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 25 章
江盈晚没喝, 顾迎筝哼了一声,自己把这杯酒喝了。
她喝的动作太急,酒液从嘴角滑落下来, 流到下巴上,又被江盈晚用大拇指抹去。
顾迎筝眼睛都红了,里面含着一点泪水, “你不喝…”
她哭得极为伤心, 嘴里一直呢喃着你不喝, 在江盈晚伸手去抚摸她的脸颊时,顾迎筝还一巴掌打掉了她的手。
江盈晚后悔自己刚才怀疑顾迎筝,早知道就顺着她的意思,把那杯酒喝了。
筝筝只是喝醉了, 小孩子心性罢了, 她能在酒里做什么手脚?
江盈晚哄着顾迎筝,好说歹说, 顾迎筝都不肯原谅她, 反而越哭越伤心。
江盈晚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顾迎筝还有意识, 她或许还能劝几句,可是对方已经喝醉了, 说什么也听不进去。
“筝筝不哭…”
江盈晚无可奈何, 只好柔声哄道:“我喝, 我现在就喝。”
她瞥见桌子上还有一个干净的酒杯,便给自己倒了一点,端着酒杯在顾迎筝面前晃了晃,“你看着我喝,好不好?”
顾迎筝止住了哭声, 可在江盈晚准备要把酒喝下去的时候,她却又突然摁住了江盈晚的手。
“筝筝…和晚晚一起。”
顾迎筝脸上露出甜蜜的笑容,说话时的声音也是软乎乎的,“喝交杯酒…”
江盈晚愣住了,“什么?”
顾迎筝认真地看着她,唇瓣上还残留着一点亮晶晶的酒液,“今天结婚…”
“筝筝要跟晚晚喝交杯酒。”
原来是这样。
江盈晚一颗心软成了一片,怪不得顾迎筝非要逼着她喝酒,原来她以为今天是两人的婚礼,她只是想跟江盈晚喝交杯酒。
江盈晚没有解释这是别人的婚礼,她只是任由顾迎筝夺去她手中的酒杯,给两个酒杯都倒满了酒后,又重新塞回了她的手里。
“喝。”
江盈晚的胳膊饶过顾迎筝的手,两个人的脸凑的很近,江盈晚甚至能看清顾迎筝眼里朦胧的醉意。
她不疑有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顾迎筝却是举着酒杯摇摇晃晃,只喝了一点,手中的酒杯就猛地摔了下去,将身上洁白的衣裙打湿了一片。
她的身体也软了下来,脑袋伏在江盈晚的肩膀上,嘴里还呢喃着什么。
“筝筝?”
江盈晚吓了一跳,把人紧抱在怀里,鼻尖还蔓延着一股浓郁的酒香。
江盈晚打量着顾迎筝的脸色,确认对方只是喝醉了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顾迎筝身上的衣服湿透了,江盈晚想让人给她送一套新的进来,顾迎筝却用胳膊搂紧她的脖颈,怎么也不肯放她离开。
“筝筝,乖,我只是让人帮你拿套衣服。”
“我不走。”
顾迎筝喝的醉醺醺的,怎么会听她的话,江盈晚哄了半晌,对方也不肯起来。
不知道是不是江盈晚的错觉,她感觉自己的脑袋也晕了起来。
她的酒量很好,只是这一点儿量,应该不至于喝醉。
江盈晚晃了晃脑袋,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带着寒意的目光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顾迎筝的脸,“筝筝?”
顾迎筝从她肩膀上抬起头来,漂亮的桃花眼里清明一片,哪还有醉意?
江盈晚脸色越发难看,胳膊紧紧地扣住顾迎筝的腰肢,“筝筝,你算计我?!”
