万物尤静,心宜气静,望我独神,
心神合一,气宜相随,相间若余,万变不惊,
无痴无嗔,无欲无求,无舍无弃,无为无我。”
一遍口诀下来,每条经络的精气流归丹田。内视丹田,我能明显感受到丹田中的精气,如五颜六色的小露珠在丹田流动,这就是精气归源。
我集中意念运化,将一颗颗小水珠汇聚成犹如蛋黄大小一团,而这叫做结丹。我将凝神聚气与内视丹田往复交替,一遍又一遍的贯通着全身的经络。
很快二个小时过去了,我感到头脑清明了许多。我慢慢睁开双眼,正看见定慧大爷脸贴着脸坐在我面前,着实把我吓了一跳。
“妈呀,定慧大爷,你这干啥呢。”我瞪眼望着定慧大爷。
“小子,我瞅你这练得有问题啊!”定慧大爷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有啥问题?”
“你看,这静心诀啊就如同佛门的静心咒,虽然方法有些许不同,但道理是相同的。所谓‘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正与‘观空亦空,空无所空;所空既无,无无亦无’”相向对应。”
定慧大爷看着我说:“刚刚我看你汇聚精气,至上丹田运化。但在佛法当中当汇聚到下丹田。所以,你下次可以试着运化至下丹田。这样关闭的六根,便可以从意念中再次打开,会有助于你的内力提升。”
“有的人,成天就会瞎抖机灵!”定慧大爷瞥眼望了一眼师父:“人品不好的,我都舍不得告诉他!”定慧大爷话音刚落,就见一只布鞋飞了过来,正打在定慧大爷的脸上。
“刘太真,懂不懂好赖。好心教你徒弟,你拿鞋扔我!”定慧大爷瞪着眼站了起来。
“你人品不好!”师父看着定慧大爷。
“你说谁人品不好!”
“我说你!”
“行了,你们两位别吵了。车来了。”紫虚师姑走了进来。
“走,风儿。回来再和你算账!”师父说着迈步走了出去。
“师父,等等我,我鞋还没穿好呢!”
“怎么样宝贝,人品太次吧。光想着自己,别人根本就不管不顾。”定慧大爷用手指着师父的背影说道。
“谢谢定慧大爷,我回来再好好向您请教!”我说完便急忙跑了出去。
“风儿,东西!”师姑向我大声喊道。
我又该快转身跑回屋,去拿师父准备的东西。
“谢谢师姑!”话音未落,我已经一溜烟的跑向了大门口。
我和师父上了车,不一会便到了镇上。车子在鼓楼西街一家不大的门脸前停了下来,门脸处挂着的正是“郑家餐馆”三个大字。服务员非常客气地给我们迎了进去,见我们面生便主动的介绍了起来:“先生您真有眼光,咱们郑家餐馆可是始建于清光绪二十二年的百年老店。”
进到店里后,发现店里不大,三四张桌子擦得倒也算干净。我们坐下后,服务员非常热情的走上来问我们吃些什么。还介绍他们的东坡肘子和爆炒鸡丁可是拿手好菜,远近驰名。
“不急,我们等人!”师父望向服务员。
“等人,那您等的是不是那边的老汉?”师父顺着服务员的手望向角落里的一个桌子。
只见桌上放着一顶笠帽,而帽子后面则坐着一个青面的老汉。这老者面容沧桑,满头花白的头发。佝偻的后背,但眼睛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光芒。
“应该是他。”
师父轻轻地走了过去,抱拳拱手:“敢问可是渡人”。
那老汉抬头望向师父。
“来啦,请坐。”老人的声音意外的年轻,好似并没有经历过岁月的磨砺:“服务员,上菜!”
师父急忙招呼我过去,可就在我正走向他的时候,我胸前的玉铃响了一下。那老汉注意到了玉铃微小的声响,他眯着眼睛瞅了我一眼。
“老先生,在下刘太真,这是我的徒弟。”师父拿过我手中的东西,递到桌前:“一点心意。”
没想到那老者却向师父摆摆手:“不必客气,我孙玉龙从不收人礼,而且我从来都只请别人吃饭。”
说话间东坡肉、爆炒鸡丁,还有滩羊肉全都上了桌,那饭菜的香味一下子充满了整间屋子。
“来咱们边吃边谈!”孙老汉夹了一口东坡肉在嘴里,边吃边说道:“你们不必奇怪,我这人一生业障太多,只是不愿再多亏欠而已。”
孙老汉又夹起一口菜:“所以,咱们就直奔主题吧!之前闻听你们有些本事,于是昨天我到你们那里去了一趟。正巧听到你们需要找人摆渡,就给你们留了张字条。”
“没错,我们确实需要找筏子去一趟黄河,但不知孙老先生是不是能帮这个忙。”师父恭恭敬敬的说着。
可谁没想到,师父的一番话却逗笑了那孙老汉:“孙老先生?啊哈哈哈哈!好,既然你张了口,我也就告诉你,我可以去,但我有个条件。”
“多少钱,您说!”
