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中的我》第六章第五节
《漩涡中的我》第六章 血案迷踪 第五节
“你前妻死了······是警察告诉你吧？”我结结巴巴问道。
“不，是我报的警。”
我更加迷茫。事发前我一直躲在杂物间，没看见翟东振到过现场，他是怎么知道的？难道······那种奇怪的想法瞬间在脑海闪过。
“你是怎么知道她出事了？”
“孩子们回来了，想和她约个时间见一面。从昨晚十一点多打电话，电话通了，可一直没人接。”
我立刻想到：即使电话没人接，也不会报警，除非确认吕嫣然出事了。
“那也可能是没带手机，要不调成静音。只是不知，你怎么会想到报警？”
他没有正面回答我，低着头又说：“我以前也不知道这个手机号码，俩孩子回来后才知道，主要用于和孩子们联系。因为美国和这里有时差，晚上一直没关过机，更不会调成静音。”
吕嫣然这个手机号码主要用于和孩子们联系，连翟东振自己都不知道。因为美国和我们这里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美国是白天，我们这里是夜晚，担心错过孩子们的电话，所以晚上手机一直开着。
“那报警······”我没把话说完。即便如此，报警也说不过去的。
“我从昨晚十一点，差不多二十分钟左右打一次电话，一直打到凌晨四点。每次都能打通，却一直没人接。我担心她出什么事了，不得已才报警的。”
他的说辞和事实不符，我推断吕嫣然死亡时间是凌晨三点多，也就是我进入现场之前。那在这之前打电话应该有人接听，怎么会说打通而没人接呢？
“你是说，一直没人接，最后才报警？”
他点了点头，表情却很漠然。
“是的，我打了十几个电话，一直都是这种情况。万般无奈，只好报警。”
“据我所知，你们俩有和好的意思。现在她被杀了，你难道不痛恨凶手吗？”
“和好？那是孩子们的意思，为了俩孩子，我也只能委曲求全。她这种人······”他一脸无奈。“这辈子就这样了，改不了。在某种程度上，我对凶手没有怨恨，反而还有点感激。”
“为什么？”
“设身处地替孩子们想想，有这样的母亲，他们心里会怎么想？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孩子送到美国？因为他俩在同学面前抬不起头。”
“既然这样，那你上次来为什么劝我离开她？”
上次见面时他劝我离开吕嫣然，透露出破镜重圆的意思。现在吕嫣然被人杀死，他却不憎恨凶手，反而有些感激。我真是猜不透他心里是怎么想的。
“难道你真的不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这是我约他的目的，不得不再次提出。
他幽幽地望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举起手中已经空了的咖啡杯。我向吧台招招手，女服务员走了过来。当他把热气腾腾的咖啡杯端在手里后，说了一句话，我马上就明白了：从他嘴里，不可能知道那个女人是谁。
“我确实不知道。”之后他又补充道，“要是知道的话，我也不会告诉你。至于原因嘛，我不想说。”说完后，他推门离去。
我呆如木鸡地坐着，不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吕嫣然的死亡，卸去了压在他心头的包袱？或者说去除了他那一双儿女心中的耻辱？
翟东振走后，我又呆坐了十几分钟，思索该怎么办？倘若真找不到那个女人，警方的矛头无疑会指向我。
一场阴差阳错，使我成为无罪的凶手。何去何从，成为一个难题。不能任凭事态发展，背负着凶手的罪名，即使不被警察抓到，也将会像鼹鼠一样躲在不见天日的阴暗角落，终无宁日。
不能坐以待毙，必须主动出击，这样或许还有一线洗清自己的希望。
我想法是基于警察找到我，需要十天半月，因此这段时间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果真找不到那个女人，也只能另辟蹊径了。
我刚想起身，却看到身旁站着一位女服务员，她正面带微笑地看着我。我尴尬地一笑，掏出钱付了账。
上次邀请我的是翟东振，自然由他付账。这次是我邀请他，一门心思都在想那个女人是谁，却把付账这事给忘了。不是我吝啬，身上仅有区区一千多元钱，必须省着花，否则撑不了几日。
一边往回走，一边心里默默念叨：十天半月是个什么概念？两个礼拜多一点，一晃即逝。我第一次感到，时间对我如此紧迫。
再拐一个弯，就能看到房前的那条小胡同了。猛然，我愣住了。胡同口停了两辆警车，闪着令我心惊肉跳的警灯。我的设想又一次被现实击得粉碎，怎么也不会想到，案发第二天警察就找到了我的住处。
本来还心存侥幸，警察不可能这么快就查到那个戴“人皮面罩”的人是我。
穿过马路来到对面，向胡同里望去。顿时我的脖子像被什么东西紧紧卡住一样，有种上不来气的感觉。
我的房屋前站着一个警察，七八个邻居在围观。模模糊糊看到，围观的人中有一个是我在酒店工作时的同事。即使看不到屋内的情景，也能想象出，里面一定还有几个警察，正在搜查我的物品。
我不敢停留，转身向西走去，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黎明前回来时，因为我不是杀害吕嫣然的凶手，也没那么多顾虑，把装有“人皮面罩”、手套以及水果刀的提包，随手放在屋里的一角。这些物证现在落到警察手里，纵然有千张嘴，也难以说清。我别无选择，只有逃亡。
然而我想不通，进入209室时戴着“人皮面罩”，出来也是如此，即便监控能捕捉到我的身影，怎么能确定那个人就是我呢？
一定是我什么地方露出破绽，被警察发现，才有今日之祸。看来，我低估了警察的能力。
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只知道一个劲地往西、往西，离我的住处越远越好。人多的地方我不敢走，捡一些墙角、树荫——总之人少的地方。
太阳已偏西，我浑身大汗，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真希望黑夜早一点降临，那样我就可以和黑夜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