她对顾迎筝根本没有防备,哪知道最信任的人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
顾迎筝用手捂住了她的唇,江盈晚想要挣扎,手脚却使不出来力气。
顾迎筝扶着她的背,让她慢慢躺了下来,轻声道,“江盈晚,你也不必觉得愤怒,毕竟直到刚才,你都还在怀疑我。”
江盈晚唯一做错了的,就是不该怀疑的不彻底。
既然一开始就决定不喝,那就该一直不喝才是。
顾迎筝知道江盈晚肯定会怀疑那杯酒有问题,所以她根本没把药下在那杯酒里,江盈晚当时要是喝了,兴许还不会中招。
江盈晚脑袋越发迷糊,她猛然想起刚才的那杯交杯酒,顾迎筝只喝了一小口就倒了。
“你骗我…”江盈晚涨红了脸,就连表情都有些狰狞,“你为什么要骗我…”
为什么要在她最幸福的时候,又将她从天堂拽到地狱。
她刚才是真的以为顾迎筝想跟她结婚,想跟她喝交杯酒,也想跟她过一辈子。
“行了,这话留着下次再说吧。”
顾迎筝捂住江盈晚的口鼻,对方那双眼越发猩红,里面夹杂着浓烈的爱欲和恨意,她的手指紧紧地抓住顾迎筝的长裙,指尖用力到没有一丝血色。
顾迎筝从江盈晚的眼里读出一句话:
别让我再抓到你!
这回要是逃跑失败,她可就真的玩完了。
顾迎筝面不改色,用力捂住江盈晚的嘴巴。
江盈晚拼尽全力挣扎,却还是抵不住药效,沉沉地昏睡了过去。
顾迎筝松开手,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头发揉乱了一点儿,然后跨过江盈晚的身体,脚步急促地往外跑去。
“不好了…”
她拉开门,满脸惊慌,却又努力压住自己的声音,冲门外的保镖说道:“晚晚好像犯病了,快打电话叫医生!”
别墅里一直都有医生候着,顾迎筝的时间并不多。
她的表情很真实,身上还有着酒液,很像是两人正在喝酒调情,江盈晚却突然病发。
其中一个保镖连忙冲了过去,只是还剩了一个人看着顾迎筝。
顾迎筝哭红了眼,目光向四周一扫,瞥见了赵霖琅的身影。
赵霖琅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怎么了?!”
保镖认出这个人是江小姐的朋友,便把江盈晚的情况告诉了她。
赵霖琅探头往房间里面看了一眼,又神色焦急地冲保镖说道:“这事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
保镖点了点头,“没声张出去。”
赵霖琅看了看顾迎筝,“你衣服上是怎么回事?”
她说着,不由分说的抓住了顾迎筝的手腕,“你不能呆在这里,否则大家一看就明白了,我带你去换身衣裳。”
“赵小姐…”
保镖想要拦下她,可这时又有脚步声传来,明显还不止一个人,赵霖琅挥了挥手,“有我在,你怕什么?”
“把人拦下,不准任何人靠近盈晚。”
保镖权衡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相信赵霖琅。
“赵小姐,顾小姐就拜托你了。”
赵霖琅是江小姐的朋友,应该可以信任吧?
况且这别墅里还有其他人守着,到时就算是有意外发生,也能保护好顾小姐。
赵霖琅拉着顾迎筝往楼下跑,顾迎筝跑了几步,把脚上的高跟鞋脱了,光着脚跑起来更快一些。
刚才上楼之前,赵霖琅就已经把江盈晚昏迷的事情告诉了不少人,且说的极为夸张,这会儿人心惶惶的,到处都是走来走去的宾客。
赵霖琅对这套别墅明显极为熟悉,拉着顾迎筝左拐右拐,没一会儿就远离了人群。
可正在这时,忽然从宾客中冲出几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他们跑的极快,明显是向着赵霖琅和顾迎筝来的。
“这些废物。”赵霖琅骂了一句,因为跑的太快,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她原本安排了一些人拖住江盈晚的人,没想到这么快,这些人就反应过来了。
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根本不够她们跑出别墅。
赵霖琅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安排的车就停在那外面,如果待会追上来的人太多,我就留下来断后,你自己小心一点。”
顾迎筝双颊通红,因为呼吸的太急,肺里都有了一种闷痛感。
她的脚踩在地板上,像是磨破了一层皮,痛得顾迎筝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已经分不清前面的方向,赵霖琅体力比她好,几乎是拽着她跑。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急促,也越来越近,赵霖琅倏地松了手,“筝筝,你自己小心!”