“我孙玉龙渡船,一不要钱、二不受礼。我只需一样东西,你们若能找到,一切便不在话下。”孙老汉边说边漏出笑容。
“那你想要什么?”我憋不住,把话问出了口。
“啊哈哈哈哈哈!”老汉听我说话后,又是一阵笑声:“娃娃,别着急啊。既然来了,咱就先吃饭。一会到我家里给你们看样东西,咱们再说。”
听到这话,我和师父对了一下眼色。师父向我点点头,那意思告诉我不吃白不吃。我便也心领神会,拿起碗筷吃了起来。
这里的菜量可真是大,我们三个人居然没有吃完。吃完饭后,太阳已经落山。王老汉带我们顺着饭馆的侧门出来,转身向后街走去。
出了后街,我们又走了好半天。走到天几乎要黑下来的时候,终于在不远处看到了一片平房。王老汉指着中间的那一排房子说:“到了,就在这。”
老汉推开门,玉铃再次响了起来。一个和悟禅差不多大的小男孩迎了上来:“爹,你回来啦。”
“恩!给你娘上香了吗?”老汉问着小男孩。
“上过了,爹。”
好家伙,这老头居然有这么小的儿子。身体可真够好的,他这老伴肯定是岁数大难产死的吧。
“叔叔好!”小男孩向师父问着好,然后转头望向我:“小哥哥好,大姐姐你好!”
我擦!他这一声姐姐好,直喊的我头皮发麻。难道他有阴阳眼,能看到依雪不成?怪不得依雪会摇动玉铃,看来这孩子不简单。
“憋了一天了,门口玩一会吧。就在门口玩,别跑太远!”
“知道了,爹!”先男孩开心地跑了出去,在院子里玩了起来。
“这是你儿子?”师父疑惑的望着小男孩说。
“是啊,刚刚八岁,可招人稀罕了。”说着他的脸上露出了父亲独有的和蔼笑容。
“那可算是老来得子,可喜可贺!”师父恭维着说道。
“老来得子?哈哈哈哈。”这老汉又是一阵笑声。
师父望着我,我也很是疑惑。我们两人都不知道,这句话的可乐之处到底在哪。
说话间,孙老汉把我们让到屋里坐下。
他到旁边点燃了一炷香,祭拜的正是五殿帝君阎罗王。见过拜观音、如来的,也见过拜关公、赵公明的,可这祭拜阎罗王,我却是第一次见到。
祭拜后,孙老汉走过来坐在了师父对面:“其实,我不是什么老汉,我今年也才只有35岁。”
此言一出,我和师父十分惊讶。眼前这个只有35岁的人,为何看起来却像一个年过花甲的老者。
“不必惊讶,两年前我还不是这个样子。”那男人叹了一口气:“只因我儿那年中元节的晚上撒尿浇灭了烧纸的火盆,回家睡下后便没了心跳。到了医院直接让我准备后事,我赶忙找了位道长,他说孩子得罪了阎罗殿君,要收这孩子的命。”
“没有办法,我得救他呀!我用20年的阳寿换给了他,一夜之间,我便老了20岁,我的脸也变成了这般死灰。”男人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虽然他无法还阳、无法在白天出来,甚至无法长大会永远停在7岁时的样子,但就算像现在这样不阴不阳的活着,也是过一天少一天了。我现在只想让他在人间快快乐乐的活着,所以我现在需要鬼寿符。”
“你要用鬼寿符帮他续命?”师父看着这个男人,脱口而出:“你可知鬼寿符需要用阴寿作为代价,死后不得受后人祭拜,也不得转世投胎!”
“我知道,所以我要把这符用在自己身上,然后再把阳寿换给我儿子。”那男人无奈的笑着:“师父,我知道你是得道的高人,这鬼寿符你能拿到吧。”
师父看着这个他:“如果你想好了,我去帮你拿! 不过路途有些远,你得给我3天时间。”
“好,一言为定,符到船开!”那男人看着我和师父,他的眼神无比坚定,闪着希望的光芒。
从船夫那里离开后,师父带着我又回到了郑家菜馆。只见司机站在车外东张西望,师父看到他急忙拉着我朝汽车走去。
“哎呦,刘师父。你干嘛去了,我这都急得快报警了。”司机大哥焦急的拉着师父的胳膊,晃个不停。
“上车再说。”师父一拉车门坐进了车里,司机也小跑着上了车。“不好意思,下次一定先和你说一声。现在带我们去火车站!”
“火车站?您上车站干嘛去!”司机吃惊的问道。
只听师父若有所思的说了一句:“去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