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他乡遇故知,破译玳甲诏
“姑娘,你别听他瞎说。我衣服湿了,刚脱下来准备换一身,你就进来了!”
定慧大爷说着望向悟禅:“别在那傻乐,给我拿衣服来!”
李语甜这才知道怎么回事,转过身去捂着嘴也偷偷的笑了。
“好了,姑娘!”师父说着已经穿好了衣服,又是一身炫彩夺目的衬衫。
“定慧大爷,你这衣服怎么总是这么新潮!”
“平时总是青布僧衣,这不有机会出来了。咱也谝一谝!”
几天的时间,定慧大爷已经能够在话中加入一些当地方言了。
“对了姑娘,你刚才说镇里给请来啥了?”
“哦,我之前看到盒子里的甲片似乎有文字,所以我就和镇上通电话做了报告。镇里呀给咱们请来了一个甲骨文专家!”李语甜高兴的说到:“刚才就已经到了,正在门口等着呢。”
“那敢情好,快请进来吧!”定慧大爷说着急忙提上他的前进牌硫化脚底鞋,向门口走了过去。
没等定慧大爷走到门口,李语甜口中的专家便提着皮包不客气的进了屋。
此人大约三十几岁、不胖不瘦,一米七、八左右的身高。整齐的偏分发型,一副金丝眼镜戴在鼻子上。卡其色的西装下是一双干净整洁三接头皮鞋。文质彬彬,显得十分有礼貌。
“您好,定慧大师。我是张平。”他友好的伸出了手。
“阿弥陀佛,你好,张教授。”定慧大爷向人家施了个佛礼。
张平很是尴尬,伸出的手悬在了半空。
这时龙善通跑了上去,握住了张平的手:“您好,张教授,我是龙善通。定慧大爷是出家人,您别见怪!”
这时悟禅也跑了过来,向张平鞠了个躬:“您好,叔叔。”
“嘿,这小孩真懂事!”
“他是定慧大爷的徒弟,悟禅。那边床上躺着的是我师兄,姜炎风!”龙善通指向我。
“他出了点小状况,还没醒。”龙善通不好意思的笑着:“哦,对了。我师父刚好出去了。一会回来了再向您介绍!”
说着定慧大爷把张平让到了桌子前坐下,李语甜为他倒了杯水:“张专家,你们聊。我就先不打扰了。”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张平向定慧大爷询问着这片龟甲的来历,用从书包里拿出本子仔细的记着。
“这么说,这片龟甲是特意被人设局层层保护的?”
“是啊,迷香、恶鬼,还有蛊虫,算是全用了个遍。”定慧大爷点头说到。
“嗯嗯,您再和我说说,地藏王菩萨殿中墙壁显现出的经文是什么样的”
就在定慧大爷为张平描述经文形制的时候,师父端着一个搪瓷脸盆走了进来:“老头,你这衣服好看是好看。可这全棉的褶太多了,你换件涤纶、的确良的不好嘛。。。”
“呦!老疙瘩!”师父看见张平,兴奋的说。
张教授这时猛地回头,看见师父也高兴的回答道:“嘿,喇叭裤!”
原来师父走进屋时,一眼就看见了张平。在他的招呼声中,张平回头望去,也十分惊喜!
“你怎么在这啊”师父拉着张教授的手。
“镇政府派我来的,说是发现了什么龟甲,让我来看看。”
“怎么,你们认得?”定慧大爷问。
“这是我师弟,我们从小一起长起来的。在观里数他最小,我们都喊他老疙瘩!”张教授急忙解释。
“没错,那会他最喜欢偷溜下山,去歌舞厅跳那个霹雳舞。有一回啊,他没站稳,直接摔到旁边姑娘身上,把人家金项链都给拽断了。让人家好顿骂,哈哈哈。”
“别总说我,那会你跟小师妹不也经常的眉来眼去,以为我们不知道那!”师父兴奋的说着。
“既然你们都认识,也就都不算外人。我就不装了,这也太累了。”定慧大爷一下子泄了下来,没有了刚才那种板板正正的样子,反倒一下子亲和了许多。
“太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来兄弟,喝水!”
“老头,你这什么辈啊。你喊他兄弟,是不是要喊我大哥啦!”师父指着定慧大爷笑着说到。
“你个小老道,一天到晚不憋好屁。这不是你朋友么,懂不懂好赖!”
“别总小老道、小老道的喊,现在我们两个道士对你一个老和尚,打起来你可跑不了。”
“太真,我现在不是道士了。”张平提醒道。
“嗯,就算不是一个,也得算半个。一个半,老头你也赢不了!”
这时,李语甜走了进来:“呦,这么热闹啊!”
“可不是,都快打起来了”龙善通说道。
“啊?”李语甜惊讶地望着我们。
“听他胡说,闹着玩,闹着玩。老头,你把手给我撒开!”
定慧大爷这才放开手,尴尬的笑了笑。
“没错,我和大喇叭,啊不,和刘道长原来都是师兄弟。”
“哇,那也太巧了吧!中午得好好庆祝一下!”李语甜高兴的说。
张平忙挥手:“不忙、不忙,咱还是先看看龟甲吧!”