顾迎筝在心里骂了一句,幸好勉强还有系统的指引,她还不至于主动送上门去。
只是这些路弯弯绕绕的,饶是顾迎筝记忆力再好,都有一些晕头转向。
她好像听见了身后追来的脚步声,还有人正在劝她,让她不要再跑。
顾迎筝决定先躲一会儿,她正要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手腕突然被人抓紧,有人一把将她扯了过去。
顾迎筝猛地睁大了眼,正要开口惊呼,嘴巴就被那人捂住了。
“是我。”
是纪桉。
顾迎筝陡然松了一口气,努力压住急促的呼吸声。
她赌对了。
因为不能大声说话,纪桉的嘴唇贴近她的耳侧,极小声地说道:“霖琅安排的车已经被盈晚的人控制住了,你去也是自投罗网。”
“跟我走。”
纪桉带着顾迎筝躲过追来的人,她走的是另一条路,黑漆漆的,除了她们,再找不到第三个人。
纪桉明显也是提前安排好的,她甚至知道江盈晚派来的人都守在哪里,特意绕开了那些人。
不知道跑了多久,眼前出现一辆黑色的车,纪桉把顾迎筝塞进副驾驶,“坐稳了。”
车辆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驶离傅家别墅,顾迎筝一手捂着剧烈跳动的心口,一边张着嘴大口呼吸。
纪桉双眼直视前方,她的面色很冷,却不似以往的厌恶,更多的是一种紧张和凝重。
顾迎筝终于平复了自己的呼吸,脸上忍不住露出了一点笑容,“幸好你来了。”
她的语气里是全然的信任,纪桉忍不住抓紧了手中的方向盘,用力咬紧自己的牙关。
再大的代价都比不上顾迎筝的这句话。
纪桉总算是体会到赵霖琅的感受了,为了顾迎筝的一句话,哪怕是牺牲自己也值得。
疯了。
纪桉想。
她疯了,赵霖琅也疯了,甚至是江念,全都成了顾迎筝手中的棋子。
为了顾迎筝,甚至连自己的家族都顾不上了。
汽车飞速行驶着,像一支离弓的箭,顾迎筝被甩的一阵头晕。
“纪桉,我可就全靠你了。”
纪桉深吸了一口气,“放心。”
车里又沉默了半晌,纪桉忽然又开口说道:“我会安排人送你走的,你走了之后,就不要再回来了。”
顾迎筝只要在的一天,这里就永远不会安稳,她的存在本身就已经足够让人失去理智。
“我知道。”
她当然不会再回来了。
纪桉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有一种解脱后的放松,又有一种骤然紧缩的不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大概是不会再见了。
“纪桉,谢谢你。”
顾迎筝呼出了一口气,竭力压制住胃里翻涌的恶心感,“我会如你所愿的。”
纪桉没有再回答,只是脸色更加冷沉,飘逸的长发间,分明能看见一双泛红的眼。
希望顾迎筝能过得幸福吧。
在没有她们的地方。
——
“什么,跑了?”
江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是她自己跑的吗?”
还是像上次那样,是有人强行把她带走的。
对面那人的声音也很沉重,“是顾小姐自己跟着赵霖琅小姐走的,后来我们遇到赵霖琅小姐了,顾小姐不在她身边。”
“人呢?”江夫人若有所思,那张脸上并没有惊慌,眼里甚至还有点惊喜。
“可能是纪桉小姐带走了。”
赵霖琅,纪桉。
顾迎筝可真有本事,盈晚一共就这么两个朋友,她就把两个都策反了。
赵霖琅和纪桉也都没脑子,竟然真的肯帮她逃跑。
“知道人在哪吗?”
“小姐已经醒过来了,她在顾小姐的身上安装了定位器。”
江夫人沉默了一会儿,“既然她要跑,就让她跑吧。”
对面那人有些为难地说道:“小姐怕是不会轻易让她逃走。”
“纪家那边也不会轻易让盈晚对纪桉动手,你们先拖着盈晚。”
挂断电话之后,江夫人又给纪桉的母亲打了一通电话。
不知道两人究竟说了些什么,只是又一次挂断电话之后,江夫人的脸上明显露出了喜悦的表情。
最好这次顾迎筝能再也不出现,她留下来终究是个祸害。
盈晚或许一时会为她的离去感到伤心,但是时间总能修复所有的伤痕。
江夫人打定了主意要帮助顾迎筝逃跑,江盈晚身边的那些保镖有一部分是她的人,只要他们暂时拖住江盈晚,纪桉就能带着顾迎筝永远消失。
只是江夫人的好心情还没持续一会儿,刚才打电话通知她的那个人突然又来了电话,这回语气明显比之前着急,甚至不等江夫人说话,他就急匆匆地说道:
“不好了夫人,小姐自己抢了车,追上去了!”
江夫人陡然沉下了脸色,“都是一群废物!”
“还不快去追?!”
江盈晚身体不好,这一受了刺激,万一路上出什么事…
江夫人再也坐不住了,随手拎着包,脚步急促地出了门。
不行,她得去看着才行。
纪桉开的很快,江盈晚却是抄近路追了上去,等纪桉发现的时候,江盈晚的车已经遥遥跟在了后面。
“你身上有定位器?!”
纪桉面色很冷,“刚才不是把所有的首饰物品都扔了吗?!”
顾迎筝表情茫然了一瞬,然后猛地摸向自己的后腰,果然摸到了一块硬硬的凸起。
是裙子上面的水钻。
她把所有的东西都扔了,唯独忽略了这个。
顾迎筝脸上露出惊慌的表情,“怎么办?她追上来了!”
纪桉忙着甩掉江盈晚,并没有发现一旁的顾迎筝眼里分明毫无惧意,甚至还带着一点期待。
她刚才是特意把这个留下的。
早知道江盈晚不会对她放心,尤其是在这样的场合,对方一定会想尽办法在她身上动手脚。
顾迎筝一早就让系统帮她扫描过了,果然发现她身上的许多物品都不对劲。
顾迎筝之前当着纪桉的面把其他的都扔掉了,唯独留下了比较隐蔽的这一个。
江盈晚还当真是没让她失望,这么快就醒了。
时间掐的刚刚好。
顾迎筝想起被自己掰掉一半的药丸,心想江念找的这个药效果还挺不错,要是一整颗都给江盈晚吃,对方这会儿怕是还昏迷着。
纪桉到底顾及着车上还坐了一个顾迎筝,江盈晚却是毫无顾忌,甚至有两次差点撞上护栏,把前面的纪桉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她追的太近了!”
纪桉猛甩方向盘,车轮摩擦在地面上,几乎要闪出火花。
“再这样下去会出事的。”
顾迎筝深吸了一口气,“纪桉,你先停一下。”
“你想跟她回去?”
顾迎筝摇了摇头,那张柔美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只是跟她说几句话。”
“放心,不会耽误多少时间。”
纪桉没有说话,却按照她的意思,将车停在了路边。
江盈晚也跟着刹车,车头撞上了纪桉的车尾巴,顾迎筝被撞得猛地向前扑,差点磕着脑袋。
“小心一点。”
一打开车门,迎面就有一个人冲了上来,顾迎筝赶紧躲在了纪桉的身后。
江盈晚双眼泛红,表情狰狞中带着恨意,她身上的礼服皱皱巴巴的,还残留着红色的酒液。
模样可以说是十分狼狈。
“顾迎筝!”
江盈晚从喉咙里挤出这三个字,带着滔天的恨意和疼痛,“你过来!”
顾迎筝从纪桉身后探出头,“你为什么非要来找我,就让我走了不行吗?”
“走?你休想!”
江盈晚伸手想把顾迎筝从纪桉身后扯出来,伸出去的手臂却被纪桉挡住了。
江盈晚双眼猩红,“你真要跟我做敌人?”
“开弓没有回头箭。”纪桉护着顾迎筝,“盈晚,筝筝在你身边不幸福,强扭的瓜不甜,你就放她走吧。”
“这是我和她的事情,跟你无关!”