“善通,给师父把那盒子拿过来!”师父特意高声喊道。
“臭显摆,谁还没个徒弟”定慧大爷小声说。
“你说什么?”师父笑嘻嘻的说。
“管我说什么,懒得理你!”
李语甜边笑边走向屋外,龙善通嘴里问着一会吃什么,也跟着李语甜出去了。小悟禅则留下来照看我。定慧大爷和师父还有张平也终于坐了下来,他们一起研究着从地狱宫带出来的盒子。
师父照着之前之前的顺序开着匣子:“老疙瘩,你这么多年都在干嘛?”
“哎。我结婚后,和妻子一起上山下乡来到了宁夏。凭借童子功,协助政府找到几个汉墓。这一晃十几年啊,就一直潜心研究考古和甲骨文。后来政府和我说,我道士的身份,出去调查会引起百姓的恐慌,也不利于我个人的思想进步。我思前想后就还了俗。”
说着,盒盖已经打开,一只晶莹剔透的龟甲片就放在其中。
张平戴上,小心翼翼的将甲片取出,用放大镜看了起来:“这不是普通的龟壳,是玳瑁,海中的巨龟。在黄沙漫天的大宋,这肯定是个稀罕物件。”
“据我们和当地人了解,这也有可能是西夏人留下来的。”师父说着。
“哦,游牧民族搞到这东西可就更稀奇了。”
张平推了推金丝眼镜:“人为雕刻痕迹,玉化程度也很明显。”
定慧大爷伸长了脖子也看来过来。
“老师傅,您让一下,有点挡光。”定慧大爷尴尬的笑了笑,侧了个身。
“从龟片的生长纹路也能印证并非近代人所为。老物件,应该是错不了的。”
“既然这样”说着张平从皮包中掏出一张纸,他先把纸铺在龟壳上,然后用海绵将它阴湿。然后又拿出一个紫外线手电仔仔细细的照在雕刻文字的龟甲的每一个角落。
“这纸上有感光剂,镂空的位置只要遇到紫外线会留下深色的痕迹。就相当于拓片。”说着张平用镊子小心翼翼的把纸剥离出来,平放在玻璃板上,然后用盖片压住。
龟甲上的文字果然跃然纸上:“完美!”他的嘴角露出满意的微笑:“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保护文物不被破坏。”
“让我们来看看,上面都写了些什么”
说着张平掏出一个本子,一一对照起来,并将译文一字一字的写在了纸上。不到半个小时,便敲定了大半的文字。
“尧禹咨嗟,炎涛天。镇儡斑,炙害乃去,茫然风沙。奉母巅于河心,疫毕南朝。未斫偿,不可开。”
“嗯,啥意思?”师父和定慧大爷大眼瞪小眼的对视,显然这些文字对他们二人并不友好。
“意思嘛,就是说”张平将手中的龟甲翻了过来:“诶!这还有一句:金杵为管,往生花开。”
“这句我知道!”定慧大爷一下兴奋了起来,转身拿出从地狱宫中得到的金刚杵:“说的就是它吧”。
张平接过金刚杵,在上面同样发现了“金杵为管,往生花开”的字样。
“我明白了,这是一把钥匙。”张平惊喜的说。
“那就是说,当用金刚杵打开结界的时候,往生花会开放,人间和地狱也会因此联通?”师父说完望向张平。
张平点点头:“是的,但准确来说并不是打开结界,而是是打开‘河心之巅’。”
“河心之巅?”
“对,这种记文形制,在我们考古界叫做‘玳甲昭’,一般是来记录一些重大事件来昭告族人的。但用玳瑁制成的,且是汉周时期以后的确实很少见,这也填补了我国考古界的空白呀!”
说着,张平兴奋的推了推眼镜:“文字所说的是这里曾经发生过令上古贤王尧和禹都兴叹的滔天大火。后来他们控制住了有斑的虫子后,大火便止住了,但却出现了可随风传播的瘟疫。他们认为是因为虫母动怒,所以才会受到惩罚。所以他们将虫母供奉在了河心之巅,祈求让这风疫灭掉南宋。最后警告族人,在没有讨伐,让南宋血债血偿之前,不能打开。”
定慧大爷眨巴着眼睛:“你确定这几个字,能解释这么一大堆?”
“老头你放心吧,我师弟不会出错。而且,尸斑虫、虫母、大火,那个咱们没遇上。”师父说到。
“而且宋朝的确是我国历史上瘟疫爆发较多的时期,光凭《大藏经》和《道藏》的记载,就有293次之多。”张平严谨的说到。
师父笑着说:“看来是这宋人得罪了西夏,才被人家摆局亡国的?”
“那是你说的,我可没说!”张平笑着站起身来。
“这样说来,人们的病与这‘河心之巅’不无联系啊。太真,看来咱们有必要走上一趟,把这西夏人布的这局给他破了!还百姓一个安宁啊”。
“老头,正和朕意!”师父望向定慧大爷。
“去去去去,没老没小少,天天没正文的东西!”
“阿弥陀佛,出家人一不妄语、二不两舌…”师父又说起了他专门对付定慧大爷的那套词儿。
“我抽你了啊!”定慧大爷急了眼。
师父和定慧大爷站在那里相对而视、怒目圆睁。
其实他两早已习以为常,只有张平不知所措的望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