放顾迎筝走?
那谁来放过她?
江盈晚遭受了来自爱人和朋友的双重背叛,她防备着赵霖琅,却万万没有想到,连纪桉都背叛了她。
顾迎筝之前还答应过她,要永远跟她在一起,原来都是骗人的。
过往的幸福好像天边的流星,一闪而逝,只留下片刻的光芒。
那些在她心中反复浮现了无数遍的甜蜜回忆,原来都是掺杂着剧毒的刀片。
顾迎筝从来没想过要跟她过一辈子。
甚至没有爱过她。
江盈晚只要一想到这一点,心口就像活生生撕裂一样,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江盈晚的目光落在顾迎筝的手上,发现对方手中的戒指也不见了。
她紧紧地掐住自己的手心,说话时的声音里都带着颤抖,“戒指呢?”
顾迎筝甚至没有低头看一眼,“扔了。”
扔了…
江盈晚猛然红了眼眶,眼里分明是晶莹的泪珠,“顾迎筝,原来你才是真正狠心的那个人。”
她还能想起顾迎筝坐在她的腿上,同她一起挑选戒指时的画面。
那时她怀里抱着顾迎筝,就像拥住了自己所有的温暖。
她怎么能以这种轻飘飘的语气,告诉她戒指扔了?
过去越是甜蜜,就显得这一刻越是伤人心。江盈晚像是站不住了,伸手扶住一旁的车门,那张脸上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
“我狠心?”顾迎筝叹息般地说道:“也许吧,可这一切都是你逼我的。”
“江盈晚,你觉得委屈,难道我就不委屈吗?”
“你以为的甜蜜爱情,其实从一开始就是强迫。对我来说,它就是缚加在我身上的锁链。”
“你后来是对我很好,可你以前对我的伤害,难道都是假的吗?”
“被关在暗不见天日的房间里,被你咬脖子扯头发,被你用妹妹的生命威胁,你难道真以为我会爱你?”
顾迎筝从纪桉身后走出来,无视江盈晚越发惨白的脸色,继续冷声道:“甚至在更久之前,你肆意打骂我,让我跪在雪地里跪了一夜。”
“你难道真以为这些事情,我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江盈晚的指甲陷进了手心里,可她却浑然不觉,只是双眼通红地看着顾迎筝:“所以,你恨我?”
“难道我不该恨吗?”
这些话在顾迎筝的心里憋了很久了,从江盈晚对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开始,她就决定要以这种方式作为结束。
“我心里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对你的恨意。”
顾迎筝每说一句,江盈晚的脸色就白一分。
“后来对你的那些虚与委蛇,都只是报复罢了。”
“江盈晚,你怎么敢说爱我呢?”
“你配吗?”
江盈晚终于像是承受不住,腰肢弯了下去,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她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眉头紧紧地皱着,脸上痛苦的表情越发明显。
纪桉神色一凝,“盈晚?”
江盈晚发病了。
纪桉脸色难看地看了一眼顾迎筝,“我得送她去医院。”
“没事,你带她走吧,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
顾迎筝面无表情,眼里没有丝毫的担忧。
纪桉不知道该怎样评价顾迎筝刚才的做法,她只是抒发自己心中的恨意罢了,可是对江盈晚造成的伤害却是巨大的。
“你…”纪桉闭了闭眼,“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安排的人在机场等你。”
顾迎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带着她走吧。”
纪桉扶着昏迷过去的江盈晚上了车,走之前,她似乎想对顾迎筝说什么,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顾迎筝露出一个笑容,“记得帮我跟赵霖琅和江念说声谢谢。”
毕竟以后是真的再也不见了。
纪桉心里骤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晃了晃脑袋,努力压下心中的不安。
“你一定要小心。”
顾迎筝没说话,只是依旧笑着,注视她带着江盈晚离开。
直到很多年以后,每每午夜梦回,纪桉都还会想起她的这个笑容。
顾迎筝是不是早就决定要永远离开了?
那一天说的再见,竟然是永远。